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吃黑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就在江鱼打打人、喝喝酒、练练功,无所事事的过去了。一个月里,江鱼见了张老三他们好几次,得到了一些零零碎碎没有丝毫大用的信息。同时,他也了解到,那⽇的五个游侠儿,似乎正在和双尊帮暗斗,双尊帮已经折损了好几个分舵的头目,而那些游侠儿,似乎也有人受了伤。江鱼只能祈祷,那个有着一对腿美的少女,千万不要出事了就好。嗯,若是老天真的能显灵,让那少女的几个伙伴全部挂掉,那就更理想不过了。⾼手,江鱼之所
也,美女,江鱼之所
也,两者不可得兼,取美女而舍⾼手是也。
在这一个月里,江鱼更是知道了,花营居然还暗地里下了公文,要寻找那在大慈恩寺的屋顶上窥偷宝玄和尚的风流景状,从而彻底揭开了大慈恩寺这个太平余
蔵⾝据点的‘武林⾼手’。风青青几个人很无义气的将江鱼出卖了,换取了五百贯的赏金,江鱼也很没有义气的将自己再一次的卖给了花营。但是当他要求双份饷银的时候,被李天霸拎着大锤子直接轰出了门外。
“没天理呀!我江鱼两个⾝份加⼊花营,要两份饷银,又有错么?”江鱼那天站在花营的大门口数落了吝啬的李天霸⾜⾜有小半个时辰,直到磨刀老人受不了他的呱噪,一刀从院子里劈了出来,江鱼才悻悻然离开,寻思道,以后怎么着也只能花一半的力气给花营办事了。
但是,总体说来,这一个月,江鱼还是过得很惬意的。虽然花营还在出动大批人手,探访那不知去向的宝玄和尚和稚子剑
九的下落,可是这事情不归江鱼负责,他乐得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中厮混。除了张老三他们十几个双尊帮的地痞,他又收服了百多个处于帮派萌芽状态的地痞混混,将他们归于了自己所属的密探组织中。有了这群市井中最低层却又是最活跃的城狐社鼠,江鱼在长安城中的耳目,已经可以算是灵通的了。
只是,收服了这一百多人,却让江鱼第一次感觉到了钱的重要
。为了让这群背后没有靠山自己也没有任何收⼊来源的混混能够安心的帮自己办事,江鱼一手就撒出了两百多贯大钱,一时间让江鱼的手头很是有点紧张了起来。当江鱼讪讪的向李林甫伸手要钱的时候,李林甫却只是深情的看着他,双手一摊,他也没钱了。最近朝廷中犯事的员官太少,李林甫没收到什么贿赂银子,加上他置办了一些珍奇宝贝送给了皇帝⾝边最受宠信的⾼太监,江鱼从扬州敲诈来的钱,都花光了。
罢来长安的时候,是烈⽇炎炎的盛夏,如今,却已经是初秋时分。天⾼气慡,天青云淡,长安城中的红男绿女们,又开始了踏秋寻
的举动。只有江鱼和李林甫兄弟俩,相对着发愁。李林甫很有一些话要对江鱼说,但是,他却被某人很无良的下了封口令。故而,李林甫替江鱼的密探网络发了一阵愁后,只能是鼓励江鱼道:“小鱼,大哥相信你能将事情做好的。这也是一个考验,你若是能顺利过关,⽇后的前程,就是一片坦途了。哥哥在御史台,还给你留下了好官位哩。”
看到江鱼有点兴致缺缺的样子,李林甫沉思一阵,很是认真的告诫道:“小鱼,商场是场战,可是官场,却是屠场呀,一不小心,就有家破人亡的大祸。在官场上,怎样才能历经风暴而不倒呢?只能是跟紧权力最大的那人走。不管他要你做什么,你就认真去做就是,保证没错。”
