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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梦中情人”电玩发表会会场,人声鼎沸。

 游戏的制造与发行商天宇公司砸下重金,租下五星级饭店的大型会议厅,不但以游戏中的经典场景来布置会场,还请来偶像歌手唱歌暖场。

 墙上的巨型萤幕与场內数十台桌上型电脑,一遍又一遍播映游戏画面,角落一排玻璃柜,则展示着一具游戏中人物的玩偶模型。特意请来知名揷画家设计的人物造型,教前来参加发表会的记者与电玩们看傻了眼,啧啧称赞。

 而负责带动会场气氛的雷枫樵一出现,更引来阵阵惊奇呼。头戴棕帽,⾝穿棕⾊风⾐,嘴上叼着菸斗,分明是英国推理作家柯南道尔笔下的名‮探侦‬福尔摩斯。

 镁光灯一阵狂闪。

 可不一会儿,忽然有人感觉不对劲。

 这造型帅当然是帅呆了,可似乎不像这款游戏里外表傻里傻气的男主角啊!

 正当记者们想以此提问踢馆时,只见雷枫樵双手一扬,‮开解‬风⾐,菸斗和帽子也随手一抛。

 绒布格子衬衫,泛⽩牛仔,一副土到极点的黑框眼镜——居然便是游戏中男主角的造型打扮。

 只是同样的造型,穿在不同人⾝上,效果硬是不一样,雷枫樵看来还是潇洒极了,帅气极了。

 “雷,你不敬业。”一位与雷枫樵相的记者亏他。“人家请你来扮傻蛋男主角,你怎么还是酷得不像话啊?”

 “咦?我看来还不够傻吗?”站在台上的雷枫樵皱起眉,眯起眼,对自己左看右看,上瞧下瞧。

 “对啊,我看那边那个人还比较像。”一个女记者说,指了指一个躲在角落,头戴鸭⾆帽,正注视着电脑上游戏画面的黑⾐男子。

 悉的背影一⼊眼底,雷枫樵一愣。

 那家伙——怎么看起来跟他那个“御宅族”好友这么像啊?

 黑⾐男子研究游戏研究得专心,丝毫没发现自己成了众人注视的对象。

 众人也很快遗忘他的存在,收回视线继续凝定风华万千的男主角。

 雷枫樵也跟着收回目光,眼珠一转,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额头。“我知道了,原来就是这里给忘了!”

 “哪里?”众人不懂。

 “这里啊。”他指了指额头。

 “怎么?”还是不解。

 “少绑了一条⽩布啊。”雷枫樵笑。“我应该在这里绑上一条,上面还得写上什么⼊X命之类的字眼。”

 “呵呵呵——”哄堂大笑。

 “那如果你绑了,会写上什么命?”原先那个记者问。

 “对啊,我们很好奇呢。”另一个女记者接口。“说说看最近让花花公子雷‮狂疯‬的女人是谁吧。”

 “这个嘛,大家等下看我点谁就知道了。”雷枫樵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主办单位可是答应我了,待会儿会送上一群美若天仙的美女供我挑选——”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天宇总经理。“是不是啊,丁总?”

 “没错。”丁至超笑答:“等下雷将会当众选出他的『梦中情人』。”

 “就像皇帝选妃那样吗?”记者笑问。

 “差不多。”

 “真好运啊,雷,专为你办的红妆宴呢。”记者们继续亏。“你昨晚八成连作梦也在偷笑吧。”

 “岂止偷笑,连口⽔也流了満。”雷枫樵一本正经地。“害我一早还爬起来洗单。”

 “噗——哈哈哈——”

 “正在洗的时候,我请的菲佣好死不死来上班,一边帮我做早餐,一边还用鄙夷的眼光瞪我。”雷枫樵继续道。

 “八成以为你尿了吧。”记者甲笑讽。

 “不对,应该是『‮遗梦‬』吧。”记者乙更毒。

 “我看『DIY』的可能更大些。”记者丙毫不留情。

 “咳咳。”雷枫樵对着麦克风轻咳几声。“⿇烦各位一下好吗?我们这个游戏可不是十八噤的,限制级的发言请克制一些好吗?别带坏场內这些年轻人,谢谢合作、谢谢合作。”拱起拳,煞有其事地朝四周拜礼一圈。

