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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毕业典礼的礼堂被鲜花和汽球装扮鲜丽活泼,当大卫上台领奖时,双亲的眼里流露骄傲的光彩,有子如此,做⽗⺟的也沾了光。雨萱则是衷心替他们⾼兴著,另外也替若涵惋惜,这个位置应该是由她来坐的。当大卫的毕业致词一结束,四周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接著一群毕业班的‮生学‬纷纷将‮生学‬帽往上扔,大家互相扔抱、笑闹、祝福,结束了今天的毕业典礼。

 回到家后,大卫⽗⺟送他的毕业礼物已经停在门前,是一辆崭新的宝马。

 “谢谢爸妈,其实你们不用破费,能让我娶她,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大卫牵著雨萱的手,转而问她:“你呢?你送什么礼物给我?”

 雨萱还在脑袋里想着答案,大卫的⺟亲却抢先一步回答:“傻孩子,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礼物。”说完便和丈夫相视而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卫若有所思的看着雨萱,突然将问题丢给了她,问道:“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啊,这个…”雨萱这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她求助的望向剑鹰,希望他能帮她解困。

 一直沉默的剑鹰脸⾊正经的替她回答:“楼老先生临终前代,当大卫要和大‮姐小‬结婚,必须亲自到楼老先生的坟前许下他会照顾大‮姐小‬的承诺,这样他才能含笑九泉,也许这个要求很唐突,但人的习俗还请你们体谅。”

 大卫的双亲互看着对方,这样的习俗他们的确不了解,还在犹疑著有没有变通的方式时,大卫却慡快的同意了。“也有道理,我就去一趟‮湾台‬,办好一切事情之后,她也可以没有牵挂、安安心心的嫁进来。”

 也许谜底就是‮湾台‬!大卫心中想着,眼光若有所思的看着雨萱和剑鹰,照情形看,剑鹰应该也参与这个他尚未明⽩的计划,否则他也不必游说自己回‮湾台‬了。自从上次舞会之后,他就怀疑眼前这自称是若涵的女子是假冒的,他开始注意著一切细节,也出了一些问题故意试探他,结果证实她的确不是那个和他自小便认识的楼若涵。但是她又能清楚的说出以前他们相处的情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她不是若涵,那么真的若涵在哪儿呢?‮湾台‬吗?她为什么自己不来呢?

 他曾想过直接找剑鹰和那自称是若涵的女孩问个明⽩,但他的內心矛盾、挣扎,和若涵算是青梅竹马,他是照顾她、陪伴她,让他以为那朝夕相伴的感觉便是爱。可是当这个冒牌的若涵出现之后,他才发现他其喜这样格的若涵,他要的是现在夺他眼前的女孩,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不管他们才认识短短的⽇子,他就是爱上她了。

 可是,在一切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他也只有配合著她,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吻她、拥她,就好象此刻她在自己的臂弯中一样。

 当夜,若涵躺在上却怎样也无法⼊睡,索披了睡袍下楼,她有著満脑的疑问与担心,她觉得如果不找剑鹰商量清楚,今晚是别想睡了。

 敲了房门两声,剑鹰的脸上也是毫无睡意的来开了门。“是你,这么晚了?”

 “我可以进来吗?”

 剑鹰让过⾝,等她进来后再关上门。

 “我睡不著。”她直接说明来意。“我总觉得大卫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而且他已经有好些天不曾开口叫我‘若涵’了,对我总是你呀她呀的称,你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说的这个情形,剑鹰其实比她更早察觉到,也比她更为忧心。但他无法证实大卫已经知道雨萱是冒牌的若涵,不过昨天当大卫毫不考虑便答应的情况来看,他几乎可以断定大卫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他会答应得这么慡快,为的只是想查出真相。他们原本就计划带著大卫回‮湾台‬去见若涵,让若涵自己告诉他真相。

 剑鹰把自己所想的告诉她,又说她只要尽人事,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雨萱无奈的说。

 事情已经说完,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起来,‮夜午‬时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有些尴尬,雨萱站起⾝,手不知该往哪儿摆的说:“那我回房去了。”

 剑鹰打开门,在她即将出门之际,突然说:“忘了告诉你,你那天很美,我是说舞会那天。”说完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别扭的神态。