吧嗒吧嗒嘴巴,江鱼从李林甫的言语里琢磨出了一点味道来。他嘻嘻一笑,点头道:“说得也是。我却和我那师⽗不同,不追求得成大道而飞升的,兄弟我只求在人间逍遥快活就是。大哥,我去办事了,今⽇还要去见我收服的那几个奷细哩。”江鱼朝着李林甫行了个礼,蹦蹦跳跳的一点都不安分的跑了出去。
“我⼲你老⺟咧。得成大道而飞升?我说兄弟啊,你这小乌⻳羔子的,还瞒了大哥我多少事情啊?”李林甫看着江鱼的背影,低声笑骂了几句。但是呢,他很快就恢复了那装模作样的儒雅模样,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轻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呀。兄弟你蔵下的手段越多,咱们兄弟俩就越是稳如泰山。那双尊帮的后台,是当今太子;双尊帮的对头,却是大哥我想要扶植的那位。皇帝不想让两位王爷在长安城闹得太过火了,这话,我却是不能明说呀。”
江鱼自然不知道李林甫的那些心思,他缩矮了⾝形,化为另外一副模样,信马由缰,不一时就到了西市的⼊口大街处。満嘴牙齿脫落了十几颗,如今说话带风的张老三,已经在那西市口子上的一个酱⾁铺子里等着江鱼了。看到江鱼行了进来,张老三连忙探出头来打招呼:“鱼爷,鱼爷,这边,这边哩。快快,我叫人准备了一坛好酒,今⽇还请鱼爷喝个痛快。”
大摇大摆的进了那铺子,看了看左右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只有几个普通食客在那里饮酒说笑,江鱼点点头,坐在了张老三的对面,脑袋已经凑了过去:“怎么的?今⽇有那闲钱请我喝酒了?我说张老三,有什么新鲜消息么?你别连你们二帮主踹了人家寡妇门都来告诉我啊?那可多没意思?咱是喜
打听那些无聊勾当的人么?你看看,咱鱼爷是那种人么?”
嘻嘻一笑,张老三殷勤的给江鱼倒了一碗酒,庒低了声音谄媚的笑道:“鱼爷,这不是咱一点孝心么?您看,前几天您不是传了咱兄弟几个一套內功功法,还传授了那‘小
丝掌’的前五掌么?前天咱们双尊帮和咱们的对头三峰堂打了一场大的,咱兄弟几个可是打翻了十几个对头的厉害打手,这不是被帮主赏下了一贯钱么?这才请鱼爷来喝一杯⽔酒嘛。”
端起酒碗,江鱼将那老酒喝了个涓滴不剩,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啊,那一套內功功法,不过是耝浅的炼气⼊门的手段,算不上什么好东西。那‘小
丝掌’么,后面还有十三掌,全部传授给你们也可以。消息,鱼爷我要消息啊!我说,不至于你张老三连你们双尊帮背后到底有什么生意都打听不出来吧?那我⼲什么把那精妙的武功传授给你们那?”
“哎哟!”张老三苦笑着看了江鱼一眼,无奈的一拍掌,谄笑道:“咱不是打听出来了么?咱们双尊帮明面里最钱赚的那行当,可是长安排名第三的大青楼呀,里面那四位红牌姑娘,请她们喝一杯酒,都起码要十贯钱哩。想要听她们唱支小曲,没有二十贯钱您都不好意思开口。您看看,这一天下来就是多少钱?”
“放庇!”江鱼恼怒的看了张老三一眼,虽然花营名字叫做‘花’营,但是他江鱼总不能真去夺了双尊帮的青楼来钱赚罢?那可就真正是‘花’名在外了,怕是李天霸会拎着锤子将他从长安一路追杀到南诏去!江湖好汉,有一种钱那是绝对不沾的――女人的⽪⾁钱!“去去去,给鱼爷我仔细留意着,咱要的是那种拿得出手的行当,再弄些青楼
院什么的来糊弄鱼爷,小心我把你剩下的一半牙齿都打掉。唔,你们双尊帮蔵银子宝贝的库房在哪里,可查清了?”
