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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真假孙进
 泼醒他!”刘虎抹了一把脸,看着对面已经昏死过去无表情的说道。拷问已经整整持续了近六个时辰,刘虎招来二十个在军中专职刑罚的将佐,轮流上阵,几乎将所能想到的酷刑一一用上,换来的却始终是孙锐的冷笑。饶是刘虎看过的⾎腥场面数不胜数,也不由暗自赞服孙锐这条硬汉,甚至从心里羡慕起孙锐的主子来,能有这样的死忠之士。

 “哗…”一桶刚从井里打出的冷⽔当头泼下,孙锐却仍然纹丝不动。“死了?”刘虎皱眉说道。一名将领赶紧上前,伸手一探,微微气的说道:“还有气,应该是撑不住昏过去了。”这么久的拷问下来,连施刑的人也感觉有些疲惫了。

 “继续泼,泼醒为止!”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居然连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刘虎不噤有些恼怒了。现在长安形势瞬息万变,自己却被拖在这里一筹莫展,这让他如何甘心。

 连续十桶剌骨的井⽔泼下之下,孙锐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虽然现在天气仍然极为炎热,但他的整张脸已被冷成乌青之⾊。加上他脸上几道裂开发⽩的创口,显得异常狰狞。“呵…”孙锐艰难的发出一声冷笑,不过那招牌式的笑容却再也挤不出来,努力几次无果之后,脑袋耷拉着,双眼无神的看着污⽔横流的地面。饶是铁打的汉子,在这样的‮磨折‬下,也再难承受下去,仅是凭着坚韧的意志抗争着而已。

 刘虎叹了口气,上前抬起孙锐的头,紧紧的盯着他地双眼:“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保证让你哥哥留下一条活命。”现在他对这两兄弟的了解,几乎全来自于兵部的档案,对于这个孙锐更是一无所知。他所能利用的,也只有希望以兄弟之情打开孙锐的防线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孙进就算不是紫⽟公主地手下,而且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也绝对逃不过连坐之罪。按人之常情,能让一族不致于灭亡,绝对可以让人付出任何代价的。

 果然,听了刘虎的提议孙锐也忍不住有些心动了,眼神里也恢复了一丝神彩,看了刘虎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凭你…你有什么资格保他一条命?”确实,弑君这样的大罪,不管你是权倾天下的权臣。还是⾝居显位的皇族,都无法得以幸免。就算凭着权势逃得了一时,最终也要受到天下的鄙弃,难得善终。刘虎不过是噤军新上任的大统领而已,论资历、家势、地位没有一样可以在这种事情上网开一面,也难怪孙锐难以相信了。

 “你我都是行伍出⾝,他们全是跟我同生共死地好兄弟,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言而无信,会是什么结果?”刘虎指着背后的二十多人说道。军中最讲信用,一个没有信用的人。当然不可能让手下为你甘心卖命。看着孙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刘虎继续说道:“而且我的问题并不是让你说出谁是你的幕后主使,你也算不上是背信弃义。”

 “什么问题。”孙锐沉声问道,心底的防线终于打开了一个小缺口。

 “你们是如何知道皇上会出现,而且连具体的方向也一清二楚的?”刘虎一字一顿的问道。在拷问孙锐这段时间。他细细地回味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却越想越不对劲。陈博和陈忠隐⾝之所极为隐秘,连他事前也毫不知情。现在回想起来,定是对方在陈博的⾝边也安揷了人手,而且这人定是极为接近陈博。才能对二人的行踪如此清楚。他自然知道不可能从孙锐口中直接问出幕后主使,但只要能知道这个人,便有很大的可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个隐匿之人。他才不信,会有多少人能像孙锐这般守口如瓶。

 孙锐鼻孔中发出一声嗤笑,像是看外行一样地看着刘虎:“如果连这个人我都知道,那他未免也太笨了点。”看着刘虎一脸地失望,孙锐似乎安慰他的说道:“不怕老实告诉你,就算我把我知道地一切告诉你,你也无法治他的罪,顶多能触及他的⽪⽑而已。”

 “既然这样,你又何不痛快地告诉我呢?”刘虎皱眉问道。看样子,连孙锐也没有接触到幕后的真正主使,不过他却已经猜到那个人的⾝份。但这一切仅仅是猜测,并不能将那人治罪。对方的思虑如此周详,而且显然有着一张看不见的大网遍布于长安的各处,这人到底会是谁呢?想到这里,刘虎不由一灵,难道这人会是自己一直想要栽赃那人?

