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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天下午,他们带着已无大碍的桐桐出院返家。

 回到桐云居,江瀚海停好车,立刻下车到后座抱起睡的桐桐,准备送她回房休息。而向依侬则小心地护在一旁,远远望去,他们三个俨然就像一家人。

 哼!

 站在门廊前等着他们的许书哲,妒恨地发出冷笑。

 向依侬不经意抬起头,看见许书哲站在前方,她立即停住脚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回来啦?”许书哲主动向他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桐桐怎么样了?不要紧吧?这两天我好担心哪!”

 向依侬沉默不语,江瀚海则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气氛怪得让许书哲感到不安。

 “怎么了?难道是桐桐的伤…”

 “桐桐没事。是我们…有些事想跟你谈。”向依侬迟疑地开口。

 “好啊!你们想谈什么?”许书哲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现在不方便说,你先到餐厅去,我们把桐桐送回房之后,再过去找你。”

 “也好,那我就先到餐厅等你们。”

 许书哲看起来一片坦,无所畏惧,不过等他一转⾝,却露出些许心虚不安的神情。

 他们…不会真的知道什么了吧?

 稍后,江瀚海和向依侬一同来到餐厅,三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想跟我谈?”许书哲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地问。

 “书哲,我们想跟你谈谈关于桐桐受伤的事。”向依侬开口道。

 “噢!桐桐的伤怎么了?她不是被蛇咬伤的吗?”

 “是的,她是在我房里玩时,被蛇咬伤了。”江瀚海怀疑的眼直盯着他。

 “我认为蛇不太可能自行钻进我的房间咬人,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捉了毒蛇,放进我的房间里。”

 “江瀚海,你在暗示什么?!”许书哲先声夺人,震怒地跳起来问:“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放蛇吧?啊?依侬?”

 他转头瞪着向依侬,但她只是神情复杂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你真的相信这姓江的鬼话?认为是我将毒蛇放进他的房间里?”许书哲暴怒地跳脚。“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他说什么鬼话你都信啊?说不定这是他打击我的手段,毒蛇本是他自己捉来放进被窝里,然后再诬赖给我的!”

 他没发现自己露出马脚,但江瀚海和向依侬却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而且听得非常青楚。

 “许书哲,我们并没有告诉你桐桐是在我的上被咬伤的,你怎么知道那条毒蛇是躲在上?”江瀚海冷笑着质问。

 这就叫做不打自招!

 许书哲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说溜嘴,惊慌立即显现在脸上。

 “书哲,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向依侬好难过,她虽然不爱他,但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他为何如此狠心害人?他可知道,他差点害死桐桐!

 “我…我是猜的,你们别当真!”他还企图狡辩。

 “依侬,你为何只相信江瀚海不信我?”

 “可是!”“够了!我已经说过,那条毒蛇是他自己捉来放进房间,故意咬伤桐桐,好诬赖给我,不是我放的!”许书哲恼羞地大吼。

 反正现在他就是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他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不可能!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向依侬笃定地‮头摇‬。

 “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他的人格?说不定他嫌桐桐是个拖油瓶,所以故意放蛇咬她,顺道铲除我,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向依侬提⾼音量喊道:“因为——他是桐桐的亲生⽗亲!”

 * * * * * * * *

 “你说什么?”许书哲震惊地张大嘴。“骗…骗人!”

 怎么可能?他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这一点。

 “海也知道桐桐是他的亲骨⾁,所以绝不可能这么做。”

 许书哲错愕呆滞地望着她和江瀚海,觉得这一切好荒谬。

 原来他们早就是一对恋人,还有了桐桐这个女儿,他们可以说是一家人,那他这个外人夹在中间算什么?

 他先是荒谬得想笑,后来有种谎言被拆穿的羞恼,到最后竟转变为被欺瞒的怨恨。

 “向依侬!你!你将我骗得奷惨!如果今天不曾发生这件事,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桐桐是你和江瀚海的私生女?

