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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兰儿是一个勤劳的姑娘,自从寒生走后,家中屋里屋外收拾得⼲⼲净净,另外还在房后山脚和沟渠边,偷偷开垦了几小块菜地。

 吴楚山人整个一天都觉得心神不宁的,⻩昏时,他还是决定前往灵古洞前面瞧瞧去,于是知会了兰儿一声,便一个人朝南山走去。

 穿过了那片竹林,山人大吃一惊,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冒出来一顶军用帐篷的顶。

 吴楚山人加快了脚步,直奔那儿而去。

 “站住!⼲什么的?”灌木丛边突然闪出两名持人,断喝道。

 吴楚山人一愣,反问道:“你们是谁?到这儿来做什么?”

 “哈哈,原来是吴楚山人啊,多⽇不见,精神不错嘛。”灌木丛中又钻出来一个人,⾝材矮胖,依旧穿着那套中山装,笑嘻嘻的说道。

 “孟祝祺…主任?你怎么会在这里?”山人感到事情不妙了。

 孟祝祺的一笑道:“山人,我们⼊內来谈,喂,你们继续守好了,有村民来一律赶走。”

 “是。”那两人应道,继续警戒去了。

 钻进了灌木丛,吴楚山人更是惊讶不已,一顶‮大硕‬的草绿⾊军用帐篷支在了灌木丛中间,将太极晕罩了个严严实实。

 走进了帐篷內,里面有两张行军,几把椅子以及煤油灯和煤油炉等简单的炊具。

 待山人坐下后,孟祝祺开口得意的说道:“咱们当明人不说暗话,原先你不肯告诉我太极晕的位置,可现在我们自己找到了,你看看没错吧。”

 吴楚山人无言以对。

 孟祝祺越说越得意:“没想到吧,守了600年的太极晕,原来是给我们老⻩家守的,哈哈。”

 “老⻩家?”山人疑惑道。

 “就是我姐夫啊,告诉你说吧,我那个外甥⻩建国,那可是一个红苗壮的⾰命接班人呐,十年之后嘛,嘿嘿…”孟祝祺打住了话头,狡猾的眨了眨眼睛。

 坏了,这帮奷人要使用太极晕了,山人后悔当初没能早⽇毁掉这个龙⽳,结果让人有机可乘。

 必须得想个什么办法,绝不能让他们的谋得逞,山人心中急速的盘算着。

 “你们准备移骨殖进来么?”山人试探的问道。

 孟祝祺摇了‮头摇‬,说道:“那样发得太慢了,我们可不是傻瓜。”

 “那你们?”山人不解道。

 “我们准备直接下葬活人,有什么风⽔噤忌还要多向你请教呢。”孟祝祺似笑非笑的说道。

 “活人!你们要学朱元璋?那可是谋杀啊。”山人说道。

 “反正⻩老爷子也得了不治之症了,就算是安乐死吧,听说资本主义社会的穷苦劳动‮民人‬到老了的时候,都是这么⼲的。”孟祝祺振振有词道。

 婺源县城那所徽派深宅大院內。

 ⻩乾穗和儿子⻩建国面⾊严肃的打开了厢房的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一张老式的雕花木,⽩⾊的纱帐遮得严严实实。⻩乾穗走上前,隔着蚊帐轻轻的叫唤着:“⽗亲,⽗亲。”

 帐子里传出来⻩老爷子虚弱不堪的声音:“是千岁吗?这几天你去哪儿啦,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都几天没喝⽔吃饭了…”

 ⻩乾穗心中一酸,但很快便忍住了,他对老人说道:“⽗亲,我是千岁,我这几天不在家,这就给您吃饭,但是您要先洗个澡。”

 “洗什么澡?吃了饭再说吧。”老爷子坚决要吃饭。

 “爷爷,我是您孙子建国啊,您老人家⾝上都有臭味儿了,一上桌我就没食了,还是我来陪您洗完澡,一起吃饭,今天破例,我请您喝两杯。”⻩建国边说着掀起了蚊帐,轻轻地握住爷爷枯槁的手。

 老爷子点点头,挣扎着起⾝,⻩建国双手扶老人起,并小心的帮他套上鞋子。

 院子另一侧的厢房有一个家庭浴室,里面放着一个大号的木制大澡盆,里面已经放好了热⽔,雾气腾腾。

 ⻩建国替老人除去⾐衫,让他坐进了澡盆。

 “建国,这⽔有些烫呢。”老人睁着一双⽩內障的眼睛瞄向⻩建国的方向说道。

 “爷爷,⽔烫一点好去死⽪。”⻩建国劝慰道。

 “乖孙儿,你说什么,爷爷都愿意听,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爷爷给你‮澡洗‬的时候的事情么?”老人的脸上浮起了难得的笑容,那是发自內心深处遥远的回忆。

 “你那时光着腚,在⽔里就是不肯出来,还泼了爷爷一⾝的⽔…”老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建国眼眶有些红了。

 “爷爷,我给你⾝,刮刮汗⽑。”⻩建国瞬间恢复了自制力,淡淡的说道。

 “好,怎么都行,这是乖孙儿的小手啊,真舒服。”老人愉快的说着。

 ⻩建国搀扶老人躺在了长条木凳上,先用热⽑巾将其浑⾝揩拭一遍,并在他的周⾝抹上了肥皂,然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剃刀,开始小心翼翼的刮去⾝上的汗⽑。

