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摩纳哥·蒙地卡罗--
心旷神怡的地中海暖风,轻轻柔柔地吹进餐厅,微微牵动了落地窗旁的⽩纱窗帘,为夜晚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气息。
路易十五餐厅,是巴黎大饭店內最华丽、也是最受客人
的知名餐厅,除了这里的主厨是蔚蓝海岸首屈一指的名厨之外,餐厅的地窖还储存了各式各样珍贵的美酒。从餐前开胃酒到配合餐后甜点的甜酒,不管客人是美酒饕客,抑或是对酒类一知半解,在资深服务员的解说下,都能挑到一瓶最适合自己的酒。
时值夜午,光临的客人在晚餐时间过后,多半迫不及待地转移阵地到更精彩的夜晚乐娱,诸如饭店附设的人私沙龙、俱乐部、舞厅等等。愿意停留在餐厅继续欣赏乐队演奏乐曲的,大多是上了年纪、早已没有纵情狂
心情的客人,所以他们宁愿手握一杯好酒,听着好音乐,静静地度过这个夜晚。
但今晚有一点特别,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五桌客人,其中四桌的客人都是年过六十的银发夫
,唯独坐在窗边,占据全餐厅最好位置的那一对男女,不仅年纪相当轻,而且外貌看起来相当出⾊。
从男子古铜⾊的⽪肤、深邃的五官、浓黑微鬈的黑发来看,他具有义大利⾎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义大利帅哥。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女子则是一名东方佳丽,⽪肤⽩皙,小小的脸蛋上五官细致而古典,及肩的长发像丝黑一样柔顺地散在纤巧的肩头,衬得整个人像陶瓷娃娃一样精致美丽。
“喏,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们的黑发帅哥到底开口了没有?”几公尺外,餐厅內的服务生纷纷
头接耳,打听是否有最新的状况。
蒙地卡罗是欧洲最奢华的观光天堂,多金多美女,在这里想看帅哥美女的机会多得是,严格说起来这一对男女并没什么特别的。起初,服务生也只是觉得他们的模样好看,看起来很登对,如此而已。但随着用餐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餐厅里的客人逐渐散去,这两人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依旧像刚踏⼊餐厅时那样显得心事重重,自然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彼得,你刚刚过去收餐盘的时候,气氛怎么样?”服务生尼尔顶了顶同事彼得的手肘,想知道他是否看见了什么。
“一点动静也没有。”金发的彼得摇头摇,有些遗憾地开口。“不是听说义大利人天生浪漫,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头,说几句甜言藌语,就可以骗到女人的吗?再说这个东方娃娃又这么美,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他再不说话,我都想直接代替他向那个东方娃娃开口求婚了。”
注意到这一对男女不仅用餐时过度沈默,连送餐、收餐盘时,也不见两人有什么
谈,服务生们就私下在猜测,这一对一定是来餐厅谈判分手的,但观察得久一点,又觉得不像。如果是单纯谈判分手,又何必红酒一瓶接一瓶地开?而且全部都是那种年份特别、价钱吓死人的好酒,看起来不像是要弥补对方…倒像是想喝酒壮胆似的。
既不像谈判分手,又点一些只有特别纪念⽇才会点来庆祝的好酒,那么…应该就是求婚没错了!
“啧!都快喝掉我三个月薪⽔的红酒了还不开口,真是不⼲脆的男人。”
“你们几个在这里摸鱼吗?”闲扯到一半,一名女子的声音突然揷⼊,让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服务生们瞬间闭起了嘴巴。
“安女士。”众人一脸敬畏地望着餐厅的领班,四十三岁的安,工作态度严谨,唠叨起来也非常惊人,管理作风融合了上司与妈妈,让属下又敬又畏。
“客人虽然不多,但你们聚在这里聊天也太不象话了。”安不⾼兴地皱起两道眉⽑。
“安女士,我们没有偷懒,甚至是严格遵守你的教训哩!”服务生尼尔理直气壮地解释。“是你告诉我们要随时注意客人的需求,我们现在就是在讨论,要怎么帮助那桌的男客人开口啊!”尼尔伸手偷偷指了窗边的圆桌,继续解释道:“那一桌的客人,从踏⼊本餐厅开始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到了餐后甜点的时候,男方开始不停地点酒,所以我们才会猜测,他可能是想跟坐在对面那个漂亮的东方娃娃求婚,但是因为害羞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才会拚命喝,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们刚才就是在讨论,要不要过去帮忙,暗示他点两瓶“945年的Petru omerol,虽然一万美金一瓶的价格贵了点,但那瓶酒是某位义大利名人求婚时点的美酒,他喝下去说不定就能鼓起勇气求婚了。”
安顺着他们指示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目光,跟着转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少管闲事,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耶?为什么?”尼尔不服气地问。在旁边观察了一整晚却迟迟没有进展,连他们都忍不住想帮忙了。
“哎!你们这些孩子还真是记
差!”安摇头摇叹气,露出失望的表情后继续说:“大概一个星期前,餐厅经理、饭店董事跟经理主管级的几位大人物,不是召集各部门开了一场重要会议吗?”
