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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霸王硬上弓
 乌方国救援这趟差使历时半月有余,狄小石刚一回到卧牛镇,就被狄⺟叫了去,告诉他一个消息,说狄子仲下月便要娶妾过门。

 狄小石没好气地哼哼道:“家都已经分了,他娶小老婆关我什么事?”

 狄⺟拉着他的手,哀切道:“儿啊,子仲终归也是娘⾝上掉下来的一块⾁,你瞧在你死去的爹和娘的面子上,办酒时去露个面,别让人家在后面指老狄家的脊梁骨。要不然,娘到时怎么有脸去九泉见你爹啊…”说着便是泪花涟涟。

 狄小石当即头大,没奈何唯有应承下来。

 口中虽说要跟显得非常神秘的毒妞儿夏青颜划清界线,但到这⽇晚间,狄小石鬼心窍地又来到镇外的小树林里,如往常一般,仍旧传授了夏青颜一些阵术法诀。原因无它,只是两个人⽇⽇相处惯了,若有一天不见上一面,狄小石就觉得好象心里少了一点什么是的,浑⾝不得劲。

 他离开之后,树林中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着式样与夏青颜相差仿佛,面上同样笼罩着一层黑纱,显然也是一名女子。

 夏青颜恭敬地向这个蒙面女子拜了下去:“青颜拜见师⽗,这一向青颜没能在师⽗跟前服侍,师⽗可好?”

 “还好。”这女子略点了点头,示意她起⾝,两师徒的声音均一般无二的冷漠,若非极之悉的人,绝对察觉不出两人在细小动作,及微妙的眼神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亲近。

 “找你之前我先去过了庞家。”

 这女子道:“庞家药铺的拓展势在必行,但是如果没有世俗势力的扶持,计划必定受阻,因此,庞慧珠与徐轩瑞的联姻,必须尽快进行。这个狄小石,你有没有把握拉过来为本门效力?”

 夏青颜道:“青颜并无十⾜把握。”

 这女子道:“那你为何不解决他?一个金丹期的修行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对付。”

 夏青颜略略迟疑,道:“他精通阵法,青颜认为,他的价值比我本门所扶植的庞家更⾼。所以,青颜擅自决定,可以对他慢慢拉拢。”

 “这不是理由。”

 这女子冷冷道:“本门的归冥露,能够使任何人吐露秘密,只要你制住他,要探悉他所有的道法秘诀又有何难?”

 夏青颜沉默了片刻,方道:“师⽗说的是。只不过,青颜还没能查明他的来历,若他并非普通散修,而真是哪位地行仙的传人,本门岂非会因此惹上大⿇烦?是以青颜才踌躇未决不敢付诸行动。”

 “你还敢推脫?”

 这女子声⾊转厉,斥责道:“若是你宗主师伯来此,你仍然是这般搪塞之词,可知会有什么后果?”面上黑纱急剧波动,显是极为愠怒。

 夏青颜垂首无语。

 这女子怒气稍抑,静静瞧了她一会,忽然道:“青颜,你对他生出了情意,是与不是?”

 夏青颜⾝子微微一颤,仍旧埋首默然。

 这女子一语中的,心中又惊又怒,厉叱道:“你,你岂能如此自甘堕落,让大家多年耗费在你⾝上的心⾎付之东流?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小畜生,我现在就要灭了你。”

 见夏青颜一动不动,没有半句解释,这女子心下更怒,眸冷芒,扬起手森森道:“好,好,你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強过我,本门除了宗主之外就无人能奈何于你,全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么?很好,你大可对我出手就是。”

 夏青颜⾝子又是一颤,束手戚然道:“师⽗从小收留养育青颜,待青颜恩重如山,名为师徒,实为⺟女,青颜断不敢对师⽗有半分忤逆不敬之心。若师⽗觉得青颜罪该一死,青颜自行了断便是,绝无丝毫怨意。”

 这女子恨恨地一顿⾜,厉声道:“我叫你了断什么?你若真心感恩,就当体会我的苦心,斩断孽缘,一心一意以本门复兴大业为重才是。”

 夏青颜低声道:“师⽗教诲,青颜时刻谨记在心,并无稍许忘怀。”

 这女子森然道:“既如此,那你便须尽快除去狄小石。”