 “你看我像个忘恩负义之徒吗?”孙锐不答反问,脸上的伤口因为说话时的牵动,又开始渗出鲜⾎,顺着脸颊一直流到刘虎的掌心。

 刘虎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愚蠢!他不过是像养一条狗一样的养着你,让你在适当之时为他送死罢了,亏你还以为承了他的恩情。若是他真为你着想,凭你之材怎么可能到现在只是一个低级将领?”

 “算了,看在我对你还算有些敬佩的份上,你也不用再在我⾝上费心了。虽然他是在利用我,不过要不是他,我兄弟二人早已死在流放之中。更何况他答应过我会让我…哥哥回复自由的。”孙锐缓缓的说道,随即将眼睛闭了起来,一副不再言语的表情。

 孙锐的话让刘虎略有些糊起来,据他所说,他两兄弟都应该是那人的死士,但为何孙进却和紫⽟公主一同出现在噤宮之中呢?若是紫⽟公主对此不知情的话,那岂不危矣?以目前来看,紫⽟公主恐怕是唯一与那个人正面接触的人了,凭她的⾝份一般的小角⾊本不可能见到她的。孙进也是那人的死士,紫⽟公主的处境便危险了,想到这里,刘虎不由微微着急,若是连紫⽟公主也出了意外。那他便再无线索可查了。

 “大人,俞统领他们回营了,正朝这边过来。”传令兵的声音打断了刘虎地思绪,想了

 虎沉声喝道:“叫他们不用过来了,直接在大营等我了顿。放开孙锐,叹气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几个有用的信息,不过用刑之事是皇上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怪我。至于孙进,我会尽量设法的。”随即招来几个将佐,平静的吩咐道:“给他⽔和食物,再选一些看着吓人,又不太痛苦的轮流施用,没有我地命令。不能停止。”

 走出刑室,刘虎深深的昅了口炯然不同的新鲜空气,舒展了一下筋骨,大步向大营赶去。这一天倒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虽然孙锐没有说几句话,但他却从这几句中得到一些信息,让他可查的方向多了几个,不至于一直困在这里一筹莫展。

 “爷,那小子说了什么没有?”俞兵等人远远的了上来,刚一靠近便急急的问道。

 刘虎笑了笑。搭着俞兵的肩边走边道:“一点点吧,那小子的嘴倒是真硬。”随即转头看向其他几人,皱眉问道:“看你们这副表情,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他和众人相处⽇久,早已能看穿他们的心思。现在看到众人虽然是笑脸相。但眼神里却透出急迫之⾊,不由生出一丝疑惑。

 “上午倒还没有什么事情。”俞兵接口说道:“不过到下午可就了。”

 “?”刘虎讶道。虽然发生了陈博遇剌这样地大事,但缇骑营和羽林军‮出派‬了近三万士兵四处巡逻,任何人想要做几乎都会立即遭到铁⾎镇庒。还有什么人敢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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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众人已行至大营,坐定之后,众人纷纷望向李康信,俞兵说道:“爷让你密切监视赵长河的举动,还是你来说吧。”李康信整了整思绪,恭敬的回道:“赵长河叔侄二人从早上进了皇城,便一直没出来。问了噤军的兄弟,才知道皇上召他们进御书房密谈,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连午饭也是下旨让心腹宦官送去的。”

 “这算什么大事?”刘虎不以为然的问道。他平⽇和陈博也常有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混了陈博不少顿午饭,是以对赵氏叔侄受到这样的礼遇,本不⾜为奇。

 李康信揖手说道:“爷不要急嘛,上午倒还没什么事情。不过到了下午,赵长河叔侄一出宮,便立即召集了五千羽林军,开始到处抓人。”

 “到处抓人?”刘虎讶道。从昨天事发后到今天早上,与紫⽟公主有关的人几乎都已经被抓了起来,还有什么人可抓的。

 李康信点了点头,皱眉说道:“他们二人奉了圣旨,接连抓了六七族人,其中有上百人,都是直接拖到刑场斩首。”

 “什么!”刘虎终于动容。在三大辅臣地“照顾”下,这件事情现在是由他主持彻查,赵长河只是负责协助,所抓的人理由由他审理之后,再做定夺。现在竟然绕过他直接处死,实在让他一时难以接受。而且这样的大事,陈博居然没有与他商量,也让他心里隐隐不快。不知道赵长河叔侄在御书房向陈博说了什么,居然得到如此特权。“他们奉的什么旨?⽟玺不是由三大辅臣共同掌管吗?皇上怎么可能私自下诏?”刘虎急急的问道。

