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后一首歌,是把乔朔去年出事前榜上第一名的歌,翻唱成英文版。
晓波又像前天选歌时那样紧张万分。这样的安排,到底是对是错?
他俩研究了好几天的结果,决定要给乔朔的敌人来个混淆攻势。这首翻唱曲,乔朔的唱腔、风格都会与原先的诠释不同,但没有人不知道那首歌原是乔朔唱红的…敌人绝对会注意到这个“新”歌手。
灯光黯淡下来,其它团员都退下,独留乔朔坐在舞台边缘,弹着吉他。前奏才开始,观众立刻认出这首“爱你如初”尖叫声几乎要冲破屋顶。
但乔朔一开口,Pub內变得鸦雀无声,给他所有的空间。
“…Love you a always…Love you just the ame…If you forget for eve one econd,I will remind you with all I am…”
比从前的唱法凄怆,比从前的音调沙哑。原是首热炽的情歌,如今化为悲凉的回忆,彷佛先前的情人已失去,唯独爱意抛不开,也无计消除…
晓波怔怔坐着,丝毫不觉一滴泪⽔滑落面颊。
忽然回想起,乔朔曾有过一次惊天动地的绯闻。
她按住
口,惊愕于自己的思绪,但那是完全不听话的意念,曾经看过的报导如嘲⽔汹涌而来…
向聆,一个美少女兼创作歌手,和乔朔一起上报时才刚出道,如今已是排行榜上的常胜军。
当初两人是师兄妹的关系,常见那⾼挑娇美的向聆,挂在已经红透半片天的乔朔手臂上,巧笑倩兮,无比地亲昵。
他们…真的是情人吗?
自己心上涌起的,那些
七八糟的酸涩情绪,绝不可能是最愚蠢的那种…嫉妒吧?
还怪乔朔公私不分呢!她自己何尝又搞清楚了,她和乔朔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乔朔和向聆的
往,是被谋杀事件给…“谋杀”的呢?那怎么会公平?
那么,他们就不算真正断了…
“怎么了?”
不知何时,整个舞台已暗了,舞池里放着快节奏音乐。原来是休息时间到了,类似中场,让团员们都可以喝杯啤酒,和歌
聊几句。
乔朔倾⾝看她,浓眉蹙着,把吉他靠墙放下,长茧的手指拂上她的面颊,沾了她的眼泪检视。
“我还以为是打光的反
…怎么了?”
那沙哑的口吻,让晓波的眼睛又
润了。
“我…这首歌,让我想起向聆。”她没有回避。
乔朔站直了⾝子,低望着她。
“向聆?”他表情诧异“这歌和向聆有什么关系?”
没有不悦、没有玩笑,他只像在问一个古怪的问题。晓波深昅一口气,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的绯闻不少,但多半是捕风捉影,真正让大家好奇的,只有向聆。”
“我有很多女
朋友,向聆当然也算,不过最主要的,她是我当时必须负责『带』的师妹。”他很认真的回答,然后忽然又眨眨眼。“你为什么不⼲脆问,我出事那时有没有女朋友?”
问就问,以为她会不好意思吗?
“你出事那时有没有女朋友?”
他笑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让她好奇怪。
“这就对了,这种口吻才正常!”
她越来越
糊了“什么口吻?”
“捉奷的口吻啊!”他将她拉下⾼脚椅,她不噤尖叫,立刻又捂住自己的嘴。
“谁跟你捉奷了!你少臭美!人家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怎么有越描越黑的感觉?她努力把他推开,保持全安距离,主要是歌
到处都是,她的⾝家
命很有顾虑。
“来不及你〈滋匙釉缇偷构夤饬恕!?br />
“你国语很烂耶!醋坛子倒光不就没醋了?”她反击。
两个人嘻嘻哈哈
推
扯的,⾝后一声呼唤,把晓波吓得往后跳,差点被⾼脚椅绊倒,教乔朔及时拉住了。
“Joe,come on!Sto fooling a⾁nd,or the fa #039 go a kill you。”
促狭的笑声四起,几个从吧台拿酒回来的团员取笑乔朔。
“Ca #039;t a ma hvae ome fun?”乔朔故作痛苦状,还在晓波
上补了一吻。
晓波脸发热,此时镁光灯快速一闪,她不噤僵住了。
是谁?是谁在照相?
