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遇公孙
好了,就送到这里了。”⽟门关外,杨诚拉着叶浩天的说道。
叶浩天点了点头,遥望着前方正在修缮中的⽟门关,默然不语。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杨诚和叶浩天虽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但也着实做了不少
心之谈。抛开政治利益不谈,两人的感情仍然是亲密无间。但这样的⽇子,却过得异常之快。一过⽟门关,将来会以什么样的形式重逢,谁也不知道。两人显然也是心知肚明,是以离⽟门关越近,两人的话也渐少。
“诚哥保重,可惜小弟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西域遥祝诚哥一路顺风了。”叶浩天握着杨诚的手说道。
杨诚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放心,这么多风浪,我不是照样
过来了吗?好,就此别过。走!”在杨诚自信的笑声中,飞虎营缓缓向⽟门关开去。
叶浩天一直默默的立在原地,目送杨诚他们进⼊关內。
“大人…”郭常迟疑的说道。
“说吧。”叶浩天淡淡的说道,勒马转向大漠。
“他们已经来了。”郭常沉声说道。
“几个?”叶浩天轻声问道,深深的看了⽟门关一眼,再不回头。
郭常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道:“只来了两个。”
“哼!”叶浩天闷哼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寒芒,用力挥鞭,舿下战马发出一嘶鸣,飞快的向大漠奔去。
进⼊⽟门关之时,正是正午时分。烈⽇炙烤下,⽟门关城內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街道两边的店铺,也只零零散散的开着数间,几个店老板坐在屋檐下乘凉,言词间不断头摇叹气,显然生意非常冷清。一见到杨诚他们到来。纷纷投以关注地目光。
城內的情形让杨诚微微有些诧异,现在战事既了,⽟门关又是大陈与西域的必经之道,可城內的情况竟比不上自己途经几座西域小城。虽然此时正值正午,但也不应该是如此景像。
“已经派人通知⽟门守将了,现在太
正烈,不如休息一下,下午再走?”刘虎赶上来问道。
杨诚点头说道:“也好,大家这几天也累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现在⽟门是谁驻守。让他给我们补⾜饮⽔,再看看有没有空的军营让我们暂住一会。”⽟门关之前是征西军的大本营,虽然经过一次战火,但空置地军营应该⾜够容纳飞虎营和神威营。
刘虎点了点头,一边安排士兵们暂时在街道两边的屋檐下休息,一边来回巡视着士兵们的状况。街上的百姓见这支队部并不离去,却有些慌了起来,纷纷紧闭房门,连街上开着的数家店铺,也迅速关闭。不多时。街上除了两营士兵,竟看不到任何一人。
杨诚微微皱眉,他们得胜归来,这些百姓就算不夹道
,也不至于如此惧怕啊?自己又不是西域或是匈奴的军队。竟然遇上这样的待遇。杨诚不由疑惑不已。
两营均是军纪极严的队部,只是歇于檐下。并没有任何一名士兵做出扰民之举。一万多名士兵顿时或坐或站,布満了数条大街的屋檐。虽然人多拥挤,却没有一人大声喧哗。秩序井然。
“怎么还没来?”等了近半个时辰,⽟门守将却仍然没派人来接洽,杨诚不由微微不快。
刘虎摇了头摇,也是一脸地愤怒。“照理说,我们进⼊⽟门关的时候,他们就应该知道啊?即使我们不派人去,也该来了吧。”
杨诚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起⼊关时守门那队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士兵,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在他的印象里,当初自己西出⽟门关时,守城的士兵虽然算不上是精锐,但却绝不至于这样的状态。
正疑虑间,张破舟带着一个⾝着青⾐、仆人模样青年男子,健步走来。“统领大人,这个人说他是什么公孙先生派来的,找你和刘大人。”张破舟恭敬的说道。
“你们就是杨诚将军和刘虎将军吧?”青年男子问道。
杨诚点了点头,皱眉说道:“公孙先生?难道是…”
“不错,公孙先生现在在城西酒楼,请二位将军即去赴宴。”青年男子点头说道。