“是啊!”彼得搔搔头,显然想起了这件事。
“会议的主要內容就是,本周会有一群很特别的贵宾要来本饭店度假,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都得受到特别的保护,但又不能让他们觉得不自在。”安详尽地描述当⽇会议过程。有钱有势的人耝略可分成两种,一种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分,不管到哪里,摆出的阵仗都是气焰⾼张,让人目瞪口呆;另外一种,则是不想让周遭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但又要求得到应有的特殊服务,所以,他们会预先和饭店人员声明,在将他们视为一般客人的同时,必须先知道他们的⾝分,明⽩他们是完全不能得罪的客人,也就是说他们需要服务的时候,可以得到第一优先的服务和品质,但除非他们主动提出要求,否则任何时候都不可以随意打扰他们度假的悠闲心情。
而这一次进驻本饭店的三十多名贵客就是属于后者,从各大阶层主管都战战兢兢的态度来看,这三十多名看似生学的年轻男女个个来头不小,后台更是硬得不得了,因此饭店⾼层才会订出:宁可关门也不能得罪这班人的重大原则。
“那群贵客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尼尔有听没有懂。
“这两个人就是名列在重要宾客的名单里。”安直接把话说清楚。各大部门的主管都会拿到一份重要宾客的资料和照片,以供主管们辨识和临时应对,以免无意中得罪重要客人,所以安自然已经将所有贵客的名单和长相牢牢记在脑海中。“你们现在明⽩了吗?不管那一桌的客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假装没看见,知道吗?”
“为什么?即使他们需要我们帮忙,都要假装没看见?”彼得也好奇地发问。
“哎!你们这群孩子怎么这么你簦 拱卜吃甑鼗踊邮郑?苯酉麓锩?睢!富爻?咳ィ?饫锶梦依淳托辛恕!?br />
“安女士!”服务生们想议抗,但是在看到安投来威胁的目光后,只好认命地往厨房方向移动。
尼尔排在队伍最末一个,边走还是忍不住又转头,看向窗边圆桌那一对气氛还是不对劲的男女,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浑然不觉自己是众人注目焦点的两人,依旧沈默地坐在圆桌的两边。
“安东…”眼看这一顿长达四小时的晚饭似乎无法划下句点,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嗄?什么?”女
特有的温柔嗓音让名唤安东的男子浑⾝一震,这才从失神的状态中猛然回神,俊朗的脸庞涌起几分歉意,立刻开口道歉。“亲爱的芷彤,对不起,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安东,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女子真诚地表示关心。“今天晚上…不,事实上从我们到了蒙地卡罗以后,你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好像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似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芷彤…”媲美巧克力⾊泽的双眼凝出感动的波光,安东忘情地伸手握住了对方娇软的小手,望着她娇美的容颜,还有真诚关心的神情,男
的泪⽔差点都要决堤了。
他亲爱的的芷彤不管什么时候看、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始终都是这么美、这么纯真,简单来说就是“完美”!一年前初次相遇的时候简直让他惊为天人,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结合了他心中女神应该具备的条件的女子居然真的存在,而且还让自己幸运的遇见了--
话说一年多前,他安东·萨波奥尼在家族的安排下,转⼊一所位于地中海的私立学院就读。这是一所由中东王储创建的学校,不管是师资或是软硬体设备皆傲视全球,就连就读的生学都来自世界的顶尖家族;包括中东王储周游列国后生下的后代、各国政要权贵的子嗣、名人及明星不愿曝光的私生子等等,都是这所学院
的生学对象。
义大利这几年经济始终不景气,即便加⼊欧盟也没发生起死回生的奇迹,⾝为义大利副总理的儿子,同时也是国內望族萨波奥尼的继承者安东,在萨波奥尼家族想尽办法下转⼊这所私立学院,就是希望他能广结善缘,多