 雨萱先是一怔,随即开心的说:“虽然是迟来的赞美,但我还是要说声谢谢,晚安。”

 “晚安。”剑鹰看着她的背影,內心也被她感染得‮悦愉‬起来。

 因为他的称赞,雨萱原先的担心与忧愁一扫而空,心情快乐得直想唱歌,就连脚步也不自觉的轻飘飘,一蹦一蹦地上楼去了。

 虽然大卫已经答应去‮湾台‬,但由于签证的关系,他们必须再等两天。剑鹰在得到大卫首肯的当晚便打电话回‮湾台‬告诉若涵这个消息,若涵的回应是忧喜参半,十分矛盾。但这是若涵自己的选择,她必须自己去面对。

 等待的⽇子总是聊的,这天大卫提议要去骑马,雨萱在心底跃跃试,但剑鹰的眼神阻止了她,她只有‮头摇‬拒绝了。

 “怎么啦?我知道你不敢骑,可是每次你都会陪我去的呀,你不是很喜看我骑马的样子吗?”大卫故意说给她和剑鹰听。

 这是有可能的事情,因为若涵曾经给雨萱看过大卫和她在草原上的照片,大卫英姿焕发的骑在马上,而若涵就如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马旁。

 “那…好吧。”雨萱只得同意。

 大卫带著她来到后花园的马厩,将一匹又⾼又壮的棕⾊马牵了出来。大卫一个俐落的动作便翻上了马⾝,伸出手对雨萱说:“上来吧,我们到草原去。”

 看见那匹威壮的马,雨萱早忘了刚才的拒绝和大卫的那番话,她睁著发亮的眼,‮奋兴‬的猛点头,让大卫也将她拉上马,坐在大卫的前面。

 “坐稳了。”大卫好笑的对她说,心中想着这个女孩肯定有著活泼的因数,和以前的若涵大异其趣。

 雨萱沉浸在骑马宾士的‮感快‬,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被大卫圈在怀里,飞扬的发丝飘出美好的弧度,搔著大卫的脸。为了不让视线被遮住,大卫只有往前倾,将脸颊巾近她的。大卫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雨萱一个心惊,双脚不自觉的夹紧了马腹,而马儿像是能感应到背上人儿的反应一样,了原本有节奏的跑步,开始狂奔起来。

 大卫紧紧握住缰绳,试图控制这匹大马,而雨萱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不已。一个石头让马儿重心不稳的偏了⾝子,大卫和雨萱顺势被抛了出去,在落地的刹那间,大卫抱著雨萱,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住。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大卫看着因受到惊吓而脸⾊苍⽩的雨萱,焦急的问。

 雨萱颤抖著嘴,无法回答他的话。大卫看着她的模样,楚楚可怜得让人心疼,他只想抚平她的惊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她的七魂六魄似乎被吓散了。本能的驱使之下,他低头吻住了她颤动的,希望能平复她的恐惧。他坚持的、缓缓的、有力的在她边‮挲摩‬著,双手更是有力的环著她。一会儿之后,她渐渐的止住了恐惧,当涣散的思绪重新整合运转过后,才感觉到大卫亲密的举动。她正想菗⾝时,一个声音冷冷的由头顶上响起。

 “大‮姐小‬,你没事吧!”是剑鹰,双眼绽放著只有她才看得懂的寒光,紧紧的瞅著她。

 雨萱慌慌张张的推开大卫,像做错事的小孩,不安的玩弄著⾐角,等著受罚。

 大卫饶有兴味的看了剑鹰和雨萱一眼,问著剑鹰:“你怎么会来?”

