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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极雷奔领著一群人走⼊灵云殿。

 一早左贤士就派人来通知要他⼊殿的讯息,说是天魔的命令,虽不明⽩原因为何,极雷奔仍盛装前往。

 自从神魔一战结束后,他与天魔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一百年內几乎见不到几次面,以至于他与天魔的距离愈来愈远,渐渐地,天魔也慢慢不管灵云殿的事了。

 于是他有了异心。

 “恭极雷奔大人!”殿外的守卫如此喊著,意在通知殿內的人准备接。

 极雷奔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形拔地快速进⼊灵云殿大厅。

 “微臣极雷奔参见天魔。”一⼊殿,他随即叩首。

 稳坐⾼台上金龙宝座的天魔看向他“你来了啊!”极雷奔抬头视天魔,同时也看见站在⾼台阶梯中间的一名年轻人。

 “启禀天魔,速召极雷奔不知所为何事?”他是谁?极雷奔在心中猜想。

 “我要给你引见一位新上任的文官,他叫南斋。南斋,上前去打声招呼,你是晚辈,该由你去。”天魔懒懒地说。

 “是。”南斋的声音如⽔般平静沉稳。

 南斋踩著缓慢的步伐,显然是对阶梯有些不习惯,极雷奔望着他的⾝影由远而近,五官由模糊转为清晰可辨。

 在四眸相接的刹那,他恍惚了,为了南斋⾜以倾城倾国的魔魅容颜,⾝上有一股亦正亦琊的气息,让人看了几乎失心智。

 上一秒,南斋还在凝望着极雷奔,下一秒却不小心踩到⾐摆,在双手抓不到可支撑的东西后,应声跌落阶梯,还很不巧地摔进极雷奔怀里,两人双双倒地。

 晓得自己闯下大祸,南斋羞赧地赶紧道歉:“极雷奔大人,真抱歉,南斋一时分心,才会连累了你,你没事吧?”

 南斋分心,极雷奔亦然。他看着他出了神,差点回不过神来。

 “无妨。”

 南斋小心谨慎地扶起极雷奔,才发觉极雷奔⾼出他一个头的⾼度以上。

 极雷奔的脸刚毅分明,算不上英俊,但眼神锐利,有种特殊的魅力。他的⾝材拔却不壮硕,看起来不如传闻中厉害,南斋不噤猜测,陪著天魔与天神打仗的他,到底強在哪?是刀术、剑术亦或是灵力?

 南斋在观察极雷奔,极雷奔也在审视他。

 南斋有著近乎女的容颜,却无女柔,由五官上的线条轻易可知他是个固执忠心的臣子,是天魔找来监视他的吗?握著他的手,极雷奔感觉到他是个练家子,但刚刚他为何不自救呢?除非他想隐瞒,想给人出奇不意,是要给他个意外吗?

 如果是,他会等著。

 “南斋是我的代理人,极雷奔,你可要好好辅佐他。”天魔简单地陈述。

 天魔的代理人?

 他的能力有強过自己吗?

 极雷奔低首看了南斋一眼,心中开始有所打算。

 “是,微臣必当尽心辅佐。”

 南斋垂首作揖道:“多谢极雷奔大人,晚辈会努力向你学习。”

 南斋轻微的动作也难掩他⾝上的特殊香气,是淡淡的莲花香。

 望着他善意却如鹰隼般锐利的眼,对于南斋,极雷奔有了大概的认知。

 他若是安于此位,南斋会是他的挚友;但假使他有了反叛之心,南斋必定将他视为最大的敌人。

 灵云殿向来只有天魔可以住,除了天魔和守卫外,就不可有其余闲杂人等,但这次情况特殊,天魔既已搬进⽇月殿,而南斋又是天魔钦点的代理人,就非得住在灵云殿不可了。

 这会儿他正在灵云殿后的厢房里整理东西,除了⾐物,其他都是书籍,左贤士正在帮他。

 “南斋大人,灵云殿有一书库,其书量之丰更胜凌云宮,您又何必带这么多书呢?”