一些世界级的权贵朋友,一旦有机会和“某些人”搭上线,不仅萨波奥尼家族的投资事业多了管道,未来连跨国的合作投资都可望顺利进行。
肩负着家族与亲人重大期望的安东才刚⼊学,还来不及有时间认识什么权贵人物时,就狂疯地陷⼊热恋了!让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叫“颜芷彤”一名纤细美丽的东方娃娃,打从安东第一眼见到颜芷彤之后,所有责任问题、家族期望都在那一瞬间完全消失了,从此,他那双巧克力⾊泽的眼睛里只容得下芷彤这抹美丽的⾝影。
颜芷彤不单是美丽,个
也十分安静害羞,就像是纯洁的百合花一样,⾼贵而不容亵渎,为了赢得美人的芳心,安东还特别收敛起⾎
中热情浪漫的因子,试图以最不惊吓美人的方式慢慢靠近。一开始,他以只⾝一人、不
悉校园环境为由,先挑起芷彤的同情心,跟着再选修和芷彤完全一样的课程,以同学的方式和她逐渐拉近关系,藉由自己都难以想象的耐心,慢慢地成为随时随地出现而美人却不会感觉嫌弃那样的贴心好友,最后,他在一个月前芷彤生⽇那天的晚上,对她提出了以结婚为前提的
往。
安东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芷彤娇嫰的手被他紧紧握着,⽩皙的脸颊因为听了自己的深情告⽩而涌现晕红,漆黑灿亮的黑瞳有些诧异,最后她美丽无瑕的脸庞无限涩羞地轻轻垂下,以细不可察的方式轻轻点了点。
虽说美人下巴轻点的弧度仅有零点几公分,时间也短得只有一秒钟,但安东却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将那一?x那的影像完美地烙印在心中--就在四月十六⽇晚间十点二十八分零三秒的时候,他心中最美的东方娃娃接受了他的追求,正式成为他的女友!
就在安束含着眼泪,认定幸福已经握在手中,
乐天堂即将来临的时候,他的世界却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芷彤点头接受他追求的一个星期后,在安东完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他开始受到全校师生的敌视,上课的时候教师要不就将他当成隐形的透明人,要不就是问他和课程完全无关,连智商两百的资优生都无法回答的艰深问题。
刻意受到教师的刁难已经够倒楣了,更惨的事情还在后面,几天后,当全校期中成绩公布时,安东错愕地发现自己所有的科目都拿到一个大大的“F”这怎么可能?虽然自己算不上勤学用功的好生学,但是一直以来他所有的科目都能轻松维持在B等级,怎么可能会被当掉呢?
不甘心的安东理所当然地向各科教师提出议抗,希望他们重新审阅自己的试卷,然而当考卷退回到安东手上时,他却只能错愕惊讶地瞪着那些陌生却又
悉的纸张--字迹是他的没错,但全都不是他当初写的答案啊!
“安东·萨波奥尼,或许你觉得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我却觉得低俗下流。”在冷漠的各科老师中,犹太籍的欧洲历史老师隆尼先生却不打算善了,他“啪”一声将试卷甩到桌上,指着安东的鼻子咆哮。“你以为自己玩的小伎俩不会被人发现吗?”
安东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隆尼先生的手指低下头,一看之下,他惊愕地倒菗一口凉气,因为在写満文字的试卷上,经隆尼先生刻意将每行的字首都圈出来后,由上到下顿时组合成为咒骂的字句:“犹太人奷恶狡猾,应该自地球消失,社会主民
万岁”
“这…这不是我的…我并没有…”显然比隆尼还要震惊的安东结结巴巴,就像是看到恶鬼现世那样地瞪着桌上那张明明是自己的字迹,但是他可以对天发誓绝不是出自他笔下的试卷。
“虽然所有教师开过会议,最后决定原谅你这次的恶劣行为,只给你一个『F』作为惩罚,但我觉得你这种人生态度、自以为⾼人一等的优越感实在让人不齿,⾝为一个老师以及长辈,我有必要严厉而确实地告诫你,让你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么不可取…”
当安东失魂落魄地走出隆尼先生的办公室,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更不明⽩为什么这种诡异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上!
就在安东垂头丧气地走在走廊时,一不留神肩膀触碰到对向走来的人,他直觉地抬头,认出对方也是生学之一,正想开口道歉的时候,却看到对方恶狠狠地瞪视他,同时朝着他啐一口说道:“法西斯主义的猪!”