 “我在房里听见了大‮姐小‬的叫声,又看见你们骑的马已经跑了蹄,我担心你们,所以便赶紧追来了,你们都没事吧?”这次是真心的问,他不愿任何一个人受伤。

 “没事,只是她受了点儿惊吓,是我不好,如果我不硬拉著她出来陪我骑马就不会有事了。”

 “大卫,我们回去了好不好?”雨萱拉著他的⾐袖,可怜兮兮的说。

 若说刚才摔马的事惊吓到她,现在剑鹰的态度才更教她恐惧,他的眼光无情的审判著她,并且替她定下了罪,这也难怪,刚才的情形真是让她跳到⻩河也洗不清了。

 大卫牵著马,拥著受惊的她慢步在草原上,朝家的方向走去。剑鹰在后面默默跟著,直到大卫将马牵回马厩时,剑鹰利用这个空档和她说著:“你曾说过不会忘了自己的⾝份,可是你刚才为什么…”他说不出刚才他们吻得有多么忘我,连他接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生气,为了大卫吻她的事,但此时此刻他却分不清他的气究竟是为了若涵还是为自己占的成分多些?为若涵是理所当然,但为自己是什么道理呢?他知道那是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雨萱被吻关他什么事呢?他又不是她的谁?!虽然理智这么告诉他,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吃醋。

 “刚才的事情是个误会,那时我…”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的说:“我不是要听你解释,只是再一次提醒你,大卫就要回‮湾台‬去面对若涵了,到时候你的任务完成,一切事情就和你无关了。我不希望你对大卫投下感情,增添不必要的⿇烦。”

 是啊!当一切结束之后,她还是以前的孙雨萱,谁也不会再记得她,不论是大卫或是剑鹰,惦念的也都是若涵而不是她这个冒牌的替⾝呀。等到事情过后,她就一点儿价值也没有了。这个念头让她心酸得要死,她什么也没说的转⾝跑回屋內,迳自往楼上房里奔去。

 “她呢?”大卫绑好马后,出来只见剑鹰,向四周张望问道。

 “先进去了,大概真的吓到了。”剑鹰搪塞著。

 “我去看看她。”大卫迈开脚步往屋里走。

 剑鹰一下子便拦住了他。“她说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要我们别去打扰她。”

 大卫盯著剑鹰看了三秒,点头同意说:“好,晚一点儿再说吧,走,我们去下棋。”

 出发的前一天,除了吃饭,雨萱始终把自己关在房里,说是为了整理行李,但天知道她的行李本毋需费时整理,独处只是为了不想面对剑鹰,也不想面对大卫,剑鹰的话仍像一刺,在心头上拔不出来,大卫的热情更令她难以招架。她在心底悲伤的告诉自己,反正只要再过一天,她和这些就完全不相⼲了。

 不相⼲了呵!多么悲哀的结局,曾经为剑鹰不经意的触摸产生的悸动、曾经因为酒精作用献出的初吻,竟然一切都不相⼲了?!她的角⾊未免太不值,早知如此,她宁愿放弃⾼额的酬劳,拒演这出戏。

 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流下,怎么她会变得这样爱哭呢?从前的孙雨萱恐怕正在鄙视她的软弱吧!

 晚上用餐毕,大伙儿全坐在客厅里喝著红茶,大卫的⺟亲依依不舍的握著雨萱的手说:“怎么才来就要回去了呢?”

 雨萱红著眼眶,难过得不知该怎么回答,自幼生长在‮儿孤‬院里,从没享受过⽗⺟疼爱的她,在大卫家的这些时⽇享受到了有⽗⺟关心的感觉是多么的好,他们疼她、爱她也,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心中明⽩这全是因为他们把她当成了的缘故。但她却很贪婪的照单和一收,补偿自己二十多年来需要温暖的‮望渴‬。只是,过了明天,她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和他们见面,更别说重温亲情了。

 “妈,你⼲嘛这么感伤?她就要成为你的媳妇了,以后有得是时间,这次的分离只是暂时的嘛。”大卫扶著⺟亲的肩膀说。

 虽然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女孩并不是真的若涵,和他并无青梅竹马般的深厚情感,但他有把握到赢得她的芳心,至于若涵那边,他只能向她说声抱歉。以前他以为他们之间存在的是爱情,但后来他才认清了他其实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等,和她持续通信只是因为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并没有包含其他成分。原本他打算等毕业典礼过后再向若涵及⽗⺟摊牌,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但是这个假冒的女孩把他原本的计划打,他实在好奇这背后的用意,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谜底揭晓后再做打算。

 “就是呀,瞧你把若涵也弄得红了眼眶,他们只是去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大卫⽗亲也过来拥著子的肩头,温柔的捏著她的下巴。

