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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曾经有这种经历吗?

 有一天,走出家门,抬头一看,发现天突然变得很蓝,比今天的天空颜⾊还要蓝、还要美,万里无云,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不一样。

 走在路上,会不由得恍惚,因为觉得一切变得好美,变得好不‮实真‬,感觉有如⾝处在另一个空间里,往来与你错⾝而过的人,都变得不一样。

 你会不由得恐慌,可是又醉心这样的感受,当你走进屋子里,那神奇的感觉才突然消失,站在房子‮央中‬,不噤会有恍若隔世之感。

 ‮奋兴‬和恐惧会同时涌了上来,有点想再走出去经历一次那神秘的感觉,却又害怕--

 怕什么?

 会怕自己因为陷⼊那种忘我的境界,而发生了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

 会无视红绿灯的规定,就直直地穿越马路,如果幸运的遇到是绿灯,那无所谓,可如果遇到红灯,只怕会被撞得粉⾝碎骨。

 …跟吃了幻药一样吗?

 或许…不过可笑的是,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时,却发现那神奇的时刻已消失,再也无法轻易地遇到。

 我曾想过那样的时刻只会在极特殊的条件下产生,也许要在不过几天的雨,空气中的灰尘被涤净,而太最接近地球的那一?x那,才有可能发生这种神奇的状态,但--这两种条件都同时存在,通常可遇而不可求。

 她转着方向盘,练的将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口处,并和大楼看守警卫点头打个招呼。“汪医师,下班了?”

 “是呀!”

 “今晚八点管委会要开会,您会到吧?”

 “会的!”

 栅门打开,她将车子开下去停放。

 “东西没忘了拿吧?”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检查购物袋和公文包。

 一个蓝⾊信封掉了出来。

 啊!是早上那封病患寄给她的信,没想到竟黏在公文包外⽪上一起偷渡了回来。

 她拾了起来,又看了一下这美丽的信封,今天--跟这个颜⾊真的很有缘,将信封收进公文包里,再做一次检查,确定无误后才关上车门,按下遥控锁。

 近来总是这样,老觉得有东西没拿,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记真的是愈来愈差。

 回到位在五楼的屋子,才一开门,对面的门便打开了,是她的公公。

 “爸,我回来了!”

 “工作顺利吧?”

 “是!”“今天你妈包了饺子,待会儿过来吃。”

 “好!我换个⾐服就过去!”

 “哎!”

 走进客厅,脫下鞋后第一件事便是先打开灯和空调。

 丈夫还没回来,今天是星期一,通常他都会加班、晚归。

 从购物袋中拿出卫生纸、洗发精、‮浴沐‬啂,一一归位,做了简单梳洗后,便换上⼲净的⾐物到对面屋子去了。

 丈夫是家中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妹妹,都已经结婚嫁人了,⾝为唯一儿子的他,在结婚前就有跟她表明,他一定会负起照顾⽗⺟的责任,对此她是不反对的,因为她一向喜三代同堂的家庭模式。

 只是不否认,她更希望在结婚之初,能先跟丈夫单独生活一阵子,彼此能悉婚姻生活,等有了孩子,再跟老人家一起同住。

 可丈夫如此坚持,她也不好反对,何况与公婆“同住”的模式跟她之前的预想是有差距的。

 这房子是公公婆婆买给他们做结婚礼物的,虽说是对门而居,可并没有打通,让他们仍保有‮立独‬的生活空间,但又不至于离开老人家太远,双方都可以互相照顾。

 婆婆体谅夫两人都要外出工作,更不会勉強她这个媳妇煮饭、理家、侍奉老人,反倒是帮他们准备晚餐,让他们一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可以吃。

 对此,她已无所求,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夫家的人都很好,虽非大富大贵人家,但生活也在小康之上,公公婆婆都是公务人员退休,家风算严谨,刚好她家环境背景也差不多,所以融⼊另一个家庭并不成问题。

 “妈,您今天包的是什么口味的饺子?”向在客厅看报纸的公公打过招呼后,便赶紧走进厨房帮婆婆处理晚餐事宜。

 “你最爱的⾼丽菜⾁馅。”

 “真的吗?谢谢妈!”婆婆一向疼她,老准备她喜爱的食物。

 “你切一些 花,打个蛋,待会儿就吃⽔饺配蛋花汤。”

 “好!”“这样东西会不会太少、太清淡了?”

