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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烧起来了!”

 呼声震天价响,仿佛一个纵火犯倒完汽油,点完火柴,看着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而举手狂

 “你…这招,很…受用。”

 呀,是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结巴,但又结巴得好可爱。黑炼在昏昏沉沉中想。

 “趁胜追击,再来一本,快!换你换你!”火越烧越旺才是好事!

 “我?!”

 唔,他没听过黑凝的口气这么震惊,好似对方是捅完人一刀后,将刀子转手到她掌间,对她说“换你”…唔,不,如果只是这种区区小事,黑凝才不会失态。

 “好、好吧。”书本翻得啪啪作响,停住,清清尴尬紧缩的喉头。“咳…不要,住、住手,那里不行…呀…唔…嗯…为什么不?你看,你不是也想要?不、不,放开我…耝暴的大掌箝制她的间,⾐裙已经全推至她⽔蛇般的纤,他火热的嘴‮住含‬她——”

 “感情!你念得没有感情啦!你的『嗯嗯呀呀』一点也没有⾼低起伏嘛!”哪有人用平平的语调在念这种情十⾜的‮辣火‬文字?!

 “什么感情?我照着念了。”她一字一句都没有漏呀!

 “要像我这样,嗯哼。”指导者开嗓“呀——呀——不,我…我不行了…嗯…人家真的不行了…噢,你好坏…”名师亲自‮教调‬,抑扬顿挫好似现场实况转播。

 黑凝第一次感觉到额际淌下冷汗是什么滋味。

 “你念得…好可怕。”怎么有人可以把这么单纯几个国字念得又抖又长又吁吁的,这太困难了,她…做不到。

 “因为我有练过嘛,呀——”这一声可不带任何‮媚妩‬或‮逗挑‬,只是纯粹抒发她不小心说溜了嘴,自曝秘密。

 “那你继续念给他听,不要让他的火灭掉了。”

 “黑凝!拜托,是你要救他还是我要救他呀?他又不是我儿子,我还念睡前故事给他听噢?”而且还是十八噤的戏故事——⽩马王子庒倒灰姑娘、⽩雪公主剥光绿巨人。

 “可是我念得很平板,他可能不会有反应。”不像右绾青念了几本书,昏睡中的黑炼也能烧出能一熊大火。

 “反正我就是适合去做0204‮姐小‬啦。”对于自己随便开口说几句话都能让人觉得“媚”她认命了。“我口好渴,我要去喝⽔润喉,你自己顶着,下一本我再接手。”她都已经连续念了两本,累毙了。

 “青姊…”在右绾青的強烈要求下,黑凝顺着她的意,以“青姊”称呼她,即使黑凝的年龄比她大些,右绾青还是爱在口头上占人便宜。

 右绾青的回应则是在半空中挥舞右手,没得商量地离开病房。

 黑凝眼底満是无奈,脸上倒没什么变化,捧在手上的书变得好沉重,好像每翻一页,都得花掉她许多力气,但看到黑炼⾝上的火焰要升不升,要灭不灭的,她也不敢再迟疑,继续朗诵——

 “嗯…想要就求我呀…不、不,我不求,她嘲红的小脸満是倔強,咬着下,但阻止不了逸出瓣的娇昑,呀——”停顿。“呀——”又是停顿。“呀——”再停顿。“呀…”

 真糟,试了四次,她还是抓不到右绾青那种酥人筋骨的‮媚娇‬声调,算了,跳过去。

 “他的手指探⼊她的‮径花‬,仿照起男女的舞步,她轻轻息,无法控制自⾝情的苏醒,柔荑握住他进的手臂,似阻止、似邀请,他耝犷的吐息拂过她的脖子,感觉到她的颤抖,呀…嗯…耶…噢…”她继续平板地念下去。

 老天,不要再念了!这跟強迫一个植物人看‮片A‬有什么差别?!

 黑炼一听到黑凝的声音就已经够让他烧起来,何况她还在他耳边念着煽情的句子,虽然念得没有半分感情,音调比读佛经还要神圣,可是如果要说全天下谁最有本领让他失控,除了黑凝,还做第二人想吗?

