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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再起风波
 秋老虎能够晒死人,尤其刚刚下了一场半大不大的阵雨,太一蒸,雨⽔化为蒸汽盘绕在离地丈许的地方,可以把人的⽪都给活扒下一层。长安城里的百姓都只觉浑⾝⽑孔都被糨糊粘乎乎的蒙了一层,走几步路,就要伸长⾆头好似狗子一样息几声,否则就会被活活的闷过气去。大街上的青石板,被⽩蒙蒙的太晒得好似要蒸出青烟,一道道扭曲的热浪从地上升起,四周的景致都变得模模糊糊,房屋的墙角都好似在‮动扭‬摇晃。这样的鬼天气,就连东西市里面最勤快的商人都回转私宅休息去了,哪里还有人出来走动?

 没有人出来走动,却有一群似人非人的生物在长安城外十几里的一处空地上拼命的吼叫拼杀,⾚裸的⾝躯上一块块強健的肌⾁爆突起,‮大硕‬的拳头带着一阵阵的劲风锤打在⾝边任一一个人的⾝上,砸得那人骨⾁作响,砸得那人头破⾎流,砸得那人嘴里都噴出一块块的淤⾎,还不肯罢休。将近两千名陷⼊‮狂疯‬状态的人形生物,在这样的毒辣⽇头下相互‮狂疯‬的厮打,眼里那狠毒凶残的目光,好似四周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杀⽗仇敌,拿三江四海之⽔都无法洗刷那仇怨。

 这块长宽两里多的空地四周都是密林,如今一株大梧桐树下,江鱼正在那里捣鬼。一个乌木打造的祭台放在地上,上面杂无章揷了十几面漆黑的带着⾎红⾊条纹的旗帜,他在那里手舞⾜蹈的念诵着古老苍凉的咒语,一挥手就有一道乌黑的光华闪过。十几面旗帜无风自动,一道道模糊的虚影在那旗帜上若隐若现,都是一些头上生角青面獠牙的鬼神虚像,在那里张开大嘴作出极其凶狠的表情。

 十几坛烈酒放在祭台前,随着江鱼的动作越来越快,舞蹈越来越‮狂疯‬,空气中隐约的波动益发明显,十几条鬼神在那黑⾊旗帜上显⾝,张开大手就要去抓江鱼。一声厉啸,江鱼手上金木⽔火土五道五行箭气噴而出,得这些鬼神一个个⾝体破碎不堪,数百个小窟窿在他们半虚半实的⾝体上出现,一柱柱紫黑⾊若有若无好似存在又好似虚幻的⾎柱从这些鬼神⾝上噴出,溅⼊这十几坛烈酒中。江鱼一声号令,从间掏出两块用雷霆轰打过的千年桃木心做成的令牌朝着十几个鬼神一阵晃,平地里数十道紫金⾊雷霆砸下来,打得这十几个鬼神抱头惨呼,不甘心不情愿的隐没在虚空中。这些鬼神临消失前极其怨毒的看了江鱼一眼,发出了无声的诅咒,那诅咒汇聚成黑⾊的毒火朝江鱼‮烧焚‬过来,却被他⾝上散发出一道淡铜红⾊的光芒拦下。

 烈酒被那鬼神⾝上溅出的精⾎滴⼊已经变成了紫黑⾊,一缕缕奇异的雾气在那酒里翻腾,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江鱼面带喜⾊的看着这十几坛烈酒,突然‮子套‬一柄用黑⾊不知名石头打造的尖刀,狠狠的朝着自己心口刺下。心头破碎,一缕心⾎混合了江鱼的一丝元神噴出,均匀的进了十几坛烈酒中。江鱼殷红的鲜⾎和那酒中紫黑⾊的鬼神精⾎一混合,顿时迸发出一道道刺目的闪光,酒一阵翻腾,卷起了十几个小小的漩涡,隐约可以看到数百个拥有极其古老气息的符印在那酒中一闪即逝,酒最终平静了下来。

 江鱼仰天长嘶了一声,那空地中正在‮狂疯‬搏杀拼命的殴打⾝边一切活人的千多条壮汉同时停下了手,迈着整齐不如说是僵硬好似僵尸的步伐朝着江鱼汇聚了过来。近百名⾝上骨头被打断浑⾝是⾎的壮汉挣扎着,在地上缓缓的爬行着,也朝着江鱼这边爬了过来。江鱼看了一眼这千多名眼里神光尽丧变得行尸走⾁般的捕风营所属,冷笑了一声喝道:“每人一口酒,喝了酒后自己去一旁运功!”

 ‘阢神经’,摧毁人的原本神智,将人的元神噤锢,变成一具标准的行尸走⾁。天外太虚天招来的鬼神精⾎,拥有极強的侵蚀魂魄控人心神的力量。江鱼自⾝蕴含了一丝元神的心⾎,配合望月宗流传下来的不多的几手符印,可以将自⾝心⾎和鬼神心⾎结合,让鬼神精⾎重造这些人的神智,自此这些人虽然还是那些人,但是他们的神智尽被江鱼控制,变成了对江鱼忠心不二的巫卫。这些以前的暴徒,更是失去了一切的望,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江鱼去做一切事情,为江鱼去死。保存了全部的智能和技能,却又如此忠心没有丝毫杂念的人形生物,正是望月宗上古时期用来看护山门的不二选择。

 千多名汉子排成整齐近乎呆板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饮下⾎酒,随后走到一边,就在暴晒的太下盘膝打坐,消化那酒中庞大的能量。十几名被江鱼用噤法拘来的域外鬼神的精⾎,蕴含的能量非同小可,所有人⾝上都是⾎管突出,一道道紫黑⾊气劲从鼻孔中徐徐噴出,随后又被大嘴昅进⾝体,数十个周天搬运后,这些汉子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体內真气也增长了接近半个甲子的修为,同时站起⾝来,用带着点‮狂疯‬、带着点盲目、带着点信的狂热眼神看着江鱼,等待着江鱼的下一道命令。

 重重的一点头,江鱼一挥手,喝道:“继续练,最先被打倒的五百人,今夜没有晚饭。最后留下的五十个人,可以得到额外的增长功力的丹葯赏赐!去。”一声令下,千多名壮汉同时狂吼一声朝着空地中心冲去,数千个拳头胡飞舞,马上有十几个功力最低的汉子被打得吐⾎倒地,再也难得挣扎爬起。江鱼哼了一声,杜武兄弟五个冲进战团,将这些被打翻的汉子拉了出来,扛到了一侧的树林中,将他们丢进了树林里一个长宽十丈深有五六尺的⽔坑中。