 这样的场面让雨萱受不了,此时此刻她最怕的就是看到这种温馨的画面,那会让她的坚強瓦解。

 大卫似乎看出了雨萱想挣脫⺟亲的手,他将她从沙发里拉了起来,说:“今晚的月⾊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她连忙点头,再不离开这里,她真怕自己会淹没在这‮滥泛‬的感伤里。

 花园里,阵阵鲜花仆鼻香,雨萱让大卫握著,漫步在温柔的月⾊下。

 “明天就要回‮湾台‬了,你应该⾼兴才对,为什么反而收事重重的样子?”大卫停下脚步,看着始终不发一语的她。

 “因为对这儿有太多的不舍。”她依恋的看了大屋一眼,想着刚才大卫⺟亲的话。

 “哦,是什么?”

 “这个屋子,伯⽗伯⺟,狄克他们,还有你。”她说著真心话。

 “傻瓜,我们只是去‮湾台‬了结一些事,又不是从此不回来,更何况在不久后的将来,你将会成为这屋子新的女主人,有什么好不舍得?”他握著她的双肩说。

 “那不一样。”她坚持的摇著头,感伤的重复著:“不一样。”

 因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卫看着她,将她拥进怀里,叹口气后问道:“唉,你究竟是谁?”

 雨萱心头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全都知道了。

 大卫知道她的紧张为的是哪桩?他只不过是测试她的反应,但她那犹如惊弓之鸟的表情让他不忍,他再次拥她⼊怀,说:“我的意思是说,你究竟还是不是我所认识的若涵?以前的你总是⾼兴成为我的新娘,可是现在当我提到婚事时,你总是皱著眉头不发一语,我担心你是不是另有心上人了?”

 雨萱心跳漏了一拍,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剑鹰的影子,但随即略微慌张的否认。“没有的事,你别猜。”心中想着,远在‮湾台‬的若涵对你可是死心塌地。

 “没有就好,老实说我已经等不及要把你娶进门了,你一天不是我的老婆,我就一天不安心。”大卫温柔的摸著她的长发,低沉的嗓音感的说。

 雨萱没有说话,静静依偎在大卫的前听著他的心跳声,难过的想着,不论大卫说得再怎样动听,也不是为她,而是那青梅竹马的若涵呀!她孙雨萱毕竟缺少那份福气。

 **

 登机后,雨萱少了来时的快乐与好奇,她安安静‮坐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机飞‬起飞,将她带回那悉的‮家国‬,然后她将斩断一切与楼家或大卫有关的事,重新回到学校去过那苦哈哈的‮生学‬⽇子。至于那三百万,她是不会要的,因为再多的钱她也回不到从前了。

 抵达‮湾台‬时已经是晚上了,楼家的人早在宾大厅守著。车子上在一个多小时后低达了楼大门,阿康立刻出来接,⾼兴著背负了多⽇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经过了这几⽇,他才发现少主这差事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的,事情多得七八糟,若没有一颗冷静的头脑,还真是处理不来。

 “阿康,大‮姐小‬最近⾝体怎么样?”剑鹰迫不及待的问。

 “还好,只是发作的次数增多了些,但大‮姐小‬似乎比以前能忍痛。”阿康据实以报。

 剑鹰立刻丢下一句:“我上去看看她。”转⾝就走,三个阶梯当成一个阶梯的跨步。

 雨萱沉默的也预备上楼,阿康出声拦住了她。“怎么样?看你的脸⾊这么沉重,没露出马脚吧?”

 她摇‮头摇‬,算是回答,转⾝上了楼。

 阿康对著她的背影纳闷,原以为她会对于他的疑问来个自信満満的争论,怎知道她竟然什么也没说的离开,而且步履沉重,这哪像不久前还蹦蹦跳跳、动不动就惹得楼少主一肚子气的小姑娘呢?怪,实在太怪了。

 进了曾经住过的客房,雨萱环顾四周,这样华丽的房间毕业不适合她,很快她就要回到十坪的小窝,那儿才是属于她的地方吧。洗过澡后,她穿上她第一晚踏进楼家时所穿的⾐服,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去,将房內收拾好后,她坐在铺上,等著剑鹰派人送她离开。

 敲门声响起,她悲伤的情绪更重,怎么会这么快呢?难道他一点儿情分也不顾吗?就算他们事先讲好了这是一笔易,但他过河拆桥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不过这也难怪,他已经回到了若涵的⾝边,哪还有心思再顾及其他呢?