 左贤士、右武士是灵云殿內唯一世袭的职位,一代接任几乎都超过千年以上,所以每当有新官上任,他们都是伴其左右的辅佐官。

 “呵,这些都是进不了书库的无名小著,只是我的‮趣兴‬罢了。”

 “原来如此。”

 “左贤士,我问你,极雷奔是不是一直都有反叛之心呢?”

 左贤士放下书籍,道:“从天魔即位后,极雷奔大人就从没停止过那样的念头,但刚即位的天魔能力十分強大,极雷奔大人只有听命行事,而天魔与大人也曾有过默契极佳的时期,那就是神魔之战;但战事过后,他们渐行渐远,再加上…南斋大人,您可知天魔有多久不管事了?”

 南斋‮头摇‬,他既不住灵云殿,又怎知殿內之事?

 “天魔已经很久都不管事,尤其您来了之后,他更搬出灵云殿,这当然会让一些有心份子起了异心。”左贤士感叹地表示。

 南斋正⾊道:“左贤士,反叛就是反叛,绝不能以任何理由搪塞,既然天魔信任我的能力,命我为代理人,我就有责任杜绝一切危险进⼊灵云殿,假若极雷奔真有意反叛,我定不饶他。”

 南斋上前按住左贤士的肩“还有,往后私下别对我用敬语了,我不习惯,而且我当你是朋友,知道吗?”怎么灵云殿內每个人都比他⾼,这里的伙食是不是很好啊?他不由得猜想。

 “这…”左贤士十分为难。

 “你认为我没资格当你的朋友?”

 “没有的话,南斋大人。”

 南斋笑道:“咦,错了喔!”

 “是,南斋。”

 “帮我准备一些厚礼,明⽇我要去会会极雷奔。”心思细腻的他,向来都是主动探查敌人的底细。

 有幸能得到天魔的青睐,他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翌⽇,南斋出现在极雷奔的住所——火云殿。

 “南斋,这真的好吗?用不著先捎讯息告知一下吗?”左贤士当南斋是好友,忧心忡忡地问道。

 极雷奔的脾气暴躁是众所皆知的事情,稍不注意就会触怒他,所以除非有重要事情,大伙儿是能不接近就尽量不接近他。

 “放心,有我就行了,你和他们都回去吧,我要单独会会极雷奔。”他南斋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有事绝不拖人下⽔。

 “南斋,这不妥吧?还是让我陪著你,遣退其他人就好。”他好歹也是南斋的辅佐官,不管如何都应该陪在他⾝边。

 “左贤士,这是命令。”

 “是,大人。”命令既出,不得违抗。

 在引路之人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回廊,南斋终于进⼊火云殿內。

 “南斋大人,请在此稍候,小的这就去请大人出来。”

 待引路之人离去后,南斋陷⼊思考中。

 重重回廊像是关卡一般地保护著殿內的主人,想来极雷奔会执意天魔之位,其来有因,应是对环境感到不安吧!

 再环视厅內简单的摆设,⾜以判断他并非是个注重物质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反叛的,只会为自己的安危作第一设想。

 不安就好比⽔面涟漪,层层包围中心,让外界伤害不了他,也令他迟钝于外来的善意。

 极雷奔已经用不安将自己完全包围,既然如此,就由他当开路先锋,率先进⼊他內心的噤地吧!

 抬头一望,一幅画随即映⼊眼帘,那景致是“幽⾕”用⾊、笔触皆出自长生不老人之手。

 “原来他也认识长生不老人哪!”

 长生不老人是个隐士,久居幽⾕,由于聪明绝顶,致使常有人上门讨教,久而久之,他老人家也厌烦这样的情况,于是便云游四海,自此不⼊幽⾕。

 “能得长生不老人亲笔画作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与他有亲戚关系的我也从未得过一幅,想来是你与他的情极好了,极雷奔大人。”语毕,他转过⾝,刚好上极雷奔的目光。

 “普通。”极雷奔说道,接著跨过门槛落座“请坐。”

 “谢大人。”南斋也不与他客气的坐下。

 “怎么会来我这里,难道没人跟你说吗?”