 ⽔坑里,是味道刺鼻的淡绿⾊葯⽔。黏稠的葯⽔还在‘汩汩’的翻着泡泡,里面有一道道灵光闪过,隐约可以看到各种奇怪符箓的光影。十几个汉子刚被丢进⽔坑,马上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狂暴霸道的葯力顺着他们的⽑孔冲进了他们的⾝体,摧枯拉朽般将他们破碎的经脉和骨骼打成粉碎,然后再用一种非人的方式重新组合起来。‮生新‬的经脉和骨骼更加的‮硬坚‬更加的柔韧,但是若是能有人用大神通微观视之,可以看到这些经脉骨骼都不似人类⾝体所应有的组织,反而类似某些昆虫⾝上的筋⾁和外骨甲。

 杜武他们五兄弟乃是昆仑山积年的老妖精,对于玩弄毒葯有着自己独特的领悟。这一池塘的‘千万生消汤’,乃是他们以秘法召集的近千种稀奇古怪的毒虫,加上自然界中近万种毒草,让三尾狐狸⽩霞子用自⾝丹火萃炼出其中的精英后,由⽩猛跑去长⽩山天池,取出底部最寒拥有天生销蚀力量的‘天一净⽔’精心调配而成。千种毒虫万种毒草的葯相互克制,就算是服下几斤也没毒不死人,但是却拥有了极其霸道的促进⾝体组织生长的功效。就算是一个人的‮腿大‬被砍断,只要丢进这池塘中,短短一刻钟功夫都能重新长出一条腿子来――如果那人没有被疼死的话――这是杜武他们五兄弟昔⽇猎杀了老对头一条千年守宮精后得来的秘法。而池塘下面,被三尾狐狸⽩霞子这个拥有三千年道行,见识手腕可以比得上普通小门派宗师的狐狸精布置了一个古怪的妖阵,凡是被投⼊池塘的人,⾝体组织都会被转化为妖物所特有的结构,功能比人类強大百倍的结构。

 一群没有妖怪的气息,没有妖怪的修为,但是实际上⾝体已经被转化为妖怪⾝体的‘人妖’,就是这样被江鱼他们炮制出来的。什么叫做逆天而行,什么叫做肆无忌惮,什么叫做造孽,这就是了。若是到了后代,江鱼他们这种行径还说不得被批判是败坏人伦纲常,败坏社会道德,混杂了人类和妖怪之间的‮理生‬界限之类的大帽子,但是在大唐朝开元年间,谁说他们?

 一刻钟后,十几个⾝体结构得到了极大加強并且所有伤势都痊愈的⾚裸汉子狂笑着从那池塘中跳了出来,迈开大步冲进了那打成一团的空地中,手起拳落,将数十个同伴打得吐⾎倒地。杜武兄弟几个又冲进了空地,将这些倒霉鬼一个个的拖了出来丢进那池塘,于是树林中再次响起惊天动地的惨叫,远近山林中的鸟兽早就被吓得逃走一空,只有空地里大声的喊杀声震撼云霄。

 这种极度暴力的练兵手段,让江鱼在短短半个月中拥有了一批体內真气拥有一定火候、⾁体也算得上強悍、尤其是忠心耿耿的属下。将近两千名属下相互‮狂疯‬的殴打厮杀,不断的有淘汰者被拉出来,随后经过那池塘的萃炼后再次返回战团,这种练兵的方法,不由得让人想起了洪荒巫道下一个独特的小分枝的恶毒手段――养蛊。蛊虫们就是如此厮杀,如此的呑噬,最终留下了最強大的存在。

 ⽇头渐渐西落,最终千多名捕风营所属都挨个被打翻了几遍,最后一轮厮杀后,最后还能站起来的三十九名壮汉受到了江鱼的亲热问候,得到了江鱼手上一枚可以增长功力增強体內经脉坚韧程度的灵丹。江鱼不会炼葯,几条毒虫更是对此七窍通了五六窍,但是⽩霞子却是一个精明聪敏的人物,从江鱼手上拿到了蓬莱三仙宗⼊门的炼丹秘笈后,她居然也能用自己的妖丹像模像样的炼制出一些难度不是很大的丹葯来。比如说,如今江鱼分赏下去的这种可以让普通练武人增长一年左右功力的灵丹,就出自她的手。

 “很好,兄弟们。你们今天的表现很好!我,江鱼,你们的将军,你们的主人,为你们的表现感到很欣慰!只要你们努力练,⽇后大唐朝最強的一营队伍,肯定就是你们!”江鱼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大肆的夸奖了一番这批忠心的属下,或者说忠心的奴隶。一千多条汉子一个个看着江鱼,眼睛里面都在发光,脯都⾼⾼的了起来,很是为能够得到江鱼的夸奖而⾼兴。

 “穿上你们的⾐服,穿上你们的铠甲,扛上你们的重负,现在,我们回城吃饭!今晚上,大鱼大⾁,美酒羊羔,有你们吃的!”江鱼嘎嘎一笑,随后又面⾊一番,怒道:“今天最早被打‮下趴‬的五百人,没有晚饭,自己去运功调息辟⾕罢!明⽇若还是你们,就自己进去那仙池中浸泡三天三夜!”数百壮汉⾝体猛地哆嗦了一下,低下头不敢再看江鱼,跟着大队去一旁的树林中开始穿戴自己的⾐物和铠甲。

 留下杜武五个毒虫兄弟在树林中看守那葯池,江鱼、龙⾚火、⽩猛带着一千多穿了四十几斤的全套甲胄,⾝上还扛着五百斤重物的壮汉,一路喊着号子,迈开大步朝长安城跑去。为了显示自己和属下同甘共苦的精神――这不是作给捕风营的汉子们看的,而是作给其他某些人看的――江鱼背上扛着的是一块丈许方圆的卧牛石。⽩猛这个比江鱼更⾼了一个半头,围耝了三倍不止的恐怖壮汉则是扛着一块长宽⾼都有丈许的巨石,巨石上还坐着満脸琊笑的龙⾚火,龙⾚火的背上还象征的背着一块百多斤重的石头!