“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安东莫名其妙,很直觉地想拉住对方问清楚。
“哼!有胆子在网路上散播这种狗庇电子报,就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恶心!”国美籍的生学啪地一声打掉安东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网路上?安东觉得更莫名其妙了,但既然会出现和自己笔迹几乎一模一样的假考卷,刚才那个生学说的“网路上散播的狗庇电子报”…该不会真的是从自己的电脑传出去的吧?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安东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寝室,以颤抖的指尖打开桌上电脑,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搜寻了好一会儿,果然在网路上找到一个名为“法西斯主义万岁”的网页,点进去后发现那是一个以宣扬法西斯主义为主的网页,各式各样的资料、法西斯主义的背景和历史缘由都介绍得十分详细,而最让安东瞪大眼、难以置信的部分,就是网页制作人居然是“A。S。”和他名字的缩写一模一样。
“不可能!应该只是一个缩写名字和我相同的人才对。”安东自我安慰地想着,为了想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无关,他甚至点选到了网页主人登⼊的界面,在密码的位置输⼊他的生⽇。“哈!就算名字相同,对方的密码绝对不可能是我的生⽇吧!”
抱持着这样乐观的想法,安东轻轻敲下了确定的键盘,却怎么也没想到萤幕上密码通过,而且跳出站长的资料,正是他--安东·萨波奥尼详细的个人资料,包括⾝⾼、⾎型、星座、出生⽇…就连他喜
的颜⾊、喜
的食物这种密私
资料全部都列在上面。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东瞠目结⾆,一边以发抖的手搜寻着网页,完完全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原来…这就是全校师生在一夕之间突然讨厌自己的原因--有人冒用他的笔迹换掉了他的考卷,不但写出荒腔怪诞的答案,试图以文字
怒教师。现在,还以他的名义建立了一个网站,以电子报的形式寄资料到所有生学的电子信箱,夸张地宣传法西斯主义,意图陷害他。
就在安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要陷害他,也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的时候,厄运却接二连三而来,远在义大利的⺟亲突然来电诉苦,说不知道为什么厄运突然降临萨波奥尼家族,在短短的一个月內,所有家族经手的事业纷纷传出了危机;有投资失败的、有公司被并呑的,就连先前好几桩接近谈成的生意,对方也在最后一秒变卦,考虑和其他人合作。
“…安东,你知道玛丽莲恩·赛芬妮这个人吗?”电话那一端的⺟亲在说完所有的坏消息后,突然转换了话题。
“那是谁?”安东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是欧洲最有名的灵媒师,精通算命、塔罗牌,能够看到人的前世,还能批断每个人的未来,听说她拥有吉普赛人的⾎统,预言很灵的!”⺟亲顿了顿,跟着继续说:“安东,我特地到玛丽莲恩·赛芬妮那里算了命,想知道我们家族到底遭受了什么诅咒,她说…”
“拜托!妈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不要这么
信好不好?”
“安东,你闭上嘴仔细听我说!”他的⺟亲在电话那端大声一喝,跟着放缓了语调问道:“亲爱的安东,你得老实告诉我,去年的四月十一⽇、六月五⽇、九月二十三⽇、十二月十三⽇,还有今年的四月十六⽇,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什么?你问这些⼲什么?我怎么会记得这种事!”安东觉得莫名其妙,他是个连两天前吃了什么东西都记不牢的人,怎么可能记得特定⽇期的事情?
“安东·萨波奥尼,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一定要认真回想,告诉我你那些天都做了些什么!”⺟亲再也忍不住,直接在电话中
动地大喊。“玛丽莲恩·赛芬妮说得很清楚,她说你在去年的四月十一⽇遇见了宇宙中非常恐怖、无比厉害的恶灵之星,从此以后?就开始在你的⾝边徘徊,去年的六月五⽇、九月二十三⽇以及十二月十三⽇,都是?分三次摄取你生命能量的时间,而今年的四月十六⽇是?第四次昅取你的能量,每昅一次?的能量就会增強、破坏力也会扩大,而只要再被?昅一次,不仅你会小命不保,就连我们萨波奥尼家族也会跟着灭亡啊!”“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简直太荒谬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会相信灵媒师的鬼话!”安东烦躁地伸出手扒过短发,最近让他烦恼的事情还嫌不够多吗?现在居然连一个莫名其妙的灵媒师都开口诅咒他了!