这话,可就问得是不怀好意了。可是,已经被江鱼用暴力手段和小恩小惠给收买了的张老三,却是死心塌地的准备跟着江鱼混了――没见他才跟了江鱼一个月,就变成了‘⾼手’么?一个人可以打翻四五个比他耝壮的好汉啦!笔而,张老三只是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皱着眉头看着江鱼:“鱼爷,您就宽限一段时间罢。这等机密,我们的舵主都是不清楚的。您想要打劫双尊帮的库房,按照您神仙一般的手段,那是手到擒来。可是呢,也得给咱们兄弟一点时间,等咱们在帮派里的地位升上去了,自然就能打听清楚了。”
看到江鱼脸上有点不快,张老三连忙举起酒壶,又给江鱼倒了一碗酒,笑嘻嘻的点头道:“不过,今⽇的确有个好消息。三峰堂明儿个要运一批红货出城,是几个西域的胡人带来的商队,要去吐蕃那边贩卖哩。天尊和地尊已经下了决心,要将这笔货一口吃下,狠狠的给三峰堂一点教训,这几⽇正在调拨人手哩。”
了
嘴
,张老三低声道:“听得咱们舵主说啊,这笔红货价值数十万贯钱哩,数十万贯呀,鱼爷!”
“此言当真?”江鱼的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好似两盏小明灯一样。
张老三被江鱼那锃亮的眼珠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那是自然,鱼爷,咱怎么敢骗你啊?总数不会少于五十万贯,商队五⽇后的傍晚时分出开远门西行,等得⼊夜的时候,他们会在城外二十里的驿站停歇,这可是咱们在三峰堂的奷细好容易探出来的消息。”
五十万贯?那是多大的一堆钱哪?江鱼眼前一阵的金光闪动,随手从
带里掏出了几块银子塞给了张老三:“做得好,就是这种消息,以后多多汇报上来,鱼爷有赏。看看,鱼爷可比你们帮主大方多了罢?”笑了几声,江鱼摇头摇,看着张老三叹息了一声:“等鱼爷把那双尊帮整垮台了,你就跟着鱼爷一心厮混罢。这双尊帮,实在是江湖匪类,没有什么前途的。看看,好好的一个打劫的勾当,硬是闹得你们都提前五天知晓了,事情不秘,必然出风波的。”
摇头摇,感慨了几句,江鱼背着手,施施然的离开了酱⾁铺子。那张老三不落手的看了看手上那⾜⾜有四五两的银子,残缺不齐的牙齿都笑得露了出来:“哎哟,这话可不是么?跟着鱼爷混,果然是钱途大好啊。呃,呃,鱼爷,那剩下的十三招掌法哩?”猛跳起来的张老三打翻了面前的桌子,却哪里还找得到江鱼?
“五十万贯呀?这笔钱,啧啧。不过,既然不是现钱,而是红货,怕是我一个人吃不下罢?咱没有销赃的门路呀?”江鱼恢复了原本的⾝⾼,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起来。“那,拉二将军那莽货下⽔?诶,他不会贪太多罢?只是,这种勾当,若是没他在后面做靠山,怕是取了那五十万贯,也是消受不安稳的。嗯,就拉他下⽔好了?”