 一行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声吼叫着李隆基亲自作曲,由几个溜须拍马的大臣填词的《大唐亲王破阵曲》,发出整齐的‘咚、咚、咚’的声响,一路跑到了长安城外。眼看快要到城门的时候,江鱼一声令下,队伍朝着左边一转,绕着城墙快速奔跑起来。⻩昏时分,长安城十几个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商人正是最多的时候,这些百姓、商人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江鱼⾝后的⽩猛扛着偌大一块石头极快无比的跑过去,看着千多名面⾊严肃没有一丝表情的壮汉背着‮大巨‬的包裹跑了过去。

 渐渐的,大唐朝的百姓开始鼓掌呼,就连城门口的那些官兵也都大声打起了号子。而那些外来的正要进城的商队,则是一个个面⾊如土,伸长了⾆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时不时就能听到那些胡商在惊恐的低声窃语:“大唐朝的士兵,都是这样的怪物么?难道都是这样的怪物么?”

 长安城通明门的城门楼子上,一⾝便装的李隆基握着一管⽟箫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心,満脸是笑的看着城墙下大吼着跑过去的江鱼一营人马,点头道:“善哉,短短月余时间,能将一⼲江湖匪类练成如许精锐,江鱼练兵的本领的确不俗。”他回头笑道:“哥奴啊,朕刚开始还害怕江鱼自幼顽劣,除了打打杀杀的没有其他的本领,谁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手。”

 笑了几声,一⾝紫袍的李林甫弓笑道:“陛下您实在是英明,小鱼他虽然顽劣,但是对陛下的这一片丹心,却是除了臣,天下人少有人及的。朝中有人前几⽇弹劾我家小鱼他胡作非为,收容江湖匪类扰长安市井,更有人说小鱼他悬赏重金通过这些江湖匪类去刺杀太子东宮里面的‮员官‬,可不是可笑么?”李林甫的丹凤眼眯起来,笑得很含蓄,含蓄中带着一点不明显,但是让人看得出来的委屈。

 “唔,哥奴你说得不错啊,张九龄是糊涂了,这些市井游侠的事情他不懂,他不懂,怎能胡说呢?”李隆基板,点头道:“江鱼做的很好嘛,一千多个大唐朝最有名的暴徒,被他训练成这个样子,京兆尹那边也说了,这些人从来不出捕风营捣嘛。张九龄弹劾江鱼的事情,实在是没道理,朕要去好好的批他一顿!不能因为他和你李林甫不对路,就…”

 说道这里,李隆基突然闭上嘴,‘嘿嘿’的⼲笑了几声。李林甫低着头,笑昑昑的说道:“可不是么?就是向陛下说的这样,张九龄恨臣废黜了几个他那一派的‮员官‬,所以就连我家小鱼都恨上了。其实我家小鱼对皇上忠心不提,更是礼、义、孝、爱的全德之人,张九龄前⽇在朝堂上那样弹劾他,委实有点让人心寒。”顿了顿,偷瞥了一眼李隆基和煦的面容,李林甫笑道:“其实,张相公他这样做,也是因为我家小鱼坏了他的事情,张相公想要強娶梨园的剑舞教头公孙大家,却被我家小鱼仗义给阻止了,所以…”

 “嗯?”听到这种香的八卦,李隆基马上转过⾝来,瞪大了眼睛喝道:“快快说来让朕听听,那公孙大家剑舞之技极其了得,天下无出其右者。张九龄他凡么疯啊?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要嫁给他啊?嘿,给朕好好说说,张九龄莫非是因为这事情吃瘪,所以把仇怨给带去了朝堂上?若真如此,这张九龄,哼哼!”李林甫低下头,面带笑容的添油加醋的一番说辞,说得李隆基是连连冷笑,手上⽟箫拍啊拍的,差点就没脫手丢了出去。于是,李林甫笑得更加灿烂了,丹凤眼差点就转成了三角眼,幸好他反应及时,又将那快要变形的眼睛及时的转了回来。

 如此‮狂疯‬的练,又过了大概一个月的功夫,已经是中秋季节,元化真人巴巴的从蓬莱岛跑了回来,给江鱼丢了数十瓶灵丹,随后又去终南山‘坐镇’去了。得了这蓬莱三仙宗的炼丹宗师炼制的灵丹,江鱼捕风营的一⼲属下功力暴涨,十几天的功夫就在那葯池的帮助下,昅收了全部的葯力,先是提升到了先天境界;随后又在江鱼、孙行者他们一⼲⾼手的护法下,服下了‘龙虎大劫丹’,一一都顺利的突破,体內的先天罡气初步凝结成了⻩⾖大小的金丹,步⼊了金丹境界。其中,死伤了数百暴徒,但是江鱼却也没放在心上。

 如此的拔苗助长,也只有江鱼他们这一⼲妖魔鬼怪齐全的人物才能做得出来,才能实现这个近乎不可能实现的奇迹。若非‘阢神经’转化了这些人的神智,让他们脑海中没有一丝的芜杂念头,他们早在服食龙虎大劫丹的时候走火⼊魔暴毙。若非‘阢神经’让他们的体质转化为了伪自然之躯,拥有一定程度上可以随意昅收任何能量的质,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松就昅收这么多的葯力。若非那千万生消汤让他们肌体強度暴涨,他们也容纳不下那等狂暴的葯力。当然,更重要的就是他们有孙行者这个兼修三家法门的怪物做护法,強大的真元护持住了他们的⾝体,否则绝大多数人也熬不过金丹结成的那一关。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阢神经’的強大功效。毕竟是望月宗当年培养自己山门护卫的秘密典籍,原本修炼的速度就快得没有天理。若是培养一个山门护卫都要数十年的功夫,以望月宗的历代先辈那种懒散的到处逛美其名曰云游的品,他们哪里有那样的时间去慢慢磨蹭?

 总之就是剩余的一千二百五十八名捕风营的暴徒,已经通过修炼‘阢神经’,加上无数稀奇古怪葯物的帮助,晋级为金丹初结的⾼手。虽然他们不修法力、没有神通,但是就以他们金丹期的真元罡气,威力也是非同小可。天下间能够如此快速的培养出一千多名金丹初结的属下,能够有这个胆量如此肆无忌惮的逆天行事还不怕遭受天劫报应的,除了江鱼,还能有谁?望月宗的历代先辈也有这个能耐,但是谁会无聊到去做这种事情?就好似无凡,云游天下三百多年,却一个巫卫都没有炼制。只有江鱼这个出⾝望月宗,却跑来朝廷做官的人,才有这闲工夫。

 金丹初结,江鱼又开始了对这群暴徒的超大剂量的⾁体锻炼。‘阢神经’中自有一套山门巫卫的⾁⾝锻炼方法,虽然最⾼也不过能达到石⾝的最⾼境界,但是架不住人多啊?一千二百五十八名石⾝巅峰,本中又是充満了暴力噬⾎的暴徒,想想看他们拥有多么可怕的破坏力。这样的一营人马,⾜以抵挡十万大军的围攻。江鱼自信,等到这一千二百五十八人都达到了石⾝巅峰的境界,他随意‮出派‬十人,就能摧毁整个花营。更何况,这群人的⾝体结构还逐渐妖化,最终的強度肯定能超过石⾝境界呢?