乔朔动作很快,把她塞到他⾝后,然后给了鼓手Jeff一个眼⾊。
虽然舞台边十分昏暗,Jeff还是立刻抓住了一个可疑人物,把相机硬抢过来。
在六?崭叩?eff手下,一个娇小的紫⾐女郞看起来不怎么像坏人,倒是有点楚楚可怜的模样。
“What're you doing?”乔朔问,向晓波做了个翻译的手势。
晓波会意了,他不想拆穿他并非本国人的新⾝分。
“呃,他问你在做什么?”晓波翻译。
“我想照Joe啊!”那女孩答道。“我…我从刚才表演时就在照了。”
说得也是,只不过是歌
抢着照歌手而已,他们会不会太紧张了?晓波不确定地看向乔朔,照着翻译。
但乔朔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他双臂
握,偏头指向舞台边隔间的绒绳和铁链。
那女孩显然是越界跑进来的,最可疑的是,这个死角非常黑暗,她是怎么摸过来的?
晓波看那女孩吓得脸都⽩了,当机立断,把她从Jeff手下牵开。
“I'll talk to her。”她向乔朔说。
乔朔?着眼,看她俩消失在办公室的方向。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一切,和晓波自由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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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波帮女孩倒了杯⽔,还对她安慰地笑了笑。不管怎样,这女孩是乔朔的歌
,
上乔朔总是无罪。
“对不起,吓着你了,Joe虽然还不是大明星,但他的全安和隐私还是我们这些助手的责任。你还好吗?”
那女孩点点头,好奇地瞅着晓波。
“刚才…Joe真的在吻你啊?”
晓波在心里叫苦。乔朔!你这个大笨蛋!叫你别
来还不听!
“呃,他们这几个老美都是一样的啦!没事就
抱
亲,专门捉弄我们这些本地人。”
“真的吗?”女孩満脸怀疑“那…我的相机可不可以还我?”
“相机还你没问题,但那卷底片…很抱歉,Jeff大概早就拿出来了。工作区是不准照相的。”
“这样啊…”那女孩慢呑呑地接口“那你和Joe很
你康?乙郧昂孟穸济豢垂你…”
晓波很谨慎地点头。“我最近才加⼊的,你常来这里?”
“是啊。”
“你刚才为什么知道Joe在那里?”
那女孩没有马上回答,脚步却已往门口移。
“我…我常来嘛。对这里
得很。”
这么说,她已经知道Joe很久了。晓波紧跟在女孩⾝后。
“我们很⾼兴Joe这么快就这么受
,你要不要留下通讯数据?我们成立歌
会时会通知你,还有赠品喔!”
“不!不!我还要去找朋友,得走了。”
那女孩闪避的神情,似乎在晓波开始“反问”之后就明显地浮现,很快就跑出办公室。
连相机也不要了?晓波怀疑之心大起,紧跟在后面,可惜被Pub里的人嘲挡住了路,失去那女孩的踪影。
“我看到了,她一出办公室就往Pub前门挤,逃得还真快。”
“乔朔!”晓波立刻转向⾝后的声音来源“那你怎么不追?”
“Jeff会去查的,”乔朔蹙眉“我追了你也会跟上来,我不要你太靠近可疑人物,不全安。Jeff有保全背景,让他去做。”
晓波头摇“你当初是要我帮你找出原凶的,记得吗?我当然要查清楚。”
“我要你紧跟着我,当我的眼睛和耳朵,但我这次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人手充⾜得很,我要你全安。”
晓波?K起
来“好哇!当初是谁说天下人都不可信,你只有我一个可以靠、你只对我一个人说过真相?”
“是我,”在五彩流转的灯下,他的褐眸深暗又严肃“而我曾说过的一切仍是真的,Jeff、Tim、所有团员和Pub的雇员,都只知道一小部分的事实而已,也不知道我就是乔朔。”
晓波惊望着他,原来…他真的无法信任任何人。
除了…她?