 “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说,好让我这个傻瓜继续替你拉生意?你还答应我的求婚!笑话!你本是在利用我,我这三年来对你的付出到底算什么?你!你实在够自私现实,够可恶了!”

 “不!不是这样的!”向依侬急忙‮头摇‬道:“我也真心把你当成朋友,从未存心利用你。我承认当初答应你的求婚,确实不是真心诚意的,而是故意气海,想让他知难而退…那时我真的希望他赶快离开,但是后来…”

 怎知后来一切都变了?她愈来愈管不住自己的心,再度爱上他,也不希望他走?

 “后来怎么了?后来你又跟他勾搭上,两人上了,让你尝到甜头,所以舍不得他走了?”许书哲恶毒地讥讽:“向依侬,你真下!五年前人家玩一玩之后你下你,你不但不知检点,五年后人家勾勾手,你又跳上他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聇的妇!”

 “够了!”江瀚海拍桌跳起,一把扯住他的⾐领。

 “你给我住口!依侬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否则也不会爱她这么多年。不要因为自己得不到,就说这么恶毒的话伤害她!”

 “爱她?哼!现在我恨不得能杀了她!”许书哲怨毒的目光,恐怖地直瞪着向依侬。

 “既然你和江瀚海早有奷情,为什么那条蛇咬到的人不是你?如果你死在他的上,那就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许书哲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愈笑愈夸张,愈笑愈不可自抑。

 他狂笑的模样,让向依侬看得浑⾝发⽑。

 “你简直有病!我看你赶快下山去看心理医生吧。”江瀚海忍不住斥道。

 “江瀚海,你不要得意!别以为你们从今以后就可以双宿双飞,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对不起我的人,我绝对不会轻饶!等着瞧吧!”许书哲起⾝准备离开,但还不忘给他们一点警告。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我一看到你就浑⾝不舒服!”

 许书哲又沉地瞪了他和向依侬一眼,这才转⾝朝外走。

 “书哲!”向依侬突然喊住他。

 许书哲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这三年来,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忙,无论如何,我依然感谢你!”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许书哲恨恨地说完,随即迈开大步离开。

 他心中的怨恨与不甘,谁也消弭不了,谁也排解不了!

 向依侬与江瀚海对望一眼,心中万般感伤。

 或许,她真的伤他太深!失去这个朋友,她真的很难过。

 不过还好…

 他们握紧对方的手,相视一笑。

 他们还有彼此!

 * * * * * * * *

 如果一下子得到太多幸福,会不会招到上天的嫉妒?

 近来向依侬常常思考这个问题。

 说她是杞人忧天也好,笑她庸人自扰也罢,她虽⾝在幸福的氛围中,却总是觉得不安,好象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

 她‮头摇‬苦笑,心想:可能真的是她太多心了吧!

 向依侬走进卧房,江瀚海正躺在上,低声说故事给桐桐听。

 自从他们再度发生亲密关系之后,有两件事情改变了。

 一是江瀚海坚持与女儿相认,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亲是他。

 第二件事就是他強行搬进她的卧室,与她同共枕。

 “我完全是为了桐桐着想!既然是一家人,就该住在一起,你不希望桐桐告诉人家,她爸爸睡在客房吧?”江瀚海如此说道。

 他说得道貌岸然,其实本是为了満⾜自己琊恶的望!他简直不知餍⾜…她羞红脸想道。

 江瀚海轻轻跨下,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桐桐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地抱起桐桐,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把她送上隔壁房间的小

 本来桐桐一向跟她同睡,但江瀚海搬进来之后,把隔壁改成儿童房,坚持让桐桐睡自己的小,可怜的桐桐就此失去与⺟亲同眠的权利。

 不过偶尔桐桐作恶梦时,他还是会慷慨地让她过来和他们一起睡。

 一会儿江瀚海回来了,他关上房门,从背后抱住向依侬的,拂开她的头发,开始‮吻亲‬她细致的颈子。

 “唔…”她手中的梳子掉到地上,浑⾝酥⿇又无力,只能软软地瘫倒在他怀叶吁。

 江瀚海呼昅急促地抱起她,正准备走向他们的,忽然他口袋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他和向依侬对看一眼,两人眼中都有被打扰的懊恼。