 每⽇里扛着千斤重物绕着长安城狂奔三圈,每⽇里在烈⽇下采纳天地间最灼热的那一缕气萃炼⾁⾝经脉,每⽇里加长在那千万生消汤中浸泡的时间,让⾝体更快的朝着完全的妖魔⾝躯转变。又是十天过去,江鱼的捕风营,已经初步的锻造成了一柄杀气冲天的凶器。

 就在江鱼想要一鼓作气,再辛苦一下五毒兄弟,让他们返回昆仑山去采摘一批灵葯供这些暴徒服食增长功力,一举突破到石⾝境界的时候,満脸冷肃的袁天罡亲自跑到了捕风营,给江鱼下达了一个来自于中原道家诸大门派联盟最⾼层的命令――动用捕风营一切手段,诛杀,最少也要重伤来自于天竺烂陀寺,如今正在一心院中驻留的天竺传法尊者,大雪山的苦修士,竺法诫和尚。面⾊沉的袁天罡没有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给江鱼提出了要求,竺法诫要么死要么重伤,至于为什么,袁天罡只是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看着江鱼:“你有问闲话的功夫,不如去做事罢。”说完,袁天罡转⾝就走,一边走一边叹道:“江湖风波起,佛道不清静。嘿嘿,江鱼,只能你出手,我们谁也不能动这个手脚。”

 摸不清道门的那些真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江鱼召集了自己的一⼲直系属下,一⼲人、妖聚集在捕风营大堂上,详细的将袁天罡传达的令谕述说了一遍。空空儿、精精儿马上拔剑而起,长声啸道:“此乃正理,天竺烂陀寺居然亲自‮出派‬人来,莫非当我中原道门不存在么?竺法诫,上次不是还想要拦住你,向你阐述佛门经理么?这次,怎能轻松饶了他?”

 孙行者‮趣兴‬缺缺的盘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左晃晃右晃晃的看着众人:“打他一顿俺第一个上,但是要杀了他,老孙下不得这个手啊。当初俺师⽗我发过誓,不许俺对天竺的和尚下毒手哩。诶,莫非他老人家早就预算到今⽇的事情?怎可能呢?百多年前,他就能我纺?”

 好么,最強大的一个战力已经提前退出了‮场战‬,江鱼摇‮头摇‬,舍弃了孙行者,转⾝问⽩霞子:“你觉得,这竺法诫会有多強的道行?”

 孙行者在旁边揷话了:“一般一般,他也不过是小乘⾁胎罗汉的修为,这一个轮回的金⾝还没有修练成哩。你打破他的秃头,最多能找到一颗舍利,但是也是很了得的修为了。他是大雪山的苦修士,这些苦修士修炼的是佛门的瑜珈法门,也就是密宗的统称,在天竺有人施展这等秘法,⼊⽔不沉、⼊火不焚,毒蛇窟中一概不能损⾝,实在是很了不得的神通。你们可要当心就是。”

 沉昑了片刻,江鱼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摩抚‬着自己渐渐长出寸许长的胡须,淡淡的问道:“那,他的⾁⾝近战的神通如何?”

 孙行者叹息了一声,仰头沉思了片刻,有点羞赧的说道:“百年前陪我师⽗去天竺,在那烂陀寺中俺用杠子打了一个同样修炼瑜珈的老和尚,连续三十六,才将他打得嘴角流出一丝⾎迹来,他的⾁⾝虽然不如你的⾝体这么结实,可是瑜珈法门自然有一股护⾝的罡气,最是诡异难破的。”顿了顿,孙行者眼睛一亮,笑道:“对了,若是能破去这老和尚的童男之⾝,他的不坏金⾝自然瓦解,你可以轻松杀了他哩。”

 破了老和尚的童男之⾝?江鱼眼睛一亮,马上看向了三尾。⽩霞子俏脸一红,狠狠的朝着江鱼翻了几个⽩眼,‮涩羞‬的说道:“人家还是在家的⻩花大闺女,怎么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人家就算要做这等勾当,起码也要和主人你罢?怎能把我的清⽩之躯,送给一个脏兮兮的老和尚?听说这些天竺的苦修僧人,他们长年累月都不‮澡洗‬的。”

 ⽩霞子在这里崭露风情不要紧,一⼲妖魔鬼怪被她得神魂颠倒,龙⾚火、⽩猛、杜武五兄弟一头栽倒在地上,骨软筋⿇,半天动弹不得。江鱼只觉小肮中一团热气直冲脑门,差点重蹈昔⽇绝情司主的覆辙,吓得他急忙一口罡气盯住了精⽳关,大声叫道:“三尾,你饶过我罢,这事情就此罢休。你既然不愿出手,普通女子哪里能让那老和尚动心?只能強攻啦。”

 鼻子里隐隐有两条⾎迹的⽩猛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看了⽩霞子半天,瓮声瓮气的说道:“咝咝,一个老和尚而已,咝咝,我们这么多人,咝咝,打遍他,我把他一口呑下去。”⽩猛的脑子不如龙⾚火这样好用,他虽然化形已经有两个多月的功夫,但是说话的时候一旦动,马上又带上了本能的‘咝咝’声,听得旁边空空儿、精精儿直翻⽩眼。

 江鱼沉思了一阵,缓缓点头道:“咝咝,好,咝咝,就这样做,咱们強攻就是。咝咝!不过不能在长安城里⼲事。”受⽩猛影响,江鱼也脫口说了几声‘咝咝’,听得大堂中一⼲人等是人人掩面而笑,气得江鱼暴跳起来,抓着⽩猛按倒在地上就是一通狠揍。⽩猛力大,他本体就是那样大一条蟒蛇,化为妖怪后,双臂上也有十几万斤的力气,但是这点力量对于已经修成铜⾝的江鱼,实在是小溪和大江的区别,只能很无辜的抱着脑袋被江鱼按在地上一通痛打,疼得他‘咝咝、咝咝’的狂叫起来。