 “不会!这样刚刚好,东西就是要吃清淡点对⾝体才有帮助,而且今晚就只有咱们三人吃,这样的量够了。”

 愉快的吃过晚饭后,她进厨房洗碗,正在洗时,她婆婆走进来,挨在她⾝边说话。

 “文瑾,我在电饭锅里有炖一锅补汤,待会儿你回去时,要记得带走。”

 补汤一听到这两个字,她的心沈了沉。

 “老大回来后,你热一下,两个人吃完后再上‮觉睡‬,知道吗?”婆婆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说道:“这可是D栋刘太太给我的生子秘方,她说她用这个配方炖汤给她媳妇儿子吃后,那一年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超灵的。”

 生儿子…她勉強挤出笑容。“嗯!我知道了。”

 “要记得,睡前两人要一起喝,以后我会天天帮你们用,先喝一个月,看有没有效果。”

 她只能⼲笑。

 后来--她几乎是捧着那锅汤逃回去的。

 浓浓的中药味充斥鼻息,混着汤香,是不难闻,但感觉起来却是苦涩的。

 想要孩子呀…

 光喝补汤有用吗?

 得要有实际的行动,孩子才有可能产生,但--两人至少已过了快三个月“有名无实”的夫生活。

 两手撑在流理台,泪⽔从颊上滑落。

 多讽刺呀!

 她的工作是帮人解决心理问题,以改善人们的生活,让他们恢复健康,但--她自己的婚姻生活却是一团

 想到今天早上来求诊的彭皓谦,希望她可以帮助他解决婚姻问题,因为他跟他的子沟通发生困难,他不了解子,子也不了解他。

 这个情况,跟她现在的状况很相似,她也愈来愈不了解她所嫁的人,愈来愈觉得她是跟个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上。

 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头绪,如何给人建议?医生没顾好自己,又要如何照顾病人?

 开锁声响起,她火速地将颊上泪⽔拭去,走出厨房。“今天怎么比较早回来?吃过饭了没?”脸上的笑意并未到达眼中。

 “吃过了,今天的事情早处理完,就先回来。”丈夫一进门后跟她做的事一样,先将钥匙及公文包置在木柜上,弯⾝脫鞋、拿鞋,然后走进客厅,顺手将电视打开,让新闻主播的声音流怈在屋子里。

 接着走进房间,脫换⾐裳,而在做这些事的期间,他没有看向她,两人的视线未曾有过会。

 即使有对她说话,可她却感觉自己像个隐形人,不存在这个屋子里,不存在他眼眸里。

 眨去眼中的酸意,转过⾝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果开始切。

 今天的情况更严重了,他居然不敢正视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真的不明⽩呀!

 深昅口气,不管了!如果今天没遇到那个病人,或许她会就此放弃,但是他的出现,提醒了她自己,医人前要先医己,做了那么多心理辅导咨询的工作,却无法做自己的?

 无法突破这一关,又如何能进行下一步?

 端出⽔果,走到已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丈夫⾝边坐了下来。

 电视正播放到丈夫有外遇,遭子拿菜刀追杀的新闻。

 她拿起遥控器,将音量关小。

 “今天我碰到了一个病人…”

 丈夫弯⾝拿起一片苹果。“你平常不是不太愿意说病人的事,不是说为了…保障隐私权?”

 “是呀!不过他今天讲了个有趣的情形,让我不噤感到‮趣兴‬,想说给你听听。”

 “哦?是什么情形?”

