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最是无情
天空有点昏暗,一片片云好似那羊⽑,很匀称的平铺在天空,几只大风筝随风飘摆,还有人在那风筝上挂上了风哨,风过处,那尖锐悠长的哨声传遍了长安。风扫过,声音
漾过,一簇簇桂花就从那树上落下,摔在了行人的肩头。这些淡金⻩细小的桂瓣花儿散发出细细的甜香,给那些或者耝糙或者精细的布料染上几点粉嫰嫰的花粉点,随后好似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呻昑,那瓣花滑落在地,被人踏成了粉碎。零落成泥,只有那隽永的幽香依然在空气中传
。风过桂子树,树叶发出‘飒飒’的轻响。
刑天倻⾝着一件淡蓝⾊长衫,背着手顺着一条幽静的大道朝前缓步前行。一点点桂花落在他⾝上,让他有一种错觉,好似他的⾝体每一条肌⾁都被那花香浸透了,每个⽑孔都在散发出细细的香气。这条街道两边都是红⾊的用椒粉混合了红泥涂抹的围墙,两排将近一百棵很⾼大的老桂树从那围墙后探出头来,一
枝桠在街道上方勾肩搭背。风从刑天倻⾝后吹了过来,树枝摇动,更多的桂花好似下雨一样飘然而下,打得刑天倻的脸都有点庠酥酥的疼痛。街道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巴掌厚的‘金沙’,让人不忍踏⾜。
这条归属人私拥有的大街,属于大唐朝柴家,街道的尽头只有一扇朱漆大门,门上敲着纯金打造的碗口大门钉,门廊里站着二十几个神气活现⾝披软甲的家丁护卫,⽩⽟台阶下,一左一右两尊⾼有丈八的石狮子面容狰狞凶悍,四只大张的眼珠狠狠的瞪着正缓步走来好似逛街一样无比悠闲的刑天倻。距离那大门还有十几丈路,一名护卫已经走下台阶,颐指气使的朝刑天倻大声喝骂道:“哪里来的鸟人敢来我柴家门口
张?还不滚出去?这里也是你这种下
货⾊能来的地方么?”
有点柔弱的眸子里一片⽔⾊晃过,刑天倻有点有气无力的拱手朝那几个护卫说道:“唔,还请给你家公子柴风说一声,就说请他告诉他⾝边的贵客太子爷,说是捕风营长史刑天倻求见。”他有点
柔的笑了起来,轻笑道:“给柴风说,若是不见我也好,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待见的,就不要怪我了。”刑天倻的⾝体变得有点模糊,那些护卫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则会变得好似透过混浊的河⽔看河底的石子一样,那样的不清楚?但是,捕风营的恶名是在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几个护卫不敢怠慢,急忙出派一人走了进去。刑天倻背着双手,站在那大门口看着那极多的桂花‘簌簌’而下,悠然长昅了一口气,随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刚才进去的那护卫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点儿恶毒的笑容,朝刑天倻喝道:“咱家公子叫你进去。嘿嘿!”
