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夜十二点多,于守谦回到家,看到前来为他开门的女儿,疲惫的⾝心因而轻松许多。
“爸爸,你今天回来得好晚,累不累呀?”于夕汐为他拿出室內拖鞋,顺便将他手中的公事包接过。
“不累,看到女儿为爸爸等门等到这么晚,爸爸怎么会累呢?”
她笑了笑“爸爸,你稍等一下,我去为你煮碗面。”
于守谦充満愧疚的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內心无限感伤。
“夜”集团是一个规模极大、体制完善,极为优秀的际国集团,更是许多人梦寐以求,想要一展理想抱负的企业,他于守谦也不例外。
当年他应亚洲分部总经理的邀请,跳槽到“夜”集团的网络科技公司担任主程式设计师,为了让所有一同工作的精英肯定自己的能力,他几乎没⽇没夜的撰写程式,甚至忘了家里有个等待他的娇
与幼小的女儿。
他的努力为他带来莫大的成就与荣耀,让他忽略了
子孱弱的⾝体,当他的职位迈向主管之际,
子却抑郁而终。
一天,他下班回到家,只见到
子冰冷的⾝躯,惊惧的女儿在一旁嘤嘤啜泣,所有的懊悔、愧疚与自责让他仰天悲鸣,但已不能挽回什么,他跪在
子苍⽩的娇颜旁痛哭失声,任由后悔鞭挞他的心。
也许是上天给他的责罚,女儿在目睹自己的⺟亲下葬后,竟长达三个月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就像个瓷娃娃般,老是静静的坐在窗边,眼睛无神的呆望远方,似在哀悼什么。
之后,于夕汐渐渐长大,成了一个亭亭⽟立的人儿,也和⽗亲十分热络,可是绝口不提关于⺟亲的任何事。
于守谦无限感伤,只能尽力达成女儿所有的希望,给她最好的生活。
只是她太乖、太懂事了,她从不要求什么,想要什么,着实让他伤透了脑筋,无能为力。
“爸爸,面煮好了,你快吃吧。”于夕汐将面端来放在饭桌上,却瞧见⽗亲一脸愁苦,似被什么事困扰着。
“爸爸,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她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于守谦回过神,感叹着说:“夕汐,你实在太乖巧了,总让我觉得自己没有善尽一个做⽗亲的职责。”
“不会的,爸爸,你一个人将我养大已经够辛苦了,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她为他倒了一杯茶。
于守谦摇头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夕汐,你的工作做得还顺利吧?”
“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很可爱,我非常喜
这份工作。”想着那一张张天真的稚颜,她希望每个小孩子都可以过着快乐、无忧无虑的⽇子。
“但是,当老师很累吧,要照顾到每个小孩。”他知道她为了那些孩子们,常常带着份外的工作回家做。
“看到他们每天都能快快乐乐,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倒是你,爸爸,年纪这么大了,少为公司的事
那么多心吧!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多休息。”看到⽗亲常为公事拖到半夜十一、二点才能回家,她觉得好心疼。
“哈哈,你这丫头,嫌爸爸老**炔还?切┳非竽愕哪昵嵝』镒邮遣皇?”
“才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别太累,再说,我还不想
男朋友,我只想多陪陪你。”
“那怎么行?”他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实在像极了当年
子的样貌。“爸爸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边,但是在有生之年,爸爸希望能看到一个爱你、疼你的男人,让我安心的将你
给他照顾一辈子。”
他的
子没来得及与他共享天伦之乐,他只希望女儿别受与
子一样磨折,抑郁而终。
“爸爸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体,别让人时时为你担心。”于夕汐站起⾝,将空碗拿至⽔槽洗净。
于守谦看着她的背影,內心有了打算。
“夕汐,很晚了,你快去睡吧。”他望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半夜一点了。
“好,”她走上楼梯,回头对他说:“爸爸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他笑着点点头。
她离开后,于守谦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原本的笑脸转为担忧。为了女儿,他必须活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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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于夕汐忽然觉得,不论⾝在何处,总不时有种令人窒息的庒迫感从背后笼罩着她。
这感觉又出现了!她猛地回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
她想,应该是她多心了,她工作的幼稚园十分单纯,还能有什么事发生呢?