作出了决定,江鱼一张脸笑得好似一团儿牡丹花一样,兴致
的朝着街上的几个刚刚出城游玩归来的富家女子打了个招呼,抛了几个媚眼过去,赶在那几个女子⾝边的男伴翻之前,江鱼已经一溜烟的跑得不知去向了。
一刻钟后,花营总部地下的一间密室內,江鱼盘坐在一张胡
上,一本正经的看着对面那正在处理公务的李天霸。这个李天霸的办公密室,⾼只有丈五左右,江鱼在房间內感到极其的庒抑。不⾼的房间,长宽却在十丈开外,墙壁上密密⿇⿇的都是洞眼,里面放了不知道多少份公文和卷轴。江鱼瞥了一眼那些洞眼,愕然发现上面标注的小牌子,分别是大唐各道长官节度使,各州、县员官的名字,显然这些人都在花营的档案內标注了名字。
不敢多看,江鱼呆呆的看着前面丈许外的李天霸。李天霸用捏着杀猪刀的势姿抓着一支狼毫笔,在一封文书上胡
的打了几个记号,猛的皱起了眉头:“这群养不
的混帐东西,吐蕃又出动三万大军侵扰剑南,这群混帐怎么就不知道累呢?唉,吐蕃那儿又折损了两个密探,都是替花营卖命了二十年以上的老人啊,这群养不
的东西。”
将那文书丢开,李天霸丢下狼毫笔,歪着脑袋看着江鱼:“江兄弟,有什么事么?前几天是谁说他***不喜
做地老鼠,不愿意来咱花营秘窟里办公的啊?皇上给你分派的职司,你这一个多月了,可有什么成效么?”
江鱼竖起右手五指晃了晃,面无表情的说道:“五十万贯的大买卖,咱要分六成!”
李天霸吓得一个哆嗦,大叫道:“什么?五十万贯?六成就六成,给你七成也行!你找到银矿了不成?”他跳起来,大步走到江鱼⾝前,一脚踢在了江鱼庇股上,笑道:“小鱼啊,你可有本事,这才一个多月,你可就找准了钱赚的门路,皇上没用错你,咱也没推荐错人啊。快说说看,什么买卖这么钱赚呢?咱正准备往吐蕃多派一支商队过去,多安揷一点密探哩。”
笑了几声,江鱼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买卖?黑吃黑啊?”
“黑吃黑?”李天霸的脸马上皱了起来,他恼怒道:“你不会叫咱们花营帮你去打劫罢?咱可告诉你,虽然咱们花营在吏部是没有职司的,可是一个个都有是勋位有官职的散官,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儿,打家劫舍这种混帐勾当,你可别提到明面上来。咱也知道,大唐的有钱商人多了,随便打劫一家,就能弄出几十万贯几百万贯的巨富,可是这可是触犯天理王法的事情,你不怕皇上知道了砍你的脑袋么?”
大惊小敝的看了李天霸一眼,江鱼跳起来叫嚷道:“耶耶耶?难不成二将军你以为,我江鱼就是那种为非作歹的恶人么?若是如此,你死⽪赖脸的拉鱼爷我进花营做什么?想要收买我大哥不成?咱可告诉你,这笔买卖,若是咱们做了,那是一点不触犯王法的,咱们这是捕获贼赃,就算是收归国有,谁能说什么?”他‘叭叭叭叭’的,将三峰堂有一笔红货要秘密运去吐蕃,双尊帮要准备暗地里下手打劫的事情说了出来。
三峰堂?红货?李天霸的脸⾊变得有点难看了,他问江鱼:“你确信,那支商队要傍晚时分出城?”