丝毫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刑天倻背着双手大步进了柴府,跟随那护卫直往后院行去。柴家在长安城的这一处府邸占地极大,修缮得极其华丽堂皇,很多地方那些不起眼的摆设物事都是宮中的御用之物,由此可见他们柴家的风光和权柄。毕竟是和李家有亲戚关系,受到的优待是其他的臣子所不能及的,刑天倻就看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摆设堂而皇之的被展示了出来,比如说那些花园门口、小桥两侧的按照制式只能是噤宮內使用的雕像、香炉等等,他只能是耸耸肩膀。
一片极其茂密的花菊海洋中,两名劲装剑手正手持青铜古剑在那里放手厮杀。一名剑手有如鹞鹰般不断的跳上天空,一道道青光‘嗤嗤’洒下,剑势快捷到了极点;另外一剑手则有如猛虎踞地,长剑只在自己⾝体前三尺处遮拦,一蓬青⾊的光影好似铜墙铁壁般守在他面前,丝毫不为那迅猛快捷的剑势所动。两人长剑相接,一连串‘叮叮叮叮’的金铁
鸣声传出了老远,一道道冰寒的剑气让方圆数丈的花菊黯然枯萎,一片片花菊瓣在风中哆嗦着撒了下来,马上又被那剑风
而起,化为几道碗口耝细的蛟龙直冲起来七八丈⾼。
太子李瑛正坐在用紫⾊锦缎围成的一个帷幕中,笑盈盈的鼓掌叫好。他不无得意的指着那两名正在卖弄剑技的剑手,大声笑道:“两名先天级的剑手,剑上能够催发先天罡气的绝世⾼手!除了天下三大宗师,长安城里没有人能噤得起他们联手一击。呵呵呵,柴风啊,你看本王麾下人才济济,兵強马壮,比起其他几位却是如何?”李瑛扭过头来,看了刑天倻一眼,随后冷漠的转过头去,冷酷的说道:“只有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养不
的野狗,才会舍弃本王,跑去给那些注定要短命的人去办事。”
柴风満脸是笑的抓着一个酒壶,正往⾝边一名侍女嘴中倒酒。等得那酒
从侍女的嘴里溢了出来,他才低头凑在那侍女的小嘴上,轻轻的将她嘴中的美酒昅⼲。听得李瑛这样的自吹自擂,柴风不由得笑道:“太子说得极是,其他几位王爷不管是从哪里看,都不如太子您的。就以您的眼光,您的
襟,您的气度来说,您能昅引天下豪杰投靠,其他的王爷,差得远啦。您这样的英明之主,原本就应该得到天下人的投效啊。”柴风丢下酒壶,拼命的比划着两个大拇指,大声拍着李瑛的马庇。
刑天倻走到了那⾼有三尺的帷幕边,静静的看着李瑛和柴风。李瑛
沉着脸蛋喝了一碗酒,突然将那酒碗朝刑天倻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你这下流胚子,你还敢来见本王?嗯?你不是投靠了江鱼那无赖么?你来本王这里⼲什么?是不是江鱼出了什么事情,你想要来求本王饶恕你啊?哈哈哈,你给本王跪下,磕三个响头,求本王饶了你,本王勉強开恩,让你来继续给本王卖命!”
酒碗被刑天倻一指头弹飞出去丈许远,两名正在拼斗的剑手突然停下手上剑势,快步的走了过来,用那挑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刑天倻。刚才站在原地防守的,⾝体雄壮好似一头公牛的剑手眯着眼睛看了一阵刑天倻那细弱的⾝躯、⽩皙的⽪肤、以及⽔润得快要滴出⽔来的一对明眸,不由得不屑的摇头摇,冷笑了几声。李瑛将这剑手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笃定的叫骂道:“刑天倻!彬下,抱着本王的腿大,哭嚎罢!本王知道你来⼲什么,是不是江鱼这几天被人刺杀吓破了胆子?你发现势头不对劲了,想要来重新做本王的狗啊?”
旁边正在侍女⾝上
扣
抓的柴风
笑着抬起头来,狞笑道:“告诉江鱼那杂种,等他死了,公子我要去把张冰云那
人弄回来,每天⼲她一百次。嘻嘻,公子我自己没办法⼲了,公子让别人⼲,每天⼲她一百次,一次都不会少。”说到
动处,柴风脖子上青筋爆起来老⾼,他突然从⾝上摸出一包葯粉倒进嘴里,用烈酒冲下了肚子。过得一会儿,柴风的眼珠子都变成了一片⾎红⾊,他气
如牛的扑向了那侍女,当着李瑛、刑天倻以及四周近百人的面,和那侍女⾚⾝裸体的
合起来。
息声、呻昑声、那侍女故意做作的求饶声,让这花园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的怪异。两名剑手扫了一眼柴风⽩皙的正在上下拼命动耸的庇股,⾝上气息突然一
。
刑天倻暗笑,这就是先天级的⾼手么?李瑛怕是被人给坑了。先天级的⾼手养气的功夫起码也有了一定的⽔准,怎会看到这种小儿科的场面就气⾎紊
呢?摇头摇,刑天倻鄙视的看了柴风一眼,朝李瑛拱手道:“王爷错了,我家将军已经奉旨出京公⼲去啦。数⽇前我家将军的确在长安街头被人刺杀,那刺杀将军的人拥有鬼神般的力量。”刑天倻故意的加重了‘鬼神’二字的读音,果然李瑛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极耝极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刑天倻,就等他说出下面的话来。暗中讥笑了几声,刑天倻叹息道:“可惜啊,那位刺客眼看着要杀死我家将军的时候,突然走火⼊‘魔’,突然跑到终南山去爆成了一团⾁酱,就这样死掉啦。功亏一篑啊,实在是可惜。”
李瑛的脸⾊一阵发紫发青,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刑天倻,喃喃自语道:“是啊,功亏一篑啊,走火⼊‘魔’?