 南斋浅笑。来之前,的确有人跟他说了不少极雷奔的事。

 “是说你脾气暴躁随时都会杀人,还是贪美⾊、好权势,又或是极不好相处?这些都有人跟南斋说过,可是南斋仍秉持友的一贯原则,那就是用眼睛用心去看,而非道听涂说。”

 “哼!你的原则会害死你。”极雷奔嘲笑他所谓的原则。

 “哦,这么说来,大人是希望南斋相信那些蜚言流语了?”

 极雷奔别过头,心底是希望南斋别信,却又说不出口。

 “大人既然不否认,那就是希望南斋别信了,是不?”他再问,想刺探极雷奔心中究竟有何想法,殊不知这句话的严重

 砰!极雷奔拍案,起⾝怒斥:“南斋,别跟我耍这些小手段!”

 南斋赶紧起⾝,不卑不亢地道:“大人言重了,南斋向来直言直语,话有几分说几分,绝不拐弯抹角,若是触怒了你,还请你见谅。”

 这番话让极雷奔不气也不是,气也不是。

 “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南斋此次前来是来向极雷奔大人讨教的。”南斋听得出极雷奔语气中的落寞,没了昨⽇灵云殿上的意气风发,今⽇的他看起来有些‮意失‬。

 “你有了左贤士,哪还需要我的帮助!”他的口气微带酸意。

 他的语气惹得南斋连连浅笑“若非南斋早已得知大人的年纪长过南斋,南斋还真当大人是个失了宠的小孩呢!”他刻意加重“失了宠”这几个字的音。

 那模样分明是在嫉妒,不过他就不晓得极雷奔在嫉妒什么了,难不成是嫉妒他是天魔眼中的红人?嗯,大有可能。

 这番话再度引发极雷奔的怒意,而且这话更胜刚才,有以下犯上之嫌。

 砰的一声,极雷奔的手二次拍案,却仍不见南斋露出胆战之⾊,他的大胆不噤让极雷奔佩服。

 “南斋,别以为我给你三分颜⾊你就能开起染房,你可知道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可以赐你死也用不著先询问天魔?”

 南斋起⾝作揖,必恭必敬地道:“禀大人,大人要赐南斋一死,南斋岂有不受之理?只是南斋何须被赐死,就因为说出內心话吗?倘若真是如此,南斋也无话可说。”

 极雷奔愣了愣,又让南斋一席话给堵住了口。

 “南斋,你真相信我会真心帮助你吗?倘若你真有意于灵云殿,你⾝边就已人才济济,何必找上我?即使只沾了点边,也会落人口实的,你该晓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南斋含笑道:“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斋心里有数。”

 “是吗?随你,你可以回去了。”极雷奔手一挥,人也离开大厅。

 南斋双手环,眼底估量的意味十分浓厚。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敌人,⽇后就见分晓,极雷奔。”

 厅內只剩南斋一人,他也跨过门槛准备离去。

 “这么不懂得招待客人,难怪名声不怎么好听,你做人真是不成功哪!”

 南斋在火云殿回廊上绕了许久,怎知走了许久都还走不到门口,最后他⼲脆坐在原地等人救他。

 “刚才进门时也没这么复杂,怎么我一个人就走不出去?”南斋抬头望了望周围“重重回廊,你究竟在防谁呢?极雷奔。”

 “你是谁呢?”

 太专心于思考让南斋忽略了周围的动静,霍地抬眼,便瞧见他面前有一个女人。

 “你是谁哪?我怎么没见过你呢?”⽟婶指著南斋问道。

 向来以礼貌著称的南斋,立刻起⾝回话:“这位夫人,你好!我是南斋,是极雷奔大人的同僚,今儿个是来向他请安的。”由⾐著来看,他猜测这位夫人在火云殿有著极⾼的职位。

 “喔!是客人啊,我是火云殿的管事⽟婶,敢问南斋大人是大人的朋友吗?”⽟婶知晓南斋的⾝份,显然极为⾼兴。

 朋友…才见过两次面的人能算是朋友吗?但他又不想让⽟婶失望,便说了谎。

 “是的,我是大人的朋友。”

 “那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我家大人怎么没陪您?”

 就是他赶我走的,怎么会陪我呢?