于夕汐苦笑着摇头摇,往教室外走。现在是放学时间,她必须赶紧到大门口协胁家长接小孩回家才行。
“哇——”
孩子们陆续被家长接走,这时,一阵哭声引起于夕汐的注意,她在向接送的家长道再见后,走到哭泣的小女孩⾝旁。
“小雪,你怎么哭了?把眼泪擦一擦,不然妈妈看到会很担心喔。”于夕汐蹲在小雪面前,拿出手帕温柔的替她擦⼲眼泪。
“于老师,小杰他好坏,抢走我的洋娃娃。”小雪瞪着她⾝边的小男孩,菗菗噎噎地道。
“我…我才没有。”他原本想大声反驳,却在看见小雪泪汪汪的大眼睛时,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不可以说话喔,小杰。”于夕汐板着脸,对他摇头摇“你要让自己的鼻子变得长长的吗?”
“不要!那好丑。”小杰大叫,害怕的摸摸鼻子,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鼻子变得像⽪诺丘一样长。
“是啊,变得丑丑的话…”她有趣的看了小雪一眼“就没有女生会喜
你了。”
“真的吗?”
“不信可以问小雪呀,小雪,你喜
长鼻子的男生吗?”于夕汐忍着笑意问。
“不喜
。”小雪用力的头摇,长长的马尾左右摇晃。“我也不喜
小杰。”她又加了一句。
小杰听到这样的回答后,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小脸一片惨⽩。喔,可怜的小杰。于夕汐可以料想得到他此时內心所受到的重创有多大,居然被自己喜
的人讨厌了。
“但是,如果小杰把洋娃娃还给你,你还是不喜
他吗?”
于夕汐对小雪问道,目光则瞥向因她这句问话而睁着大眼的小杰。“嗯…”小雪扁着嘴,显然有些伤脑筋。
“小雪不肯说,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小杰?”于夕汐接着问。
这句话让小杰脸上又是一片惨然。
“嗄?讨厌?”小雪马上头摇“我才没有…”
“那小杰把洋娃娃还给你,你就喜
他好不好?”她已经听见一旁小杰打开书包的声音了。
“好…”“这里!”几乎是同时的,小杰慌忙的将洋娃娃
到小雪手中,然后一溜烟地跑得不见踪影,生怕慢了会再被小雪讨厌。于夕汐看着仍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小雪,不噤羡慕起小孩子们单纯的世界,他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矫
造作。
“小雪,可以把这个洋娃娃借给老师吗?”
“如果老师喜
,小雪可以送给老师。”小雪闭起眼睛忍痛说道,虽然她喜
这个洋娃娃,可是她也很喜
于老师。
“老师会还给小雪的。”于夕汐笑道。
“小雪,你妈妈来载你你!?br />
另一位女老师走过来,对于夕汐打个招呼,两人便一同将小雪带到门口。
当所有小孩子都离开后,老师们也松了口气,陆陆续续离开幼稚园。“夕汐,你手中怎么拿着个布娃娃?”刚刚与于夕汐一同将小雪送到门口的老师好奇的问道。
“这是跟小雪借的。”她扬了扬手中的洋娃娃。
“不会又是他们那一对小娃娃闹出什么事吧?”张铃音掩嘴轻笑。小杰喜
小雪是全幼稚园都知道的事,无奈当事人
本毫无感觉。“是呀。”
“这个娃娃跟小雪长得一个样,尤其是那头头发,长长卷卷的,摸起来又柔软。”张铃音摸摸洋娃娃如真人般的头发“你借这个娃娃,准备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小杰会抢走小雪这个洋娃娃,一定是因为他太喜
小雪了。”偏偏他又不敢坦⽩,只能借欺负喜
的女生引起她的注意。“所以我想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洋娃娃,送给小杰。”“哦?”张铃音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只能说她对这些小朋友实在太好了。“你不怕万一你对小杰太好,他反而移情别恋而喜
你吗?”
“我没想过耶,会这样吗?”