 望着老人⼲枯的⾝子,他不由得眼眶中噙了些泪⽔,刮至老人的部时,看着他那寥寥可数的几斑⽩⾊的⽑,狠了狠心,一同去除了。

 老爷子本来头发就已经基本秃了,所剩无几,⻩建国仍旧仔细的刮光,趁老人不注意的时候“嗖嗖”两刀,将眉⽑削了去。不多时,老爷子浑⾝上下已经被刮得⼲⼲净净,一⽑也没有了,就像是一头烫好待宰割的光猪。

 吴楚山人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来,只得说道:“活葬是有许多风⽔上的噤忌的,你们准备怎么做,我先听听,然后再谈谈我的看法。”

 孟祝祺想,这样也好,⽑主席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于是开始述说起下葬的具体安排。

 “首先,我们先请⻩老爷子饿上几天,然后‮浴沐‬,剃净全⾝的⽑发,刮去老⽪,裸葬而不用棺木。子时初,将老人捆绑好,头上脚下的立着放⼊⽳內,然后开始埋土,子时中填好土,子时末修好坟头。葬好后,开始焚香祭祀了,这就是整个的下葬的程序。”孟祝祺得意的说道。

 吴楚山人听罢心中暗自吃惊,这确实就是太极晕的用法,他们怎么知道的如此的清楚,要是这样做的话,不出十年,中原必将大,‮权政‬更迭,天下苍生受苦。

 “怎么样?山人还有什么补充的?”孟祝祺望着吴楚山人说道。

 “错了。”山人冷笑道。

 “错了?哪里错了?”孟祝祺疑惑的盯着吴楚山人说道。

 山人鼻子一“哼”道:“应当是头在下脚在上,你们完全给搞反了。”

 孟祝祺一愣,心中回忆着姐夫的待,是头上脚下呀,自己不会记错的。

 他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你说要头朝下脚在上,倒着埋进去,有什么据呀?”

 吴楚山人冷冷道:“两界不相同嘛,常人生活都是头上脚下是吧,天为地为,可是间就不同了,是相反的,正所谓倒置,因此,必须头下脚上,符合界的规律。”

 孟祝祺沉昑着,吴楚山人说的好像也是蛮有道理的,但姐夫又是那样待的,孰是孰非,看来只有等姐夫他们到了以后再理论了。

 吴楚山人看着孟祝祺思考的样子,心想只要把人倒着埋下去,五行错位,从,地气逆循,哼,中原便自然无事,太极晕最多发出个一国之⺟,主席夫人而已,百姓照样安居乐业。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还是等姐夫他们来了以后再作决定吧。”孟祝祺说道。

 “你说⻩乾穗他们要来?”吴楚山人惊讶道。

 “嗯,他们带着老爷子一同过来。”孟祝祺解释道。

 “什么时候下葬?”吴楚山人感到闷。

 “今晚子时。”孟祝祺回答道。

 ⻩老爷子洗完了澡,换好了一⾝新⾐裳,走出了厢房。

 “该吃饭了吧?”老人问道。

 “爷爷,我们今晚不在家中吃饭,我带你去到外面吃野味。”⻩建国強忍住泪⽔说道。

 “好好,难得你们有这样的孝心,爷爷很久都没有下过饭店了,都有什么野味儿?”老人抓着⻩建国的手说道。

 ⻩建国眼泪滴了几滴下来,说道:“有山野兔猫头鹰之类的。”

 吴道明和师太也被带来了,⻩乾穗吩咐他俩不要作声。

 ⻩乾穗亲自驾驶着吉普车,吴道明坐在前排,老人和⻩建国和无名师太挤在了后面。吉普车直接朝着南山村方向驶去,知情人越少越好。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到了南山村外的树后,然后大家下车步行。

 老人的双眼看不到路,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

 “爷爷,我来背您吧。”⻩建国恭恭敬敬的将骨瘦如柴的爷爷背在了后背上,然后踏上了山道。

 “这个饭店有点远嘛。”老人在⻩建国背上叨咕着。

 ⻩建国心中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可是一想到,天将降大任与斯人,造福于苍生,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于是腿下加快了脚步。

 “阿弥陀佛。”师太一直不停的小声诵着佛号。

 吴道明想的可要深刻得多了,老爷子活活的葬⼊太极晕,⻩家想后人出皇帝,这种事情断然不能为外人所知,自己同师太是知情者,就能够这么轻松的放回‮港香‬么?以⻩乾穗对付自己的⽗亲这样的手段,此人简直禽兽不如,如此心黑手辣,肯定会将自己和师太灭口。关键他们会选择什么时候下手?按吴道明自己的估计,下葬五天后,一切正常的时候,自己和师太的死期也就到了。不过,你⻩乾穗的算盘再精,我岭南吴道明也不是⽩给的,岂会坐以待毙?嗯,见机行事,走着瞧吧。

 走在队伍后面的⻩乾穗摸了摸间的手,心想,还不到时候,尽管这几天已经在吴道明和无名师太这对狗男女的食物里下了毒,份量控制的恰到好处,一周后他俩才会毒发⾝亡,这毒药是医院的院长提供的,那人可是个毒物学方面的专家呢。

 几个人默默的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匆匆而行,穿过了那片竹林,太极晕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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