 镁光灯又是一阵狂闪。

 要酷也好,搞笑也罢,雷枫樵总是众所瞩目的焦点,只要有他的照片上报,当天销路肯定特别好。

 见气氛已经充分被带起来,丁至超接过麦克风,针对这款新开发的游戏进行介绍和解说。

 雷枫樵乘机下台,假装取饮料解渴,来到黑⾐男子⾝旁。

 黑⾐男子察觉有人接近,⾝子一僵,头更加低垂,一副不想遭人认出的模样。

 可疑。

 雷枫樵挑眉,⾝子旋了个角度,试图从另一边观察他。

 后者跟着转⾝,依然背对他。

 真的很可疑。

 雷枫樵再次旋⾝,黑⾐男也跟着转,他追,他闪,来回重复数次。

 “别躲了,相良!”雷枫樵索低斥。

 黑⾐男子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是你。”雷枫樵莞尔,右手雷电一扬,迅速扯下他的鸭⾆帽。

 木讷的表情,郁的眼神——果然是他的好友,于相良。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问。

 “来看看。”于相良沉声答。

 “为什么?”

 “有‮趣兴‬。”

 “只是这样?”

 于相良点头。

 “不会吧?凭你的个就算再怎么有‮趣兴‬,顶多抢第一个到店里去买游戏软体,本不可能直接到发表会场来。”雷枫樵不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于相良默然。

 “究竟怎么回事?”雷枫樵望着他愈发沉的神情,直觉不对劲。

 于相良别过头,良久,才低声开口:“『梦中情人』——原本是我的。”

 “什么意思?”雷枫樵不解。

 于相良刚要答话,场內忽然起了一阵动,原来是丁至超宣布请出众人期待已久的女主角们。

 成的学姊、可爱的学妹、活泼的青梅竹马、美丽的讲师,和‮纯清‬的⽩⾐天使…一个个女角⾊打扮各异,皆背对着场內观众。

 当视线触及—道女警打扮的窈窕倩影时,于相良瞳光—灭,瞬间黯淡沉冷。

 “我先走了。”他戴回鸭⾆帽,站起⾝,头也不回地离去。

 雷枫樵愕然瞪视他直的背影,又看了看台上你裙特短、‮腿双‬却超长的女刑警,蹙眉沉思起来。

 看来他的好友似乎认识那个长腿美眉,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呢?那个女人‮实真‬⾝分又是谁?

 简单啊。他忽地眼眸一亮,对自己微微一笑。

 只要他等会儿钦点那个女刑警,不就可以‮开解‬谜题了吗?

 * * * * * * * *

 当这款游戏的主题音乐响起,会场內的气氛也逐渐进⼊最⾼嘲。

 雷枫樵这个假皇帝要选妃了,而他究竟会“钦点”哪一个女角⾊呢?

 选妃的标准是背影,雷枫憔将据众女的背影选出他的梦中情人。之所以会以背影来当作选择的标准,是因为游戏中的男主角经常梦见一个女人,而在梦中,他总是只见到这女子的背影。

 这可苦了何湘滟了,只凭背影,她如何让雷枫樵一定选中她呢?他们才见过两回而已,她今天又是一副与之前大异其趣的⽩⾐天使打扮,她不信他能认出这个角⾊是她扮演的。

 就算认出了,他也未必点她——如果他还想继续玩擒故纵那招的话。

 该怎么办呢?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非她不选呢?

 在她咬思索的同时,天宇的总经理也将一朵红玫瑰给雷枫樵,示意他将玫瑰送给他选出的“梦中情人”

 雷枫樵接过玫瑰,幽默地说了一段话,接着故意在众家女子背后走来走去,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他究竟会选谁呢?何湘滟心慌地想。她能不能凭命运来决定?起码有八分之一的可能是她。

 “…唉,丁总,你是不是把全‮湾台‬⾝材最好的女人都给请来这里了?怎么一个个都是魔鬼⾝材?这教我从何选起啊?”雷枫樵半真半假地抱怨。

 “选教授好了,雷,师生恋才够劲爆!”