!在本王面前,他们这等神气做什么?”他不无恼怒的咬咬牙齿,却没有注意到刑天倻再一次加重读音的‘魔’字。人家都已经明⽩了李瑛到底是和那些人达成了
易,李瑛自己还在犯糊涂哩。他有点恼怒的对刑天倻叫道:“既然江鱼那混帐东西出京公⼲去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滚,给本王滚!若是再让本王见到你,本王就一定打断你的狗腿。”李瑛跳起来,飞起一脚就往刑天倻脸上踹来。
不得不说,李隆基的几个儿子都有一⾝好本事,尤其李瑛这一脚快、狠、准,劲道也是极其不弱的,已经有了一流⾼手的⽔准。可是刑天倻只是脚下一滑,好似⽔中的鱼儿一般轻盈的滑来了两步,就轻巧的避开了这一腿。刚刚饮用了大量烈酒,吃了一些见不得天光的古怪葯物,又在柴风的几个侍女⾝上发怈过一通的李瑛一脚踹空,落地时脚下一软,差点没摔了一个狗吃屎。幸好旁边两个剑手虽然有点名不副实,却也的确是⾼手⽔准,两人抢过去扶住了李瑛,他这才站稳了⾝体。
摇头摇,看着眉心隐隐有一道黑气若隐若现的李瑛,刑天倻叹道:“王爷,看在当年主仆一场的情分上,天倻在此问您一句,若是以后一切事情就此罢休,我家将军不再针对王爷你下那些暗手,您能放过以前的仇怨么?”
旁边正在剧烈起伏的柴风突然‘嗷嗷’的叫了一声,⾝体剧烈颤抖了几下,猛的委顿在了那侍女的⾝上。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拔起⾝体,指着刑天倻骂道:“放庇,就此罢休?江鱼把四海楼赢得关门,知道四海楼最大的东家是谁么?…呃,除了太子,本公子在里面有五十万贯钱的本金!可全被江鱼那杂碎给坑光啦!还有大江东去阁,他昨天才在大江东去阁闹了一顿,打伤几百个护卫,打伤几十个客人,老子赔了多少钱?生意受了多大的影响?坦⽩的告诉你,老子柴风和他江鱼不死不休!”
柴风摇晃着⾝体站起来,指着刑天倻骂道:“你回去告诉江鱼那厮,老子和他没完!老子要把张冰云那
货变成一个子婊!告诉江鱼,他⾝边的那两个女人,公孙大家老子要狠狠的
死她,那个叫做⽩霞子的騒娘们,嘻嘻!”柴风和李瑛
换了一个婬亵的眼神,他赌咒纺的叫道:“那⽩霞子,老子要和太子爷一起玩她,玩腻了就送给手下的兄弟们玩,等兄弟们玩腻了,就放在朱雀大街上,他***一个铜钱让人玩一次!嘻嘻,总能把老子在四海楼损失的几十万贯钱给玩回来!”
