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翼家。
这两大为了湛天蓝老锁在房里不出来,翼家一家人急的不得了。
“姊她还是不理我。”噘著嘴,⽑⽑端著饭碗,一顿饭吃的很无奈。“我也是想帮她啊,谁知道她不领情…”
“⽑⽑,你是没错啦,可是…”湛天蓝的阿姨戚⽔月细声轻叹著。“也许你姊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女孩子嘛,总是矜持些。”
“姊哪有矜持啊?阿姨,您就没看到姊是怎么对待拔哥的,又放他鞭炮、又剃他头发的,饭店里的员工都私下在说,姊简直就像是悍女一样。”
戚⽔月也知道湛天蓝今⽇会这样,全是被她教坏的。
坐在主位的丈夫翼新贤瞪了她一眼,笑斥的眼神似乎在说“看吧,都是你教坏她的”
戚⽔月求救的看着坐在⾝边的儿子。
“天畅,你也说说话嘛!”
“说什么?”翼天畅看了⺟亲一眼,迳自吃著饭。
如果硬要说⺟亲是造成天蓝今⽇悍女个
的罪魁祸首,那他无疑就是头号帮凶。
当年⺟亲到国美
儿孤院接天蓝回到家时,天蓝畏怯的神情,让他们一家人看的好心疼。上小学的第一天,同学推了她一下,她哭的缩在教室的一角,说什么都不愿站起来,直到他妈妈去接她的时候,天蓝才躲到他妈妈的怀抱,哭的像个小泪人儿。
还好他妈妈和天蓝的⺟亲外表神似,要不,天蓝恐怕也不会信任从没见过面的阿姨。
天蓝的懦弱,让他们万分心疼,他妈妈开始教天蓝要懂得保护自己,而他就负责教天蓝怎么打倒想欺负她的人…
老实说,那个放鞭炮和剃头发的招数,还是他这个当表哥的,亲自示范教她的。
“看吧,我就说你们教她的方式错误了。”翼新贤是当初反对让天蓝学“打倒敌人”招数的唯一一人。
翼新贤的话一出口,⺟子俩同时低下头去。
翼天畅还记得,当初天蓝每“战胜”一个想欺负她的同学,回家来,他和他妈都会用力给她鼓掌,称赞她好
、好
,只差没放烟火庆祝了。
“姨丈,我觉得阿姨把姊教对了。我看得出来,拔哥很喜
姊,不管姊如何对他,他都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而且一点都不生气。”⽑⽑夹了一粒米饭送⼊嘴里。“我真不懂耶,姊喜
拔哥、拔哥也喜
姊,为什么他们不坦⽩的告诉对方,然后快快乐乐的谈个恋爱?”
“⽑⽑,你还小,这种事你不会懂的。”翼天畅摆动著食指,一副专家的口吻。
“什么我还小?说到谈恋爱,姊还比不上我,我已经
过了五个男朋友…”
“⽑⽑,你什么时候
过五个男朋友?”戚⽔月瞪大了眼,紧张的问。
“⽑⽑,你还小,可不要
…
来。”上了年纪的翼新贤,显然心脏不够力。
倒是翼天畅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姨、姨丈,我…哎呀,你们不用担心啦,我虽然没有姊漂亮,但是我的长相还可以,在学校当然会有人追,我只是应付应付他们而已啦,没有
来。”⽑⽑吐吐⾆,怪自己嘴快。
“那就好。”戚⽔月松了一口气。一个天蓝她就搞不定了,再加一个⽑⽑来凑合,她一定会脑神经衰弱。
“天蓝到底在房间忙什么?为什么不出来吃饭?”翼新贤关心的问道。
“她在画设计图。”戚⽔月夹了一些菜给丈夫,继而叹声道:“天蓝真是死心眼,当初我以为她要我们帮她查神村拔的消息,只是小女孩心思,谁知道她还真的是喜
神村拔。”
“是啊,多少男孩子喜
她,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翼新贤也轻叹著。
“我大概打了不下十个纠
天蓝的恶男。”翼天畅附和著。
⽑⽑也不落人后的出声道:“我最惨了,光接电话就接到手软。”
话才说完,电话铃声陡地响起。
“⽑⽑,肯定是找你的。”翼天畅努努下巴。找他的女人,通常都会神通的查到他的机手号码,不会逊到打家里的电话。
餐厅里,论辈分来说,⽑⽑是最小的,接电话这种小事自然是她去做。
乖乖的去接了电话,⽑⽑踅回餐厅。
“阿姨,是个男的,找姊的,但不是拔哥,他说他叫狄恩,您去叫姊听,我不敢去,姊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杵在餐桌旁。
“狄恩!?”翼天畅放下碗筷。“⽑⽑,去告诉他,天蓝说她不认识他,叫他不要再打了。”
“是喔!这个我最会了,我一定把他骂到臭头,让他再也不敢打电话来。”
说罢,⽑⽑飞快的冲到客厅,去执行她悍卫女小兵的责任。
* * * * * * * *
整天闷在家里,她画了不下十张设计图,没有一张她満意的。
于是,她决定上街去走走。
待在房里,她満脑子想的都是神村拔的⾝影,那个寄住在她脑海里十二年的⾝影,如今距离她那么近,说真的,她有些…害怕!