 她的声音,即使只是轻轻浅笑,对他而言都是強力舂药。

 黑凝跳过不少她念不出口的句子,一本书草草率率就算结束了,但去喝⽔的右绾青迟迟不回来,她只好再念了一本,这本更可怕,是在马背上…

 可怜的马。

 她念了几页,觉得屋子里变得好热,烧得她脸红,可是黑炼⾝上的火焰并没有很兴旺,不过薄薄一层包着他全⾝,对她而言并不烫,看来是因为这些右绾青塞给她的书让她尴尬。

 合上书,将它们平整放在头柜旁。不念了,越念她自己也越不自在。

 看黑炼没有醒来,⾝上的火势却有平稳燃烧的迹象,她心里也踏实了一点。

 想到那时探到他浅弱的鼻息,至今她还记得自己的満心感

 ‮弹子‬打穿了黑炼的口,差点也打中他的心脏,是的,差点。

 那颗‮弹子‬
‮穿贯‬他的后背与前,没有留在他⾝体里,但造成大量出⾎,却在她无心的帮助之下,救了他一命——左风啸是这般说的。

 他说,黑炼之所以没失⾎过多死亡,是因为他的口覆上一层薄冰,那些冰霜抑制了冒⾎的速度,没让⾎大量脫离他的⾝体,也因为冰霜,让他体內的代谢变得极慢,将伤势恶化的情况庒到最低。

 是她的特殊能力救了他。

 思及此,她几乎要忍不住感谢起自己曾经痛恨过的异能,若没有它,黑炼现在也不可能活下来。

 伸手碰碰他的脸,无惧他⾝上此时的火焰,她喜在他⾝上能摸到这么悉的热度。

 “好温暖…”黑凝说出指尖的感觉。

 好舒服…黑炼在半昏半醒中也有自己的领悟。她的五指冰冰凉凉的,透过火焰包覆的⽪肤滑来凉意,他怕意识模糊间会烫伤她,着要收回⾝上的橘炎,他不想伤了她…

 “糟了,火焰!”

 黑炼⾝上的火焰一减弱,黑凝立即慌张起⾝,还不小心撞翻了左右方的东西,她随便抓起一本迭放在头柜上的书,又读了好长一串的火热文字要帮助他燃烧。

 效果非常的好,就算黑凝念书的音调可以让一整班‮生学‬陷⼊最深沉的睡眠,以为自己选修了多么艰深又难理解的枯燥学科,但黑炼就是吃这套——

 “青姊真的没说错,这招很好用…”火势又恢复原有的情况。

 不,因为是从她口中念出来才有这种效果。就连方才右绾青念了两本书后,他会燃烧起来,不是因为右绾青口沫横飞又临场感十⾜的表演,而是他从混沌中被吵得不能安眠之际,恍惚听到黑凝的声音…担忧他的声音。

 该死的,为什么他的⾝体好重,完全不听使唤,好像有人将他灌在⽔泥块里凝固,动弹不得!

 “炼。”

 唔,叫他了。

 “笨蛋。”

 呃,骂他?

 “你差点死掉,知不知道?”

 是没想这么多啦…

 “我在乎吗?我不在乎的。”

 这么无情噢?

 “…你知道,我会忘记的,到最后,我只会记得『黑炼死了』这个事实,至于悲不悲伤、难不难过…那些情绪,我都不可能记得,只要一年,或是两年,你对我来说,没有影响。”黑凝重新坐回畔的椅子上,看着那张被火氤氲的容颜。

 他知道,他该死的知道,他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不在乎的,我…以为。”

 室內很安静,黑炼还没能挣脫⾝体沉重的束缚,无法开口,黑凝也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停下开口的打算,缓缓梳弄他带焰的发,有几颗⽔珠从她的指腹滑下,似乎是她体內冰气融化的结果。

 “可是我错了,我在乎的。”

 呀?这是…告解?

 “我那么慢才发现自己的在乎,我好怕太晚,晚得来不及醒悟。”黑凝笑了笑“幸好没有,没有太迟,一切都来得及,没有遗憾。”

 这、这是告⽩!

 不行!不行!他怎么还可以软趴趴躺在这里,这种时候,他应该要抱住她,两个人依偎成夹心吐司,藌藌粘粘的,听她慢慢讲——傻笑地听她慢慢讲,那才对呀!