“那很难说。”张铃音加快收拾玩具的动作,嘴巴也没闲着“小朋友的喜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刻还说喜
你,下一刻却又
上其他人了。”
“我看他不像…”话才刚出口,一股冷然的感觉又自背后袭来,于夕汐颊了下,缓缓转头看向背后空
的幼稚园大门。“没人…”
“当然没人,大家都回家了啊。”张铃音笑着说。
“我们也回去吧,都六点了。”于夕汐刻意不去在意心头的不安感,拉着她走出大门。
两人渐行渐远,一道隐在教室旁的⾝影走了出来。夕
照亮他全⾝,以及他那双冰冷、锐利的蓝⾊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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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夕汐回到家,讶异的发现⽗亲提早下班,而且神⾊惊惧的站在玄关。
“爸爸,你怎么了?你的脸⾊好苍⽩。”她赶紧将他扶到客厅的沙发椅上坐下。
于守谦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你别担心,也许是工作让我负荷不过来,才会这样反常。”
她不相信他的回答,因为他爱工作成痴,恨不得整⽇整夜待在公司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像是害怕的神情,而这神情,就如同发现一件见不得光的秘密似的,怕稍一不小心事情就会败露。
“夕汐,你是不是不相信爸爸的话?”于守谦看出她心中所想。“爸爸,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安稳的度过每一天,想要你快乐。”听了女儿的话,他不噤在心中叹息。他当然希望未来的⽇子能和女儿相伴度过,只怪他不应该在那一天留在公司太晚,又听到不该听到的秘密,为自己招来杀机,甚至有连累女儿的危险。“傻孩子,爸爸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你过得快乐,爸爸已经对不起妈妈了,怎么可以再让你愁眉不展?”
于夕汐马上露出笑容“我很快乐呀,真的。”
“傻孩子,你真是傻。”
“爸爸,我从来没怪过你,妈妈的事也一样。”她将心中未曾透露的感受说出口。
“你不恨爸爸因为工作,而忘了你和妈妈吗?”重提旧事,于守谦一下子红了眼眶。
“我知道爸爸工作得很辛苦。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也这么想的。”
“夕汐,我的女儿!”他忍不注落下泪来。原来这就是女儿二十多年来未曾开口的话,如今她说了,是不是代表她已经真正的原谅他这个不负责任的⽗亲?
待他的情绪稍稍平复,于夕汐心想,原本想追问他之前怎么会神⾊怪异,恐怕今晚是无法再提了。
她拿起他的公事包,体贴的说:“爸爸,不如你先洗个澡,我来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吧。”
“也好,我们⽗女俩有好久没一起吃饭了,爸爸很想念你的手艺,看着是否又更加进步了。”
“还不是老样子,就那几道菜?”
“怎么会呢?我的女儿那么聪慧,将来准是一个好太太。”他长叹一声“偏偏到现在还不肯
个男朋友。”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強求,何况我也对那些男生没感觉。”她很快的转移话题“爸爸,你最近好像都不提公司里的事。”于守谦一顿,然后泰然自若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吗?”于夕汐没有发现异状,跟着他走上二楼“爸爸之前说,国美总公司的经理要来湾台,最后怎样了?”
“最后从国美来的是副总裁,他是来巡视亚洲分部的营业状况。”于守谦的声音略显低沉。
“‘夜’集团的副总裁?能做到这么⾼的职位,想必他的年纪一定不小,是不是比爸爸的年纪还大?”
“不,正好相反,副总裁的年纪相当年轻,才三十出头便有过人的胆识,他是个…危险的人。”
“是什么?”于夕汐听得不是很清楚。
“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于守谦重新道,接着,他认真的对她说:“夕汐,爸爸告诉你,‘夜’集团的副总裁是个混⾎儿,他的头发虽然偏黑,仔细看却是深褐⾊的,唯独他的双眼又蓝:又深沉,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喔。”她不解,爸爸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他微笑道:“只是随口提提罢了。”他接过公事包,从里头拿出一个蓝⾊信封袋。“爸爸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她接过信封袋问道。
“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这样东西,直到你遇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才能把这东西
给他。”
见⽗亲这么谨慎,于夕汐突然觉得很不安“爸爸,你为什么要
代我这样的事?难道你…”“别胡思
想,爸爸只是将自己最得意的程式设计留下来,不让公司采用罢了。”他笑着推推她,催促她赶快下楼“爸爸肚子饿了,你没听到我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吗?”
“好像有。”她望着⽗亲的笑脸,他就像平常一样谈笑风生,刚才的事宛如没发生过一般。“那我去煮饭了。”
于夕汐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真的是太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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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亲的愁容并没有从于夕汐心底抹去。
她浑浑噩噩的去幼稚园上班,没多久,在小朋友的惊呼声中,她打翻了小雪的点心,绊倒前来关心的小杰,又把小朋友们要展示的模型撞断一角,接着踩到小美受伤尚未复元的小脚。最后,她被校长请到休息室去,免不了一顿责骂,然而她仍未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只想着昨晚⽗亲那张惊惧的脸。
“于夕汐,我说的你听清楚了没?”校长说得口沫横飞,在她面前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几趟。
一会儿后,张铃音赶了过来,见到口沫横飞的校长和发呆的于夕汐,不噤发出一声赞叹。
“校长没当推销员实在太可惜了。”
“你说什么?”校长看着她,眼睛眯了起来“张老师,你来这里有事吗?”
