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被诅咒的一代
几天没有到忠实大厦,杨小
和蔡华上台阶才进大门,已经很
悉“恒东公司”驻石城办事处年轻主任的大厦保安
言又止。杨小
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径直进了电梯间。保安急忙隔着要关闭的电梯嚷了一句:“他们一直没走!”
杨小
楞了,难道搞事的家伙并不是方一找来的人。他咬着牙默默尖笑道:“会来的,我停了现金支票,他们会找来的。”蔡华很是涩羞的低了头,心中略知一二。
十四楼依然安静,除了杨小
的办事处只有一家规模不大,开张不久的化妆品公司在楼层的另一头。杨小
才走到办公室的门口脸⾊发青,他瞪着两颗眼珠望着墙壁默不做声,虽然被人用⽩粉重新粉刷过仍然依稀可见大红大绿的标语痕迹,不难读出“杀你全家灭你満门”之类的字样。
蔡华抢先打开最外的一间办公室,没进门便看见地板上铺着十几张画着骷髅头的纸,不用细看也知道还是威胁的东西。杨小
走向他的主任办公室却发现打不开门,因为防盗门的钥匙孔被人塞进一块小木块。
“还有没有王法!”杨小
的咆哮在楼道里回
。
蔡华轻声说道:“我来处理吧。”
杨小
倏的回头冷冷说道:“不用,你继续享你的清福。”
蔡华嘿嘿的⼲笑了两声,听出杨小
的不満达到了极点,他不想和年轻人争论其中的道理,闭嘴乖乖的站在一旁。
等到大厦找来的钥匙匠清理了堵塞物打房开间已经是正午,杨小
的牙齿一直咬得“嘎嘎”直响,好容易当上有小权力的小官,但不顺心的事情怎么越来越多?
烦心的事真是不少,突然有人送来二十份外卖说是办事处打电话订购。争执了一番杨小
強忍愤怒自认倒霉,指着重叠如山的饭盒对看戏的保安们说道:“别浪费了,你们吃吧。”
忠实大厦的保安部部长明⽩客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向上级汇报后告诉杨小
就是这几天纠纷便会有结果,他们不会让租赁了写字楼的顾客陷⼊无休止的⿇烦中。董炳金叫道:“以前你怎么不采取行动?老子们要起诉你们大楼。”
保安部部长讪讪离去,不好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格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信条。董猪骂骂咧咧不已,他心中更烦的是学校那一摊子破事。
方一的案件曝光后,石城大学顿时成为议论的焦点之一,男生九舍的精英培育主义也是大家批评的重点,以至于教育部专门派来工作组要求学校取消因人而异的管理,不准许人为的在生学中划分阶层,还撤销了一位副校长和一位学院院长。石城大学顿时进⼊⽩⾊恐怖,拿生学出气的学校刮起了清查整顿的瑟瑟秋风,宣布坚决打击自由散漫的习气,坚决打击在外住宿夜不归寝,附带要重新选举生学会。
后者才是董炳金心焦的问题所在,那位一向风光万千的生学会会长这次注定要倒霉,但不是说董炳金就能扶正当上正房太太。他悄悄看了看杨小
,小声说道:“你要帮我!”
杨小
不懂董炳金的心态,不懂不算公务员编制的生学会会长有多么的重要。董炳金长叹一声:“我的理想,我全家的理想——就是做官。”他老老实实的承认说大学的生学会经历对以后的仕途至关重要,毕业后大有机会被组织部录用,要不进团委或者工会也是不错的选择。
董炳金竖了五
指头:“大学三年为了坐上生学会的位置,我已经花了这个数。”
五万不是小数目,杨小
仿佛知道一帮男女⼲事拥戴他的理由了。杨小
很理解的点点头,暂时放下办事处的烦心事,问道:“怎么帮你?”
