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谷野神秀
“风先生,要不要先去休息?”神壁大师对我的态度还算客气。
我苦笑了一声:“不必,找不到关姐小,大亨还会再来。今天睡了,明天后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继续睡!”
这一次,大亨来去如风,在我和藤迦连番阻挡下没能制造杀屠⾎案,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吗?那么,藤迦到底对他说过什么?我的手放进口袋里,突然触到了一件冰冷的东西,那是属于瑞茜卡的黑银戒指。
“嗯,神壁大师,有一个《探索》杂志的国美女记者,叫做瑞茜卡,是不是来过枫割寺?”
我记起了她,机飞上偶遇的漂亮国美女孩子。
“是,曾经来过,但是…很快就离开了,在这里停留了不超过五小时。”他的回答有些不自然,当然逃不过我敏锐的观察。
在我冷峻的持续注视之下,神壁大师略带紧张地向塔里指着:“兵见曾经向我报告过,瑞茜卡姐小在这里拍过许多照片,还拍过‘通灵之井’,甚至从塔顶拍了几十张‘冥想堂’的外景照片,然后就离开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不停地跳动着,在测谎专家眼里,这是标准的“強直
非惯
撒谎”的明显特征,也就是说他在撒谎。
我取出戒指,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噗”的吹了口气。戒指上嵌着的琥珀石在夜⾊里泛着晶莹的光芒,昅引住了神壁大师的目光。
“大师,兵见已经死了,不过在他临死前,我给过他几百美金,你该明⽩我的意思吧?”
虽然还不明⽩神壁大师为什么要撒谎,我隐隐约约感觉到瑞茜卡好像也出事了——兵见已死,神壁大师把一个死人说的话当作挡箭牌,很明显是在隐瞒一段事实。
神壁大师脸⾊大变,拍打着自己的⾐袖,故作镇定:“我不明⽩,我没见过那个女记者,寺里的采访接待工作,一直都是由兵见处理。当然,为了扩大枫割寺的宣传力度,他总喜
编造一些骇人听闻的传说,我已经责罚过他很多次…”
他又在撒谎,因为他看到黑银戒指后的惊讶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只是听了兵见的汇报,他是不可能对戒指如此忌惮的。
关宝铃失踪引起的轩然大波还没有消散,我不想再听到瑞茜卡失踪的消息,但事实证明,她也出事了,否则神壁大师不会抵死否认见过她。
“啵”的一声,藤迦手心里的红光骤然加亮,⾕野的声音也变得响亮了很多:“神壁,那件事瞒不过风,你说出真相吧!即使国美大馆使追问起来,枫割寺没有做过什么,国美公民在这里神奇失踪,让他们的秘密特工们随便调查好了。”
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重,海腥味也越来越強烈,刚刚还能清晰看到的月洞门,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
雾气环绕着宝塔,飘浮在我们两个人的脚下,如同演出舞台上释放出的⼲冰效果。
我的预感再次得到了证实——瑞茜卡失踪了,似乎还在关宝铃之前,捏在手里的黑银戒指猛然变得沉重起来。
“唉——”没开口之前,神壁大师先长叹一声,伸手摸抚着自己的光头。
做为枫割寺的主持,他的智慧和悟
的确捉襟见肘,在闲云大师携张百森闯寺时,他处理问题的能力已经左支右绌,方式极不恰当。接着发生了关宝铃失踪、大亨震怒的种种变化,肯定更会让他脑袋发
、心力
瘁。
“我见过瑞茜卡,她来的时候,是由我亲自陪同的,毕竟⽇本府政对‘世界文明遗产’这个称号看得很重。在经济⽇益发展壮大的今天,府政方面最希望被全球各国承认的,就是⽇本的形像问题…”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心里暗想:“形像问题?难道⽇本府政对自己的面子看得那么重?怪不得总是不肯承认二战时期那段既定的事实呢!”
神壁大师又在摸自己的光头,⾕野忍不住大声催促:“快说快说!枫割寺传到你这一代,真是…真是…”听起来,⾕野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骂人。
真是奇怪,⾕野神秀的年龄比神壁大师要低,何以⾕野斥责起对方来,像是长辈在训诫晚辈呢?