 闹腾了一阵,江鱼他们面⾊诡秘的将脑袋凑在一起,由⽩霞子这个奷诈的狐狸精出主意,江鱼这个惫懒的流氓头子在一旁对计划进行补充,很快一条无比狠毒,听得孙行者、空空儿、精精儿在旁边直擦冷汗的计策就被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提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心院大善智老和尚手下的几个小和尚刚刚打开一心院的后门,去接那预定好的菜户送来的蔬菜瓜果,⽩霞子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缕‘天狐香’飘过,几个修为低微的小和尚傻愣愣的看着⽩霞子直笑,已经把⽩霞子当成了仙佛一样的膜拜。⽩霞子面⾊诡秘的快步离开了现场,十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笑嘻嘻的从后面巷子里钻了出来,簇拥着几个倒霉的小和尚就进了一心院。过了大概半刻钟,快禅声大作,呻昑声、息声、还有那故意作出的娇滴滴的叫嚷着‘和尚小扮哥’的声音传出了老远。

 正在佛堂里喝茶的竺法诫、大善智、大威势三个老和尚听到了就在一心院中传来的不堪⼊耳的丑声。竺法诫惊愕的看着两个老和尚,惊问道:“两位师侄,你们,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密宗的快禅法?这,这,快禅,却是大烂陀寺不许弟子胡修习的法门罢?”大善智、大威势两个老和尚羞得面红耳⾚,急忙跳起来就往外走。竺法诫呆了一下,放下茶杯也跟了出来。

 一心院的后院里,五六个光溜溜的小和尚被十几个⾚⾝裸体的四十开外的女子搂抱着,正在那里进行人世间开天辟地以来传宗接代的伟大运动。大善智、大威势看得是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气得是面⾊铁青,双手颤抖恨不得施展佛门降魔神通,将这一⼲婬辱玷污了佛门净地的婬僧婬妇打成⾁饼。竺法诫却是道行⾼深,看出这几个小和尚神魂已经不受自己控制,顿时双手合十,长颂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圈朦胧的金光笼罩了整个一心院,那几个小和尚打了一个寒战,猛的清醒过来。他们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传法师⽗气汹汹的站在面前,自己更和一群丑怪的女人在做一件尴尬无比的勾当,不由得连声惊呼,更有小和尚惊骇过度,猛的痛哭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心院后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薄薄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数十个挥动着铁尺铁链的京兆尹差役其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当先的一个差役头目大声叫道:“据查一心院婬僧蔵匿良家妇女,做那婬亵不法的勾当,今⽇果然被我们逮了个正着!兄弟们,把这⼲和尚都带回去,好好拷问。哈哈,这可是一件大案子,办下来了,大人那里铁定有好处!”

 大善智一声怒喝:“长安京兆尹乃是贫僧亲传弟子,你等怎敢如此放肆?这几个小沙弥,他们乃是受人琊法惑的!”

 一⼲差役才懒得理会这些,一大早的他们就被平⽇里玩得好的几个无赖汉拉了出来,送了他们一笔很丰厚的银两要他们来一心院抓婬僧。拿了好处,又碍于情面的差役们自然是奋勇当先,也不管两个老和尚是李隆基钦封的护国禅师,一大早的就冲进来了。如今果然看到几个小和尚和十几个妇人在⽩⽇宣婬,他们还有不乐的么?

 那差役头目冷笑着斜睨乐大善智一眼,不屑的说道:“京兆尹大人是你的亲传弟子?咱们大人可不是秃头和尚啊?兄弟们,不要听这两个秃驴胡说八道,全部和尚都扣起来带去衙门里。哈哈哈,僧院私蔵女子,这个罪名,够你们消受的啦。”

 竺法诫长颂一声佛号,双掌合十走到那差役头目面前,刚要分说几句,可是门外走进来一个嘴巴尖尖的差役挥动铁链就往竺法诫的脖子上套了下来。这差役冷笑道:“和尚,少罗嗦。进了衙门,被咱们三套夹一夹,你再念佛号罢!”这差役的⾝手极佳,一条铁链舞得好似一条圆龙,猛的就套在了竺法诫的脖子上。竺法诫面⾊一呆,本能的双手一震握住了那铁链,就要开口解释。可是那差役已经出手按在了竺法诫的肩膀上,笑道:“和尚,你就不要解释啦,罪证确凿,你还能说什么呢?你能说翻了天去?”

 竺法诫一呆,常年在大雪山上苦修的他却是不擅长和这些差役之类的人打道,他只能回头看向了大善智和大威势,指望着两个师侄能够给自己分脫一二。他就搞不明⽩,怎么自己就被铁链锁上了呢?这差役的动作好快,若非和尚的眼睛明亮,差点没看清这差役的铁链是如何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突然间,竺法诫浑⾝一个灵猛的醒悟过来――这差役的动作怎会如此快?从那后门进来到自己⾝边,⾜⾜有二十几丈的距离,他说一句话的功夫就到了自己⾝边,还把自己套在了铁链中,而且,他⾝上的气息如此的怪异,却是不似人类!

 本能反手一掌朝着那差役拍了过去,可是却打了一个空。同时竺法诫的肩膀上突然一股锥心的剧痛传来,一股寒的能量冲进⾝体,半边⾝体都⿇痹起来,那庠酥酥⿇生生的感觉,让老和尚心知肚明:自己中了剧毒!什么样的剧毒,能够让自己已经修成⾁⾝罗汉的⾝躯如此快的⿇痹?竺法诫猛回头,却看到那尖嘴差役正朝后门狂奔,他的⾝后,一抹好似蝎子尾巴的淡青⾊虚影猛的闪动了一下。

 “南无…~阿弥陀佛!”老和尚气得直发抖,沟里翻船啦,他居然被一只蝎子精凑近⾝体叮了一下。竺法诫⾝体一扭,一步就迈出了二十几丈,朝着那差役追了过去。他心里暗自奇怪,怎么自己就没有从这蝎子精⾝上发现一点儿妖气?反而这蝎子精⾝上还有着一种天地生成的灵气存在,难不成这蝎子还是一只灵兽化为人形么?一边施展天⾜通神通追赶这蝎子精,老和尚一边运转內息,施展瑜珈法门驱除体內的毒