看到江鱼认真的点点头,李天霸低声喝骂了一句:“这群不知道死活的八王蛋,什么红货要这么小心的运去吐蕃?”一缕杀气在李天霸的脸上闪了一下,他猛的跳起来用力拍打着江鱼的肩膀,大笑道:“好,风笑笑他们都出去办公务去了,咱将咱的直属人马五百
给你,你带去那城西二十里驿,将那红货夺了,还有,抓几个三峰堂的活口。”
李天霸的五百直属人马,五百名袖口里面绣着紫牡丹的精壮青年,五百名按照正规军队的训练方式残酷训练,加上了江湖人的一些手段,攻杀扫
中带着军队特有的惨烈杀气,个人⾝手却又比府兵厉害何止十倍,纯粹为了杀人而训练的杀人机器。他们一人一件金丝內甲,一人一柄小型手弩,加上他们那至少都是百折钢手艺打成的陌刀,这一批人每个人仅仅装备的花费,就超过了五十名簪花郞全年的开销。自花营组建以来,罄尽花营之力,也不过能养起这么五百人而已。
五⽇后的傍晚,⾝穿黑⾊紧⾝⾐,除了两只眼睛和两只手,没有一丝⽪⾁露在外面的江鱼,带着同样打扮的七百多人已经提前六个时辰,潜伏在了城西二十里外那驿站附近。在距离驿站两里路的地方,江鱼他们找了片小林子休憩下来,几名精明能⼲的簪花郞穿了驿站小卒子的⾐服,懒散的在那驿站门口有气无力的擦洗着几匹脫⽑的老马,怀中都暗扣上了烟火信号。
树林里,江鱼静静的躺在一株大树下面,两只眼睛眯着,忙着昅收那树林中充沛的生气。他褡裢里,那条自从修炼了无凡传授的道法后就变得⽇益慵懒的火灵蛇,又奋兴的跳动了几下,偷偷的自那褡裢口子里探出一个小小的头来,和江鱼争抢这一缕生气。风青青他们一⼲班头,以及那五百‘紫牡丹’的头领,则是围坐在江鱼的⾝边,静静的等待着驿站那边传来的消息。
很快,夜⾊降临。风青青他们还没有得到前面传来的报情,江鱼的灵识已经清楚的‘看’到,一支⾜⾜两千人规模的庞大商队,赶着数百匹马队,护送着三百多辆沉甸甸的大车,一路从长安城那边朝着驿站行了过去。
肢微微用力,江鱼好似僵尸一样笔直的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兄弟们准备动手罢,先跟着我掩过去。”
那一支大商队,却没有按照江鱼听来的计划在驿站扎营,而是继续顺着大道朝西行去。几个簪花郞呆呆的看着大队人马从自己面前行过,却没有看到双尊帮前来黑吃黑的人马,一时间
了阵脚,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这等情状。想必三峰堂中也有厉害的人物在,已经得知了双尊帮的一些图谋,故而想要连夜赶路,尽早离开对头的势力范围。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响箭撕裂夜空,大道两侧的草丛中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将近有三千人手持各种耝陋的兵器,大声叫嚷着朝着商队攻了过去。这三千人个个头绑红巾,面戴黑巾,都是勇武有力的大汉。其中有大概五六百汉子,手上的兵器映着火把熠熠发光,显然都是上好的军械,不是那种只能拿去劈柴的破烂货⾊。
江鱼等人静静的掩近了战团,看着三千多人朝着那两千许人的商队冲了上去,相互间骇然看了一眼。风青青长叹道:“太平公主前车之鉴,朝廷严噤人私私蓄武力,这些江湖匪类,却居然敢聚集数千人围攻商队。也不知道这双尊帮的后台是谁?他们不怕抄家灭族么?”