“对了,现在的⽟门守将是谁?是不是还是你家主人?”刘虎寒声说道。这青年男子口中地公孙先生,无疑就是公孙无忌。刘虎对他的印象本就极差,是以心中顿生怒意。明知自己等人在沙漠中行了几天,竟然还将自己晾在这里不理,这恐怕也只有公孙无忌这样狂傲之人才做得出来。
那人摇了头摇,说道:“现在的⽟门守将是一月前才来的,好像叫潘宗飞。我只是城西酒楼的小二而已,公孙先生并不是我地主人。”说到潘宗飞时,那人眼里竟闪过一丝杀意,让杨诚暗自心惊。从名字看来。这潘宗飞显然与潘宗向是同族之人,以自己与潘家地渊源,他就算不亲自相
,也不至于不理不睬啊?杨诚纳闷不已。
“那好,你马上带我们去吧。”杨诚和气的说道,向张破舟简单地做了些安排后,与刘虎起⾝随那小二离去。虽然杨诚对这公孙无忌的印象并不好,但这一次却全赖公孙无忌的帮忙,否则他定会被早早地召回长安,西域之战便不会如此迅速的结束了。更何况公孙无忌与大将军章盛关系密切,他这一次去长安,难免会有求于章盛的地方,是以也不愿与公孙无忌搞得太僵。
西城酒楼并不远,转过一条大街和两条小巷,店小二便止住了脚步。“西城酒楼?”看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刘虎失声叫道,一脸的惊讶。
原本他们还以为再怎么说也是一家大的酒楼,哪知道所谓的西城酒楼,不仅位于偏僻地小巷之中。而且只有临街的一间小屋,屋子里只摆着三张破旧的桌子,厨房就在屋子靠外的
再加上一张让人觉得摇摇
坠的柜台,整个店內显得
“当然了,⽟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店小二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是店小二?”对于这样一家小店,刘虎实在不敢相信还能请得起店小二,当下疑惑地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招呼客人的时候我是店小二,收钱的时候我是老板。”说罢不理一脸惊愕的两人,径直走⼊店內,向最里那张桌子的客人打了个招呼后,自顾在案板上切起菜来。
杨诚和刘虎相视一眼,一脸疑惑的向那店內走去。此时虽然正值午饭时间。但店內却只有一个客人,显得极为清静,只有既是店小二又是店老板的人,在案板上不断剁菜的声音,在小巷中回
。
“还真是西城酒楼。”看着案板上地依稀可见的几个字,杨诚感慨的说道。这张剁菜的案板原本定是一张牌匾,上面“西城酒楼”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牌匾的木质极为优良,虽然那店老板不断在上面剁着菜,却只留下一些浅浅的印痕。这样的一个小店。却配上这么好的一张匾额,让人实在觉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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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之余,杨诚大步向屋內走去,向背对着他们而坐的那人恭敬的揖道:“公孙先生?”
“坐!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要是迟一天。可就尝不到屠三儿地手艺了。”公孙无忌转头对二人说道。旋即回过头去,似乎桌上的美味。远比他们二人重要。公孙无忌口中的屠三儿,显然就是那个剁菜的店老板了。
杨诚二人显然没想到公孙无忌还有这样的一面,当下也不好拒绝。一左一右在公孙无忌⾝边坐了下来。只见桌上満満地摆着七八盘菜,每个菜颜⾊各异,却看不出是什么原料烹制,香气虽然
人无比,但看相却着实不敢恭维。或许味道不佳,每盘菜也只被动了一点点。
“怎么!老头,难道我就一定要输!”屠三闻言将手中地菜刀用力斩在匾额之上,怒声说道。
公孙无忌却不回头,啧啧的吃了几口,才懒洋洋地说道:“嗯,说老实话,还差那么一点点。”
“我呸,我就不相信,那混小子会比我做得还好吃!”屠三啐口骂道,转⾝狠狠的在匾额上剁起来。匾额上的菇蘑和⾁,已经被他剁成细泥,仍不见他停下地意思。
公孙无忌摇了头摇,瞪了一脸疑惑的两人,皱眉说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吃啊?你们运气好碰上,以后可是想吃也吃不到了。”
杨诚和刘虎赶了几天的路,被那菜的香气所
,哪管好不好吃,当下也不在客气。吃了几口,却没想到这菜虽然看着难看,但味道却是鲜美无比。暗自称奇之余,再顾不得颜面,纷纷狼呑虎咽起来。
公孙无忌羡慕的看了两人一眼,自己却停下了筷子。“屠三儿,我劝你还是和我一起离开⽟门算了。你爹到底跟我还有点
情,虽然我不能保你一定出人头地,但至少⾐食无忧没问题。”公孙无忌叹道。