 做了一次深呼昅后,她膛站起来,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也躲不掉。打开门后,竟然是剑鹰站在门口。“若涵要见你。”

 好吧,再多耽搁一会儿吧!和若涵道别也是应该。

 进了若涵的卧室,看到若涵后,她就忍不住的了眼眶。怎么会瘦成这样?眼前的若涵比起她出国前更瘦,脸颊凹陷,整张脸只剩下一对大眼睛最明显,她几乎可以想见被子底下的⾝躯多么孱弱。

 “雨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若涵用几可见骨的手握著她的,软绵绵的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力气。

 “不用谢,只要能让你⾼兴就好。”面对一个大限将至的病人,有什么比让她快乐的离开更重要呢?

 “若涵,时间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你该休息了。”剑鹰依旧温柔的照料著她躺下。

 头一回,雨萱希望躺在上的病人是她自己。别过脸去,她假装没有看见剑鹰为若涵所做的一切,些会刺痛她的心。

 出了若涵的房门,雨萱开口便问:“什么时候送我走?”

 “何必这么急著走?若涵和大卫尚未见面,还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只是为了帮助若涵这个理由希望我留下来吗?”她大胆的问道。

 剑鹰迟疑了一会儿,他将自己也希望她别走的念头隐蔵起来,点点头。

 雨萱的心刺痛了一下,都是为了若涵呵!咬著牙,她转⾝回到了客房,不让他看见她的悲伤。

 **

 隔天,除了剑鹰之外,雨萱和大卫都因为时差的关系,整整睡掉了一个早上和大半个下午,起后,为了配合英国人下午茶的习惯,剑鹰吩咐厨子准备点心及英格兰红茶方便两人在晚餐前果腹。

 “亲爱的,昨晚睡得好吗?”大卫醒来后见著雨萱便亲著她的手背问。

 这儿是保守的‮湾台‬,若涵也在这个屋檐下,更因为剑鹰就在旁边,雨萱很快的菗回了自己的手,不自然的牵动嘴角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因为你现在住在楼家。”

 大卫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双手抱在前,无所谓的耸耸肩。“那么你问呀!”

 雨萱心虚的问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你怎么忘了前面的那三个字呢?”大卫故意调侃著。

 “我…”她红著脸不知该怎么回答。

 “让我来帮你说吧。”大卫表情严肃,语气正经的说:“其实你不习惯和我这样我呼,因为你并不是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若涵,不是那个一心想嫁给我的小女孩,你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要冒充若涵?”

 雨萱惊恐的看着大卫,不知道他会这么快摊牌?他那咄咄人的问话让她无法招架,习惯的用眼神求助,剑鹰倒是很镇定的说:“你早就看出事情不对劲了,愿意跟我们回来就是想了解这件事情的一切吧,对吗?”

 大卫点头,一副“你们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演戏了,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虽然不是自己的问题,但雨萱一样替若涵紧张得胃菗筋。尤其是当剑鹰推开若涵卧室门的那一刻,她觉得心脏就像要跳出口一般。

 由于架上的帐帘已经放了下来,所有大卫并没有直接见到若涵,剑鹰示意他先等一会儿,招手要雨萱和他一起过去边,进⼊帐帘內。

 “若涵,大卫已经进来了。”剑鹰扶起她,低声的说。“什么?这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若涵哪有久未见著心爱之人的喜悦?!

 剑鹰摇著头说:“来不及了,大卫已经发现事情有蹊跷了。”

 雨萱面有惭⾊的道著歉,没想到她的演技真的这样烂,来不及给若涵从容的时间作准备。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你帮若涵稍微打扮一下。”剑鹰拿起头柜上的梳子给她。

 雨萱拿过梳子,开始刷著若涵的头发,可是才梳了两下,雨萱的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下了。梳子上有若涵掉落的头发,她并没有用力呀,难道若涵的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她为若涵的红颜薄命深深难过著。

 剑鹰眼尖的发现了雨萱的异样,为了不让若涵在这个时候多受刺,他拿回梳子,轻轻的用手拨了拨若涵的头发,温柔的说:“可以了,你准备好了吗?”

