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居瑶席,诗词添羹
李显看了片刻,递给武则天,笑道:“⺟后,您看一下!”
武则天略看一遍,已知分晓,又递给了韦后和安乐公主,最后李显拿在手中,对旁边武则天旁边的王子书笑道:“子书,你也来看看!”
王子书接过来一看,每篇诗词都是佳作,而且下笔沉稳,字迹雄厚,用墨之神,已使汗颜。王子书细品之下,又把诗作递给了李显,李显说道:“⺟后,您觉得哪一篇稍显拙略一些?”
“七篇都属上作,如果非要分个⾼下,我看杜审言的《和晋陵陆丞早舂游望》与沈全期的《杂诗》略微不⾜。”武则天说道:“皇上,你以为呢?”
“呵呵…朕和⺟后一样想法。”李显又扭头问韦后道:“皇后以为如何?”
“我看杜审言的诗确实不怎么样,但那个叫孟浩然写的诗更加登不上大雅之堂,沈全期写的总比他要好上一些。”这个杜审言是杜甫的祖⽗,恃才傲物,颇为自负,当然不被韦后喜
,至于孟浩然,那就是⾝份影响了韦后对他的看法。
“皇后说的可就不对,我看孟浩然虽⾝在市井,但可写出《秋登兰山寄张五》这样的好诗,已属不易,而且词句之间遇景⼊咏,不钩奇抉异,不失为一首好诗,甚在沈全期之上。”李重俊反驳道。
“真想不到重俊⾝为将军,不仅会舞
弄
,对诗词还有这样一番⾼见。”韦后冷笑道。
“那是自然,⾝为将军,当然要內外兼修,这样才可统领全军,扫清我大唐之害。”李重俊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死死盯着韦后,两人之间已有火花。
“重俊和皇后说的都有些道理,那就让几位大臣看看。”李显递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又让几个德⾼望重大臣看了看,一致认为杜审言和沈全期应为淘汰对象。
杜审言一听自己不敌他人,拂袖而坐。上官婉儿又让剩余五人再写下自己一篇作品,写完之后,李显先让百官评定,再呈上去给李显等人观看。这一下遭到淘汰之人是王之涣和宋之问,最后只剩下了贺知章、孟浩然和张九龄。
三人都是文坛大豪,写出来的诗自然不同一般,所有朝官拿到手里,良久都评定不出谁胜谁劣,如果真要先排出一个,当然都先选择孟浩然。实际真正会品诗的人就是这些员官,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科举出⾝。而李重俊和韦后他们不过是看自己喜好,或是看自己敌人喜
哪个,我就偏要和他作对。当然这些文人雅客自然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其实宋之问的《题大庾岭北驿》写的最好,实景虚想
错,那份凄婉苍凉之感写的⼊木三分,使人顿时起了怜悯之心。但是,他背景却极是不好。之前宋之问和张易之与张昌宗来往甚密,实为弄臣,之后二张齐败,就被流放到泷洲,武则天求情之下,才让他留在长安,当了一个史官主薄。试问这样一个人,谁敢说他的诗好,那不是和李重俊等人找梁子吗!
“朕觉得这三篇都很不错,真不知道选择那篇最好。”李显皱眉说道。
“我倒觉得贺大人的《回乡偶书》最好。”李重俊说道:“前两句对照前意,不胜苍茫之感,后两句借村童笑问,伸⾜前意,又兼见归乡欣慰之情。真情流露,毫无造作之态,实为上品。”
“李将军说这句话是不是有些见私了。”武三思说道:“谁不知道贺知章是你的宾客,一首归乡感哪能和张九龄的《望月怀远》相比。”
“我也觉得张九龄诗作是最好的,语淡情腴,令人如痴如醉,尤其那句‘天涯共此时’更是送给天下读者的情诗之句。”韦后现在和武三思有一腿,当然替武三思说话。
“就是就是,我今⽇结婚,哪来那么多凄婉苍凉,就张大人的诗词才对景对人,直抒情意,我也认为张大人才是今⽇夺鼎之人。”安乐公主说道:“崇训,你说是不是?”
武崇训这可为难了,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边是自己⽗亲和
子,他怎么说才好呢!安乐公主见武崇训不说话,大声道:“你倒是说话啊!”“公主说的极是,张大人诗词的确最优。”武崇训道。李重俊本就是在利用武崇训,没想到他确如此怕老婆,心中有气,但碍于场合,只能忍气呑声。
李显急忙解围道:“⺟后,您看呢?”
“我也觉得张九龄的确比贺知章略胜一筹,但孟浩然的《夏⽇南亭怀辛大》也很不错。”武则天说道:“夏夜清秋与怀人幽情,融铸一体。山光西落,池月东上,散发乘凉,开轩闲卧,风⼊荷而送香,露滴竹而清响,使人神思轻旷,为之向往。相教之下,我反而觉得孟浩然才是今⽇赢家。”
武则天这一下可和王子书想一块去了,其实王子书不知怎么品诗,但不愿看到象孟浩然这样一代文豪终生被埋没。这时,武则天看着王子书笑道:“子书,你意见如何?你觉得哪首诗最好!”一时无音,武则天向王子书看去,见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安乐公主。安乐公主权
再大,也是妙龄少女,被王子书这样一看,不噤笑道:“子书,太后问你话呢!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武崇训笑道:“自然是看着公主漂亮才一直看你呢!”
安乐公主脸红道:“子书,真的吗?”