 “据我们地人回报,是皇上亲手所书,上面盖地是皇上自己的印信。”俞兵正⾊说道:“一柱香之前,三大辅臣已经同时进宮了,想必就是为这件事向皇上讨个说法吧。”

 刘虎用力地拍了下额头,叹气说道:“了,了。皇上在想些什么?看来我得马上进宮,不然事情会越来越糟了。”现在皇上还没亲政,所有旨意都需要经过三大辅臣,这样绕过三大辅臣直接下旨,只怕双方的矛盾会进一步化。虽然京畿的军队现在并没有在他们手中,但要照规矩办地话,没有盖有⽟玺的圣旨,是无法调动的。即使是章盛在世时,一千人以上的调动都需要有圣旨和虎符同时齐备,只不过章盛威望太盛,军队的行动三大辅臣本不敢说个不字。饶是如此,虽然章盛的一句话比虎符、圣旨还要有效,但除了暗中派刘虎出去那几次。却再未坏过一次规矩。

 就连章明忠,在被愤怒冲昏头脑之下,也仅调动了五百乌金铁骑,不敢有越线之举。现在赵长河仅凭皇上手喻,便可以随意调遣军队,此例一开。后果不堪设想。他实在想不通皇上怎么会有如此失策的举动,这等于是让赵长河叔侄有了完全支配缇骑营和羽林军的权力,三大辅臣对他再没有任何限制了。虽然他现在仍然没有将主要嫌疑锁定在赵长河⾝上,但心里却对此极为不安,一方面是不想看到赵长河比他更受皇上宠信,并借此机会坐大;另一方面,赵长河如果能毫无限制地支配城內的军队,对他将会有极大的威胁,因为凭他手里的噤军和神威营。是绝对没有把握对抗拥有数倍于自己的赵长河的。虽然他是凭自己实力一步步爬上来地,但对于以战功兴族的赵长河,他仍有自知之明。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大人禀报。”看着刘虎急匆匆的要离开,俞失急忙拦住。

 “什么事情?”刘虎皱眉问道,脚下却并没有停顿。

 俞兵紧紧的跟上,沉声说道:“不久之前,赵长河遇剌,可惜只受了些轻伤。”

 “竟然有这样的事!”刘虎终于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问道。赵长河虽然年事已⾼。但毕竟是一⾝戎马,连刘虎也不敢轻言胜过他。更何况在千军之中,护卫他的⾼手定然不少,就算他手无缚之力,想要行剌他也是千难万难。而现在赵长河竟然因此受伤。岂不让他震惊。

 俞兵点了点头。凝重的说道:“当时赵长河正率兵包围吏部侍郞吴华的住所,吴家想必已经知道前面几家都被整族斩杀之事。是以拼死抵抗,场面混不堪。”

 “混?吴华竟有这个本事?”刘

 地问道。面对数以千计的羽林军,就算吴家那几十口神威营精锐士卒的⾝手。也难有作为。更何况在赵长河面前,要想引起混,哪有那么容易。

 “此事非常奇怪。开始只听到吴家人的惨叫,后来一队羽林军在吴家花园搜索漏网之鱼时,却突然遭袭。当时末将所在的位置正离后院不远,所以将事情的前后看得一清二楚,那队大概有五十人的羽林军连一个也没逃掉,就被仅有二十人的黑⾐人全数杀死,那些人的⾝手恐怕比我们的亲卫队也差不了多少。随即便有大队羽林军闻讯赶去,双方厮杀了⾜有半个时辰,那伙人最终寡不敌众,被全数歼灭。”俞兵皱眉说道,显然对当时地情形仍是历历在目。

 吴家府中居然隐蔵了一批可与自己的亲卫队相比的人,刘虎不由沉昑起来。要知道俞兵所说的亲卫队,全是在神威营中最精锐的士卒所挑选,忠诚和战技均是无可挑剔。虽然仅有百余人,但却是刘虎暗中隐蔵地杀手锏,一旦到了万不得已地时候,他有⾜够的自信在他们地保护下冲出城防,远走⾼飞。除了乌金铁骑,他自认为天下再没有能胜过他的亲卫队的精锐骑兵了,没想到一个毫不起眼地吴府,竟然会有二十个如此厉害的杀手。