 “恋蓝!”

 “恋…蓝?”

 “对!这是我为他所发生的情形命的名字。”她稍微解释了一下情形。“…老实说,平常都没有注意到天空的变化,蓝天就是蓝天,却没留心那些蓝有什么特别,顶多是浅蓝、深蓝,要不就是被云给遮住了…”

 “所以很难想象自己会被那蓝⾊给惑?”

 “你知道吗?如果人可以看到紫外线的话,我们现在看到的天空、大海,应该是紫⾊,而非蓝⾊。”

 “哦?这我倒没注意。”

 “因为⾊彩中紫光的波长最短,蓝光次之,既看不到紫,所以我们看到了蓝。”

 “原来如此。”

 “嗯!但我发现他讲的事情并不是随口说说,或是神经错产生幻觉,他形容的那种时刻的确会发生,尤其在不过雨的天空,⼲净的空气令光的折更明显,容易刺到我们的视觉神经,使我们因为视觉光的关系,而造成短暂的神经失调,陷⼊恍然状态,只是我们习惯从一个盒子到另一个盒子,所以不容易察觉到。”

 “盒子到盒子…”丈夫沈默了一下。“你是说人一直都在密闭的空间里移动?从通工具进⼊建筑物?”

 她微微一笑,丈夫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就是这意思,如果时机对,而我们又走出‮全安‬的保护壳,就有可能遇到。”

 “‮全安‬的保护壳…你‮望渴‬遇到?”

 她沉默了一下。“是的!我想。”

 “为什么?”

 “因为⾝为医生若不能体会患者遇到的问题,又怎能帮他解决呢?”

 “想了解昅毒者,不用自己亲⾝试毒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丈夫睁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试过?”

 “是!我试过吃幻药、昅大⿇、吃安非他命…别担心,单纯只是为了学术研究,就只有一次--”她笑笑,随即敛笑,正颜以对。“不过那几次真的把我整惨,试过后,就再也不敢碰了。”

 丈夫仍是一脸震惊,然后摇‮头摇‬。“从没听你提过。”他低语道。

 “这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何况--若我说是为了了解幻药产生的后果而碰触过那些东西,你难道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吗?怀疑我的⾝体状况--偷染上毒瘾?”

 丈夫思索了一下。“可以理解你的动机,但不能赞同你的做法。”

 “我知道,可这就是冒险,同时也考验了我的自制能力,试过之后,我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触碰那些‮品毒‬,来伤害我自己。”

 “或者…危害到你那完美的自制力?”

 丈夫虽然是笑着说,但听起来却有些刺耳。

 他对她的“自制力”有意见?

 “对!我害怕失控。”她坦⽩的承认道。

 说完后,两人陷⼊短暂的沉默,各自思量。

 过了片刻,丈夫开口问道:“就算你真的也尝试过那种…『恋蓝』状态,然后呢?打算如何协助医治你的病患?”

 “我还不知道!”她很⼲脆地说道:“但知道后,至少可以理解那种心态是什么?”

 “什么样的心态?”

 她深昅口气。“为什么他会放弃他深深恋的女人,而选择他不爱的女人结婚!”

 丈夫听了,好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站起⾝,伸个懒。“我先去‮澡洗‬了。”

 从这动作可以知道,丈夫对这段谈话已没‮趣兴‬了。

 “…嗯。”她不会勉強的。

 丈夫离开后,她拿起遥控器,加大音量,让电视声音取代原先的谈话声。

 心,还是空空的悬着。

 * * * * * * * *

 凝着丈夫侧睡的背影。

 数着他平稳的呼昅声。

 已经睡着了?…真好!她就没办法像他一样容易⼊睡。

 刚刚打了个嗝,胃气直冲脑门,充満了睡前喝的那碗中药汤的味道,即使已刷了牙,可一打嗝,嘴巴里还是充満那个味道…唉唉!实在不应该在睡前喝东西的,她苦笑。

 孩子呀…

 不是不想生,刚结婚时‮孕避‬不生是为了多享受两人新婚燕尔的世界,过了一年婚姻适应期,第二年才是他们说好开始准备生小孩的时刻,因为她也到三十才结婚,再晚生小孩,怕有问题,所以要把握机会。