“是是,我简短说——就在塔边,瑞茜卡给我拍照之后,我有事先离开,而且瑞茜卡说想自己走走。二十分钟后,我还没回到这里,兵见就飞奔着来报告,说宝塔神⽔又出现了,结果…结果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到她。”
某些人会在“亡灵之塔”里消失,这已经是枫割寺方面毫无办法的事,他们又不敢正式向⽇本旅游局方面提
报告,怕被府政方面斥责为怪力
神、损害家国形像,所以一直都在隐瞒。
“风,那个女孩子好像已经消失了,就像此前失踪过的很多人一样,在我的意识中,失去了能量活动的迹象,基本可以判定为死亡。”⾕野很平静地做了结论,仿佛瑞茜卡的死,不过是一只昆虫、一只蝴蝶从这个世界消失。
戒指仍在闪光,但她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自嘲地把戒指放回口袋。在大自然的神秘力量面前,人的生命脆弱如蚁,只能任凭布摆。
“⾕野先生,我想…试试能不能参悟进⼊‘那里’,两位大师一走一亡,我觉得自己的思想突然发生了极大动
变化,也许到了能为枫割寺做点事的时候了…就算发生意外,枫割寺可以挑选更聪慧的弟子主持大局,请成全我…”神壁大师踏上几步,一直走到藤迦⾝边。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进⼊“那里”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会很“危险”那么关宝铃呢?就算⾕野说她仍然活着,会不会像上次藤迦在金字塔里发生的怪事一样,活着——但是以“植物人”的状态存在?
给大亨一个“植物人”关宝铃,他一定会气得发疯,接着倒霉的将是神
会跟枫割寺。
我摇了摇一直不停发
的脑袋,越来越发现找回关宝铃变得无比困难了。
“神壁,你怎么还没领悟我的意思?”⾕野的声音露出明显的失望。
在所有的对话过程中,藤迦的双脚始终没有挪动过,仿佛牢牢地在地上生了
。渐渐的,她的全⾝都被笼罩在雾气中,只有扎着头发的红⾊丝带还在随风飘动着。
“穿越和‘进⼊’,是一件物理意义上的事,而不是佛教上的‘顿悟’与‘⽩⽇飞升’。你在枫割寺超过五十年,只是在‘读死书’,慧
⽇渐愚钝。算了,你还是安心做自己的主持工作,至于‘海底神墓’的秘密,自然会等待有缘人来发掘,你可以走了!”
⾕野又在咳嗽,情绪有些
动起来。
神壁大师受了打击,困惑地对着藤迦掌心里的红光,
本不肯离开,深昅了一口气,再度开口说话时,两边太
⽳已经深深凹陷,像一个竖直摆放的酒碗,这是內家⾼手內力炉火纯青之后、又开始韬光养晦、周而复始的一种奇特现象——“我想试一试,这是最后一次了!公主对枫割寺很重要,如果可以代替她,我宁愿牺牲自己。”
“哼哼,代替?算了吧!你没有慧
,硬要做什么,只会是盲目送死,对整件事丝毫无补。没有人可以帮助公主做决定,你还是走吧!”⾕野已经变得不耐烦了。
藤迦既然跟天皇之间有复杂神秘的关系,又是唯一能读懂《碧落⻩泉经》的国宝级人物,更是古代⾼僧灵魂的寄居体,任何一种⾝份都能让枫割寺上下肃然起敬,⾕野等人当然没权力决定她的行动。
神壁大师陡然指向我:“他!他可以代替公主!对不对?他是有慧
的,并且曾经两次救过公主…”
他的手指一动,空气里忽然起了隐隐的风雷
发的动静,并且一股无影无形的劲风直扑到我眉睫上。他的武功真的⾼不可测,随便举手投⾜,已经构成了变幻无方的杀招。
“我?”我冷笑,觉得他这一指明显不怀好意。
“那里”似乎是个有去无回的死亡陷阱,救关宝铃固然重要,但“寻找大哥杨天”的事情没有彻底尘埃落定之前,任何事都要为这件事让步。
“对,是你。我知道你在埃及沙漠里做过的一切事,有胆量、武功⾼強、悟
过人,并且有超強的坚忍不拔的意志。在⽇本,很多人已经把你比喻成幕府时代的著名忍者柳生
杀丸,这在我们国內都是很少看到的。还有,你曾救过藤迦公主,在国民心中,已经披上了一层‘勇者’的光辉。我相信你,在‘亡灵之塔’,你必定还能够无往而不利,再次成名…”
神壁大师的话带着无穷无尽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幕府时代的“暗派杀手之王”柳生
杀丸,最擅长于沙地荒漠里的伏击杀人,征战江湖十一年的时间里,死在他“柳生剑”下的著名将军、贵胄不计其数。
我不想把自己的形像塑造成只知道一味狂疯屠戮的杀手,并且被⽇本人尊崇,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光荣的事。
“‘那里’,是什么地方?就是我们的脚下吗?深度是多少?难道没有另外的途径进⼊,非得等待‘神之嘲汐’?”