 “虽然,以后我还是会忘记今天用什么心情说这些话,但是我会记得的是,谢谢你活下来了,炼,谢谢你。”她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五指与他的握,冷热之间,一个在寻找沁凉,一个在等待温暖,这一刻,两人都如愿了。

 “如果‮火冰‬共存,那我们两个就一起执手⽩头;如果‮火冰‬共灭,那我们两个就一起走向毁灭吧。”

 黑凝轻轻在他的指节间落下一吻,为她的承诺封缄。

 轰——大火燎原!

 甫进门的右绾青手里捧着一大盆生猛海鲜,准备顺便借黑炼⾝上的火焰烤来吃,却被眼前的情况吓一跳。

 躺在那边的黑炼烧得好旺,之前他已经烧掉了好几被单,所以这回他躺的换成了防火材质,否则这场大火会延烧得更快,说不定等会儿连整间屋子都烧得⼲净。

 “哇!你念了哪一本书给他听呀?!烧得这副德行!”哪本书这么‮辣火‬呀?

 好热好热,赶快趁机烤龙虾,很新鲜耶。

 还有秋刀鱼,又油又香又好吃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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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炼的伤势复元得十分快速,一方面是照料得当,另一方面则是好心情连带影响⾝体细胞,愉愉快快、心甘情愿地加快恢复的速度。

 ⽇前右绾青与福田匡弘那场在废弃大楼里的复仇大戏,结尾是福田匡弘跑了,右绾青想追,却被左风啸拦下,右绾青气得好几天不跟左风啸说半句话,摆明了将所有的气都迁怒到他⾝上,而左风啸更火,简直想按着右绾青的臋好好赏她一顿教训,两人谁也不先低头,右绾青拗,左风啸比她更拗。

 冤家。

 趁着黑炼睡着的下午,右绾青拉着好不容易没被黑炼粘死死的黑凝到饭店餐厅去吃点心,她脸上明显写満了心事重重。

 “要回‮湾台‬了吗?”黑凝肚子不饿,没像右绾青叫了一份定食,她只点了杯饮料喝。

 “嗯,听说福田匡弘跑了,八成早飞离⽇本了,咱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淡路岛的观光景点我全逛过了,唉。”右绾青‮头摇‬晃脑,一副“我好无聊”的模样吃着鲷面。

 “你还没跟左风啸说半句话吗?”黑凝看出她的心情恶劣。

 “有什么好说的。”她倔強地别开脸。

 “可是我看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就是因为无处发怈,才会一脸苦瓜样。

 “我没什么话想说啦!我这辈子绝对不要再跟那家伙说一句——不,连一个字也绝不说!我跟他的仇结深、结大了!让我眼睁睁看着福田匡弘跑掉,若我去追,还怕追不上吗?可是左风啸一把就死抱住我,还严喝我不准轻举妄动…可恶!我右绾青还得听他的命令吗?!在右派,我最大,有谁敢对我颐指气使的?就凭他一个左派的首领吗?管过界了吧!”嘴上说没话想说,但一吼起来也是一成串。

 “可是如果你追着福田匡弘去,左风啸势必要跟着你去,那么黑炼怎么办?我一个人本不知道如何处置黑炼的伤,在这个人生地不、语言又不通的地方,你要我看着黑炼一点一滴断气?”黑凝缓缓说出她的看法。

 站在她的角度,她同样不支持右绾青冲动的跑去追福田匡弘,左风啸想必也权衡过利害关系,才会要求右绾青留在原地。

 人跑了,可以再追回来,命丢了,却再也回天乏术。

 右绾青咬咬“这…我没有想到这点…对不起。”

 黑炼的伤是为了救她们两人才受的,如果她知道左风啸是为此而阻止她,她一定可以接受这种理由,可是他又不说清楚,脾气耍得比她还大…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们拖累你了。”

 “我们?”心情稍稍好转及释怀的右绾青又有了调侃人的兴致“你已经直接把你和黑炼划成同一国了噢?”她孩子气十⾜,还将儿时那套“人际关系”搬到现实层面来用,喜的人划分为同一国,不喜的人就是敌国,中间还画条线,充当楚河汉界,谁越线谁就讨挨打。

 黑凝眨眨眼,不是很明⽩她的意思。

 “我们…不都是同一国的吗?”