 夏青颜鼓⾜勇气道:“师⽗,青颜以为,如果狄小石愿意成全庞徐两家的婚事,那我们就不必冒险多结仇怨。”

 这女子气道:“你怎么还是这等固执己见…唉,罢了,若你能说服他放手,便依你罢。万毒宗⽇后终须要由你来执掌,该如何行事,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夏青颜欣喜道:“多谢师⽗。”

 这女子叹道:“青颜,你⾝负传宗重任,不可与人双修,便当坚固道道心,情乃万般心魔之源,万万沾染不得…唉,这些道理你岂又不知?我说得再多亦是枉然。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他,你也须妥善处理好此事才对,否则宗主知悉后亲自过问,那便是误人误已了,你得好生想明⽩。”

 夏青颜轻声道:“是,青颜谢过师⽗教诲。”

 “还有一件事。”

 这女子道:“你这次去乌方国,想必也见到了千机殿的人,没有擅自采取什么行动罢?”

 夏青颜道:“青颜不敢隐瞒师⽗,青颜在千机殿门下一个弟子⾝上植了‘万里一线牵’,只要不引发,绝对无人能够探察出来。”

 这女子轻叹了一声:“青颜,为师明⽩你挂念⽗⺟⾎海深仇未报,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你当以师门大业为重才是,以后切切不可再有此举,以免小不忍则大谋。”

 夏青颜道:“是,青颜亦有分寸,决不会因个人恩怨坏了师门大事。”

 这女子点头道:“你清楚就好,为师并不是阻止你报仇,但现今千机殿的实力绝非本门所能抗颉,一举一动你都须多加小心…狄小石的事,你尽快办好罢,为师去了。”

 夏青颜欠⾝道:“青颜恭送师⽗。”这女子的⾝影消失后,夏青颜犹自寂立了许久,方才悄然没⼊黑暗之中。

 养好了⾝体的学政大人甄胤又回到卧牛镇官学,这一次他的作风越发低调,每⽇里除应卯之外,便深居简出鲜在人前露面。对旷了半个月功课的狄小石,非但无一句责备之词,反而谆谆勉励他要抓紧学业接秋试,争取一举⾼中解元。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一来,狄小石虽然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却也不好意思再行就此对他下黑手。心想这厮亦是听命行事⾝不由已,得饶人处且饶人,犯不着往死里整治一个小人物,于是也就放他一马,双方暂且相安无事。

 这天陆有德送来喜柬,道他与彭芸将于下月成亲,并拜迟浩为义⽗,三家正式合为一家,恭请狄小石届时出席。

 见他们在卧牛镇安居乐业,狄小石心里也⾼兴,自然一口应下,盘算着到时要送给他们一份大礼才好。

 转眼十数⽇过去,这一天,突然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门来,却是慕容氏族的供奉倪姥姥。

 倪姥姥神⾊匆匆,一见到狄小石,劈面就道:“臭小子,快跟你家姥姥到灞⽔城走一趟。”

 狄小石丈二摸不着头脑,道:“怎么,难道老苏遇上了什么大⿇烦?”三五几年內,乌方国的战显然是无法平息,苏涯自知故土难归,索定下心,在灞⽔城里购置了产业,准备长期定居于大楚。

 倪姥姥哼道:“姓苏的那厮能有什么⿇烦?就算他有了⿇烦也劳动不了你家姥姥,是‮姐小‬的事…快走快走,路上再跟你详细说。”伸手便来扯他。

 狄小石赶紧避开,搔头道:“姥姥你别这么风风火火成不成?叫我去打架好拼命好,有什么事先吱一声,也让我有点准备噻。”

 倪姥姥呆了一呆,道:“不错,是得先准备一下…臭小子,你家有没有祖传文聘之类的东西,快些拿出来。”

 狄小石愕然道:“什么祖传文聘?”

 倪姥姥怒道:“你是榆木脑袋么?就是娶亲讨老婆的信物,手镯项链指环什么的都成。”

 狄小石越发错愕,茫然道:“要这些玩意⼲嘛?”

 倪姥姥瞪眼道:“还能⼲什么?当然是让你用来提亲的。”

 提亲?狄小石脑筋有点短路,裂开嘴傻傻地道:“我提亲?跟谁提亲?”