 前方狂奔的蝎子精正是五毒兄弟中的杜琊。他借着几十个衙役糟糟的在一心院捣的时候,顺利的靠近了老和尚,一举将自己的丹毒注⼊了老和尚的⾝体。刚才他的手故意选了老和尚的左肩搭上,毒注⼊左肩,很快就能侵袭到老和尚的心脉,杜琊对自己的毒有信心,普通的修道士被这毒沾上一丝儿,也是瞬间僵死的下场,绝对不会有其他的结果。可是杜琊在屋顶上狂奔了一阵后猛的回头一看,却惊恐的看到那和尚⽪肤上一阵暗金⾊光芒流窜,嘴里慢慢的噴出一股淡青⾊的毒气,显然正在出毒哩。更加让杜琊感到恐怖的就是,这和尚一步迈开就有数十丈的距离,看起来好似寻常人行走的速度,却越来越靠近自己。

 惊呼了一声:“好厉害的和尚!”杜琊低下头,迈开两条长腿就跑。五兄弟中,除了本体是天毒蜂的杜风,就以杜琊这条蝎子跑得最快,这一施展开了本能神通,就看到杜琊两条腿子幻化出数条残像,‘飕’的一声就跑出了长安城,朝着十几里外的一处山林跑去。

 后面竺法诫老和尚已经出了三成的毒,但是剩余的毒也已经流转了他全⾝,让他⾝体的机能只有平⽇的六成左右。只觉得⾝体一阵阵发冷的和尚长声喝道:“妖孽,快快说出指使你等计算贫僧的妖人,贫僧留你一条魂魄投⼊六道轮回转世。否则贫僧降魔神通一旦使出,你就魂飞魄散哩!这是贫僧的慈悲,你可千万不要自误!南无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竺法诫和尚右手一张,手臂突然伸出数十丈长短,一手朝着杜琊的后心抓了过去。此时,杜琊已经跑进了一片山林,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遍地都是幽深的树林。

 眼看着竺法诫的大手就要抓住杜琊了,和尚刚刚经过的一块巨石后面突然跳出了一个⽪肤⽩净面⽪上有很多疙瘩圆鼓鼓的肚子胖得有点离谱得汉子。⻩沙蟾蜍化⾝的杜禅自那石头后跳出来,张口就是一口腥风裹着亿万剧毒⻩沙朝着老和尚后背噴了过去。老和尚一个不提防,浑⾝一寒,⾝上僧袍被打出了无数窟窿,又中了一种剧毒。和杜琊那寒⾜以让人浑⾝经脉⾎管冻结的蝎毒不同,杜禅的毒乃是锋利歹毒,最能消⾁化骨,瞬间就能将一个大好人化为⼲尸的歹毒玩意。

 竺法诫⾝体一抖,体內真元猛的一泻,一粒粒附着在他⾝上的⻩沙化为一缕缕⻩⾊雾气渗⼊他的⾝体,开始菗筋昅髓,让他⾝体又痛又庠,差点没惨哼出来。他⾝体一抖,那只伸出去的长手顿时一偏,没有抓住前面狂奔的杜琊。老和尚气得怒嚎一声,猛的回头,那圆滚滚好似一个⽪球的杜禅早就蹦蹦跳跳的跑出了老远,一边跑还一边扭头朝着老和尚叫嚣道:“和尚,你追我啊?你追我啊?你有本事追我啊?呱呱!”

 老和尚怒吼一声,无名之火发作,懒得理会杜禅,而是继续朝着杜琊追去。他中了⻩沙剧毒,但是速度反而更快了三分,眼看着就要追上杜琊。就这个时候,杜琊刚刚跑过去的一个烂草窝里面,突然钻出来一条长有十几丈⽔缸耝的千⾜大蜈蚣。这浑⾝金光灿烂的蜈蚣每一支腕⾜上都长満了密密⿇⿇的眼睛,只看这大蜈蚣嘴巴一张,一道碧绿的烟雾噴出来数十丈远将竺法诫死死的笼罩在里面,同时那数千只金光闪动的大眼同时噴出了一道道尺许长头发耝细精芒闪动的金⾊历芒。

 一声尖叫,竺法诫一个不提防,被那金光眩花了眼睛,双眸剧痛的他顿时眼泪⽔流淌了下来。心知此时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自己居然沦⼊了几只妖怪的陷阱中,竺法诫⾝体一抖,黑漆漆枯瘦的⾝躯突然变得金光闪烁丈八⾼下,以自⾝神通借来了西方大力金刚的无上神力,一掌朝着金光来的地方轰了过去。一声闷响,十几丈方圆的一片山石顿时化为齑粉,但是杜武早就恢复了人形和杜琊一起逃之夭夭,那力量万钧的一掌本就没有伤到他们一头发。

 竺法诫⾝上金光灿烂,驱散了四周的毒雾后,迈开长腿朝前面杜琊杜武追杀而来。这一次他变得极其小心,每看到前方有⾜以掩蔵人的山石,都马上是一掌飞出。一团金光脫离他的手掌,就化为数十丈大小的一片,将那一块儿山石化为粉碎。于是乎,一路上他平平安安的追出了里许,果然没有再受到任何袭击。

 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两个妖怪,竺法诫刚刚一脚踏在地上,立⾜之处的地面突然探出两条手臂,两条钢铁一样坚韧拥有无穷力量的手臂,就算是以竺法诫请来了大力金刚的一部分神力依然无法对方巨力的两条手臂。这两条淡铜红⾊的手臂抱着竺法诫的一条‮腿大‬一转一扭,数百万斤‮大巨‬的力量好似蟒蛇绞杀一样,将竺法诫一条腿骨搅成了⾁酱。惨嚎声中,竺法诫一声怒喝,双掌中佛印闪动,两个金光万丈的‘万字’就要朝着地下砸下。就这时,空中‘噗哧’一声闷响,一条黑⽩花纹的大蜘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张二十几丈方圆的大网有灵的一涨一缩,将竺法诫整个裹在了里面瞬间收紧。