 若涵手抚著心脏的部位,咬著点头。

 剑鹰一手拉著帐帘,另一只手握住若涵细瘦的肩头,说:“不管情形会变成怎样,我希望你知道,我永远都支援你。”

 雨萱再度热泪盈眶,为著他对若涵深情的坚持,想起了他曾经对她说过,他爱了若涵十八年呀,十八年,将近人生四分之一的时间呵,而她认识剑鹰的时间连十八个月都不到,怎么比呢?这场爱情,她注定是输家。

 当若涵做完深呼昅之后,剑鹰掀开了帐帘,别在架的两侧。

 当大卫的目光和上那瘦弱的人儿会时,他忍不住轻声惊呼著:“你是…若涵?”

 上那清瘦憔悴的人儿虽然和他认识的若涵相去甚远,但从轮郭及五官上依稀可看出若涵的影子。

 但是怎么可能呢?虽然若涵的⾝子自幼就瘦弱,但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吧!瘦得只剩下⽪包骨不说,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竟也变得稀疏,眼前的女子衰弱到令人觉得可怕。

 若涵的大眼早已泛出泪⽔,轻轻的唤著大卫的名字。

 “你们好好谈谈,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剑鹰对两人说完后便和雨萱退出了门外。

 “我好担心若涵。”雨萱关上门后,难过得又掉下了泪。

 剑鹰捧起她的脸,替她拭去泪珠,无奈、落寞的说:“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我都无能为力,只希望在她最后的这段⽇子里能开开心心,不要再留下什么遗憾。”

 “可是…我刚刚帮她梳头发的时候,竟然…竟然…”她哭得说不下去。

 剑鹰将她揽在前,说:“嘘,别哭了,我看见了,我和你一样担心她,一样不想失去她,可是我们不能不坚強,如果让若涵知道我们害怕,她会难过的。”他著她的发,痛苦的说著。

 雨萱就这样贴在他宽阔的口上,让泪⽔濡了他的衬衫,尽情的落泪。为若涵,也为自己尚未开花便已枯萎的爱情,她不太可能还有机会像现在这般靠近他了。既然不可能,那么就让此刻被他拥著的滋味成为永不磨灭的记忆吧!她会永远记得这宽厚的膛与温柔。

 “你生病了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卫走近边,难掩震惊的问。

 “我原以为自己会好的。”若涵著眼眶说:“我起先还希望等病治好以后再去英国找你,可是医生说我好不了了,原本打算一直瞒著你直到我死去,因为我希望自己永远是你记忆中的若涵,我并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丑样子,可是我真的好想你!”

 “你真傻,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我可以和爷妈一起来看你,或者把你接到英国去治疗。”他总算接受了眼前的事实,轻抚著她的肩膀。

 “没有用的,我得的是⾎癌,不论走到哪里都已经没药可医了。”若涵⾖大的泪珠掉了下来,哽咽的说:“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苟延残的活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每天晚上闭上眼时都有著隔天怕再也醒不过来的恐惧,那种心情你能体会吗?我更害怕的是,我将要离开你了,永永远远的,而不是国度之间的距离而已。大卫,我好害怕,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死。”她突然用尽全⾝气力紧紧的抓著大卫的手,凹陷的大眼盛満了恐惧。

 大卫还来不及说什么,若涵便已痛苦的大叫著,全⾝开始不停的颤抖。

 房门立刻被推开,剑鹰首当其冲的冲了过来,看见若涵一眼对著后对著雨萱大喊著:“快,快叫看护来。”

 看护在听到若涵的叫喊之后便朝这儿跑来,差点儿和转过⾝的雨萱撞个正著。匆匆忙忙的推著台车到边,拿起听筒听过若涵的口之后,立刻为她打了一针,若涵渐渐停止了颤动,苍⽩的睡去。看护又补上了另外一针之后,对著室內的人说:“别让她太受刺,她的病情愈来愈严重了。”叹口气便走了。

 大卫听不懂国语,担忧的问著剑鹰“他说什么?”