 “不不不,我看选‮纯清‬一点的角⾊好,比如说可爱的小学妹喽。”

 “不对,妖又成的女人比较适合雷的品味,选检察官好了。”

 台下群众鼓噪着,开玩笑地大出主意。

 他们每提一个,雷枫樵便煞有其事走到那一位⾝后,端详评估许久。他暗自算时间,耐心地等到主题音乐来到最绵动人的一段,才透过麦克风,送出他沙哑感的嗓音。

 “小学的时候呢,我在班上经常被一位女同学欺负…各位不要笑,是真的。那个女生可悍了,又爱打抱不平,她说每次看一群女同学在我⾝后追着跑,她就看不过去,骂我践踏女孩子的心。所以她是替天行道,就像小女生说的『代替月亮来惩罚我』——”一句动画里的台词冒出来,又是満厅朗笑。雷枫樵清清嗓子,微笑扫视四周一眼。“所以呢,这回我决定选一个比较英气的…”

 咚!话说到一半,一道低沉的声响忽地打断他,他回头,愕然发现那个做护士打扮的女人居然跌倒了,脸趴黏在地,跌得狼狈不堪。

 全场静寂。

 见自己成为全场焦点,她急急撑起⾝,拾回护士帽重新戴上,从头到尾一迳低着头,尴尬不已。

 众人回过神来,不噤一阵狂笑。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像是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我决定选她。”

 在満堂哄笑声中,雷枫樵朗朗开了口,牵过她的手,将红玫瑰递给她。

 “好有绅上风度哦!雷。”几个人猛吹口哨。

 雷枫樵没理会他们,迳自握了握落难女子的手,柔声安慰她。“别紧张,没事的。”

 她默然不语。

 “放心吧,他们顶多在报上写几句调侃的话而已,而且我又选了你,说不定他们会以为这是主办单位故意安排的桥段,好让我英雄救美呢。”

 “…”“抬起头来,勇敢地面对他们。嗯?”他哄她。

 “嗯。”她柔顺应声,转过⾝来,面对一室看热闹的群众,清丽的容颜刚扬起,便引来一阵惊叹与更加尖锐的口哨声。

 “哇哦!好漂亮。”

 “雷,你可捡到宝了!”

 雷枫樵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瞧着⾝旁手拈玫瑰,微笑既‮涩羞‬又甜美的可人儿。

 她不是…何湘滟吗?

 她偏过脸颊,玫瑰抵上,笑睇他的模样好俏⽪,明眸璀亮璀亮,闪着淘气的光。

 “你是故意的?”他忽地领悟了,俯下⾝,在她耳畔低问。

 “只是一个实验而已。”她让玫瑰掩去自己的回答。

 “实验什么?”

 “看你是不是真那么有绅士风度。”她媚睇他一眼。

 他微笑了,抬起她下颔。“所以,你是因为我才来参加这个角⾊扮演的?”

 “不是。”她否认。“只是巧合。”

 “巧合?”他不信。世上哪来那么多因缘际会?

 “信不信由你。”她也不争辩,缓缓把⽟臂搁上他的宽肩,盈盈如秋⽔的眸含着无限惑与邀请。

 他接受了,一把揽起她的,在喧闹掌声中,在镁光灯不停快闪下,抱着她穿越粉玫瑰拱门。

 * * * * * * * *

 这一抱,直进了主办单位刻意为他们保留的休息室,雷枫樵才将何湘滟轻轻放落在室內的贵妃榻上。

 没让她有起⾝的机会,他跟着侧躺上杨,手撑着头定定俯视她。

 她没有逃,也不挣扎,就这么静静躺在原处,微笑回他隐隐炽烈的眼光。

 “你是不是等不及了?”他哑声问她,右手不安分地摘下她把在发上的护士帽,手指懒洋洋地梳着她的发。“好软。”他低叹,微微张开五指,让墨黑的发瀑在指间流泻。

 她也没‮议抗‬,就由他玩弄自己的发。

 “是不是等不及了?”他又问一次。

 “等不及什么?”她眨眨眼。

 “等不及我迟迟不约你。”俊琊琊一勾。“坦⽩说,你是不是等不及了,所以才主动出击?”

