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地,舒宜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半天来,原来去医院并不是检查⾝体,而是流产了,她反应过来也没说什么,心神有点恍惚的把电话挂断了。她隐约中猜出来,这次流产可能跟陈勇出狱拿她的机手给静云打电话有关,但是听见那个男人低沉嘶哑而痛苦的声音,她不知道还能再问什么,一路上楼到家里,头都有点晕。医生早叮嘱过她现在要好好保护⾝体,她的体质不好,孕怀初期前三个月是最容易流产的,所以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走到家里她想起这句话才渐渐的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静云的事,也不去想流产的事。她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人,一个肩膀,或者哪怕是几乎话也好,但是承瑾却一直没有回家。
等到半夜时分,她突然惊醒,额头上是一阵冰凉的汗珠,她抹了抹额头把灯点亮,承瑾还没有回来,她开始不敢睡着,一直睁着眼睛等承瑾。可是承瑾却⾜⾜两天没有回家,舒宜第三天的时候才在医院看见他。
这两天她在家里等承瑾等得发疯,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要么是忙,要么就不接,到后来她打过去的电话基本上都是被挂断,她忽然害怕起来,想起那天在大厦楼下见到的那起车祸,心里总是爱胡思
想,静云的事已经让她的心够
了,现在承瑾又整天整天的见不着人,打电话到公司去,公司里也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舒宜这下是真着急了,她一会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会又想,陈勇会不会对承瑾做什么,这样想着,接连两天没睡好觉也没吃什么东西,本来就肠胃有问题,又怀了孕,这两天一拖。那天打算去找承瑾的时候就在医院里晕倒了。
送到医院,她首先问的是孩子,医生说:“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你的心脏二瓣膜闭合不全,当然这本来不严重,只是你现在孕怀了,⾝体上要负担两个人,所以才会晕倒,嗯…其实你的⾝体素质也不适合孕怀。”
舒宜听得脸都发⽩了。她焦急的说:“医生您的意思是…”她生怕医生说出什么来,手紧紧的拽着被单。
医生看了看化验单,可能也看出她的紧张来。他说:“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地话,你以后注意一下,孩子生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你会比一般人更艰难。可能以后孩子在肚子里长大了,你的⾝体负担更加会加重,那时候你的心脏问题可能就会变得严峻,当然也有可能不会那样。”医生说话永远都是这样自留三分,但却更让人揪心。
舒宜讷讷的说:“好,谢谢你!”
医生微笑:“不用谢。你自己先想清楚吧,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护士。”
舒宜点点头。
可是那个护士走出去没多远,舒宜就听见她在说:“卢医生,其实我觉得她这个样子把孩子生下来会十分危险,我上次也见过,孩子的⺟亲后来孕怀的时候经常晕倒。最后孩子还是没保住…”
舒宜的心揪得更紧了,她觉得自己需要马上给承瑾打个电话,她需要马上见到他,但是为什么他的电话总也不通,舒宜只能一遍一遍不停的拨他地号。忽然想起她以前也在街上晕倒过一次,那一次没有觉得有什么害怕,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可是这一次她总是拨不通他的电话,忽然就气苦,还真的哭了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她又收了泪。又叫来护士给她把针拔了,她对护士说:“护士姐小。⿇烦你,我要出院,怎么办手续?”
护士惊讶地看着她,她说:“你刚被外人送进来,连住院手续都还没办好呢。”
“那⿇烦你,带我去。”
护士看了她一眼说:“你现在不能出院,你⾝体十分虚弱,医生说你有随时晕倒的可能。”
舒宜忽然就哭了,她哀求着说:“⿇烦你,姐小,我必须得回去,我先生可能现在有危险,他失踪了两天,我必须去找他,护士姐小,⿇烦你…”她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声“护士姐小⿇烦你”护士才把她带到医生办公室。
但现在又有一个尴尬,舒宜住院没有
押金,现在⾝上也没带什么钱,不过医生看她那个可怜的样子,心里也叹,⾝体这么虚弱,怀着孩子在街上晕倒,现在还要为失踪的先生担心,当然医生也怜悯她,他说:“那这样吧,你
费我暂时帮你
了,我给你个电话号码,到时候你再吧。”
舒宜真是千恩万谢,其实新闻里经常说很多地医院里如果不
押金
本是不让住院的,可这个医生还主动帮她垫付医药费,舒宜心里真是感
,她连连鞠了好几个躬,那医生才说:“你情绪不要太
动,回去找你先生吧,要不要帮你警报?”