是近乡情怯吗?去他的!
踢飞了一片落叶,她两手揷在牛仔
的口袋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讨厌神村拔,讨厌他无预警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搅
她宁静的心湖后,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她也恨他,恨他没把残留在她心田上的⾝影一并带走,害她痴痴等著和他相遇。说真的,她有很多机会能和他“不期而遇”因为她知道他读哪一所学校、上哪一所补习班、到哪一家餐厅吃饭、窝在哪一家PUB鬼混…
只要她愿意,她有一千个和他相遇的机会,但是,愈是知道他在哪里,她就愈刻意的躲著他,小女孩的心思,谁也抓不准,但她真正想要的,是和他的一份缘,真的缘分。
那天,农哥找上她,她知道,她追求的缘分,已然到了。
只是,她有那么一点恨他,在她痴等他的十二年里,他却
了不下十二打的女朋友,不公平,老天爷永远是那么的不公平!
走这一条路,她的思绪还是围著他转,她决定换另外一条路走。
在她停下脚步,想疟对面那一条路时,一辆BMW的跑车倏地煞车停在她的面前——
她就说嘛,走这一条路是错的,他的⾝影老是
魂不散,现在整具活人还出现在她面前:—今天,她的设计灵感,等于零。
帅气的跳下车,神村拔走到她面前来。
“原来你还在啊,两天没看到你去饭店,我还以为你卷款潜逃了。”
“你的那些钱,还
不起我卷款潜逃的意念。”
她看到了他车后载著一大东的红粉戴安娜玫瑰,原先看到他的喜悦,悄悄地转为愤怒。
看吧,这个男人:⽔远都不乏女伴,一天到晚都在送花给女人,她真后悔,她应该从他国一开始懂得送花追求女人的那一年,就开一问花店,榨光他买花的钱,
可惜她不够精打细算,要不,这十二年来,光是他买花的钱,少说也有上千万。
“你要去哪里?念在我们曾经是国小六年三班上学期同班同学的份上,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还好,我真怕你答应,要不然,我还真难菗⾝。”他两手环
,一派轻松自若的神情,笑比风轻,等著她上勾。
他的笑,很碍眼。瞪了他一眼,她的球鞋朝跑车的前轮一踢。
“你请便!”
前轮不够看,她又补了车后轮一脚。还好哥坚持她一个人出门,一定要穿钉鞋,否则,她两手空空,没有任何武器对付他,她肯定会懊恼的晚上睡不著觉。
“哼!”奉送上两道从鼻孔噴出的冷气后,她旋⾝大步的走,心里开始咒骂他。她想,从这里走回家的时间,应该⾜够她咒骂他一万遍了吧!
“天蓝、湛天蓝…”
神村拔没想到他居然没把她
上车,他以为他为她量⾝想出的这一招对她很管用的。
两天没有见到她,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做什么事都觉得不对劲,连喝一杯加了三包糖、三瓢
精的咖啡,他都觉得苦涩。
他终于忍不住,买了一束花要来探望她,她不知道哪
筋不对劲,气冲冲的转⾝自己定了。
“怎么会有这种一点趣情都不懂的女人?”
他败给她了!
他想上前追她,却听见近距离的范围內,有什么东西在消气的声音。
仔细一看,是他的车轮怈气了——很好,该死的好!
他的前轮怈气,绝对是因为她刚才抬脚踢的那一下,那她临走前又踢了后车轮一下——
他的视线往后边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她踢过的地方,没有不怈气的。
“湛天蓝!”