 剑鹰心痛的为他翻译著。

 “他又不是医生,有什么权利这样说?”大卫完全弄不清楚情况,不是只有医生才可以对病情下判断吗?

 “他是医生,还是专业且权威的医生,只是被我⾼薪请来照顾若涵,直到她离开世间为止。”剑鹰痛心的说,如果金钱能救得回若涵的命,花费再多也值得,只可惜,能做的只有拖慢她离开的时间,对于病情依然毫无帮助。

 “大卫,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刺她的话?”雨萱着急的问。

 若涵也许可以对旁人的刺无动于衷,但若是她深爱的大卫也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那她可就是真的对人间没有留恋了,更别说是抵抗病魔。

 “没有。”大卫将刚才与若涵的对话说出来,剑鹰和雨萱听得沉重。

 虽然说死亡是每个人一生的必然终点,但真正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事实之后,又有几个能潇洒应对?更何况若涵这么年轻,人生许多风貌还来不及经历便要离开,她还没有和心爱的人相守⽩头,还没有完成上帝赋予女人生育的重大任务,还没有享受到拥抱小生命的喜悦満⾜,许许多多的美好经验,她还无法品尝便已被剥夺权利,怎能不令人感叹呢?

 三人沉默不语,各自怀著心事的下楼,在沙发上各据一方的坐著,显然刚才的景象吓坏了他们。一会儿之后,厨子在餐厅那头喊著吃晚饭,剑鹰沉着声音对他们两人说:“你们先去吃,我上去看看若涵。”大跨步却沉重的上了楼。

 沙发上剩下两人都没有起⾝的意思,一会儿之后,大卫打破沉默的说:“可不可以和你谈一谈?”

 雨萱点点头,随著他走到他暂住的客房內。

 大卫将房门半掩,盯了她一下后问道:“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雨萱报上自己的名字,但她认为那一点儿也不重要,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她和大卫不可能再有任何集,既然萍⽔逢,又何必一定要知道世俗称呼呢?

 “就连你的名字也和若涵的一样美。”大卫叹口气,像是十分惋惜,接著又说:“你差一点就骗过我了,真的只差一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雨萱难为情的道著歉。

 “不必道歉,我知道你是为了帮助若涵。但是…现在我自己却混了。”大卫握住她的肩头,看进她眼里,希望她不会对他即将告诉她的话吃惊。“因为我喜你。”

 “什么?!”不只若涵震惊,就连正巧下楼后站在门外的剑鹰都吃惊得停住了脚步,成了无心的偷听著。“你是不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或者刚才受到太大的惊吓才了神智?我是孙雨萱,你的爱人正在楼上躺著、病著…”

 大卫打断她的话,十分清楚的告诉她:“我知道你不是若涵,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我,经过了在英国这些⽇子的相处,我发觉其实你才是我喜的类型,而你并没有和我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不可能的。”雨萱的头摇得像搏浪鼓般,脸上有著难掩的慌。“你明明爱著若涵,要不然你的房间里也不会到处都贴満她的照片,天天提醒你有这么一个爱人在遥远的‮湾台‬守候著你。”

 “那些照片并不代表任何意义。”大卫很快的又说:“我喜摄影,若涵是我最佳的模特儿,那些照片代表的只是我对自己作品満意与自负,与思念无关。”

 “你这样说对若涵太不公平了。”

 “也许吧,可是如果我不把话说清楚,不仅对若涵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大卫坚决的看着她,事情已经不容许再模糊的发展下去了。

 “不,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他将要说出的事是自己无法承担的。

 大卫拿掉她的双手放在手里握住,温柔却不容许她退却的说:“你一定要听。”他定定的看着她,开始娓娓述说著自己是如何陷⼊她的特有魅力里。“你刚到英国时,我的确以为你是若涵,可是经过几天的相处之后,已经开始怀疑,因为你有太多和若涵不同,但我从没想过会有人假扮若涵,因为我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对于你的改变,我解释成太久没见面所致,直到舞会那天,我终于发现了你的假冒⾝份。”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问得有些心虚,没想到自己的演技烂得这个地步?!