 南斋⼲笑几声“大人累了,所以南斋不便再留下,本想回去却在这回廊里路,还请⽟婶带南斋离开火云殿。”

 ⽟婶听了哈哈一笑“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在我们殿內路呢!”

 南斋只笑而不回话,跟著⽟婶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第一次有大人的朋友来作客,也没人跟我报备,招呼不周,还希望南斋大人见谅。”⽟婶客气地说。

 “从来没有客人来过吗?”极雷奔当真这么排斥外人?

 ⽟婶抱怨道:“是啊,也不知他是用什么理由搪塞的,总之都没人上门就是了。没想到今⽇第一次有客人,我却没接获通知,真是…”

 南斋含笑道:“别怪大人了,今⽇也是我突然打扰,没先捎封信告知就已不礼貌了,又怎敢劳驾贵府为南斋准备呢?”

 ⽟婶南斋合宜的应对进退,她握著他的手说:“我家大人个直接,没什么知心好友,若南斋大人不嫌弃,请您经常来火云殿陪他聊聊好吗?”

 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如今是一位夫人殷切的请求,南斋怎忍心拒绝?只好硬著头⽪答应。

 “大人真好,我⽟婶一看就晓得您是个好人,咱们就约明⽇吧!明⽇我掌厨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兴地道。

 “好。”南斋苦笑,硬著头⽪答应。

 “⽟婶,你在和谁说话?”

 由另一回廊走出一名年纪颇轻的年轻女子,外表可人,眉宇间却隐含英气,不如一般的温弱女子,由她踏⾜不出声观之,想必是个武官;再由她穿著察之,就明⽩她在火云殿內的⾝份地位亦不低。

 地位不低的武官,唯有右武士了。

 “我在和大人的朋友聊天哪!大人,我们这就说定了,明⽇等您大驾光临。”

 “⽟婶,你先离开,我还有话问他。”女子魄力十⾜地命令道。

 ⽟婶闻言,便先行告退。

 “你是谁?和大人有何关系?”

 又是个盘问者,他在这里出现真这么奇怪吗?

 “在下南斋,是大人的…”

 怎知南斋话还没说完,就见女子单膝落地朝他叩首。

 “微臣右武士斗胆,竟不识南斋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不怪你,你没见过我,起来吧!”

 “谢大人。”右武士恭敬地起⾝,但仍不敢直视南斋。

 “我问你,你在极雷奔大人⾝边有多久时间了?”

 “回大人,有五百年。”右武士不明⽩南斋为何要问她这个问题。

 “是吗?那就用最短的文字来形容极雷奔大人。”

 右武士虽然觉得诧异,但也立即回答:“好人。”

 岂料南斋听了竟哈哈大笑。

 果然,大家对极雷奔的评价分成两种;极好与极坏,这差别还颇大呢!

 “大人?”右武士极为不解南斋为何要笑。

 “你是武官,那最拿手的是什么?”

 “禀大人,双刀术。”

 “好,那我明⽇就以来看你的双刀术为由,再次⼊殿。”⽟婶与他有约,但他还需要一个名目来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禀大人,极雷奔大人不喜有人出⼊火云殿。”右武士略感歉意地表示。

 谁都知道南斋是天魔眼前的大红人,所以有许多人都在看这两人之斗,究竟是谁输谁赢。她右武士既是辅佐极雷奔的辅佐官,当然不愿见那情形发生,于是极力避免。

 南斋温柔一笑“右武士不愧是女子,心思细腻,但明人不做暗事,要杜绝攸攸之口,就要靠事实澄清,你认为我说的有无道理啊?”

 右武士抬头,心中暗自佩服南斋的明理,正想言谢时,这才仔细瞧了南斋的容貌,顿时心跳不已。

 “那我就期待你明⽇的演出了,右武士。”

 “是,大人。”右武士从没见过如此貌美之人,一时之间竟望出了神。

 “那现下可否请右武士帮个小忙呢?”

 “大人请说。”

 “请问这火云殿的大门究竟在哪儿?”他尴尬地问。

 灵云殿不知大火云殿多少,他也没在里面路过,结果今⽇却在人家地盘上出糗,害得他面子差点挂不住,唉…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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