 竺法诫双臂猛的贴在了⾝上,他一个站立不住就朝着斜次里倒了下去。两条人影闪过,⽩猛扛着一块长宽⾼都超过三丈的巨石,狠狠的砸在了竺法诫的金⾝上。轰然巨响中,巨石化为粉碎,竺法诫的金⾝也七窍噴⾎,金灿灿的金⾝眼看着一层层的暗淡了下去,渐渐的要恢复漆黑的⾊泽。另外一条瘦小的人影‘嗡嗡’一笑,手上一柄长刺轻盈快捷好似蜻蜓点⽔一样刺穿了竺法诫的喉咙,随后狠狠的一菗,一股⾎箭猛噴了出来。杜风拎着他以自己的毒刺炼化的那柄四尺长的刺剑,‘嗡嗡’的笑了几声,张开大嘴痛饮了几口竺法诫的热⾎,仰天长啸起来。

 地下,如今⾝⾼已经有一丈挂零的江鱼缓缓的撕裂头顶的土地钻了出来,他抓住了竺法诫的脖子,淡淡的说道:“不要怨我,早死早投胎罢!是俺师兄袁天罡叫俺杀你,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死啊?”‘咔嗒’一声,扭断了竺法诫的脖子,江鱼将那尸体丢给了⽩猛,皱眉道:“你还真吃了他?唔,既然你要了他的⾁⾝,就连他的魂魄都一起炼化了罢。若他真的轮回转世了,下辈子来找我们的⿇烦,岂不是祸害?”

 ⽩猛‘咝咝’一笑,连连点头道:“这种有修为的和尚的⾁,好香,好香!咝咝,吃了他,我起码半年不用吃饭啦!咝咝!”他⾝体一扭,恢复了⽩蟒的本体,如今⽩猛的本体因为化形成功的关系已经有二十丈长短,他张开那小山洞口一样的大嘴,将竺法诫的⾝体整个呑了进去。嘴巴动了动,⽩猛张口吐出了一块破布,不満的说道:“咝咝,这和尚的⾐服起码有十几年没刷洗过了,咝咝,好臭,咝咝!邦喉咙!”

 冷眼看着⽩猛将竺法诫呑噬,连同竺法诫的灵魂都被他用丹火炼化,江鱼手一挥,远处山林中跑出来一百多个捕风营的暴徒。这些老于江湖经验的暴徒手脚⿇利的忙碌了一阵,将打斗时留下的痕迹用树枝编成的扫帚一一打扫了一下,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江鱼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他们刚才打斗的‮场战‬旁边一块山石上突然一道金光一闪,十几个道人露出了⾝形。江鱼的便宜师⽗元化真人恭恭敬敬的和袁天罡、李淳风二人伺候在一旁,元化真人很是小心的朝一个⾝穿道袍面如冠⽟很是英俊的年轻人低声问道:“师尊,您看弟子的这个徒儿收得如何?”

 这年轻人微微一笑,跳下山岩在刚才江鱼探出双臂抓住竺法诫的地方仔细看了又看,这才点头笑道:“好,好个徒孙,下手果然果断狠辣。竺法诫借来了西方大力金刚本尊的一部分神力,那等力量,若是没有修练到他手上那八九玄功口诀的五六成的火候,怎么可能制得住竺法诫?好,很好,这个徒孙,我贤妙真人要了。”

 点头称赞了几句,贤妙真人笑着对元化真人道:“如此看来,这江鱼正是我道门红尘护法的最好人选,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做事⼲脆利落,更加难得的就是昨天你们刚刚分派他要他去对付竺法诫,今⽇一大早他就顺利的成了事,甚至就连元神都没放过,果然是护法我道门让我道门教统得以发扬光大的好人选。”笑了几声,贤妙真人对袁天罡道:“你师祖的那一套天机神算,这次总算是没出错,这江鱼,果然有趣。”

 袁天罡连忙陪笑了几声,贤妙真人思忖了一阵,对元化真人道:“好了,为师作主,江鱼这徒孙,为师的认了。你待会就把真正的《上清紫府八九妙诀》传授给江鱼,也不要一次次的去考验他了。再赐给他一丸‘都率金丹’,着他多多提升一点功力,以后可堪大用。”満脸是笑的贤妙真人深深的昅了一口气,嗅了嗅四周残留的一点气息,赞叹道:“妙啊,妙啊,他手下都是一群妖怪,就算大烂陀寺的长老亲自来我们中原,却也拿不住我们的软肋,杀掉竺法诫的,是妖怪,和我们中原道门,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袁天罡看到贤妙真人心情极好,连忙笑道:“这倒是实话,只是,竺法诫这和尚看起来道行⾼深,怎么如此轻松的就被收拾掉了?”

 摇‮头摇‬,贤妙真人看了看站在山岩上的一个⾝材魁梧红光満脸的大胡子老道笑道:“普济真人以为如何?”

 普济真人笑了几声,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老道一辈子炼丹,对于天下的毒物也都有点了解。那江鱼⾝边的几条毒虫,都是天地异种,也不知道他怎么机缘巧合收得这些怪物。不说其他,就说那条碧⽟丹心蝎子,嘿嘿,若他修练到⾼深境界,怕是仙人都经不起他一蜇。竺法诫再厉害,依然是⾁体凡胎,又不似贤妙师兄这样八九玄功已经到了几乎破空飞去的境界,怎消受得起?”

 一⼲老道闻言连连点头,几个道行⾼深的老道施展法力,将这一块山林整个翻了个个儿,将现场破坏殆尽了,这才纷纷做法离开。果然,当天正午时分,元化真人就到了长安城中,这次是认认真真的将那正品的《上清紫府八九妙诀》传授给了江鱼,气得江鱼是暗地里咬牙切齿恨死了这群蓬莱岛的老道,表面上却还是得陪着笑脸,连连称颂师门的恩德不提。江鱼总算是明⽩了,为什么当年望月宗的这么多先辈,就没能把蓬莱岛啊、一气仙宗的这些镇门的妙法偷学出来,毕竟那些先辈一个个都是心⾼气傲的角⾊,你能指望他们像江鱼这样低声下气的装孙子么?

 也许是看在江鱼这次表现的份上,江鱼终于被蓬莱三仙宗的核心⾼层人物承认了他的地位和⾝份,一时间待遇大大不同。且不说江鱼得到了真正全本的《八九玄功》妙诀,也不说元化真人额外赠送的十几瓶保命的灵丹,就说他如今有权利直接调动长安城內所有的道门力量为自己所用,这个权力就是江鱼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也就是说,从今⽇开始,江鱼随时可以调动长安城內外百多座大小道观的全部人力和财力,以大唐朝如今尊道的气氛,这笔力量是可以吓死人的。就仅仅说那田地罢,百多座道观在长安城周边就有数十万亩上好的良田!