“安东…”电话彼端,向来坚強的⺟亲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不但吓了安东一跳,也让他立刻住口不说了。
隔了约莫五分钟,等到另一端的啜泣声较为平静以后,安东听到⺟亲以近乎是哀求的声音说道:“安东,听我这一次好吗?请你一定要认真想清楚刚才那些⽇子你都做了些什么好吗?你在那些⽇子一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不然玛丽莲恩不会这么告诉我的。她说:你必须在五月十一⽇以前确实地摆脫恶灵之星,这样一来,不管是你或者是萨波奥尼家族都能远离厄运的。”
“妈妈,我…”
“玛丽莲恩大师绝对不可能弄错的,我不和你多说了,我们所有人都得出门去玛丽莲恩大师那里为你祈福、希望你能躲过这场劫难,记住我的话,嗯?”电话彼端的⺟亲吩咐完后,不放心地再次确认说道:“安东,你一定得信我这一次,难道你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事情吗?现在唯一能救你自己、救我们萨波奥尼家族的人就是你了,记住,五月十一⽇以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嘟”的一声,电话挂上了。
灵媒师?有没有搞错?挂上电话的安东疲倦地一抹俊颜,苦笑着说道:“居然说得这么煞有其事,还把明确的⽇子都指出来了,好像真有什么恶灵之星似的,真是可笑!”
“四月十一⽇…六月五⽇…九月二十三⽇…”安东漫不经心地重复着方才⺟亲提过的⽇子,突然间浑⾝一震,脸⾊瞬间变得惨⽩无比。
“不会吧…应该不会是那个吧…”安东⽩着一张脸自言自语,双手颤抖地拿出菗屉里的笔记本,上面布満了自己随意的涂鸦,还有…记录了他认为值得纪念的特殊⽇子。
“啪、啪、啪”安东伸手飞快地翻阅着笔记本,当他终于找到那一页,也看清楚上面记载的数字时,一张脸已经变得又青又⽩了。
四月十一⽇,遇见心中的女神,一定要追求她,让她成为我生命中的最爱。
六月五⽇,突破。她愿意和我在课后单独喝咖啡,讨论课业。
九月二十三⽇,小突破。从同学进展成周末周⽇可以谈心的朋友。
十二月十三⽇,大突破。看电影后散步回家,我主动牵她的手,她并未拒绝。
四月十六⽇,天堂⽇。女神生⽇!终于答应和我
往,成为我的女友。
笔记本上清楚记载的⽇期,全部是过去一年来他和芷彤之间重要的⽇子。怎么…为什么这些又美又甜藌的重要⽇期,会变成灵媒师口中和恶灵之星相逢的⽇子?这…这太荒谬了!但也精准到让人浑⾝起
⽪疙瘩了。
受震惊的安东无意识地瞪视着眼前摊开的笔记本,许久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儿,当他抬头瞥向墙上的行事历时,看到他早已经在五月十⽇那天画了一个爱心和钻石的图样,那是几天前自己亲自画上去的,在五月初的十多天舂假里,学校特别安排所有生学到蒙地卡罗度假,放松心情,而他也打算在那一天以家族的钻戒向芷彤求婚。
安东,你必须在五月十一⽇以前,确实地摆脫恶灵之星,这样不管是你,或者是萨波奥尼家族都能远离厄运的。⺟亲方才的叮咛言犹在耳,安东虽然记得住她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但是他的脑袋此刻已经僵硬成一团,连动都不能动了。
芷彤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而且想要娶回家共度一生的完美女神,怎么可能是恶灵之星呢?!
* * * * * * * *
“安东…安东?!”眼看对面的人又在神游太虚,颜芷彤忍不住再次开口轻唤他的名字。
“嗄?什么?”安东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又失神了。他強迫自己将视线调回芷彤娇美的容颜上,心中百感
集,除了想哭还是想哭,他好喜
芷彤啊!真的好喜
好喜
这个善良又美丽的女人,但是她为什么会是什么恶灵之星呢?
“安东,你到底怎么了?请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担心…”芷彤真心诚意地表示关心,对于这样一位具有绅士风度,偶尔又像是顽⽪的大孩子的安东,她确实感到心动。
在过去这一年以来,他对待自己的方式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充満了细腻的温柔呵护,他很喜
她,这是她从安东眼中清楚可以看见的讯息。但是真正让她感动又感到温暖的地方,就是安东在知道她生
害羞內向后,为了不想吓坏她,他彻底收敛起自己义大利人浪漫热情的天
,以东方人君子之
淡如⽔的方式,先成为她的同学、朋友,最后才提出想要和她认真
往的念头。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并不清楚安东带给她的这种温暖、贴心的感觉是不是爱,但是,她确实不讨厌也不排斥安东,所以在生⽇那天,她点头答应了安东的追求,当他俯下⾝轻轻吻上自己的时候,她只觉得嘴
暖暖、
的,脸颊热热烫烫的,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哩!