“别提我爹,我没这样胆小怕事的爹!我的爹是个顶天立地,敢做敢为的男子汉,不会死在一个这样的混蛋手里!”屠三怒声说道,眼里泪花闪动。
“要不是为了保住你,你爹也不至于死!你难道想让他死不瞑目吗!”公孙无忌也有些发火,厉声斥道。
见公孙无忌发火,杨诚和刘虎也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两人。“这位屠兄…”杨诚迟疑的问道,听他们的言谈,屠三的爹似乎死得极冤,让杨诚也暗生同情之心。
“我叫屠一万!不是屠兄!”屠三言辞极冲的说道,先前找两人时那种平和的表情,
然无存。
“你真的不认你老子?连你老子给你取的名字也不要了!”公孙无忌怒声说道。
屠三闷哼了声,却不说话,自顾将锅放在火炉上,一手拿着抹布,用力的擦着。
公孙无忌皱眉说道:“明天你去。不管输赢都一样,你难道还不明⽩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诚迟疑的问道。
“你最好不知道。”公孙无忌淡淡的说道,起⾝立在店门外,负手不语。
“哧!”⾖大的汗⽔滴在锅中,冒出一阵⽩烟,立即不见。杨诚和刘虎见状。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吃地这菜中,有多少屠一万的汗⽔在其中。“屠兄到底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们两能帮上点忙?”杨诚和声问道。路见不平,杨诚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况且以他和刘虎现在的实力,要帮点忙,恐怕也并非太难。
屠一万淡淡的看了杨诚一眼,仍然一声不吭。自顾将油放在锅中,又拿起刀剁了起来。
“你们不是赶着回京城吗?正好我也顺道,吃完没有?吃完了我们一起走吧。”公孙无忌淡淡的说道。
“这当然再好不过。”杨诚正愁无人引荐他去见章盛,闻言大喜应道。
屠一万看了公孙无忌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明天我要是输了,我便用这刀把那小子剁成一万块!要是赢了,也将那小子剁成一万块!哼,我就不信报不了这个仇!”
公孙无忌摇了头摇,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理屠一万。对杨诚说道:“不吃了?那还不走⼲什么?有人自己要去送死,就让他送死去吧。”言罢竟向外走去。
杨诚见公孙无忌离去,屠一万自己又不愿意说,当下放了一碎银子,拉着刘虎追了上去。临出门时对屠一万说道:“屠兄若是需要帮忙。可随时来找我。”
“轰!”屠一万用力一剁。硬坚无比的扁额竟给他一刀斩为两截。
三人赶到大街上时,街上的士兵已然不见。只有左氏姐妹和左擒虎、洪方四人及一队士兵还在原地等候。一见杨诚他们,便急急的赶了
“破舟他们呢?”杨诚疑惑的问道。
“他们闯军营去了。”左飞羽皱眉说道。
“什么!”杨诚失声叫道。
“你也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去的!这⽟门守将也太不像话了。我没让他们去把他拎出来,已经算是好的了。”洪方忿忿的说道。
杨诚摇了头摇,叹道:“怎么能这样,大不了我们出去扎营就是了。他们往哪边去了,希望没搞出大
子。”
“这边,诚哥跟我来。”左飞羽皱眉说道。她也知道,若是两军争执,起了冲突,那无疑将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况且一起冲突,恐怕难免会发生死伤,那就更难收场了。
“公孙先生,您呢?”杨诚转头向公孙无忌问道。
公孙无忌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有热闹看,我当然不能错过。”
“您,您就公孙先生?”洪方走到公孙无忌面前,
动的说道。上次虽然公孙无忌也在⽟门关,但他却一直没有机会相见。如今一看到自己年青时所仰慕之人,当即便凑了上来。
公孙无忌看了看洪方,微笑着说道:“洪方?你就是岭南洪家那娃儿吧。”
“对对对,公孙先生竟然知道我?”一听公孙无忌知道自己的来历,洪方更是一脸的自得,似乎公孙无忌认得他,是一件无比荣耀之事。
“你也算不错的了,怎么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归隐呢?”公孙无忌淡淡的说道。洪方在二十年前曾金盆洗手,从此一直呆在天宝寨,几乎一步未离。当时洪方虽然只有四十岁左右,但在岭南甚至荆扬之地,却有着极响的名头。对于他的归隐也是众说纷纭,杨诚他们也问过洪方几次,但他却只字未提,吊⾜大家的胃口。