 “是谁呀?”江瀚海放下她,不耐地掏出行动电话,一看来电号码,脸⾊随即变得严肃。

 “我接个电话,你先上睡吧。”

 他仓卒地朝她一笑,然后飞快拿着行动电话,开门走向后方的露台。

 向依侬疑惑的眼盯着他宽大的背影,心底那股莫名的忧郁愈来愈深。片刻后她咬咬,悄悄地走到通往露台的门边,想偷听他说些什么。

 当她听到他喊出“智璜”时,整个人倏地一震,脸⾊刷地转⽩。

 不过她没有出声打断他,依然屏气凝神,继续听下去。

 她听到江瀚海说:“嗯…我知道!我会回去…你不要那么动,我保证我会回去!什么时候?嗯,可能就这两天吧…”

 听到这里,向依侬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背靠着墙,绝望像嘲⽔般将她整个淹没。

 他又要走了?和五午前一样,舍下这里的一切,毫不留情地离去?

 那她呢?她怎么办?桐桐又怎么办?

 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要如此残酷?

 每每在给了她柔情与希望之后,却又‮忍残‬地摧毁它?

 他可知道,她脆弱的心噤不起一再的失望与绝望?

 向依侬悲痛地捂着脸,想放声痛哭,却发现自己流不出一滴泪。

 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时,江瀚海讲完电话走回来,发现她站在这里,显得有点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紧抿着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哀怨愤怒的眼神望着他。她不谅解的神情,说明她什么都听见了。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也好,我正想告诉你,明天——我可能要下山一趟。我想回台北办些事!”

 “骗子!说谎!”向依侬悲愤地大吼,扑上前捶打他的膛。“你为什么这么薄情?为什么要再次丢下我?难道连桐桐你也不顾了吗?”

 “你听我说!”江瀚海拼命闪躲,试图抓住她的手制止她,怕她盛怒中伤了自己。“依侬,我不会丢下你!绝不会!”

 “骗子!你一离开,就不会回来了!”

 “嘘!依侬,冷静一点,别吵醒桐桐了。”

 眼见向依侬太动,江瀚海连忙安抚着要她冷静下来。但她怎么冷静得下来?她以为会和她天长地久的男人,又要再次离开她了!

 “你还在乎她吗?你本不在乎,更不在乎我!否则你绝不会想离开我们。”

 “依侬,我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等事情一办完,马上就回来。我发誓!”

 “我不信!海,我求你!不要去!不要离开我和桐桐,我们不能没有你!求你留下来…”

 她不顾尊严地抓着他的⾐袖哀求,只要他别走。

 江瀚海为难地望着她,还是只能安抚她。

 “依侬,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回去处理,那是我的责任。相信我,我只会离开几天,最多一个礼拜,一定回到你⾝边。”

 “不——我知道你是哄我的,你不会回来了!你是个骗子,大骗子!我不相信你,再也不了!”

 向依侬用力推开他,转⾝冲出卧房。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房,而是随便找了间空客房,胡窝了一晚。

 她思绪太,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倦极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起之后回到卧房,只看到桐桐晃着两条腿儿坐在小桌前,用汤匙吃着喜瑞尔加牛

 她转头四处看了看,不见江瀚海的踪影。

 “桐桐,爸爸呢?”她恐惧地问女儿。

 桐桐看着她,天真地回答:“爸爸倒喜瑞尔给我吃,说他有事情要下山,然后就走了呀。”

 走了?!

 她转⾝冲向屋侧专用的停车处,他的车果然不在了。

 他走了!

 无论她如何哀求他,他还是毫不留情地走了!

 这时,悲痛的泪才从眼底流出。

 她宛如虚脫般跪坐在泥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这已是她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心,今后她该怎么做,才能再度坚強起来,面对未来的漫漫人生?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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