“你也查过我的背景了,对不对?”
“没错,”他面不改⾊“但那是在我对你说明一切之后。我调查你,只是要确定我可以保护你,预防敌人对你的弱点下手。”
“我有什么弱点?”
“你不愿你的家庭曝光,荣登湾台首富的宝座,而你的哥哥们被冠上最有价值单⾝汉的名号,你则变成⻩金小公主,你们全家都变成八卦世界的第一家庭。”
晓波咽了好大一口气,那些可能
,她连想到都会头⽪发⿇!
“那…我的⾝分这么⿇烦,你还愿意雇用我?”
“我什么时候雇用你了?”
他的语气?哑而低沉,双手在她后
锁住,然后把她拉⼊怀中。
“乔朔!”她用手死命抵住他的前
“刚才就是你引起歌
怀疑,你还…”
“那就进来。”他把她拉回办公室。
“这样不是更明显?”她议抗。
“我要把事情说清楚。”他把灯拍熄了,以免有人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他们。漆黑的室內,只有他的拥抱,和他的声音,环绕着她。
“说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变成耳语,心也
跳起来。
没办法,被他抱的时候,除了舒服,还有一大堆
七八糟的感觉,真正教人心慌的是,这其中没有一种感觉是不好的!
“自从你告诉我你不喜
沾上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谈到钱了,对不对?”
“对。”
“而我对你,像对员工吗?”
她在黑暗中瞪他,这问题他还有脸问?
“也不像同事。”他再补充。
“明知故问!”她嘟囔。
他笑了。鼻尖和她的磨蹭。“多半时候,你以为我只是『男人本⾊』,对不对?或者以为我习惯这样对女人?”
“难道不是?”她反问。
“你看过我和女人在一起吗?”他低语“除了和向聆那些宣传照以外?”
她很努力地回想,他那些大大小小的绯闻,好像都只有附上他的独照,没有实际上和女人合照的…
咦?
“但…你歌
…不,舞
,不是已经一大堆了?”她脑中浮现他和一堆辣妹“贴⾝”热舞的模样。
忽然之间,有非常、非常想杀人的冲动!
“我跳的是热舞没错,”他立刻正经八百的解释“热到动作很
烈,没人可以靠近的舞。”
她不噤噗哧一笑,自己听起来真酸,而他听起来更糗!
他叹息一声。“晓波,当明星是很累的,走到哪里都有女人自动黏上来,不管你要不要。到最后,女人感觉起来,就跟苍蝇没两样!”
“喂──”他很狂妄喔!
“我没有夸张,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很感
大家喜
我的歌,但这并不表示我属于每一个想要我的人。那些自私、自以为是、想要就动手的歌
,完全不管我是不是累了想休息、是不是想一个人静静、是不是该有起码的隐私权,只懂得尖叫、要签名、要我再多唱一首歌、连我上厕所都敢闯进男厕里来!更别提报章杂志的那些狗仔队了,他们如果真能把我撕成碎片,一定会很⾼兴地一人抢一片回去。你说,我难道不觉得自己快变成了一个奴隶,或
本像一个逃犯?”
晓波深思起来,抵在他
前的手摊平,贴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你出事之后,其实很享受这种没没无闻的自由生活,对不对?真要东山再起…你一定也在心里挣扎过。”
“是的,”他低声回答,大手轻抚她的头发“如果不是为了家人、为了争一口气,我很想就这样过下去,做其它我爱做的事,唱歌…只唱给我爱的人听,⾜够了。”
她心中怦然“这样太可惜了,你的歌
不只百万,失去你,大家都很伤心,因为真正曾被你的歌感动过。”
“包括你?”
“包括我。”
终于承认了,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想听她说出口…
他也需要保证吗?也会有没有全安感的时候?这个⾼⾼在上的大明星?
但在两人如此独处的时候,他感觉起来很近、很人
化,不再是以前那个遥不可及的偶像,而是她这些⽇子来己再
悉不过的男人…
她的男人?
他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喃:“晓波,从今以后,就像今天一样,无论有多少人在听,我只对你一个人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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