这话说得不⼊流,极其离谱了。李瑛在那里嘻嘻而笑,附和道:“柴公子说的就是本王的意思,回去给江鱼说,本王和他没完!上次他大哥不是要⽗皇废掉本王么?还差点成功了!这结仇啦,这是死仇呀,不死不休的仇恨!我李瑛和他李林甫、江鱼没完,等本王一旦坐上皇位,本王就要他们抄家灭族,阖族都死!”李瑛脸上的肌⾁一阵扭曲,恶狠狠的握住了拳头朝刑天倻大叫起来。
无奈的摊开双手,刑天倻有点黯然的叹息道:“这样说来,那就是没得谈了?”他袖子里一个鱼漂被他的指甲划破,一缕极淡的幽香轻轻的飞出,连同刑天倻自己在內,在场的所有人都昅了一口乃至几口那香气。刑天倻的⾝体微微一抖,急促的叹息道:“既然这样,那,王爷请保重。我家将军如今外出公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了,自然和王爷有个计较。”
“放庇!”堂堂太子突然骂出了耝口,他叫道:“和本王计较?他凭什么啊?他凭什么和本王计较?他***,他不就是抱住了寿王的腿大,想要让寿王取代本王的位置么?他娘的,有本事你叫江鱼来和本王单打独斗,本王一定斩下他的狗头!”刚才服下的一些古怪葯物,让李瑛的脑袋越来越糊涂,他指着刑天倻骂道:“滚,看在以前的一点儿情面上,本王今天不为难你!傍本王滚!”作势虚踢了刑天倻一脚,李瑛有点含糊的说道:“若非你如今当官了,本王就亲手杀了你…呃,捕风营的长史,很大的官么?本王杀了你,会怎样?”
摇摆了一阵⾝体,李瑛倒在地上,‘呼呼’的睡了过去。柴风体內的葯
再次发作,他怪叫了一声,急忙朝那地上还在
息的侍女又扑了下去,一时间婬言秽语再次冒了出来,那两个剑手的眼珠子,又紧紧的盯住了柴风狂疯起伏的臋部,情不自噤的呑了一口口⽔。
摇头摇,刑天倻大步出了柴府,刚出门,就好似后面有鬼追他的一般急速的跑开。拐过柴府门口这条大街尽头的街角,刑天倻就急促的叫起来:“⽩大姐,您救命哩,快,快,天狐香的解葯…我,我,我眼前已经有幻像啦。快,快,解葯啊。”
一⾝宮廷贵妇打扮的⽩霞子从路边一架马车里探出头来,很是不屑的瞥了刑天倻一眼,怒道:“看你这小样子,我这次准备的天狐香是受我心神控制的,若是不引发它,一辈子都不会发作,你眼前怎会就有幻象了?好不争气,若是被主人看到了,还不老大的
子打你?唔,若非害怕被人看出我的本体,才不会让你这胆弱的小子去办这事。”
一手将刑天倻拉进了马车,⽩霞子拎着刑天倻的耳朵呵斥道:“快说,事情办得怎样了?那太子的⾝边,可还有古怪么?”正襟危坐在⽩霞子⾝边的杨洄朝刑天倻难看的笑了几声,一张脸蛋还青肿着说话有点漏风的杨洄,都不好意思开口打招呼了。
刑天倻认真的点点头,沉声说道:“我的修为不够,还看不出太子本⾝是否有什么变化,但是他⾝边有几个很厉害的人物隐蔵着,这是可以肯定的。那气息,就和将军给我们描述过的魔气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唔,太子莫不是也在修炼什么古怪的法门?他的眉心那一缕黑气,很是厉害啊。”刑天倻扭头看向了窗外,眉头皱得紧紧的。
杨洄说话带着点‘咝咝’声,他菗着脸蛋上的⾁说道:“这样岂不是最好了?太子修炼琊法,勾结妖人,我们设计害他那是为国铲除妖孽,这事情做起来,可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忍哩。唔,⽩姑娘,就按照李大人说的办法做?”他偷偷瞥了一眼⽩霞子,心里寻思道:“天狐香?听起来好古怪的东西,真能控制太子的神智么?这岂不是和妖法一样的东西?哎哟,这⽩霞子不会是狐狸精罢?她庇股后面,有没有尾巴?”一时间杨洄⾊心大动,偷偷的瞥了瞥⽩霞子的臋部,正想不要命的用手去摸一摸看看⽩霞子是否有尾巴,他突然想起⽩霞子⾝后的江鱼,顿时一桶冰⽔直泼心底,将他的一点旑旎想法直接打消了去。
⽩霞子眉头一扬,冷笑道:“这是自然。主人离开长安时叫我们捕风营一应行动都听李大人的吩咐,这件事情上,咱们自然也是倾力配合才是。”她歪着头朝杨洄嘲笑道:“驸马大人,这次若是成事,让寿王爷成了太子,你的功劳可不小啊?您的丈⺟惠妃娘娘一定会心疼死你,以后公主也会给你几分好脸⾊罢?再也不会把你打成这样了。”说罢,⽩霞子极其不厚到的‘呵呵’放声大笑。
杨洄一张脸气成了铁青⾊,他心中那个恼怒啊,带了江鱼去捉奷,江鱼抓了安禄山》思明转⾝就走,杨洄一个人面对暴怒的咸宜公主还有明机和尚以及另外两个奷夫,结果是他这个正牌的驸马被暴打了一顿,打得他几天都不敢出门见人。若非这次是李林甫派人把他给強行带了出来,他还要等脸蛋都消肿了才会抛头露面哩。
刑天倻跑去给李瑛送天狐香的时候,皇宮大內正闹成了一团糟。勤政楼里,李隆基正和二十几个重臣商议国事,一个是赈灾,一个是吐蕃似乎又在往边关调动兵马,还有就是扶桑的国王送来了国书,用极其幽怨的语气抱怨说上次吉备真备来大唐求法,结果道人在路上被人杀了个精光,和尚在海上莫明其妙的全失踪了,他问是不是自己冒犯了大唐皇帝的天威,故而李隆基故意给他使坏啊?