洪方尴尬的笑了笑,嚅嚅地说道:“晚辈只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的⽇子,想回家享享清福而已。”
见洪方这样子,众人均是一脸的异样,显然忍得极辛苦。以洪方这把年纪,居然被公孙无忌称做洪家那娃儿,而且洪方居然毫无异样,众人纷纷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待到后面见洪方在公孙无忌面前,一副唯唯喏喏,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左飞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洪方⽩了左飞鸿一眼,但在公孙无忌面前,他却不好发火,只得隐忍。一路上也不理众人,只是
着公孙无忌,不断的请教着。公孙无忌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一个狂热地崇拜者,也不好拒绝洪方,只得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反倒是洪方,一直说个不停,好像公孙无忌当年那些事迹,他还更为
悉一般。
众人一路急赶到军营,却并没有意料中的那般喧闹。略显破旧地军营门口,已经换由飞虎营的士兵守卫着营门。营內并不见一人走动,显然均在营中休息。众人刚要进⼊军营,却碰上
而来的张破舟和公孙勇。二人一见杨诚,立即恭敬地拜道:“拜见统领大人,我们正准备来接您呢。”
“你们真是混帐,怎么能強夺军营呢?我只是不在一会,你们竟然如此
来!”杨诚厉声责道。虽然他也对潘宗飞的态度极为不満,但这样一来,恐怕今后他与潘家的关系,便会暗生
隙。这些世家大族一般都极为护短,就算自己理亏,也会将过错全栽给别人,这一点,杨诚当然不会不明⽩。
“我们还不是…”张破舟嚅嚅的说道,显然没料到杨诚会发这么大的火,原来理直气壮的表情也立时消失。
“启禀统领大人,这座军营只有十几个看守的,一见我们来,都跑了,没伤着一个人。”公孙勇正⾊说道。
杨诚微微点头,公孙勇的话让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有死伤,那就真的不好说了。现在既然没有伤着人,那便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不是派了人去找⽟门守将吗?难道还没找到?”杨诚语气稍缓。
“找是找到了,不过…”张破舟迟疑的说道。
“不过什么?”杨诚皱眉问道。心中暗自奇怪:既然找到了潘宗飞,那他怎么还是这样不理不睬呢?
张破舟看了杨诚一眼,见杨诚怒气渐消,当即振声说道:“那⽟门守将不仅不见我们,而且还让人将我们派去的人赶了出来。”
“竟有这事?”杨诚惊讶的说道。潘宗飞也太过份了,自己都派人报上名号了,居然还这样,怪不得洪方会怂恿他们来夺军营,换做任何人,恐怕也不会如此罢休。
“是的,幸好我们的人⾝手不错,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然恐怕回不来了。”左飞羽微怒说道。
看着连左飞羽也有些愤愤不平,杨诚当然也不用再怀疑事实的真假,当下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都没有损伤,我们休息一会,就离开⽟门算了。”潘宗飞既然是潘家的人,他自然也不便于得罪他,是以杨诚连例行的拜访也取消了。
进⼊军营,杨诚去看望了一下受伤的士兵,见其无碍,也没说什么,只是安慰两句,便回了张破舟他们收拾好的营帐休息。这几天都在沙漠里行军,确实也有些劳累了。谁知道刚休息不到一会,公孙无忌便派人来找他,要杨诚去他的帐內有事商量。杨诚也是无奈,只好走一趟。
“公孙先生,有什么事吗?”杨诚踏⼊公孙无忌的营帐,和声问道。
“嗯,这样的…”公孙无忌略有迟疑,过了半晌才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公孙先生请讲,杨诚只要能帮得上,定不会推辞。”杨诚正⾊说道。公孙无忌这人一向冷傲,他正怕请不动他代为牵线,现在既然公孙无忌让他帮忙,他当然乐意效劳。
公孙无忌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决定,犹豫再三才沉声说道:“是这样的,刚才那个屠三,我想请你和刘虎去把打晕了带到长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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