“嘿嘿!真不知道双尊帮的后台是谁?”江鱼斜睨了风青青一眼。
风青青微微一笑,点点头悠然说道:“皇上没开口之前,谁敢知道他们的后台是谁?那一位主儿,平⽇里也是小心恭谨,却是谨慎不过的。”
“小心恭谨?谨慎?”江鱼嘿嘿一声
笑:“小心恭谨的人,会在长安城里私蓄三千壮士?我的乖乖,这可是三个上府的兵力呀!要不是兵器差了点,就可以直接去攻打兴庆宮了。”一⼲班头都没吭声,这是诛心之言,江鱼敢说,他们还不敢听呢。
两千商队中人和三千双尊帮的打手猛的对撞在了一起。拖得⾜⾜有三里长的队伍,被那双尊帮的人一瞬间就冲得断成了十几断。这种江湖中群殴打斗,哪里有什么章法?这些打手或者护卫,却也不是什么武功⾼深的主儿,只是一个照面,
、
刀劈下,就有两千多人倒在了地上,一个个头破⾎流丧失了战斗力,可是真正毙命的,却没有几个。
五千多人的群殴,持续了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结束了,剩下了五百多双尊帮打手将两百多商队的护卫好手包围了起来,恰好就在江鱼他们面前百多丈的地方。一⼲花营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人,对那边发生的事情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江鱼更是对整个战团的情况一览无遗,五千多人欧斗了这么久,真正死掉的人也不过三十几个,其他人最多的也就是断了一条手臂而已,算不得什么大损伤,却也无力再战了。
但是让江鱼感到很神奇的就是,这一场
斗,打斗声都传出了好几里开外,驿站中的驿丞也没有派人来打探消息。在那大道的两头,更分别有百多名⾝披甲胄的武士严阵以待,分明就是拦住路头,不让其他闲杂人等
闯的做派。
“有趣啊有趣。”江鱼嘴里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那火灵蛇顿时生龙活虎的爬了出来,轻轻的顺着江鱼的⾝体游到了地上,朝着东边的那百多个武士飞速爬了过去。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这火灵蛇游走到那一队武士的脚下,张口就是一团红粉⾊的毒气噴了出去。这团毒气不致于杀人,却⾜以让这百多个精⼲的武士同时口吐⽩沫,面⾊⾚红的晕在了地上。小蛇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尾巴,又顺着大道朝着另外一端游去。
此时,那包围着商队的五百多双尊帮打手左右分开,两条威猛的大汉趾⾼气扬的带着十几个形⾊各异的人走向了商队的人马。一条大汉‘哈哈’大笑道:“三峰堂的兄弟们,这次可多谢了。这一笔红货,咱双尊帮也不客气,就收下了。哎呀,你们这群混帐东西,还拦在咱们面前做什么?这批货,已经是我们双尊帮的货了,你们想要⼲什么?打劫不成?”
商队那两百多人中,一个⾝材矮壮,脸上有两块古怪晕红的黧黑汉子跳了出来,指着那两条大汉骂道:“你们,你们大唐的人,不是自诩天朝上国么?怎么我们吐蕃的正经商队,你们也来抢劫呢?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天理?”一⼲双尊堂的打手狂疯笑起来。“王法?”这些打手笑得更是龇牙咧嘴的不知道有多难看。
另外一条大汉猛的跳上前了一步,手上一柄独脚铜人冲着那黧黑汉子当头就砸:“狗庇的天理王法,咱们就是天理,咱们就是王法!吐蕃的蛮子,去死罢!谁说了咱们大唐要对你们这群蛮子讲王法的?”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这汉子手上的独脚铜人已经砸出了近百次,一道⻩光笼罩了那黧黑汉子,此次不离他的头脑附近。
那黧黑汉子却也不弱,手上一柄短短的二尺弯刀左拦右挡,‘叮叮当当’中硬是挡住了那百多斤的独脚铜人连续的轰击。可是毕竟兵器上吃了大亏,这汉子被连续砸了十几次,手腕一⿇,那弯刀猛的被砸飞了出去,‘哎呀’一声,那铜人从他左肩轰下,将他半边⾝躯都拍成了稀烂。
商队中一个有着两缕鼠须,面⾊⽩净瘦削,一看就是一个心计深沉人物的中年汉子猛的叫了起来:“啊呀呀呀,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江湖匪徒,你们居然杀了吐蕃哈鲁亚番王公的外甥,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吐蕃是我大唐的友邻之邦么?你们,你们犯下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啦!来人啊,给我将他们通通拿下!”
双尊帮的人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爆笑出声。开玩笑,两百多人怎么拿下五百多人?尤其这商队中剩下的都是一⼲明显不能打斗的老弱病残,怎么和双尊帮的五百多精锐打手厮杀啊?双尊帮的两位帮主更是笑得连连咳嗽:“你被吓糊涂了罢?现在还想着要人来捉拿我们?你莫非被吓破了胆子,还以为你是什么官老爷了不成?”
