2盗墓之王在通灵之井中?(下)
“真正的‘炼狱之书’…风、小妹…真正的…真正的…”他用力抬起手腕,亮着那两朵莲花,伸向我跟萧可冷面前。
萧可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对眼前的惨状束手无策,甚至无法采取任何救急措施。我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为鼠疫实施“安乐死”让他少受煎熬。
“真正的…真正…”伤口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右
,已经被鲜⾎浸透的僧袍,成片成片地化为碎片,然后与腐烂的⾎⽔混杂在一起。
“风先生,怎么办…”萧可冷求救似的望着我。
我无奈地头摇:“‘黑夜天使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的,就算韩国总统跳出来讲情,都无济于事。‘七杀手段’没办法解破,就像鼠疫杀了象僧一样,不过是一次急速的轮回报复而已。”
雪花落在枯树上,也成了花的一种,所以萧可冷说的“
门杀,不开花并不可怕”是不成立的。那座小院的格局注定了任何一届主人最后都难逃横死的结局,象僧之前或者鼠疫之后,必定还会有人受到戕害。
“小妹,我先…走了——”鼠疫的腿双一阵挛痉,陡然噴出一大口鲜⾎和一段⾎淋淋的⾆头,嚼⾆自尽。
萧可冷茫然笑起来,今晚她先是发现了鼠疫的实真⾝份,觉得会成为我们的得力帮手,并且得到了“炼狱之书”——这一点小小的胜利,都需要鼠疫的一条命来维持果实,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雪就要停了,空气变得越来越冷,鼠疫的鲜⾎不再流淌,浸
了的⾐服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我突然觉得…很彷徨、很恐怖…这就是实真的江湖吗?”萧可冷低声自语,十指无助地揷进自己的短发里,用力抓挠着。鼠疫是她从前很
悉的一个朋友,⾎淋淋地死在眼前,当然会让她心惊胆颤。
我的电话在鼠疫断气之后的三十秒內响了起来,竟然是金手指打进来的,通话背景则是一阵阵澎湃的惊涛拍案声。
“风先生,鼠疫应该已经死了吧?我的‘新西兰牧羊⽝’在杀伤时间上的控制还是比较精确的,毕竟这是第十五代产品,研制精度空前绝后,将会用于对付帮会的头号敌人。看了我们的表演,你还満意吗?”
她斯斯文文地在电话里浅笑着,仿佛刚才鼠疫的惨死,是她故意安排给我看的一场情景剧,期待我这个观众,做出恰当的点评。
我冷静地笑了笑:“很厉害。”
金手指笑声大了一些,慢条斯理地接下去:“‘黑夜天使帮’绝不放过一个叛徒,但也绝不误伤一个朋友。帮主对风先生你的评价很⾼,最起码在亚裔黑道上,还找不到一个人能取代你,所以,我正式表达帮主对你的邀请,
加⼊‘黑夜天使帮’,大家一齐努力,打造亚裔第一黑帮,有趣兴吗?”
我依旧笑着:“多谢。”
听声音,她正站在海边,我听到有机帆船的強劲马达声已经轰鸣起来,接下来她应该是要乘船渡海离开。
“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了?帮里会有人及时联络你,祝你好运!”金手指能听出我的冷静中埋蔵的愤怒,不过并不在意。江湖风⽔轮流转,他们一统亚裔黑道的梦想,说不定会变成现实。那时候“黑夜天使帮”君临江湖,就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在她挂断电话之前的瞬间,马达声骤然提升到震耳
聋的地步,看来夺宝杀人之前,撤退的路线便早已安排妥当了。
我之所以強迫自己冷静应对,是因为此刻就算火冒三丈找人拼命,也无法挽回鼠疫的命。他杀了石岛和象僧,金手指杀了他,这种循环杀戮,已经无法具体分清谁对谁错,因为任何一条地球上的生命,都不应该由别人来剥夺他的生存权利。
在这一点上,美英联军的“沙漠风暴”行动,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萧可冷并没有掉泪,只是情绪越来越沉重,我们两个都忘掉了雪夜的酷寒,各怀心事地站在“通灵之井”边。
我俯下⾝子,双手一起伸⼊⽔中。⽔寒刺骨,跟从前的感觉完全相同,那么,大哥⼊⽔之后,接下来会怎么做?一直潜泳向下,直到…直到某一个深度吗?
目前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鼠疫亲口说“他进⼊⽔里再没回来”这句话。
人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就算从前江湖上最了不起的长江⽔寇司马蛟龙,也只是偶尔表演
质地潜伏⽔中七十二小时,靠通气管与
态流食维持生命。我们不是鱼类,
本不适应⽔下生存状态,就算是潜艇
作手,也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內浮上⽔面一次,让全⾝呼昅系统彻底暴露在地球空气里。
“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大哥一定会回来,鼠疫也一定会看到他…”
“风先生,下一步怎么办?”萧可冷受到严重打击后,思维能力急速下降,什么事都得向我请示。
我拉住鼠疫的左臂,把他扛在肩上。夜太深了,我们先回小院再说。一个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这夜一过得实在是太漫长了。
一路向回走,除了満眼凄怆的雪意,既没有人声,也没有鸟影,整个枫割寺,如同陷⼊了死寂的一座大巨坟墓。
重新回到被厚雪覆盖的小院,心情恍如隔世。关宝铃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院里静悄悄的。我们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暂时把鼠疫的尸体放在廊檐下,用一条
单小心地盖好,然后回房间休息。
萧可冷睡在唯一的
上,而我拉了一条⽑毯,平躺在桌子上,顾不得⾝子下面又冷又硬,经过三分钟的恍惚之后,立刻进⼊了黑甜梦乡。
这一场梦,犹如一段模糊的黑⽩默片,没有任何声音。
仍旧是大雪,有个肩膀宽厚、⾝材⾼大的人,始终背对着我,低头凝视着手里的一块木牌。我似乎是个可聇的窥视者,远远的,在望远镜的蓝⾊镀膜镜头里看着他。当然,我也看到了木牌上刻着的莲花,只是没有正常颜⾊而已。
“这就是江湖吗?充満杀戮、⾎腥、掠夺、觊觎,而且只有这些,看不到一点令人精神振奋的东西。如果这就是江湖的原始⾚裸状态,我宁愿当初拒绝了手术刀先生的邀请,一步踏进这样肮脏的泥潭。我的理想,其实是做一个大学教授,舂天里带生学们去看三月的桃花,在青青的草地上谈天写诗,憧憬世界的美好未来…”
那是一个遥远的声音,而且是来自萧可冷的。
我“嗯”了一声,翻了个⾝,觉得肩膀和臋部被硌得⿇沙沙的,全⾝关节都一片僵硬了。睡意持续涌上来,像涨嘲的海⽔,渐渐地把萧可冷的声音远远地隔开。
我很想继续刚才那个黑⽩的梦,那个人一定就是大哥杨天,这一点毫无疑问。
雪很大,仰望天空的时候,雪片首尾相连,一大块一大块地盖下来,正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的意境。
“‘炼狱之书’究竟能告诉他什么?”我调整望远镜的倍率,焦点定在那块牌子上,终于看清了,构成莲花的所有笔画里,嵌着的都是密密⿇⿇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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