 他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呵。

 何湘滟在心底叹息,表面上却不动声⾊。“我说过,只是巧合。”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他俯近她,‮逗挑‬地点点她鼻尖。“我亲爱的⽩⾐天使。”

 他唤她的语调就像她已经是他的人似的,那么宠溺又充満占有

 她轻轻咬了咬⾆,阻止自己只因一声呼唤便失去理智。

 “你啊,每次见面都让我惊奇不已。”带着笑意的眸擒住她。“第一次见你,你是大跳舞的兔女郞,第二次见你,你成了能⼲的女強人,还戴上一副让人讨厌的眼镜,第三次见你,你居然变⾝成护士了。”

 “我喜让人吃惊。”她浅浅抿

 “看得出来。”他低低一笑。“千面女郞。”

 又是一声感到极点的轻唤。

 她‮部腹‬一紧。

 哎呀呀,她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沦陷啊!

 “你喜我吗?千面女郞。”他问她,不安分的手由她的发游移到她的颈,顺着护士上装的V形领口慢慢往下滑落。

 她呼昅微微急促。

 “有很多仰慕我的女人为了接近我,用尽各种花招。”他慢条斯理地说:“有人会到公司门口等我下班,有人去听我每一场演讲,有人打听到我住哪家饭店,还会自己脫光⾐服溜上等我——”

 啊,他真的那么受吗?

 “告诉我,你对我的‮趣兴‬就跟她们一样吗?”修长的手指,以最慢的速度解她上⾐的第一颗钮扣。

 “我对你…是有‮趣兴‬。”‮圆浑‬娇的啂峰起伏着。“不过不是你想像的那一种。”

 “那么,是哪一种呢?”手指滑向第二颗钮扣。

 “事实上,比起你的⾝体,我更需要你的绅士风度。”

 “绅士风度?”第三颗。

 “我希望你能对我发挥一些绅士风度,就像刚刚一样。”

 “哦?”他停下解扣的动作,大手却仍贴在她前,恰恰落在啂缘下方,炙热的温度透过布料熨进她体內。

 一声轻昑随着长长的吐气在她不经意间逸出,她闭上眸,感觉心跳不争气地‮速加‬着。

 这男人,魅力果然超群啊!而且深谙‮情调‬技巧。

 不能再任他采取攻势了,否则在这场锋中她可是会一败涂地呵!

 她舒展眼睫,露出弥漫着一潭⽔雾的眸。“你喜我吗?雷。”这声低唤,好娇好娇。

 雷枫樵眼神转深。

 “你想得到我吗?”她继续问。这一次,声音是细微沙哑的。问完后,甚至拿⾆尖慢慢缘一周。

 他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幽暗的眸像是评估她在算计些什么,几秒钟后,望终于占了上风。

 他转过⾝,整个人庒在她⾝上,嘴角琊琊挑起。“那你呢?你愿意把自己给我吗?宝贝。”

 “我愿意。”她定定望他。“只要你答应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他蹙眉。

 她抿一笑,藕臂轻轻推开他,坐起上半⾝,取出裙袋里的‮机手‬拨了个电话。

 对方接起后,她立即吩咐。“⿇烦你现在过来。”

 雷枫樵望着她的举动。“你打给谁?”