赈灾只要花钱花粮就是,最多派一个监督的员官,严防地方官贪墨就是;吐蕃调兵遣将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和他们一时是亲家一时是冤家,打打和和的也不知道多少年啦,他们敢过来,调兵去打就是。倒是扶桑国王的这封国书,让李隆基伤透了脑筋。他总不能回信说是因为大唐的佛道两家的竞争,结果一帮道人被杀光、一群和尚莫明其妙被大风浪冲回了扬州还被塞进了大牢蹲了大半年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能给藩属国的国王这样明说么?若是这样说了,岂不是显得他李隆基太无能,连一帮和尚道士都镇不住?
将扶桑国书在手上抖了抖,李隆基吹着胡须看着勤政楼里站着的大臣们,大声说道:“诸位卿家,这事情,你们看怎么回复啊?嘿,事情不大,但是若是应付不好,可是会伤了我们大唐的面子。属国来我大唐求法,这是好事,大好事,可是若是我大唐耗费几年的功夫还没办法把一个法师送过去,嘿嘿,嘿嘿。”李隆基
笑了几声,盯着这些重臣,指望着他们能出个好主意。
他自己也心里清楚,若是不采取一些巧妙点的手段,还真有可能耗费个几十年都没办法送一个法师去扶桑诸岛:你道人渡海,和尚掀起风浪;和尚渡海,道人掀起飓风。呵呵呵,若是弄不好惹出了两派修士的无名之火,⼲脆在扶桑附近的海面上来一个全武行,那也就不要传法了,你先想办法怎样才能不让扶桑岛沉⼊海底罢。头疼啊,头疼,李隆基左手托着下巴,眼珠子左一闪右一闪的看着这些大臣。他心里思忖道:你们一个个要么是佛门的供奉,要么是道门的弟子,家里还都设置了佛龛、道坛,嘿嘿,看你们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包让李隆基头疼的事情出现了。一⾝盛装打扮,面沉似⽔的武惠妃带着一帮太监、宮女堂而皇之的闯进了勤政楼。李隆基惊讶了一下,急忙站起来叫道:“爱妃,你怎生来这里了?这里是朕和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你一妇道人家来这里作甚?”李隆基心里一个‘咯噔’,武惠妃脸上的脸⾊可是难看得很啊,自己莫非得罪了她?想到这里,李隆基把自己这几天做过的一些事情都想了想,突然心往下面狠狠的一沉,寻思道:“完蛋,惠妃她知道了那件事情,一定是来和朕撕脫的。啊呀,哪位爱卿救驾?”
做贼心虚的李隆基将求助的眼神热情的投向了下面的二十几个重臣,可是一⼲重臣都是茫然看着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李林甫同样是満脸茫然的看着李隆基,只是若是李隆基此时能够稍微镇定一点,就会看到李隆基那对美丽的丹凤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
残奷诈
狠毒辣的三角眼,三角眼的正中那小小的瞳孔正
出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毒光。
武惠妃悠然一叹,突然露出了极其悲凄的表情,她力都不理李隆基伸出来的手,而是大声的哭泣起来:“皇上,臣妾知晓私闯勤政楼是大罪,妇人家原本就不应该⼲政,可是臣妾来这里却不是⼲涉国事的,臣妾只是来商议家事。”她菗泣着,突然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李隆基的手腕,大声哭泣道:“皇上,臣妾可有好一阵子没见到您了,若是不来勤政楼找您,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您哩。臣妾莫非犯下了什么过错?若是臣妾有错,还请陛下将臣妾打⼊冷宮,把臣妾的几个孩儿的封号都剥夺了就是,何必都不和臣妾见面呢?”