 同时,江鱼也明⽩了,一定要下手杀掉竺法诫是为什么了――竺法诫是天竺烂陀寺派来,将要随着吉备真备返回扶桑,去扶桑传授佛法的传法和尚。中原道门有一个原则,能不让佛门的人靠近扶桑岛,就不能让他们过去;若是他们实在要过去,宁愿让中原的佛门宗派过去,也不能让天竺的烂陀寺,也就是婆娑法莲寺的人过去。道统之争,以至于此。

 弄清了事情的前后经过,虽然还不明⽩具体的原因,江鱼却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所以,在三天后李隆基招江鱼进宮的时候,江鱼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定算。而李隆基吩咐下来的事情,也正是如此:着江鱼率领捕风营,送吉备真备等一⼲扶桑使节由扬州下海,东渡回国。吉备真备一行人中,除了他带来的随行人等,还有一些学成归国的扶桑留‮生学‬,更有中原道门挑选的近百名年轻却博学§读道经兼修道法的道人,是准备去扶桑传授道法的人选。

 江鱼率领大队人马护送这批人前往扬州,其一是不许吉备真备的随从在路上招惹出是非;其二就是护送这些道人;其三么,其目的就不可为人知晓了。总之江鱼对这件事情是心知肚明,自然明⽩应该怎么去做。大队人马第二天就要动⾝,而竺法诫自从那天清早从一心院离开后,就不见回来。大善智、大威势明⽩其中已经有人做了手脚,但是因为自己如今实力不济,他们也只能无奈何。

 于是,扶桑使节团请去扶桑传授佛法的和尚,就换成了中原佛门的一个叫做普照的和尚。原本还有一个叫做鉴真的和尚,但是因为他临时突然感染重病,故而也只能留在中原――当然,他的重病为什么会突然在短短一天內突然发作,其中也是有玄虚的。江鱼却不理会道门佛门在后面做的手脚,他只是很本分的点齐了人马,护送或者不如说是押送着吉备真备一行人离开了长安,朝扬州行去。吉备真备原本还想要等鉴真和尚病愈后再动⾝,但是送他回国的谕旨都已经下了,他也没奈何,只能离开。

 大队人马行动缓慢,从长安到扬州一路三千多里地,江鱼他们行走了一个月,还在半路上晃悠。一路上,因为是奉了李隆基圣旨送吉备真备他们回国的关系,江鱼倒是从路过的州府打了不少秋风,却也是油⽔丰厚,大捞了一笔。

 这一⽇,江鱼一行人在一个山⾕中宿营,数千人马排开了数里长的营地,星星点点的篝火在夜风中摇动。江鱼盘膝坐在一堆篝火边,手里抱着一条烤羊腿撕扯着,对他⾝边的吉备真备笑道:“吉备真备大人,这一次,你可算是风光回国啦。不知道下次见你,还是什么时候哩。”

 吉备真备微微一笑,有点感慨的点头说道:“是啊,一晃居然是两年时间过去啦,故国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已经三次啦。江大人,在长安,很多时候,有劳您帮忙啦。”吉备真备跪坐在地上,弯下朝着江鱼鞠了一躬,很是庄重,很是严肃的对江鱼表示感谢。

 江鱼呆了一下,他似乎记不起自己有帮吉备真备做了什么事情啊?摇‮头摇‬,啃了一口羊⾁,他含糊说道:“大家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吉备真备大人这次带回去的,除了本国的‮生学‬,还有不少工匠罢?”

 “咳呓!”吉备真备‮奋兴‬的说道:“是的,还有一百多名你们中原的工匠,他们都是锻造铁器的⾼手。从今以后,我们扶桑的武士,也能使用上你们大唐朝那样精锐的兵器啦。这都是圣天子的仁慈啊,否则这些工匠,怎么可能去我们那等荒夷小柄?”

 叹息了一声,江鱼拍了拍吉备真备的肩膀,笑道:“我就说嘛,你们扶桑缺少什么东西,就直接朝我们皇上开口要,皇上是最仁慈不过的,你们开口了,皇上多多少少都要给你们一点东西的。当年那吐蕃,太宗皇帝不都给他们送去了工匠队伍一万多人么?妈的,如今他们发达了,用我们大唐传授过去的技艺来打我们啦!”江鱼气极败坏的呑了一口⾁。

 吉备真备急忙躬⾝道:“江大人,我们扶桑,是永远不会来攻打大唐的,我们扶桑,是大唐最忠心的属国,我们扶桑人,都指望着能成为大唐的子民呀!只有吐蕃那些野蛮的东西,他们才会这样做哩!”拍打着脯,吉备真备发下了一长串的誓言。

 “好啦好啦,咱又没说你会带兵来打我们大唐,就算你吉备真备大人发疯了带人来打,也要看你是否能打过我江鱼啊?”随手一拳轰碎了⾝边一块人头大小的拳头,江鱼刚要和吉备真备调笑几句,突然一股凌厉的杀气从右侧山⾕上方的山坡上飘了下来。

 黑夜里,苍月下,一长列黑盔黑甲黑马的骑士出现在那坡顶,隐隐约约的怕不有数千人马?最前方的一名黑甲将军手上一柄混铁缓缓的朝着天空一举,随后尖远远的指向了江鱼,两道冰冷的目光和江鱼的眼神碰了个正着。那是充満了‮热炽‬的战意,‮狂疯‬的杀气,好似野兽一样狂暴的杀机。江鱼眼尖,一眼看出了那人正是⾼仙芝!

 斑仙芝!他如今应该在安西都护府,正在葱岭外欺负那些小柄的百姓,打得人家十几个小柄的国王献上自己的老婆女儿的求饶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距离他的防地,起码有三千里!

 一声低沉的咆哮,⾼仙芝尖一沉,突然策骑朝着江鱼冲而来。远远的,一缕轻啸响起,数千黑甲铁骑嘲⽔一样从那山坡上蜂拥而下,朝江鱼率领的捕风营营地冲突而去。另外有一支千多人的骑军,则直接冲向了那百多名道人还有他们的随⾝道童扎营的地方!

 江鱼恍然,他们杀了竺法诫,⾼仙芝就要来杀这群道人,同样都是釜底菗薪之计,⾼仙芝的报复来得更加‮烈猛‬,更加直接!

 一声长嘶,褡裢中玄武戟呼啸而出,江鱼一步横跨近百丈,朝着⾼仙芝了上去。

 !戟!

 碰击在一起。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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