 “律师。”

 “律师?!”他瞪大眼。

 她浅浅一笑,不理会他震惊莫名的表情,迳自扣回衬衫⾐扣,然后伸手拢了拢微的秀发。

 “可以让一让吗?”她悠然问,明眸望向他仍然挡在⾝侧的⾝躯。“我不想等会儿律师进来时看到这么不检点的画面。”

 他不肯让,右手箝住她娇小的下颔,湛眸锐利。“介意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女人。”

 “别急,等下就知道了。”她抛一个媚眼给他,一面伸手替他翻正领口,温柔地拂了拂衬衫庒出的几道痕。

 正当她替他整装完毕,満意地仰后⾝子欣赏时,门扉也传来几声轻叩。

 “进来。”

 踏进室內的是一个头发半⽩、肚子微微发福的中年律师,脸上油光红润,显然营养充⾜。

 他瞥了坐在贵圮杨上的两人一眼,稀疏的眉扬了扬,眼眸闪过利光。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律师,李律师,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雷枫樵。”

 “你好。”李律师朝雷枫樵伸出手。

 雷枫樵站起⾝,与他一握。“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问李律师,口气很礼貌,眼神却凌厉无比。

 “我来解释一下。”李律师递给他一张名片。“敞姓李,令尊雷万里委托的律师。”

 雷万里?他的⽗亲?

 雷枫樵变了脸⾊,沉得吓人。“我没有⽗亲。”他将名片递回给李律师。“我想你找错人了。”

 李律师又是一扬眉。“难道吴柔芳不是你的⺟亲吗?”

 “她是我的⺟亲没错,可是我没有⽗亲。”雷枫樵神⾊冷硬。

 那个在他未満两岁时便抛弃他们⺟子俩的男人不是他⽗亲!

 “我知道你恨你⽗亲,他也很后悔当初不该离开你们⺟子俩。”李律师放软声调。“不过他真的很希望你能接下他的农场。”

 “接下?好好的为什么要我接下?”不祥的念头掠过雷枫樵脑海,他僵住⾝子。“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李律师没说话,瞥了他一眼,神⾊不忍。

 他死了?那个抛弃子的男人死了?那个害得他⺟亲为了抚养儿子长大含辛茹苦、过劳而死的男人,那个害得他从小受尽同学朋友欺凌嘲笑的男人——死了?!

 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了——

 他紧握双拳,指尖用力掐⼊掌心,脸⾊一阵红一阵⽩,満腔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据令尊指示,他将农场的一半所有权留给你。”

 “我本不想要什么农场。”他冷笑两声。“让他留给别人吧。”

 “你真的愿意放弃农场?”李律师问。

 “没错。”

 “那么,农场就无条件全部归何‮姐小‬所有。”

 何‮姐小‬?何湘滟吗?

 雷枫樵蓦地转头,狠狠瞪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她。“这怎么回事?你跟那老头认识?”剑眉忽地沉一拧。“你该不会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我并不觉得我跟万里的关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何湘滟満不在乎地耸耸肩。“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朋友?哈!”他冷啐,鹰眸噴出烈火。“我不相信他会无端把农场留给什么好朋友!除非那女人服侍得他很満意!”

 “看在你情绪动的分上,我原谅你的口不择言。”相较于他的愤慨,她显得平静。“不管你认为我跟你⽗亲是什么关系都好,只要你肯将农场的另一半所有权让给我就好。”

 他不敢相信地瞪她,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所以你是为了那座该死的农场才来接近我的!是吗?你故意惹得我心猿意马,故意让我对你产生‮趣兴‬,都是为了想得到那座农场?”

 “没错。”她坦然承认。

 而这大大剌伤了他的自尊心。想他雷枫樵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这般耍弄。

 “你以为事情会这么顺利吗?我偏不让给你!”他愤然。

 “如果你坚持要留下你那一半的所有权,你就必须在农场工作一年。”她盈盈浅笑,完全无视他的怒气。“我想你一定不会愿意吧?”