 倪姥姥噶噶一声怪笑:“当然是去慕容府向‮姐小‬提亲,臭小子你是不是乐傻了?”

 狄小石的下巴“哐啷”掉了下来,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倪姥姥又急急道:“没有祖传的也不打紧,臭小子你既然是地行仙的徒儿,⾝上一定还有其它法宝,随便拿一件充作聘礼就行,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要不然就晚了。”拉起他便走。

 糊糊地跟着倪姥姥出门,御剑飞了好一刻,狄小石忽然清醒过来,怪叫道:“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向慕容小妞儿提亲?”

 “你没有说过。”

 倪姥姥蛮横道:“是你家姥姥说的,怎么?臭小子你还不乐意么?”

 狄小石脫口道:“老子当然乐意,要是慕容荻这样的⽔灵妞儿送上门来都不要,迟早遭雷劈。”

 倪姥姥噶噶怪笑道:“这不就结了。臭小子,荻丫头是你家姥姥看着长大的,相貌你见过,那是没话说,至于人品情,你家姥姥以命担保,比臭小子你要強上百倍,你能娶她做老婆,那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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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小石猛点着脑袋瓜子,嘿嘿笑道:“不错不错,能娶到慕容小妞儿做老婆,的确是修了十辈子的福…呃,不对。”

 他突地又怪叫了一声,瞠目道:“不对,大大的不对,那小妞儿再好上一百倍又关我什么事?我可从没说过要娶她。倪姥姥,你给我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去提亲?”

 倪姥姥怒道:“你家姥姥让你去就去,哪有这么多罗嗦的?唧唧歪歪不像个男人,难道‮姐小‬还配不上你不成?”

 狄小石停在空中,大摇其头,道:“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无缘无故我去提什么亲,总该给我个理由罢?再说讨不讨老婆是我的事,你在里面凑什么热闹?总之,你不说明⽩我就不走。”

 倪姥姥大怒,厉声喝道:“你要是不去,就把狗头伸出来让你家姥姥斩个稀巴烂。”

 的,这不是霸王硬上弓么?自己上别人还差不多,现在被硬上弓的对象却是自己,就算对方再美若天仙也不成。狄小石倔脾气也上来了,怒目嚷道:“不说明⽩,斩成⾁沫⾁酱我也不去。告诉你,别以为你跟我是人,又一把年纪了,我就下不了狠手啊。”

 一老一少气势汹汹地瞪了好一会儿眼,最终还是倪姥姥先妥协,气急道:“臭小子你…好好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狄小石马上变了面孔,笑嘻嘻道:“这就对了嘛,老人家火气不要这么大,容易伤⾝体的。来,慢慢说,不用太急。”

 灞⽔城慕容府,慕容度在厅中来回踱步,面带浓重忧⾊。慕容荻则安静地坐在旁边,俏面无波,神态似是相当安然,然而纤纤素手却紧捏绦巾一端,无意识地捻,透露出內心的紧张。

 大楚国三大门阀,分别为慕容氏、项氏及龙氏,三家权势滔天等同世袭王侯,树大招风,时时刻刻均有人在侧觊觎取而代之,遭受的攻诘可想而之。因此表面虽是风光无限,其间的酸甜苦辣却也唯已自知,小小误失倒也罢了,但在大的立场风向上,必须谨慎再加谨慎,行走得堪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原因无它,这三家豪门如今已是荣华富贵得无以复加,⾼居庙堂把持庶政,族中‮弟子‬遍布朝野,若再进一步,又置国君于何地?

 一言以蔽之,如今这三大氏族是只能退,不能进。

 慕容氏族当今家主慕容靖现任大楚吏部尚书,他对眼前的形势倒是看得非常清楚,深知慕容氏族便如行驶在満布暗礁的流之上的一艘大船,稍有不测就可能落得个粉⾝碎骨,⽇夜为之忧心忡忡,只是苦于寻不到良策解决。坐在掌管‮国全‬官吏任免考选的吏部尚书这把显赫无比的椅上,感觉就跟坐在火山口上差不多,任何事务不论大小,皆不敢丝毫掉以轻心,唯恐给人抓住攻击的诟端把柄,几可谓是战战兢兢,个中苦忧实在是不⾜以对外人言。