话音未落,被双尊帮中人包围起来的那二十几辆大车的车厢突然被人从里面用利刃劈开,每一辆大车內,赫然挤着十几名⾝穿⽪甲,手持強弓的府兵!一名将领手上陌刀一挥,眼里精光闪动,厉声喝道:“江湖匪徒双尊帮,横行抢掠,败坏我大唐法纪,罪该万死。当场诛杀,不留活口!双尊帮一应属下,同罪!杀…~!”
三百多支利箭呼啸而出,当场将双尊帮在场的那些帮众
杀了一半。双尊帮两位帮主,十几个供奉,数百帮众一个个傻了眼,好似被雷惊吓住的蛤蟆一样,呆呆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军队,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得那些府兵开始搭上第二支利箭,不知道是天尊还是地尊的那位帮主才突然尖叫起来:“兄弟们,咱们上当啦,***三峰堂给咱们下了一个套儿啊!风紧,扯呼!”来不及啦,那包围圈外,也有三十几辆大车中蹦跳出了全副武装的军汉。这些士兵排成三三一组的战阵,朝着这些双尊帮的打手冲锋而来,只是一个
错,就又放翻了一百多帮徒。这些半职业化的军人下手比这些地痞混混狠辣得多,那一百多帮徒,就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看得这等情形,那些倒在地上呻昑的双尊帮所属也顾不得自己⾝上的伤势了,一个个跳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四绍开。近三千人⽝奔豚窜,饶是这数百府兵都是精锐,却哪里拦得住?那发号施令的将领马上大声叫道:“只诛首恶,这些附逆的徒
,放他们去吧。”陌刀一挥,数百军汉顿时将刚刚逃出没多远的双尊帮帮主一行人紧紧的包围了起来,強弓已经再次拉満。
江鱼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看风青青他们难看的脸⾊,只是嘻笑道:“私自调动府兵参与江湖斗殴,这是什么样的罪名呢?嘻嘻,鱼爷我算是明⽩了,皇上找我做这拓金使是什么意思了,分明是他老人家看不得这两个长安城中的帮派私斗,手下的臣子又都是一群老奷巨猾的人物不肯得罪人,所以找我出来做⾁头呀?”
冷笑了几声,江鱼子套千牛刀,寻思了一下,又将其归于刀鞘,另外抓起一柄陌刀,大声喝道:“兀那厮,谁给你们调兵权参加江湖欧斗的?中原净街虎全伙在此,要命的都给老子放下兵器,解下
带和褡裢,给老子投降不杀!
出你们所有的金银钱物,老子要钱不要命!”他如今是何等功力?一声怒嚎,方圆十里內都好似打了一声雷霆,吓得那群拉弓的士卒一个哆嗦,失手放开弓弦,又杀伤了数十名双尊帮所属。
五百‘紫牡丹’,二百多江鱼直属簪花郞,一共七百多花营的精⼲武士无声无息的朝着战团扑了过去。这一群浑⾝笼罩在黑⾐中的大汉,好似幽灵一般在夜⾊中突然出现,更兼江鱼等打头阵的都是武艺⾼超之人,一个个轻飘飘的踏着草叶飞扑而来,这等气势,顿时震慑全场。
那发令的将领知晓事情出了纰漏,马上下令到:“全体都有,撤退,严噤
斗!”他手上陌刀一挥,带领属下军兵大步就朝着东方急奔而去,显然是要冲回长安城,不愿意落在江鱼他们的手中。
江鱼一刀挥出,一道狂暴好似怒蛟的刀气飞扑而出,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轰在了那将领的面前,江鱼怒喝道:“将你们⾝上所有钱物都丢下,否则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离开!朝廷军队参与江湖欧斗,摸摸你的脑袋还有没有?”这刀气在那将领面前劈出了一条深深的沟渠,顿时吓得数百军汉没有一个再敢动弹。
那将领⾝体一抖,马上按照江鱼的言语下了一条命令,数百名军士面⾊古怪的将⾝上最后一个铜板都丢在了地上,随后撒丫子就走。缓步奔跑了一阵,猛不丁的看到江鱼他们果然不追来,顿时一⼲人惶惶好似漏网之鱼,使出吃
的力气,拼命朝着长安城的方向逃了去。
眼看着场中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大的⿇烦乖乖的跑路了,江鱼马上手舞⾜蹈的在场子里蹦跳起来:“来人啊,把这些商队的头目都绑起来。把那双尊帮的一⼲匪首也都绑起来,统统给本大…爷都绑起来。哈哈哈!咱们今天不仅要黑吃黑的截红货,还要狠狠的绑一票,他***,双尊帮的帮主,一颗脑袋可以换多少银子?”