舒宜一愣,这才说不用了,那我先走了。
护士姐小对着她的背影叹气:“唉,真是可怜的女人!”
但舒宜走出医院门诊大楼,没几步就碰到了承瑾,她傻了一样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承瑾,眼泪一下子噴涌而出,短短的两天,就好像隔了了千年万年,到现在看见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悲是喜,可是慢慢地,她
口上又涌上了一层委屈,那是种深深的委屈,堵得她
不过气来。这个人明明说过以后会一直在她⾝边,明明说过让她不要害怕,可是偏偏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不在她⾝边,还让她担惊受怕。其实刚才在街上晕倒,⾝上没有钱
医药费,即使被护士那样可怜的目光注视,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可怜,有多么委屈,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承瑾不能有事才好。可是现在这一刻,看着承瑾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她心上所有的委屈难过都翻涌起来,象千万个漩涡在心里打着转,她
这个时候看见他,她忽然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委屈,明明上一刻还担心得他要命,这一刻她地鼻子却被那阵委屈顶的鼻子酸酸的,眼泪一流,于是更加不想理会他。
怎么能不生气,她甚至想自己也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也让他到处找总也找不到,也好让他着急一下,让他体会一下那种感觉。但看着承瑾那个样子她到底不忍心,她回过头去看,他正坐在那个凳子上菗烟,其实他已经很久没菗烟了,头发和⾐服都
糟糟的,舒宜有点担心。她终于走过去,叫了一句:“承瑾。”眼睛又酸又涩,但是她到底忍住了没掉下来。
承瑾听见这个声音,如遭雷击,他猛地抬头看见了她,眼睛里有点
惑好像面前这个人不是实真的一样,但是等他看清楚了,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而陌生,眼睛里有一种让舒宜说不出来的东西,却是让她心里狠狠的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目光
过来的那一瞬间猛地刺穿了她的心脏,一箭穿心,尚来不及体会有多痛,只是一片⿇木。
其实她刚才看见他真地很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他消失地这几天她有多担心,很想很想告诉他,她心里深深的委屈,很想很想告诉他,以后他都不能这样做了。还有,还有,她要告诉他,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那么不容易,那么小的几率,但到底怀上了,这算不算是老天对他们网开一面的怜悯?她要告诉他,他们有了共同的孩子,然后她要狠狠的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告诉他,为了找她,她又晕倒在街上了,他以前说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晕倒在街上没有人理的;她还要告诉他,方才护士是怎么说她的,她连医药费都没有;更加要告诉他,以后再也不能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让她难过,让她害怕。
但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的冷冷的目光把她的话
退到肚子里,那目光生生的将她的心从悬崖上推下去,然后跌⼊万丈深渊,然而粉⾝碎骨居然还在后面。他冷冷的看了她两眼,将她満心的委屈,満腔的期望全部看得一分一分的冷下去,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擦着她的袖子转⾝走过去。
舒宜的⾝子完全冰了。
她本能的想要追上去,可是却没注意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忽然一下子滑下去,差点要摔倒,还是她死命的抓着一旁的椅子才没有摔下去,虽然手被椅子硬坚的外壳烙得非常痛,但她忽然想起了⻩医生的话,她千万不能让自己有事。
最无助的时候她本能的把头转向了承瑾,而那个⾝影在她摔跤的时候居然没有伸手扶她,甚至在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形微微一滞,终是掉过头去,然后提步往前走。这一下,才真真是冰彻心扉,舒宜委屈的哭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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