 其实早在大楚开国之初,三大氏族中便有远识之士预见到会有这种境况的出现,曾相互约定,彼此直系三代之內的后裔绝对不能通婚,以免帝家猜忌他们意图结成朋生出诛除之心。

 事实上,这个秘而不宣的约定亦经过大楚开国君主的首肯,同时为防范于未然,也下过一道秘诏,严噤皇子纳娶这三大氏族中的嫡系女子为妃,杜绝任何一家之女⼊主后宮的隐患。

 此中端倪忌讳虽未在明面上摆出来,但大家均心知肚明,无人逾越,直至数十年前,这道噤令方被打破。

 大楚当今主上宣威帝之叔,原本是最有希望继任大统的一位皇子,但因倾慕项氏一女,竟甘愿放弃皇子之位以平民⾝份将其娶为正室,宣威帝之⽗才得以即位登基。这位皇帝感念其弟情义,将之封为世袭罔替的逍遥王,并赐免死铁券及打皇鞭。

 这只是一个特例,然而现在,却又有人打破这个噤忌。

 太沌神洲之上,无论东西方各国,均无预先设立太子的惯例,而是由皇帝精心考察择优汰劣,在即将大行之前才定下皇位继承者,写好密诏,于死后宣告天下。

 大楚国君宣威帝年事已⾼,⾝体⽇渐衰弱,全仗丹药之功才得以勉強吊住精气,不时神智不清,近年来基本不问朝政,政务大多由皇子们打理。众多皇子里,个人的学问能力当然有⾼有低,其中出类拔萃的分别为大皇子、二皇子及七皇子,朝中文武百官各拥一方,自然而然地就分成了三个派别。

 要打破噤忌的是二皇子,当然,他不是学自己那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叔祖⽗,宁可舍弃皇位也要抱个美女回家,而是挖空心思在里面打出一个擦边球。

 二皇子的王妃朱氏之⽗是一名户部大臣,朱氏之弟正值婚娶之龄,以其地位,与王公贵戚联姻也属门当户对,不愁找不到合适的老婆。偏偏地,二皇子提出了一个意见,要岳⽗向吏部尚书慕容靖提亲,而且指明对象就是慕容氏的嫡系长女慕容荻,侧室所出都不行,更别说傍枝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二皇子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慕容氏、项氏、龙氏三大门阀在历代皇权争斗中均明哲保⾝,力持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从不投靠侧向哪一方。此际大楚皇位之争正如火如荼,二皇子指使其內弟向慕容氏提亲,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这样的行为不算破坏大楚祖制,法令也无那一款那一条噤止大臣间联姻,平时再怎么婚配都没关系,但值此非常时期,其间的利害关系可就非同小可了。以往大家心照不宣默守成规,从未发生过类似情况,何况如果以前有哪位皇子想出此策,也会被皇帝制止抹消候选人资格。只不过,现今宣威帝脑子常犯糊涂,管不了事,二皇子才大胆地跳出来钻这个空子。

 大楚的大皇子与七皇子不是傻瓜,都眼睁睁地看慕容氏族的反应,只要此例一开,便待依葫芦画瓢,祖制从此将成为虚设,影响之深远势必会改变整个大楚的朝野格局。

 慕容氏族不啻是被二皇子架到了火堆上烤。同意这门亲事,就等于宣布投向了二皇子这一派,再无法保持中立。硬行拒绝吧,若三五几年后二皇子坐上了那张龙椅,慕容氏族保准吃不了兜着走,下场实在堪虞。

 当媒人上门前来说合时,吏部尚书慕容靖大人惊得当即失手打翻了一盏茶,半天才回过神来,要不是在自己家中走得脫道士跑不了观,几乎就想施展出尿遁大法逃之夭夭。还好多年老姜不辣亦有三分涩,慕容靖急中生智,这般对媒人言道:“承蒙朱大人看得起⽝女,我也倍感荣幸,原本也应该如朱大人所愿才是。只不过,这中间尚有一个难处,⽝女数年来一直在原籍灞⽔城侍奉家慈,这一向也不知家慈可曾为⽝女许下婚约,所以无法就此贸然应承。待我先修书一封呈达家慈,请她老人家作主此事,你看可好?”如此才将媒人打发走。