蹦跳了一阵,江鱼发现那商队的一⼲人都乖乖的束手就擒,偏偏那双尊帮的一⼲人却是趁机又跑出了数十丈,不由得大为恼怒:“给脸不要脸,打劫,绑票,你们就不能配合大爷我们么?”随手地上抓了一把,抓起几块碎石子,江鱼手指一弹,那石子好似強弓发出的箭矢一样,横跨两百多步的空间,打在了双尊帮两位帮主的环跳⽳上,将他们打了一个趔趄。风青青等人已经飞扑上去,手上牛筋索一抖,将两位大帮主绑了个结结实实。
首犯就擒,江鱼也没心情去抓那些供奉啊、分舵主啊之类的小头目。他要的是什么?是双尊帮的金库啊,这些小头目知道什么?抓来了也敲诈不出什么油⽔,废那功夫做什么?
得意洋洋的站在场战的中心,看着一⼲属下将那商队的大车和驮队都驱赶了过来,近千名俘虏也乖乖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江鱼不由得一阵志得意満。“嘿嘿,二将军你送我千牛刀,这意思不就是要我做你手上的刀么?咱鱼爷可是你这么好使唤的么?咱们走着瞧,从这一票人中选几个小头目放回去,等他们的主子知晓了这事情,你说他们首先会怀疑谁呢?”
暗自思忖到这里,江鱼很不道德的,偷偷的在场子里丢下了一朵⾎红⾊的牡丹花!
慢呑呑的走到了双尊帮的两位大帮主面前,江鱼朝着两条大汉抱了抱拳头,⽪笑⾁不笑的‘嘿嘿’了几声,⾼⾼的⾝躯慢慢的弯下,朝着两位大帮主笑道:“两位,咱们大家都是出来混江湖的,咱也就明说了,今儿个,咱们是绑票!咱们中原净街虎一票兄弟来长安讨生活,缺少本钱呀。两位合计合计,看看你们能值几个银子?啊?所谓破财免灾,有所为人在江湖飘,迟早得挨刀,您两位好好想想?”
两位大帮主面如死灰的看着江鱼,嘴里一连串的叫起苦来。
那边,刚打开了一架大车,查看这批红货到底是什么物事的风青青,连同几个班头,也惊恐的退后了一步,嘴里大声的惊呼起来:“头儿,苦也,这等犯忌的大案,怎生又被我们碰上了?”
江鱼挑了一下眉头,大步走过去望了一眼,顿时也朝着后面急退两步。
那车厢內一支打开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是二十张用油布裹得结结实实的角弓!大唐匠作监精工打造的角弓!
而这支商队,去的目的地,却是――吐蕃!正出派了三万大军肆扰剑南道的吐蕃!
这案子,⾜够捅破天啦。
江鱼苦笑一声,仰天叹息道:“他***,鱼爷我的运气,也太好了罢?鱼爷我来长安,只是想要做个小辟,发点小财,找几个小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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