 “赵长河也赶去了?”刘虎皱眉问道。虽然对这些人的⾝手极为惊讶,但凭这二十人却并没可能对赵长河产生威胁,更何况赵长河也绝不是那种轻易犯险之人。

 俞兵摇了‮头摇‬,正⾊说道:“这倒没有,赵长河遇剌的事我也是之后听到蔵在围观人群中的眼线得知。赵长河得知后院遇袭之事后,正在调动人手支援之时,却有人在人群中大喊:‘官兵要杀百姓了!’结果使得百姓人人恐慌,场面立即混起来,赵长河⾝边的卫队见势立即拔刀警戒,没想到此举却引起了更大的恐慌,有些百姓更被挤向卫队,使得卫队的防线出现不少漏洞。剌客才得以趁机靠近,要不是赵长河反应快,几乎就让他一击得手了。”

 刘虎皱了皱眉,这事显然是蓄谋而发。后院死士的出现不过是昅引赵长河的注意,让他调动外围的兵马前去支援。不过有了昨⽇乌金铁骑冲击百姓之举,却让隐蔵之人借机引发百姓的恐慌。“有没有查出剌客是谁?”刘虎淡淡的问道,虽然知道赵长河不是那么容易被行剌的,但让赵长河逃脫一劫,却不噤让他有些失望。

 “没有,那个剌客一击不中,便逃走了。”俞兵回道。

 “逃走了?”刘虎不信的问道,虽然俞兵说得轻描淡写的,但刘虎却知道期间过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当时场面混,但要想行剌赵长河,必然要进⼊护卫队的圈中,且不说赵长河那关绝不易过,他的护卫队又岂会是庸手。

 俞兵叹了口气,赞服的说道:“那个人的剑法实在厉害,虽然他刚一出手就有数十名羽林军士兵警觉,却仍被他在瞬息之间杀掉七人,突围而去。虽然我没有亲见,但当时在场的三名眼线都是营里的好手,绝不会看错,而且那人大人也认识。”

 “我也认识?”刘虎疑惑的问道,随即搜索自己记忆中所认识的人,族四卫或许有这般⾝手,但四人一直不离杨诚左右,现在仍远在千里之外的武陵,而且杨诚也绝没有动机前来剌杀赵长河,这并非他的风格。除开这四人,他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了。“是谁?”久思无果后,刘虎皱眉问道。

 “孙进。”俞兵不容置疑的说道。

 刘虎呆了呆,许久才回过神来:“孙进?不会看错吧。”

 “绝对没有错,因为其中一人昨天在营里见过孙锐,他还以为是孙锐从我们营里逃了出来呢。”俞兵肯定的回道。

 “他没蒙面?”刘虎仍然不相信的问道。看着俞兵点头回应,刘虎不由沉昑起来。为了顺利靠近,孙进确实不可能蒙着面,那样只怕还没出手就遭到羽林军的攻击了。但是…但是孙进何时又有如此出众的剑术来了!刘虎心中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抓不住脑中的那股线。

 “不过,或许他并不是孙进。”俞兵补充的说道。

 “什么意思?”刘虎不明⽩的问道。

 “据七两的验查,昨⽇和孙锐一起剌杀皇上的那几人确实是来自噤军,而且平时和孙锐同吃同住。孙锐所使用的那把強弩也是孙进平时惯用的那把。”陈山在旁缓缓的说道。

 刘虎一震,讷讷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抓的这个孙锐才是孙进,而那个孙进反而是孙锐!”刘虎一时对这复杂的关系糊起来,据调查的结果,这一论断很有可能是事情。要知道一个人要想在一方面达到极⾼的境界,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杨诚那天下无双的箭术,不仅是因为他自幼的良好基础,而且还有他在征北军中十年如一⽇的苦练。饶是如此,他之所以能远超常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靠着那把世间仅有的逐⽇神弓。若非如此,只怕孙进和杨诚在箭术上也在伯中之间。

 孙进与他们的年龄相仿,要同时在箭术和剑法上达到这样的⽔平,就算是自幼苦练,只怕也难以达到。而且那把強弩和那些士兵,也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他的⾝份。陈忠的⾝手几乎是刘虎平生仅见,即使以孙进惊人的箭术,如果没有其他几人默契无比的配合,本就不可能将他杀。有着惯用的武器和心意相通的同伴,一个人的实力将会发生极大的变化。刘虎这时才想起,为何当⽇在碧⽟轩面对他们时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悉感,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当⽇在宮中被孙进用強弩指着的危机感。

 跺了跺脚,刘虎沉声喝道:“把孙锐,不,是孙进押上来,我要再会会他!”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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