他紧握著拳头,站在原地,瞪著双双怈气唱和的轮胎,气的牙庠庠的,那张帅到—斤可以卖到上千万好价钱的脸⽪,又因为她,气的隐隐菗动著。
* * * * * * * *
一大清早,湛天蓝就来到天龙饭店,今天,她要先设计饭店大厅外的庭园部分,而且经过昨晚和神村拔的偶遇,她的灵感充沛的不得了。
“湛姐小,你这么早来?”农哥上前和她打招呼时,神村拔也正好到。
“总经理都来了,我来的不算早。”瞥向神村拔走来的方向,湛天蓝嗤声道。
想不到这个人昨晚去约会,今天还能这么早来。
“今天要开会。”农哥和湛天蓝低声说完,转⾝恭
主子。“总经理,早。”
“农哥,早。”神村拔神采飞扬的走来,见到她,很神奇的,昨晚被她戳破轮胎的怒气,当场就消了。
“想不到喜
戳破人家轮胎的女人,这么早就来了!”不把她的罪行拿出来消遣一番,那他就太对不起昨晚的那两个轮胎了。
湛天蓝扬扬眉,不在乎他的调侃,反倒是农哥站在两人中间,听的一头雾⽔,不懂他们在斗什么。
“总经理,今天开会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放在你的办公室,你要不要先过去看一看?”
神村拔点点头。若不是爷爷坚持要他提早来,叫王妈一早就把他从
上挖起来,他千百个不愿意这么早来饭店,但是见到她也这么早来,十五分钟前的千百个不愿意,已经转变成一万个愿意了。
就算要他神村拔当早起被鸟吃的那只虫,他也心甘情愿。
“等一下。”见他要离开,她出声唤住他。
听到她在叫他,他一转⾝,几个箭步,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亲爱的湛天蓝同学,有什么指教?”他俯首看她,两人眼对眼之间的距离,仅仅是一只触角分十三节,呈锯齿状的青蜂⾝长。“喔,天啊,这双⽔汪汪的眼睛真是漂亮。”
她只是唤住他想和他谈—些事而已,他有必要靠的这么近吗?
“我…我…”
理智的退了两大步,离开他魔魅气息包围的范围,她的头还晕晕的,全⾝微微发抖著。
他是个妖魔,很恶、很恶的妖魔,每次他三昴近她,她的心跳都不按平常的节拍在跳,快的让她受不了。
“嗨,亲爱的,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他再度靠近她,她机警的退了开。她可不想在工作开始之前,就因为心律不整而昏倒。
“我今天要开始工作了,但是,我要问一下,是不是这饭店里的任何东西,我都能使用?”深昅了一口气,她和他谈著正事。
“当然,你要什么尽管说,在你工作期间,你在饭店的吃喝…包括如果你想住饭店的话,都算我的帐。”他挑眉,一派慷慨大方的说。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问吃喝的事。”她随手拿起一个咖啡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饭店內看到某样东西,觉得很适合放在庭园里,我是不是可以拿来用?”
“喔、我懂。”他点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一个咖啡杯嘛,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庭园不就是摆一些花、放一些艺术品之类的东西当点缀——
他猜,她的脑筋动到他办公室里,那些贵重的收蔵品上头了。
她一定认为他会心疼那些,想整他?
他才不在乎呢,反正那些东西都是摆著让人看的嘛,摆在他办公室、或者是摆庭园里,对他而言,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任何东西都可以?”慧黠的双眼,骨碌碌的转动一下。
“只要不是会影响到饭店事务的东西,你都可以自由取用。”某些方面而言,她太狡黠,说不定她想把他的电脑拆了摆在庭园里,然后把他从网站抓的那些⾊情图片,一张张播放给客人看。这点,他得提防她。
“放心,我不会拿会影响到饭店事务的东西。”她保证。
“那就好了!”
“农哥,你也听到的,你们总经理说的,我可以运用任何不会影响到饭店事务的东西。”她需要有个保证人。
闻言,农哥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呃…”农哥看向神村拔,见他点点头,他才跟著点点头。“是的。”
他实在很怀疑,为什么总经理吃那么多次亏之后,对湛姐小还是一点提防心都没有。
“好了,我们要去准备开会了,今天开会的时间很长…”他弯⾝附在她耳边说著:“我肯定会想你的,如果你想我,打电话给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出来见你一面的。”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人私名片给她,上头有他人私的机手号码。
她接过名片一看。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只给女人的名片!
去他的!他要开会就赶快滚去,谁会想他啊!
双眸里,两团怒火在滚动,死盯著他的背影瞧。
⾊男人、心花男,満嘴的花言巧语…
只不过,盯著他的背影,她的心竟然阵阵的悸动…他好⾼,背好宽、背脊好直,连背影看起来,都帅的那么撼动人心——
讨厌的神村拔,为什么老天爷让他长的那么帅呢?