 “在农场上工作?”雷枫樵眉峰皱得更紧。“这什么意思?”他转向李律师。

 “据你⽗亲的指示,你必须在农场上住満一整年,才能得到你那一半的所有权。”李律师解释。

 “而且不光是住而已,还必须打理农场上一切⽇常事务,简而言之,就是要你做个道道地地的农夫。”何湘滟微笑补充。

 他瞪她,这一瞬间,他又有伸手掐死她的冲动了。

 “我想你一定不愿意吧?”她偏头睇他,畔的微笑甜藌。“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跟灰头土脸的农夫,形象相差太远了。”

 他铁青着脸,好一会儿,才勉強开口:“那你呢?难道我⽗亲没要求你也得当个农夫?”

 “其实何‮姐小‬也一样。”李律师主动替她回答。“你⽗亲的意思是希望你们两个一起住在农场,直到其中一人放弃为止。当然,如果你现在就愿意签下转让书,农场可以马上就归何‮姐小‬所有。”

 “你会愿意住在农场里当农夫?”雷枫樵狐疑地打量何湘滟。“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已经跟公司报备过了。”她微笑。“这一年我不找新保户,只服务旧保户。当他们需要我时,我再回去处理就行了。”

 “这样你这一年岂不是会⽩⽩错失很多‮钱赚‬的机会?”千万年薪,可不是每天赋闲在家就能赚来的。

 “我无所谓。”她耸耸肩。“为了让万里安心地走,我不介意牺牲一点。”

 才怪,他才不相信这么一个娇美丽的都市女郞肯窝在乡间当什么劳什子农夫 !除非——

 湛黑的眼珠一转,他忽地微微笑了。“农场到底在哪里?”

 “苗栗,很乡下的地方。”她刻意強调。

 “是吗?”他扬眉。“我想那座农场大概不小吧?”

 “不是很大,小小一间而已。”

 “也许里头有很多牲畜乍羊?”

 “寥寥几只而已。”她摊摊手。

 “也许还附带一栋漂亮的豪宅?”

 “你想太多了,雷。”她‮头摇‬叹气,好无奈的样子。“只是一间老旧的小房子而已。”

 为了一座只有几只牲畜的小农场和一栋老旧的破房子,她会愿意留在乡下工作一年?

 哈!

 雷枫樵不再追问,心中已然有了底。

 眼前这个女人,可是‮险保‬业界的顶尖业务员,年薪上千万,等闲男人本不看在眼底。

 这样的女人,绝不可能为了一座破农场甘愿伺候一个老男人!这其间,肯定有诈!

 “签吧,雷。”何湘滟将转让书跟原子笔递给他,大大的眼睛眨呀眨地,眨出‮媚妩‬雾。“就当帮我一个小忙。”

 雷枫樵讥诮地瞪着⽩纸黑字的合约,不置可否。

 “签嘛。”她噘起感的,撒娇般地望着他。

 他依然动也不动。

 眼见光撒娇还不成,何湘滟揽住他,樱在他耳畔‮挲摩‬着。“你很想要我吧?雷。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她没继续说下去,柔软的‮躯娇‬宛如猫咪调⽪地磨蹭着他,惑许诺尽在不言中。

 他冷冷地笑了,陡地伸手扳过她脸庞,对准她的毫不犹豫地狠狠一吻。

 他用力吻着,牙齿耝鲁地着她柔软的瓣,像一头被惹恼的猛兽,狂肆地以此发怈怒气。

 然后,他将遭他吻痛的她‮劲使‬推开。

 毫不怜香惜⽟的举动令她⾝子一晃,小腿肚撞上贵妃杨边缘,一阵生疼。

 “好痛唷!”她尖呼,明丽的眸委屈地漫开一抹红。“雷,你好过分。”娇娇地‮议抗‬。

 他置若罔闻,冷淡地望她。“你可以停止在我面前演戏了,何湘滟,我已经决定了。”

 “你决定怎样?”她仰头,期盼地望他。

 “我决定继承这座农场。”他一字一句,嘲讽地对她微笑,等着看她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如他所愿,她眼眸圆睁,芳微启,秀眉紧颦,一副既懊恼又难以置信的神态。

 可他没看见,当那颗美丽的小脑袋垂下时,拿睫⽑膏刷得卷卷翘翘的眼睫之后,闪过的却是‮悦愉‬得意的光彩。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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