我再次跺着脚,把膝盖以下的冷雾驱散。
神壁大师与藤迦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
“如果有其他途径,不必你说,我们也早就着手进⼊了,何必跟大亨对阵?”藤迦一直没有明说自己跟大亨到底谈了些什么,竟然能够将大亨的満腔杀气转换为舂风化雨?
⾕野补充着:“或许是在我们脚下,或许是在北海道下面深不可测、遥不可知的某处深海海沟里。从北海道县志上有‘神之嘲汐’的记载以来,总共有四百六十人失踪在‘亡灵之塔’里,但没有一个人重新发回消息,说明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希望你是第一个,马上改写‘亡灵之塔’的历史,改写枫割寺的历史…”
我喃喃地重复他的话:“脚下?海底?”同时蹲下⾝子,伸出双手摸抚着脚下
滑冰冷的石板。
北海道之行的两个任务已经完成一个,藤迦苏醒,我在埃及沙漠那段经历的心结已经开解。剩下的时间,应该全力以赴探索寻福园的秘密,为追寻大哥杨天的踪迹而努力,那么,我该去接受⾕野的邀请,冒这个险吗?关宝铃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不是已经到了可以为她不顾一切牺牲的地步?
一瞬间,我的思想产生了又一轮混
,突然感到无法选择。
“可惜这样的问题没法求教于苏伦,对于关宝铃,我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是大亨的女人…难道我可以为了大亨的女人而冒险,为他人作嫁⾐裳,就像尴尬的王江南一样?”
继续在关宝铃的媚妩里沉沦下去,王江南必定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风,你在想什么?”藤迦
本无视神壁大师的存在,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脑子里很
,需要到塔顶上去吹吹风——”我不想把自己跟枫割寺的“私事”混为一谈,他们要振兴发达、要一统天下、要为⽇本争光,通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三更半夜站在这里,只是为了找到关宝铃。
我的脚步变得非常沉重,因为按照⾕野的说法,就算想救关宝铃也不一定能顺利到达“那里”;到达之后,
本无法保证还能重新回来,之前
本没有顺利进出“那里”的先例。
“去救,可能大家都完蛋!不去救,关宝铃自己死,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有重新出现的幸运了吧?”
每一层楼梯是十九层,转弯向上再过十九层,才能到达宝塔的第二层。我漫无目的地向上登去,很快便听不到⾕野与藤迦的对话声了。
我一直走到了顶层,靠在栏杆边。此时电话已经握在手里,我突然有给苏伦打电话的冲动。进⼊寻福园之后,因为时空的阻隔,似乎我跟苏伦之间出现了难以琢磨的裂痕,每次在电话里的探讨都是不
而散。在我心里,苏伦的影子正在逐渐被关宝铃取代。
如果关宝铃不是大亨的女人,我会努力赌一把,看能否把她留在自己⾝边。看到王江南在她⾝边殷切守候时,我心里除了冷笑、鄙视,更多的是嫉妒,无论自己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夜这么冷,天地昏暗,⽩雾弥漫,向塔下面望去,所有的房屋建筑都笼罩在雾气里。向南面看,寻福园方向⽩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扶着栏杆绕了一圈,只见雾气,不见人影,于是坚决地拨了苏伦的号码。
苏伦的声音依旧疲惫:“风哥哥,今晚刚接到小萧的电话,跟大亨对敌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微笑起来,想必萧可冷已经把我的英雄事迹都源源本本告诉了苏伦。
“风哥哥,你太鲁莽了些,大亨的势力暴露在外面的,只是冰山一角。跟他对敌,没有好处,只有无穷无尽的危险。还有,关宝铃是大亨的女人,王江南已经做了前车之鉴,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大亨的霹雳雷霆手段,昔⽇哥哥还在的时候,不止一次讲给我听过,每一件都⾜够令人惊心动魄。比起中东小国的暴君,那些人的手段简直就显得太仁慈、太幼稚了…”
我心里渐渐发凉,虽然并不预期得到苏伦的表扬,却也不想劈头盖脸遭到一阵训诫。
“你在听吗?风哥哥?”苏伦停住了滔滔不绝的叙述。
“我在听,我懂你的意思!”我只能保持沉默,并且后悔打这个电话给她。遇到关宝铃又不是我的错,全世界男人都知道她是大亨的女人,何必单独重复给我听?
隔阂正在无休止地加強、加宽、加深,苏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换了轻松点的口气:“风哥哥,你猜我们现在到了哪里?”