但,这应该就是恋爱吧!因为她确实遇到一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接下来她会和安东慢慢地继续培养感情,最后步⼊礼堂、结婚生子,就和这世间许许多多的男女一样。
嗯,她的人生应该就是这样吧!但…不知道为什么,心理还是有一种空空的、浮浮的不踏实感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地关心、开导安东,既然他们已经是一对情侣,那么应该将彼此的烦恼和恐惧都说出来,她相信世界上不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的。
“安东,不要一个人独自烦恼,把你的问题说出来,虽然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帮上忙,但是多一个人分担,你的心里一定会觉得好过很多的。”芷彤露出鼓励的微笑,再次为安东打气。
安东泪眼蒙?,感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去他的什么恶灵之星,他才不管!不是有人说过:真爱可以战胜一切?!他真心爱芷彤,芷彤应该也是一样的,那么,他们一定可以成为最相配的一对!
好,什么都不管了!只要听从你的心吧,安东·萨波奥尼!安东在心中大声地为自己打气,英俊的脸上一扫过去几周的
霾,重新露出了意气风发的表情,嘴角咧开了笑容,从口袋拿出了一个红⾊小锦盒。
“芷彤…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安东刻意庒低嗓音,以
感低嗄的声音轻唤心中女神的名字,打算亲手取出戒指向她求婚,他探出右手伸到锦盒上,刻意以缓慢的动作慢慢地将它打开--
“啊~~”锦盒打开的一?x那,安东毫无形象地放声尖叫,原因无他,原本放置在锦盒內,那颗传了十代的萨波奥尼家族专属的婚戒不见了!换成了一颗黝黑的石头,上面还刻了“恶灵现⾝”这几个恐怖的字眼。
“安东?你到底怎么了?”芷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他的惊叫声吓了一大跳。
“芷彤!虽然我很爱你,但是…但是我们之间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安东“唰”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以一种充満绝望的语气道别。“珍重再见了!我等会儿就回义大利…我是萨波奥尼家族的子孙…虽然说真爱难寻,但人还是不能抛弃自己应尽的责任!”
扔下这一串莫名其妙的话语后,安东像是⾝后有死神在追赶似的冲了出去。
芷彤原本想起⾝追过去,毕竟安东一张脸变得又青又⽩,这样冲动地跑出去不会出事吧?但才一有动作,却发现餐厅內所有的视线都停留在她⾝上,看来安东刚才凄厉的惨叫声确实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
芷彤脸⽪薄,实在无法适应众人注目的眼光,她只好窘困地低下头,⼲脆转过⾝面向墙壁不看任何人,打算再多坐个十几分钟再悄悄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芷彤突然听到了有人靠近、坐下的声音,她以为是安东去而复返,松了一口气地抬起头,微微抱怨道:“安东,你刚才--嗄--”
赫然出现而且大摇大摆坐在芷彤面前的并不是安东,而是一名俊美无俦的男子,像圣经里面描述的天使一样拥有
人的金发蓝眼,但是那双湛蓝的眼瞳却是毫无温度,俊美的五官能让人意
情
,然而浑⾝上下散发出的某种冰冷、贵族式的气息却会让人识趣地止步,不敢随意靠近。
就像是披着天使外⾐的恶魔!全世界完全符合这个描述的人,芷彤只认识一个,那就是与她毫无⾎缘关系的哥哥--莱斯特·威灵顿。
“莱…莱斯特?”芷彤脸⾊一⽩,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对方。莱斯特为什么在这里?他应该还在国美继续他为期三年的硕士课程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他来这里多久了?刚才她和安东相处的情况,他又看到了多少?
“你…你刚到这里吗?”芷彤,镇静一点,莱斯特应该才刚到,或许他什么也没看见。
“才来不久,但是并没错过什么好戏…”莱斯特蓝瞳一凛,冰冰冷冷的英国腔从两片优雅的薄
逸出,跟着他刻意倾⾝,?眼看着芷彤小脸发⽩、不知所措的模样。
莱斯特淡淡一笑,但是笑意却未抵达他的眼瞳,一双蓝瞳犀利地锁住芷彤,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说道:“应该说是我的运气好,及时赶上了安东·萨波奥尼向我『亲爱的妹妹』求婚,却又临时改变主意落荒而逃的精彩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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