王子书点了点头,其实王子书这是为了下一步做铺垫,不过今安天乐这么一打扮,还真不失为一个尤物。所有人都被王子书“好⾊之心”逗乐了,阶下众臣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些敌人一下变的其乐融融的样子。
“子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武则天笑道。
“回老佛爷的话,子书不敢说。”王子书低头道。
“有什么不敢说的,这又不会牵涉什么国事,自己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就是,有谁敢欺负你,朕给你做主。”现在王子书是唐朝“国宝”自然大受
。
“子书,你就说吧!就算你说错了什么,这里人也会原谅你的。”适才被王子书一夸,安乐更加喜
王子书,安乐公主知道,王子书没有什么心计,那么他说自己貌美,那就一定没错!但她却不知道,王子书心计比谁都⾼,城府比谁都深!
“我觉得孟浩然的诗写的最好,读他的诗,我好像在看一副画卷。”王子书附和武则天道。
王帆和王张氏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官场难混,他们已能看出,在坐表面一家,实际心里都打有各自算盘,只要王子书一句话说不对,得罪其中一个,那也够他们一家受的了。所以,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受罪。
“哎呀…这可难办了!大家意见不一,朕还真难下此结论。”李显皱眉道:“婉儿,以你之见呢?”
上官婉儿看了一眼韦后,苦笑道:“奴婢觉得各有千秋,不如皇上中庸受之,各自都奖励一些就是。”
“婉儿这个办法好,大家以为如何?”李显憨笑道。
韦后等人在这里也没什么政治
谋,就是不想输给自己的敌人,要说私利,李重俊是最大的,因为贺知章是他的宾客,现在既然能皆大
喜,他也不想争这一时之气,所以也就答应了。最后,李显宣布三个诗人都有奖赏,但却不奖赏官位,只有奖金。
王子书心想:这孟浩然还落一个布⾐。想了想,对李显说道:“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哈哈…子书说,朕听着呢!”李显笑道。
“我想让孟浩然当我的先生。”王子书说道。
“这个自然好办。”李显说道:“来人,传孟浩然上殿。”
“传孟浩然上殿。”魏顺安扯着公鸭嗓子喊道。
孟浩然一听李显召见,急忙跑步上殿,跪倒在地,一一行礼。
“孟浩然,你字号是什么?哪里人?”李显问道。
“草民字也是浩然,襄洲人襄
,曾居鹿门山,以诗自娱。”孟浩然始终不敢抬头。
“哈哈…这倒新鲜,字和名一样,朕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和张相是老乡吗!”李显笑道:“有一人看上你的才华,想让你当他老师,朕就保这个媒,你意下如何?”
“这…”“怎么?你家中还有老⺟
儿?”李显问道。
“草民孤⾝一人,⽗⺟早已病逝。”孟浩然急忙说道:“草民是怕教不好。”
“哈哈…这个你却不用怕。”李显把王子书叫到⾝旁,对孟浩然说道:“他叫王子书,一岁即可能言善辩,五岁已著书作诗,聪明绝顶,古今无二,你说这样一个小娃娃,你都教不好吗?”
孟浩然在巷角街头也听说过王子书种种事迹,本想见一见,但现在看来不过是皇家故意夸大而已。孟浩然说道:“草民尽力就是。”
“老师在上,请受子书一拜。”王子书说着跪倒在地。这时叫起老师,他却想到义净,为什么他今⽇却没来呢?原来,义净觉得酒宴之上又是酒又是⾁,不免有失佛之真意,所以就婉言拒绝了。
“快快请起。”孟浩然急忙把王子书扶了起来。王子书对李显说道:“皇上,我能让老师坐在我⾝旁吗?”
“这个…”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请求,要知道,王子书是因为众人喜
,才居⾼堂,而孟浩然现在只是有才华的市井小民,当然没资格和皇家坐在一起。
“不碍事,只要让顺安再添张桌子就好。”武则天笑道。
这样,孟浩然就坐在⾼堂最下一桌。李显看着王子书笑道:“子书,今⽇之景,你可有什么新诗?朕想听一听,也好让你老师见识一下。”
王子书实际早就想好今天怎么出众了,他就等着李显发话呢!王子书想了想,笑道:“回禀皇上,子书想了一首。”
“快快说来!”李显和众人都迫不及待当面看看这个传说的神童一展拳脚。
王子书抬头昑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
乘风归去,惟恐琼楼⽟宇,⾼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
离合,月有
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孟浩然惊叹之余,不噤说道:“好一首《⽔调歌》。”当时还没有《歌头》,而这个《⽔调歌》相传隋炀帝开汴河自制《⽔调歌》,人唐演为大曲,《歌头》即大典开始的第一章。
王子书只所以会选这个现代人脍炙人口的词,不是因为他的出名,因为那个时候苏轼还没出生呢!王子书觉得只有这首词才适合现在场合,一是许多文武大臣都是别家赶来参加婚殿,自然对家有所依恋。二是,对应自己现在所处位置,一个小小孩童就处在万人之上。三就是今⽇之主题,安乐公主和武崇训的婚礼,不管这场婚礼是真是假,在表面上王子书都要装做不知道其中秘密,然后真心祝愿,这样才能拍到最响的马庇。
王子书一一解释之后,李显等人更加喜
王子书。李显亲自站了起来,郞声念出此词,急忙又让宮中乐手谱了一曲,随即众人都
唱起来。整个大明宮仿佛现在才把气氛推向一个⾼嘲,而且今⽇主角不是安乐公主和武崇训,而是王子书。
孟浩然自然感到很是⾼兴,但他却不知,王子书的这次拜师,使孟浩然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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