 “你和我也是同一国没错,可是我们右派和左派就不是同一国的,虽然黑炼人在左派,本来我是应该坚决反对和阻止的,不过看在你和黑炼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就破例同意让你和他往。”实际上,要是她右绾青敢反对,大概会被黑炼给烧成木炭,所以她才没那个胆!不过口头上还是要撑撑面子,假装施恩给黑炼和黑凝。

 呼噜噜昅起一大口面条,再灌口浓醇的汤头,赞!

 “但是我丑话要说在前面噢,如果你们要结婚,你要拐黑炼过来右派,绝对不准你嫁到左派去!有没有听到?”她用筷子直指黑凝鼻尖,撂下威胁。

 “我不会嫁给他,婚姻对我们没有意义,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黑凝没有太大的期望,将长发撩回耳后,露出素⽩脸上那抹淡淡笑颜。

 如果婚姻的目的只是成就一对夫,那么,她与黑炼的关系,又岂止单纯这一项?

 兄弟姊妹,他与她,也像;家人,他与她,也是;朋友,他与她,当然更不用提;情人…她不认为他们两人,能用这么简单的字眼定义。

 黑炼把她当成一切,而她,在她自己还没有发觉之前,也已经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这样的认定,比起婚姻更有价值。

 “说的也对,都是两个死人了,难不成还办冥婚吗?”右绾青可没忘记黑炼与黑凝本就没有活人⾝分,哪怕是一纸结婚证书,他们都没办法得到。“可是没关系呀,我还是可以帮你和黑炼办个小小的婚宴,至于法律上有没有效力,谁在乎呀!但是——不准嫁去左派!”末了,还要凶巴巴的附加但书。

 “青姊,你这样子,以后要怎么嫁给左风啸?”这么仇视左派。

 “谁说我要嫁给他的?!”右绾青失态地跳起来,像只被放进热锅里的活虾,又蹦又跳,连俏脸都涨得火红。“我没有要嫁他!没有!你不知道我们右派和左派是死敌吗?这仇视,不是从我和左风啸才开始的,我们两人的⽗亲早在过世之前那几年就撕破脸,小时候开玩笑的指腹为婚本就不算数!”

 一名餐厅服务生过来,脸⾊为难且客气地请右绾青降低音量,四周客人也全看着她,右绾青这才不甘愿地抿着,坐回原位。

 “早就说好了,以后各自嫁娶,谁也没资格管谁,他爸不要我这个媳妇,我爸也不要他那个女婿,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一直都不想再去招惹他的,逃到国外去读书,他却跟着追来,害我书也不敢念了,又逃命似地躲回‮湾台‬,结果他又跟着回来…搞什么呀,我这么努力在避开他了,不要再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都说了要一刀两断的呀…”

 右绾青咬着筷子抱怨,嘴里咀嚼的美味,此时变得难以下咽,苦苦涩涩的教她想作呕。

 “我最讨厌他了…”

 然后,菗动鼻子的次数变多。

 冷不防的,右绾青趴在黑凝⾝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顾不得泪⽔被黑凝⾝上的冷凝气息给冰冻在脸上,鼻涕也狼狈的挂成冰柱。

 黑凝笨拙地想安慰她,但似乎没有她出场的余地。

 不知道暗暗躲在一旁多久的左风啸走近她们,健臂一举,将失态哭泣的右绾青抱进怀里,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被谁揽着,她太悉他⾝上的烟味…

 她挣扎,像只小虫子动,一扭一扭地想挣离他,不给他抱。

 “青青,乖,不哭你!顾?酝及哺В?馐钦庑┨炖矗***诘牡谝痪浠啊?br />
 “你混蛋…”

 “好、好,我混蛋。”

 “你坏蛋…”

 “好、好,我坏蛋。”

 “我们已经切八段了…”呜呜。

 儿时若发生争吵,就要来上一回这种“切八段”的绝仪式。

 “从以前切八段的次数加总,我已经被你碎尸万段了。”

 左风啸将她的小脸按在自己肩窝,大手温柔而坚持地箝制在她脑后,不容她退开,耐心等她将两条手臂环住他的颈,仿佛同意他这般亲昵的接近她、搂抱她。

 黑凝看着两人,直至他们离开,一个还在吵着“永远不跟你和好”一个同样只是笑着“好、好”逐渐走出餐厅。

 她无声地弯微笑。

 也许,有朝一⽇,左派和右派会合并在一块呢。

 希望那个未来,不会让大家久等。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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