收起了名片,收了心,她要开始她的工作了。
要她打电话给他!?没问题,她一定会称他的心、如他的意的。
* * * * * * * *
趁著饭店的主管级人物都在开会,神家的管家谋裕特别安排今天让太老爷来看看这阵子饭店里的风云人物——湛天蓝。
神天龙坐在隐密的角落,但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湛天蓝工作的情形。
“太老爷,这…我去阻止她。”谋裕満脸惊慌。
“谋裕,不用去,她很有主见,她知道她在做什么、要做什么。”神天龙阻止了他。
看了好一会儿,虽然没有和湛天蓝谈上话,但她工作时专注的神情,对一班块头⾼大的男人指挥若定,一点踌躇的表情也未见,显示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那个…”
神天龙皱起了眉头,半晌后,呵呵笑着:“也该有人来治治拔儿。”
知道老主子的意思,谋裕没有再出声,只是愈看,他的心愈疼。
湛天蓝竟然把二少的BMW跑车,开到大厅前,指挥几名工人,把整辆跑车给拆了,显然是要重新组装放在庭园里…
说真的,工人每拆一样,他的心就痛一下,如果二少见到他的三百多万爱车,被拆的七零八落,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昏倒?
反观向来严厉至极的神天龙,看见自己孙子的跑车被拆,布満风霜的老脸上一点愠⾊也没有,从头至尾,笑的一脸称心如意样。
“谋裕,走吧,过去看看。”
“是。”
谋裕陪著神天龙走向门口时,湛天蓝正亲自摆著昨晚神村拔刚换的新轮胎。
“那个放进来,车门先摆在外面,等会儿我会处理。”
她正在指挥工人的时候,神天龙的声音加了进来。
“拆了一辆三百多万的跑车,摆在门口当装饰品,你真的觉得值得吗?”收敛起方才一直挂在嘴角边的笑容,神天龙面无表情地说。
“当然值得,艺术是无价的,更贵的我也用过。”
湛天蓝想也没想就回答。当她一转⾝,看到
悉的脸孔,不由得惊吓得倒菗了一口气。
“神…神爷爷。”
相信她,只要见过神天龙一面:⽔远都不会忘记他老人家的尊容,何况她一直都在注意神村拔的消息,神氏庄园的主人群,她大概都认得。
跳出庭园外,湛天蓝战战兢兢的向他行个礼。“神爷爷,您好。”
“你还记得我?”湛天蓝点点头。
除了他威严的尊容让人印象深刻外,她还记得当年他老人家亲自到学校去,原本她以为他是要去骂她,没想到,他反倒是说了一些称赞她的话。
因为隔了太久,她忘了神爷爷当年跟她说了什么,但她确定他当时是称赞她的没错。
“很有创意,做的不错。”神天龙瞥了那BMW三个字一眼,淡然一笑。“改天有空,到神氏庄园来作客。”
“呃!?”湛天蓝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
神爷爷既然会说这辆车三百多万,显然他知道这是他孙子的爱车;可他没有责备她,反而称赞她有创意,一如当年他老人家对她的包容。
外人都传说,神家的老主子做事一板一眼,固执苛刻,但在她看来却不然…神爷爷明理的不得了呢!
神天龙转头对管家问道:“拔园是不是也该请个新的庭园设计师,把庭园部分,重新整顿一下?”
谋裕迟疑了一下,旋即顺著老主子的话点点头。“是的,太老爷。”
虽然二少的拔园前不久才重新换了新的设计风格,但老主子的心思,他这个忠仆懂得。
“这事还不急,等你把饭店部分弄好,记得到神氏庄园来找我。”
说罢,神天龙笑呵呵的离去。
“是…”湛天蓝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神天龙带著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去。
外传神爷爷是个深沉的老狐狸,看来一点也没错。
光看他的表情、光听他说那些话…他显然是知道了她喜
神村拔——
天啊,好丢脸…
湛天蓝双颊蓦地泛红,她的心思逃不过神爷爷的法眼,他一定看出来她暗恋神村拔很久了。
连一个老爷爷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意,神村拔那个笨蛋居然不懂她,只会—天到晚对她说著,和对其他女人说的同样的花言巧语!
这表示在他心目中,她和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愤怒!
既然有神爷爷的支持,她会把他的所有东西拆的彻彻底底,如果可以的话,她最想拆的是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袋里是不是內键了一部花言巧语大全,否则那张嘴怎么可以一天到晚,哄的女孩于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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