重臣们的耳朵同时提了起来,皇帝的八卦,虽然不敢
传,但是能有听到的机会,那是一定要听的。
李隆基満脸狼狈的拍打着武惠妃的肩膀安慰道:“爱妃说得哪里话?朕这是最近政务繁忙,故而没有闲暇去找爱妃罢了。你看,这几⽇朕夜夜在勤政楼忙到子夜时分,忙完了政务就直接在这里睡下,哪里还往宮里去?”下面张九龄惊讶的抬起头来,⾝为丞相他可是清楚,最近虽然说大事小事有几件,但是没有什么是值得让李隆基忙到半夜三更的啊?他送上来的各种奏折,莫非还有什么事是张九龄不知道的么?看看李隆基,再看看武惠妃,张九龄眨巴着眼睛,怎么今天这一幕戏,很有点自己的原配夫人吃醋时找自己扰闹的场面?
武惠妃哭哭啼啼的看着李隆基,追问道:“当真?皇上在勤政楼处置政事?”
李隆基一咬牙,大声说道:“朕乃天子,岂能欺瞒爱妃?朕就是在勤政楼处置政事。”好嘛,下面的重臣们都听出来了,李隆基的这句话说得叫做一个心虚啊,还不是一般的心虚,而是虚得一点儿中气都没有,虚得李隆基差点都要直接坦⽩的心虚了。几个臣子
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恭敬的把头低下了三寸,然后把耳朵拼命的提⾼了三分。
武惠妃用⽔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隆基,继续追问道:“果然?”
李隆基认真的点点头,一脸诚实的说道:“果然!”
武惠妃叹息了一声:“确实?”
李隆基微笑着,搂住了武惠妃的肩膀,深情的说道:“确实…朕纺!”说道‘纺’二字,李隆基的后心都是一阵冷汗,他的眼珠不为人知的转了一圈,偷偷的朝天花板的方向瞥了一眼。纺后是一定要应誓的,这是李隆基绝对相信的。所以,他有点得意自己没有说出誓词的详细內容,他在心里笑道:若是朕欺骗了爱妃,就罚朕今晚多吃一张胡饼就是。
温柔可爱美丽端庄的贵妃突然变成了暴怒的⺟老虎,武惠妃伸出十
手指,死死的扣住了李隆基
间的软⾁拼命的一拧一扯,她大声怒道:“皇上…~!您,您,您,您⾝为天子居然,居然能作出这样的事情来!您在勤政楼处置政务?那后宮‘凝华宮’的那个胡人女子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您都跑去她那里处置政事了不成?看不出来呀,皇上,您连金屋蔵娇的勾当都做得这么精细呀!臣妾硬是好几天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若非臣妾挂记着皇上了,这事情还不知道要瞒臣妾多久哩!”
好似一道霹雳轰在自己脑门上,李隆基惊讶的看着武惠妃,随后猛的扭头怒视⾼力士。⾼力士极其无辜的一摊双手,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不是自己把李隆基给出卖了的。李隆基那恼怒的目光顿时朝⾝边的那些近卫太监横了一眼,寻思道:“等今⽇过了这一关,马上更换⾝边所有的太监!气,气煞朕了,居然敢出卖朕?这些混帐东西,都该把他们的大脑袋也砍下来。”
武惠妃此时却是充分发挥了一名受到丈夫欺骗的
子的本⾊,抓着李隆基就是一阵的娇嗔吵闹,弄得李隆基狼狈不堪,弄得下面臣子们一个个面沉似⽔心里却是笑开了花,提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李隆基被武惠妃揭开了自己最近几天最私秘的最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时间心
如⿇,哪里还能应付武惠妃的打闹?尤其要命的就是,武惠妃一声令下,几个小太监和宮女,将一名⾝量⾼大的金樊子领了进来,看她的模样,不正是最近几天李隆基最为
宠的胡女凯瑟琳么?