“不,只是小爱班因为没老师在,现在闹成一团
哄哄的。”张铃音面不改⾊的道:“校长不让于老师回去上课吗?”
“她现在的状况还能上课吗?”
“不然小爱班要怎么办?”张铃音丢出问题。
“当然是…”校长涨红着脸,不得不妥协。
好吧,谁教于夕汐是全幼稚园的小朋友最喜
的老师,他除了口头上训诫外,也不能怎么样。
此时,于夕汐清醒了过来,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令其他两人错愕。“不。”她歉疚的看向校长“我想请假。”因为待在这里担心无济于事。
“你在开玩笑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我确实要请假。”她边说边走向教职员办公室。
“那…那小爱班怎么办?”校长傻傻的跟在她⾝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起⽪包走出大门。
“对不起,校长,只好请你代课了。”她扬⾼手臂,急急的招来计程车便坐进去。
“我?不行啊,喂…”
校长的话还未说完,于夕汐已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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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夕汐实在无暇顾及自己最爱的工作,一颗心七上八,只想马上到达⽗亲的公司,见到他安然无恙。
来到赫赫有名的“夜”集团网络科技公司大楼,于夕汐有如逛大观园的乡下小姑娘。气派的大楼,大理石铺成的地板,玻璃⽔银灯照亮整个挑⾼的大厅,她⾝上的衬杉及牛仔
与这里的气氛极为不搭调。
于夕汐走到柜台,询问服务姐小于守谦办公的楼层。
“这位姐小,请问你与于经理有约吗?”
由于于夕汐从未来过⽗亲的公司,因此服务姐小并不认识她。“没有,我是突然跑来找他的。”她都忘了⽗亲是担任经理的要职,与他见面必须事先预约。
服务姐小的话让于夕汐瞪大了眼睛。“我要见我⽗亲也不行吗?”
“你是于经理的女儿?”服务姐小讶异地问。
“不然这样吧,你拨电话问他,他会告诉你的。”
服务姐小立刻拨分机号码,但电话迟迟没有人接。这时,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位西装笔
的男士,服务姐小立刻叫住他。
“陈先生,请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于经理去哪里吗?这位姐小要找他。”
“于经理?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一通电话后就离开办公室,到现在仍未回来。”
于夕汐正要开口,背后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又向她袭来,她不再忽略心头的异样,跟角刚好瞥见一个人影消失在楼梯口。不顾服务姐小的拦阻,她迅速冲往人影消失的地方,急急直追。忽然,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定住脚步,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颤抖的手捂住嘴,两眼盯视倒在中庭,⾎泊之中的
悉⾝影。
“爸爸…”
哦,天啊,她希望是自己认错人!她想走近确认,⾝体却不能动弹。
蹲在爸爸⾝边的黑⾐男子究竟是谁?他…是杀死爸爸的人吗?
感觉到有另一人存在,黑⾐男子缓缓转过头,锐利冰冷的蓝⾊眼睛直视于夕汐而来,于夕汐惊叫一声,看到他手上沾染鲜⾎的刀子,害怕得频频往后退。
深褐⾊的头发,蓝⾊的眼睛!她想起⽗亲告诉她的话。
黑⾐男子同时站起⾝,朝她走来之际,她脚下忽地一个踩空,⾝躯从阶梯翻滚而落。
“啊!好痛!”眼睛被楼梯的⽔泥角刺中,于夕汐痛得蜷起⾝子,庒住眼睛,⾎
从她的手指间不停流下,她疼得直掉泪,分不清自己流的是鲜⾎还是眼泪。
“爸爸…爸爸…救命…”
她用尽全⾝的力气在地上
动爬行,灰⽩的⽔泥地被她拖出一条怵目惊心的⾎痕。纵然全⾝上下疼痛不堪,视线渐渐被黑暗掩没,双手被地上的石砾刮出一道道⾎痕,她仍不愿放弃。
只是,她的⾝体已无法负荷,在娇弱的⾝躯被人抱起的瞬间,她昏了过去,也失去了见⽗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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