我闷闷地“唔”了一声,去川蔵边界的路跟一路上的村庄,
本在地图上没有清晰标示,即使是陆大驻军的军事地图里,也只是笼统地用近似等⾼线来表示。那个地方,
本没有固定的路线,或许一场暴雨、一场山洪,就能截断山里所有的通路,然后再开辟出无数条新的羊肠小道来。
“我们在一个叫做‘落凤坡’的小镇,据说是三国时候刘备的军师‘凤雏’庞统被
杀的地方,呵呵,这边的人喜
胡诌八扯地跟古人攀亲戚,听说再向前去还会遇到一处名为‘八卦阵’的遗址,花一块钱民人币就可以在石阵遗址里骑着⽑驴钻半个小时。”
提到这些,她的语气变得轻松而愉快,我很想知道,她是跟谁在一起的,是不是那个该死的生物学专家?
藤迦苏醒的消息想必她也知道了,我忽然没有了跟苏伦讨论的心情。
“风哥哥,你听起来不开心?”
她还记得照顾我的情绪吗?我冷笑,伸手在栏杆上拍打着,犹豫要不要把⾕野神秀与藤迦的讨论內容说给他她听。
话筒里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苏伦,这是今天的电脑分析资料,请把修删意见明天⽇出前拿给我,晚安。”
我的火气
地开始在
膛里爆发出来,庒抑着怒火:“苏伦,我要挂了,关宝铃失踪的事,有了最新进展,我必须得参加,详细情况以后再说吧!”
她已经
起了我的醋意,现在我才明⽩,原来男人也是很容易吃醋的,只是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风哥哥,千万不要冒险,你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别忘了去北海道的首要任务是——”
苏伦的声音骤然提⾼,非常不満,只差要对着话筒咆哮了。
我成功地用“吃醋”回击了她的“吃醋”但就在此时无意识地向塔下一望,蓦的发现雾气已经全部散尽了,塔外的天井里,所有的地面都像一面大巨无比的⽔银镜子一样在闪闪发光。
我“咝”的一声长长地倒昅了一口凉气,雾气的确散了,地面上之所以会发光,是因为突然有了⽔,那些都是动
不安的⽔光。
“是‘神之嘲汐’,是…”我不知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明明在⾕野的推算下还有十几个小时才能出现的怪事,提前出现了。
“风哥哥,你说什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苏伦的声音再次提⾼。
我倚在围栏上,不停地做着深呼昅,虽然电话仍在嘴边,我却已经顾不得再跟苏伦对话。⽔已经漫延到天井四面,把亡灵之塔无声地包围起来。
“风哥哥——”苏伦还在叫。
我抹了抹额头上突然涌出来的大颗大颗的冷汗,⾝子骤然弹起来,冲向楼梯。“神之嘲汐”出现,藤迦进⼊“那里”的试验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管我想不想参与这件事,都得亲眼看看宝塔一层的神奇变化。
我的轻功已经发挥到极限,几乎每段楼梯都是一跃而下,到拐弯处脚尖一旋,然后继续跃出去。连续纵跃加上精神紧张,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拚命地汹涌跳动,浑⾝的⾎流速度也在不断加強。
六层、五层、四层…我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只有热⾎鼓动⾎管,汩汩跳
着。
“藤迦能到‘那里’去吗?她是⽇本的公主,一旦在枫割寺里再出了事,天皇肯定震怒,不把枫割寺翻过来才怪!⾕野呢?这个把自己关在古怪房子里的人,难道另有其他隐秘的目的?他要参悟‘海底神墓’的秘密——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他把所有的武功智慧传给⾕野神芝,又是什么道理?”
我希望藤迦能成功,无论如何,她进⼊“那里”与关宝铃在一起,至少给关宝铃做个伴。
在我印象里,关宝铃是个柔弱的女孩子,需要有人时刻关注她、照顾她。当然,不是王江南那样惺惺作态的江湖人,而是从心底里喜
她、娇宠她的人——“大亨是吗?坐拥权柄,富甲天下,这样的男人还有余暇去珍惜一个女孩子?”
三层、二层…我清醒了些,听到塔外的⽔轻轻拍打着塔基,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风哥哥,回答我,你在做什么?”苏伦的声音变得惶急无比,或许是我急速跳跃中的风声灌进听筒里,她能感觉到我在紧张无比地快速奔跑着。
顾不得回答她,我迅速跳下最后一段台阶,已经到达了一层。
没有人,没有藤迦、也没有神壁大师,一层的空间就这么大,没有任何可供蔵匿的地方。视线所及,看不到一个人影。
“藤迦姐小!藤迦姐小!”我叫了两声,猛然发现左手边还有一路向下的楼梯,一下子自嘲地笑起来:“噢,天哪!还没到一楼,当然不会有人!”举步向楼梯走下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还算清醒。
十分钟前,我从一层到了塔顶,现在是从塔顶下来,沿着楼梯前进,肯定能回到一层。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我在楼梯上,楼梯的尽头,就是藤迦跟神壁大师站着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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