凯瑟琳惊讶的看着抓着李隆基撕扯的武惠妃,娇滴滴的给李隆基行了一礼,笑问道:“我最最亲爱的皇帝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呢?她怎么敢抓住您来厮打?你这女人好野蛮,怎敢打皇帝大人?”凯瑟琳大步朝武惠妃走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和武惠妃来一场打斗,将‘可怜’的、‘最最亲爱的’皇帝大人从这个‘耝俗’、‘野蛮’、‘无礼’的女子手上抢救出来。
武惠妃哪里肯示弱,她冲上去就要和凯瑟琳较量一个⾼下,这下可吓坏了一旁站着的⾼力士,他猛扑过去,大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护住斌妃娘娘。哎呀,你,你好大的胆子。”也不知道⾼力士是在骂谁,但是很明显的,他脸上多出了二十几条指甲印,看那痕迹,一个女人是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內挠出来的。一⾝好武功的⾼力士伸开手不敢发力,只是死死的拦在了武惠妃和凯瑟琳之间,于是他的脸就成为了武惠妃和凯瑟琳
战的场战,被撕扯得那个叫做一个⾎⾁模糊,叫做一个⾁末四溅啊。
李林甫在一旁倒菗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情不自噤的倒退了一步。旁边王鉷等人同时倒退,嘴
都有点发⽩了。张九龄刚要提起中气怒斥两名女子如此胆大妄为扰
勤政楼的近乎叛逆的行径,但是他一看
战双方中有一个武惠妃,再看那比自己还⾼了一个多头的金发碧眼的胡人女子,他心里也冒出了一团火气,怒气冲冲的朝李隆基冷哼了一声,昂着脖子退后了几步,示意这事情他是不会管啦。站在上面指手画脚的命令宮女和太监们分开武惠妃、凯瑟琳的李隆基看到张九龄这等模样,脸⾊一暗,差点没哭出来。
突然,凯瑟琳仗着自己比⾼力士还⾼了一个头,手臂更是极长,突然挥掌朝武惠妃菗了一记。众人都看到,凯瑟琳的手臂就好像没有骨头的蛇一样扭曲着绕开了⾼力士的阻挡,带着一道风声朝武惠妃菗了过去。武惠妃没能躲过这一掌,被凯瑟琳一掌重重的扇在了脸上。‘啪’,无比清脆的耳光声吓得李隆基以下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凯瑟琳却是得意洋洋的站在那里,指着武惠妃大声训斥道:“野蛮的女人,不许你欺负我最最亲爱的皇帝大人!皇帝大人是多好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武惠妃头上的两道金凤钗被扇落在地上。她猛地回头朝李隆基冷笑了几声,突然一低头就冲了出去。李隆基一跺脚,大声叫道:“爱妃,爱妃,你回来,你回来,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李隆基忙不迭的追了出去,二十几个重臣带着看到了顶级八卦的极其奋兴的雀跃的无法按捺的
快心情,也是一哄而散,勤政楼里就留下了呆呆的凯瑟琳还有一张脸被抓得好似渔网的⾼力士。
斑力士摸了摸自己脸上密密⿇⿇的痕迹,苦笑道:“哎哟,还是公公我运气好,这几⽇刚好能把內力运到脸上来,否则,公公我这张脸,今天可不就是废掉了么?凯瑟琳娘娘,您今儿个,可是闯大祸啦!”⾼力士愁眉苦脸的叹息了一声,指使着小太监把凯瑟琳送回‘凝华宮’,同时他开始琢磨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摆脫今⽇的⿇烦,武惠妃是不能得罪的,皇帝也是不能得罪的,那,要怎样才能摆脫这⿇烦呢?凯瑟琳虽然是江鱼弄进宮来的,但是⾼力士敢打赌他所有的⾝家,若是想要把这个黑锅扣在江鱼的头上,不要看他⾼力士最得李隆基的重新,他也得被暴怒的江鱼给拆成零碎不可。所以,这替罪羊,还得找人来顶啊!
“诶哟,怎么忘了这么现成的人物?凯瑟琳的那个老板叫做什么的?莫罕?”⾼力士奷笑了几声,点头道:“就是你啦,你来顶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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