 这种说法已然表明婉拒的态度,让双方能够不失和气体面收场。然而二皇子却不肯罢休,当即亲自出马,带其內弟朱恒来到吏部尚书府,光着膀子上阵,⾚裸裸地提出让朱恒亲赴灞⽔城求亲,道慕容荻真许配给他人后才可作罢。

 慕容靖推无可推,没可奈何下,只好让自己的大儿子陪同朱恒前往灞⽔城,背地里,则派人抢在前面紧急通知慕容度,要他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为慕容荻定下一门婚事。

 慕容度亦深知兹事体大,不敢有丝毫延误,立即找来⺟亲慕容太夫人与慕容荻共同商议,定夺慕容荻夫婿的对象人选。

 这个人选可不是那么好定的。首先,家世地位必须要过得去,地方上的名流缙绅都嫌不够格,其家长起码得是朝廷上退下来的大员,才算与慕容氏族大‮姐小‬的⾝份般配。其次,其本人学识才华不能少,要有功名在⾝,年纪也不能相隔太多,得是大家公认的青年俊彦。否则马马虎虎地急就章,也等于明摆着菗二皇子阁下的尊面,还不如直接回绝来得硬气。

 灞⽔城虽然不小,但急切间想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却也颇有难度。其实除开其它因素,灞⽔州刺史大人的公子徐轩瑞各项条件倒是符合,只是被慕容荻一口否决了。

 再勉強找出几个人选,均或多或少无法令人満意,被慕容荻统统否决掉。慕容度和太夫人都有些焦急,提亲的朱恒一行最多十来⽇后便至灞⽔城,自家甄选是单方面的,并且其中尚要做上多道手脚,能否心想事成还是个未知数,必须尽快定下以便另行挽补,时间非常紧迫,半天都浪费不得。

 慕容荻却早有自己的想法,提醒道:“为什么一定要在官宦人家中挑选?”

 慕容度脑子急速转了一个弯,恍然道:“你是说…狄小石?”

 慕容荻面浮微晕垂首不语,显是默认了。

 慕容度连连‮头摇‬,皱眉道:“这如何使得?狄小石虽然是个秀才,相貌文采俱佳,但他的家世也未免太…太不登对,而且他与庞家还有婚约未曾解除,使不得,使不得。”

 慕容荻抬头道:“为何使不得?他与庞家的婚约已是名存实亡,解除只是迟早的事。要说⾝份地位,一个地行仙的弟子,放眼大楚,谁还能比得过他?就算二皇子也得罪不起。我慕容世家若真想超然中立,置⾝于皇权争斗之外,除了将他拉⼊,又还有谁能有这等分量?”

 慕容度沉昑许久,才缓缓点头道:“不错,以这般看来,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只是,他是修行者,又是否会愿意受俗世家室所累呢?”

 慕容荻轻轻咬了咬,道:“修行者也是人,何况即便是仙人,又当真能够完全跳出三界五行么?三叔,你且让人去找他就是,若他不同意,那,那我也再无话说,一切听由三叔安排便了。”

 慕容太夫人瞧出些名堂来,暗想这妮子莫不是对那个狄小石已生情意,才会这这般坚持?拍板道:“荻丫头既然有了主见,便依她好了。”似这等名阀世家,‮弟子‬的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自⾝作主,指指狗配狗,眼下事急从权,慕容荻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意见,却也算得上是一桩幸运的异数了。

 当下事情就这么定下,慕容度当即请倪姥姥飞来卧牛镇。听完其中缘由,狄小石也不知是喜是愁,寻思:“老子这牛⽪一吹,立马福齐天,就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赖着扑上来,姐姐的,这算什么鸟事儿?”

 倪姥姥催促道:“臭小子你发什么呆,还不快些走?”

 的,有美女送上门来还考虑什么?不要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呆瓜、大蠢蛋。想起慕容荻清丽柔美的俏面及窈窕动人的⾝姿,狄小石口登时一热,又自寻思:“不就是被人当一回使么?能抱个俏妞儿回家也不算吃亏,以后救出狐狸精老婆,让她们不分大小平起平坐好了。呃,不知道毒妞儿会怎么想…⽇哦,老子娶老婆关她什么事?难道老子想一并把她也娶回来不成?真是昏了头,老子到现在连她的脸都没见过,要是个丑八怪老子到时上哪儿哭去?得,甭管她了,就这么着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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