 “因为这里。”大卫碰了碰她的耳垂,说:“若涵的耳后有一个我们称之为‘陀陀’的小小⾁球,可是你没有。”真是百密一疏!门外的剑鹰不噤暗暗叫道,原来大卫这么早发现,也难得他这么沉得住气,并没有在英国揭穿他们,否则他就不愿跑这么一趟了。

 “那只是开始。”大卫微笑接著说:“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听见你慡朗的笑声,你却辩称那是隔壁电视机的声音,忘了我们本没有邻居,哪来的隔壁电视机声呢?还有在挑选我毕业典礼那天该穿著的⾐服时,我随手挑了件⾐服说是你最喜的式样,你居然信以为真的没有否认,其实那本不是你的⾐服,是我新买挂上去的。种种的测试结果加深了我的猜疑,更让我肯定你并不是那总跟在我⾝后的若涵,虽然我并不知道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决定按兵不动,直到我知道真相为止。”

 大卫叹口气,露出了少见的愁容又说:“可是当我知道你不是若涵后,我的情情半喜半忧,很⾼兴可以追求你,却又忧愁著会追不到你,因为真正的你并不认识我,更没有任何可以牵系你我的理由,你仍然拥有可以拒绝我的绝对权利,但如果是那样,我会很伤心。”

 “难道你就不怕若涵伤心吗?”她寻回自己的平静,问著他。

 “就是因为不愿若涵伤心,所以我才会烦恼。”他苦恼的神⾊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真的不懂。”雨萱被巡突如其来的意外搞了。“你和若涵多年来始终没断过音讯,如果你不爱她,又何必这样做?或者…”雨萱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又说:“或者你是因为看见若涵病成这样才这么说的?!”

 “如果我真心爱一个女人,就算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我还是爱她,我绝不是像你所说的那种男人。”他叹口气,接著又说:“若涵和我毕竟相处多年,就算是朋友我也会和她保持联系。若涵和我自小就被双方⽗⺟配成了对,小时候我也认为若涵是我的新娘,当我们渐渐长大之后,慢慢的便发现了彼此的不同,当若涵回到‮湾台‬后,我将自己的心沉淀,发觉对若涵的态度并不是爱情,而是像兄长对妹妹的感情。原本我希望若涵精通英文的时候向她以及我的⽗⺟说明一切,表⽩自己的想法,虽然我和若涵做不成夫,但我一样会关心她、疼她…”

 “若涵要的不是这些。”雨萱动的打断他。“若涵从小就把你当成偶像,她崇拜你、爱你,认定了这辈子只要你,所以就算她时⽇不多,还是拜托我代替她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因为她不想让你失望,同时她也在骄傲的分享你的成就。若涵的⾝子这样虚弱,生命随时会结束,但她依然答应我一定会等到你回来,她是这样用自己的生命在爱你,你怎能对她这样不公平?”她扑簌簌的掉著泪,心疼著若涵的一片痴情竟换来这样的结果?妹妹和爱人,天渊之别呀!

 她的话让大卫有口难言,但是,感情的事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呀!感情没有先来后到的顺序,也少见从一而终的伦理,他只是想忠于自己的感情,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门外,厨子又喊了一遍开饭,雨萱迅速的用手背抹了抹泪,说:“我希望你忘了风才所说的话让若涵在最后的⽇子里能快快乐乐的度过,你依然是她心中那守候多年的男子,让她的痴情得到回报。”说完转⾝便走,却被大卫一把拉住。

 “雨萱,我不会对自己的感情撒谎,你希望我怎么做都行,就是不能要我否认对你的感觉。”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让若涵快乐,还有,收回你的错觉。”这次她闪过大卫的手,迅速的朝门外走去。

 楼剑鹰适时的菗回⾝,没让雨萱发觉,一会儿之后才假装刚刚下楼,招呼著大卫一起到餐厅用餐。餐厅里的气氛是怪异的沉闷,剑鹰心知肚明他们俩是为了刚才的事情,雨萱一直回避著大卫的眼神,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而大卫的脸上却充満了无奈与‮求渴‬,如果让若涵看到了这样的画面,聪慧的她岂有不懂之道理?但是也有心碎之忧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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