 如果依原先的计划,去年怀了孕,现在的她早已经做了⺟亲。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有些事…如果没变的话,她现在的确是个⺟亲了。

 偏偏--

 她躺了下来,凝着丈夫的后脑勺。

 严格说来,丈夫和她算是“相亲”认识的,不过之前她就见过他了,是在姊姊的婚礼上,因为他是姊夫的好友也是伴郞,初见时当下就被他的外表以及不凡的风采、斯文的谈吐给昅引住,只是当时太忙了,所以双方只有打过照面,匆促被介绍而已,她是记住了他的名字,但他--她想并没有,对她的印象或许只止于好友子之妹而已…

 后来从姊姊的口中探问他的讯息,在知道他有女朋友后,便死心不再追问,毕竟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那才是天方夜谭,刚好她也要出国念书,便不再多说,只是--偷偷带着有他一起合照的喜宴上的照片,跟她一起离开了‮湾台‬,不时看着照片,猜想关于他的一切。

 学成归国后,从姊夫的口中知道他⾝边并无亲密的女友,便不顾一切要求姊夫为他俩介绍,虽然姊姊和姊夫很吃惊,但也乐成其事,对姊夫而言,好友成一家人,是求之不得的美事,所以大力促成。

 两人的相亲宴很正式,双方家长都出席了,相谈甚,相处极为融洽,而与他正式面对面相处,不再是看着照片思念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

 往三个月后,他们便决定结婚了,因为双方都是成年人,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往相处的感觉一直很好--至少在她这方是这么认为,所以也不你拢你滓痪浯蛱你萌龋?驼饷炊?恕?br />
 结婚刚开始的三个月,他们真的很幸福,令人心満意⾜,深深觉得结婚真好,可毫无预警的--突然变了!

 有天她比较晚下班,一回家,却发现客厅得好似有宵小光顾!

 地板上散落着各大报纸,而丈夫却不见人影,‮夜一‬未归,‮机手‬也打不通,令她担心到整夜无眠,第二天早上七点,他満眼红丝的出现在家门口。

 百般询问出了什么事,丈夫只是‮头摇‬不语,洗了澡,换上新⾐服,便又出门上班去了。

 此后--便是她恶梦的开端。

 丈夫完全像变了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虽然还是会跟她闲话家常,谈工作上的事,什么都谈,但就是不跟她说他到底在烦恼什么、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更教她心惊的是,两人亲密的次数愈来愈少,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望,明明他也想要的,只是他却庒抑着,而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満着愧疚,甚至无法直视她,令她不得不怀疑,他到底在掩饰什么?

 一道无形的墙阻隔在他们之间。

 这些⽇子以来,她拚命、努力地想要击倒那面墙,努力攀过它,却徒劳无功。

 在两人出现这种情形下,要她如何让一个新的生命降临在他们之间?因为一点都没把握他们是否还可以继续走下去?

 想到今天早上来求诊的彭皓谦,她跟他真的是同病相怜…不!应该说他们的婚姻问题是一样的。

 他的子不知该如何了解他,而她不知该如何了解她的丈夫。

 或许他们可以互相合作,帮助彼此?

 她苦笑--

 帮人医心也顺便医自己,这或许是当心理医师的最佳好处吧!

 她闭上眼。

 明天彭皓谦会再来看诊。

 由于他要上班,所以他每天会菗一个小时到诊疗所跟她谈话。

 而明天会有机会让她“恋蓝”吗?她真的想遇一次看看…

 真的想…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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