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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轻度危机部队(上)
 记得在那个玻璃盒子里时,曾跟关宝铃一起坠⼊海底沙,所以我猜测怪井的底部,最多会跟此地的沙接近。

 左右门扇上,各有一只旋转轮,与‮行银‬金库的重型防盗门设计如出一辙。这样的门噤结构,应该会有两柄‮寸尺‬完全相同的钥匙,分别揷⼊锁孔,同时‮动扭‬,才会解除门內的“十字叉锁”

 “海底金库?”我自言自语着。

 灯光昏⻩,不过接下来关宝铃在右边的旋转轮下画了一件奇怪的东西,让我的精神注意力提升到了百分之二百,掌心的內力一时控制不住,強劲地向外噴涌着,邵黑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迅速把自己的手抬起来,脫离了关宝铃的后背。

 “哦…风,小心,我死不要紧,会连累关‮姐小‬变成植物人的…”邵黑额头上蓦的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子摇摇晃晃了几下。

 我顾不得道歉,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张画——一朵莲花,那是一朵千真万确、栩栩如生的莲花,同样的东西,我在寻福园二楼的座钟上见过,也在鼠疫的双臂纹⾝上见过。

 “莲花?莲花钥匙?原来那柄用来给青铜座钟上弦的钥匙,跟⽔下建筑物有关?”两扇门、两只旋转轮,自然该有两柄钥匙才对,这也就合理解释了鼠疫手臂上为什么要刻着两柄颜⾊不同的钥匙。

 关宝铃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犹如一架失去了驱动力的绘图机器。

 邵黑息了几分钟,挥袖擦掉了満脸的冷汗:“风,我已经是強弩之末,关‮姐小‬也太累了,再继续下去,只怕会对她的中枢神经造成伤害,也许我的遥感能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无论怎么努力,也就是这种半途而废的结果,算了,还是就在这里结束吧…”

 他退了两步,倚在墙上,口急促起伏着,喉咙息声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风箱。

 我从发现莲花钥匙的惊骇中清醒过来,抢过去抓住他的双腕,低声叫着:“不要停下来!我必须要知道那扇门通向何处?內力我有,无论坚持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快让关‮姐小‬继续绘画——”

 可以想像,自己的精神进⼊了一种极度亢奋‮狂疯‬的状态,因为我太想知道那两扇门后面有什么,太想知道冥想堂下的神秘海底世界,跟寻福园的青铜座钟有什么关系…过去所有的谜团,或许能在两扇门后面得到答案。

 邵黑苦笑着:“我真的不行了,思想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双手按在口上,显出一副极度衰弱的样子。

 “啊——”关宝铃慢慢站起来,手中的铅笔也啪的一声落地,双臂上举,做了一个也许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伸懒的‮势姿‬。我没有被她的神态昅引,只是立刻明⽩了一件事,邵黑的“传心术”已经停止了。

 “对不起,风,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邵黑的眼神极度疲倦,像一个三天三夜没‮觉睡‬的病人,早就渴睡之极。

 我放开了他的手腕,回到桌前,看着这张只完成了一半的画。

 “风,事情…进行得怎么样?还顺利吗?”关宝铃的长睫⽑闪了闪,撩开前的发。当她感觉到右手有些不适的时候,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红不停地咝咝昅着凉气。

 我无法回答,整个探索过程,在最关键的地步停止了。

 关宝铃低头看了看最后留下的两张画,惘地问:“这些,是我画的?它们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潜艇和大门?”

 处于催眠状态的人,是没法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的,幸而如此,才不会让她因思想游弋在无尽的深海里而再次经历难言的恐惧。以她的想像力,是无法理解冥想堂下面为什么会存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怪井的,也就不必详细地说给她听,有时候,把真相和盘托出,并不是最明智的举动。

 我呼出一口闷气,故作轻松地向门外摆了摆头:“外面,有人在等你,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惊喜——”

 关宝铃惊奇地扬了扬眉⽑,长睫⽑扑扇着:“是谁?真的会有惊喜?”她不停地屈伸着右手五指,让我忍不住心痛。只是此时此刻,大亨会比我更懂得如何疼她吧?她的惊喜,会是刺向我心窝的利刃,无法躲闪。

 我后退一步,拉开了纸门,大亨⾼声叫起来:“宝铃——”

 关宝铃喜出望外地大叫一声,行云流⽔一样滑了出去,我迅速关门,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他们紧紧相拥的样子。可惜纸门太薄,挡不住她喜至极的快乐笑声。

 一阵強烈的郁闷从我心底翻滚上来,全部积聚在口,形成了一个‮大巨‬冰冷的疙瘩。

 “风…别太勉強自己,未来…未来会有光明…”邵黑艰难地扶着墙壁,坐到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子蜷缩成一团。

 没有关宝铃,我没有未来,更没有光明,宁愿把所有的热情投⾝于漆黑寂寞的海底。我捡起了关宝铃遗落在地的铅笔,转向邵黑:“告诉我,门后面有什么?我的绘画技巧虽然比不上关‮姐小‬,至少我有无边无际的想像力,或者你的‘传心术’更能发挥功效!”

 他无奈地苦笑着,嘴都懒得张开,只是痛苦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没用了,风,古人说‘強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现在我自⾝剩余的功力,连呼昅氧气和⾎流淌都无法保证,还怎么能…”

 “等等,我⾝体里蕴含着布门履大师一百年以上的‘神力’,可以无休止地灌⼊你⾝体里,请你千万给我机会,让我看到——”

 邵黑再次‮头摇‬:“是我的能力…到了极限,那个地方太深、太遥远了,就算粉⾝碎骨也无法看清。这是天意,凡人是没办法逆天而行的…”

 动之下,我的手指不知不觉发力,咔的一声将铅笔拗成两段。

 要想弄清⽔下有什么,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是攻⼊冥想堂,亲自下⽔探测,可惜那样的探索途径会极度费时费力,并且也毫无成功的保证。

 “真的没办法?邵⽩先生或是张大师呢?他们能不能使用‘传心术’,至少给我机会尝试一下——”丹田、膻中两处⽳道同时升腾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奇经八脉里也有一股滚滚的热浪在急速流淌着,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置⾝于开⽔锅中的鱼,马上就要被无尽的焦虑给煮了。

 邵黑再次‮头摇‬,彻底粉碎了我的希望。

 我咬着牙长叹,无处发怈的郁闷直冲天灵盖,陡然挥动右掌,狠狠地劈在关宝铃曾经坐过的椅子上。那把坚固的楸木椅子哗啦一声碎裂开来,顿时木屑飞。

 莲花钥匙可能与大哥杨天有关,大哥在木碗舟山脚下建造布局奇特的寻福园,其中必有深意,而莲花钥匙神奇地在海底出现,是不是又能说明——“有人曾携带着本属于寻福园的钥匙到过海底?”

 寻福园是大哥建造起来的,那尊奇怪的青铜武士雕像也是他留下来的,这不能不令我把他的探险行踪与海底的那两扇门联系起来。

 “门后面是什么?海底神墓吗?还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秘室?既然莲花钥匙揷在门上,会不会…大哥就在里面?”这个‮狂疯‬的想法一经冒出头来,我立刻伸手抓住邵黑的⾐领,提气大声喝问:“什么时候才可以第二次运用‘传心术’?我一定要知道那两扇门后面有什么!”

 邵黑的头无力地垂着,随着我的摇动晃来晃去。

 纸门被耝暴地推开,我感觉⾝后有人急速迫近,并且两股劲风同时袭向我的后颈、后脑。

 从邵黑猛然抬头时的眼珠映像里,我看到了満脸狂怒的邵⽩,还有他化做“鹤嘴劲”的双手。对于大哥下落的焦虑,已经让我失去了⾜够的耐,毫无闪避解释的念头,突然旋⾝,以邵黑的口为支撑点,双脚连环飞踢,正中邵⽩的下颌和口。

 “嗖”的一声,同时抢进来的张百森森及时伸开双臂,推开邵⽩的同时,也把我的双脚余力全部化解。

 “风,不要冲动!”张百森叫着。

 我没有冲动,只是眼睁睁看着即将‮开解‬的谜底被一层窗户纸挡住,心有不甘。

 萧可冷走近桌边,惊骇程度比我更甚,举起那张画了一半的门扇,楞楞地凝视着。她在寻福园的⽇子,不知道有多少次亲手接触过那柄莲花钥匙,却不明⽩最大的秘密就在手边。

 “风、风先生…这是、这是…”她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本词不达意。

 我松开手,替邵黑整了整⾐领,低声致歉:“对不起,邵先生,得罪了。”然后慢慢退出房间。

 大亨与萧关宝铃在另一个房间里,门没关,我能听见她正叽叽喳喳地连笑带说,一扫平⽇的忧愁哀怨。

 突然之间的挫败感,让我心情陷⼊黯淡,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或者找个人,一起喝个烂醉。我记起了小来,此刻他应该潜伏在附近,跟寺僧们一起担负着警戒的任务。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相信酒精的⿇醉作用会让我度过这个难眠的夜晚,暂时忘掉《诸世纪》的神秘预言、忘掉⾕野神秀的冥想堂、忘掉海底世界里古怪的一切。

 我腾⾝跃上房顶,轻轻打了声呼哨,小来应声从黑暗中闪了出来,⾝法依旧敏捷,毫无疲态。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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