“海澜!要他搭桥通学校的最⾼层!”董炳金斩钉截铁的说道。
杨小
纳闷了,董炳金和杨海澜的认识尚在他之前。此时的董猪全无平时的嬉⽪笑脸,郑重的说:“杨海澜更看重你,你出面劝说他才有效。”
杨小
并没有飘飘然,等到董炳金告诉杨小
他和杨海澜住一间寝室也是煞费了苦心,再次为董猪暗蔵的心机而震惊。董炳金苦笑道:“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了。海澜知道我在刻意
往看我自然有几分轻视~~~”
杨小
忍不住为杨海澜辩解:“他很看重你呀。”然后说了是杨海澜要他拉拢董炳金进办事处。董炳金吃了一惊,显然很是想不到。
“但,还是要你出面。”董炳金没有放弃努力,双手合十哀求道:“学校的郑记书和杨海澜的老爸是
校的同学,只要他简单暗示大功可成…”
杨小
沉昑半天终于答应了,正如董炳金为了未来要巴结杨海澜,他相信这次给董猪的人情以后定有回报。杨小
借着告别五零二寝室的聚会对杨海澜说了董炳金的事,杨海澜毫不迟疑的満口答应。他笑道:“我以为这厮会直接找我~~~”
他对杨小
満含深意的说道:“我和他的
情比不过你们俩不长的
道,令人寒心啊。”
杨小
微微一怔急忙否认,杨海澜学着杨小
一贯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小
同志不要慌张,你善于和人相处,这点我远不及你。”
杨小
还想解释一番,娟娟从饭店的包间伸出头来叫道:“你们断背呢?还不进来吃饭?”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女孩对学校发神经要严肃校纪愤愤不已,别的不说,起码和杨小
双宿双飞的打算落空了。她一直抱怨自家小
住的九舍怎么就要便宜研究生,改成研究生楼呢?
吃完饭后,病愈出院的梅俞梵取笑道:“好人啊,你不怕再来几次盆腔炎?”
娟娟大窘,回敬梅俞梵:“小心⽪炎转梅毒,哼哼,脸上的疤没退⼲净呢。”
梅俞梵变了脸⾊,想起这几天“标准公司”艾东田没少找自己表⽩爱心一阵恶心,站起来冲到卫生间洗手。董炳金
笑道:“梅子妹妹恶心想吐?要不要看医生?”
“死董猪!”娟娟笑骂道:“你的大肚子才是孕怀的先兆。”
董炳金嘿嘿⼲笑,不怀好意的看了她又看杨小
:“哟,原来娟娟妹妹什么都知道,可怜我一直以为你是纯洁的大闺女。”
越说越离谱了!羞恼的娟娟拉了梅俞梵便走,一副见不得董炳金的气愤模样。董炳金这才笑道:“好不容易赶走了小丫头,我们三兄弟今晚乐和乐和去。”杨小
心领神会,他要再度拉近和杨海澜的关系,也是借机会做东感谢自己。
夜一无话,杨小
和董炳金、杨海澜在五零二寝室过了最后一晚第二天洒泪告别,拎着行李各自朝分配的新宿舍走去。教务处的赵老师专门向二杨打过招呼说这次学校动了真格,他们最好夹了尾巴做乖小孩。
杨小
分到了传说中轮流上厕所的男生四舍,果然与窗明几净的九舍不同,进了宿舍楼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汗酸味儿。幸好同寝室的多是同系同年级甚至同班的同学,夏沧海是舍友,而尖子的宿舍则在隔壁,但六个人一个房间还是拥挤了很多。尖子安慰道:“忍忍吧,杨大少,据说二年级后待遇会提升。”
杨小
胡
收拾了
铺,反正等会娟娟要来帮忙。他问尖子:“老牛说服安公局让我们探视卢细妹吗?”
尖子叫过玩电脑游戏的夏沧海,夏沧海点头说道:“警叔叔担心她想不开,同意了。”他的脸上没有幸灾乐祸的⾼兴,反到十分的沉重。尖子在他耳朵上弹了一下,叹息道:“她真要和你好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杨小
不好说什么,正好趁下午没课几个班委先去探望留拘所的卢细妹。
再是大不咧咧的愣头青走进留拘所心中还是惴惴不安,民人
主民专政的威力就在于恐吓一切。吵着要来的尖子拉了拉杨小
的袖子,低声问道:“这里有冤死的鬼不?”杨小
很是佩服此君不分场合胡说八道的嘴功,暗想有没有鬼不知道,但尖子迟早要被人打成鬼,那简直是一定的。
探视时突然出了一点纰漏,卢细妹断然拒绝同班同学的探望,经过女警姐姐的劝说只同意会见班长一个人,也就是杨小
。
“要她好好配合府政争取宽大。”夏沧海表现出官宦弟子的⾼瞻远瞩和算得上宽宏的
怀,他委托杨小
带去一句话:“胳膊拧不过腿大,把所有的过错全扔给方一!”
杨小
慢慢挪动⾝体走进了会见室,第一眼看见卢细妹吓了一跳,剪了一头短发的女生胖了一圈,杨小
知道十有八九那是浮肿。穿着一件⻩⾊囚服的卢细妹坐在木凳上,冷冷的说道:“很丑了,是吧。”
杨小
含糊的回答道:“精神不是很好~~~”眼前神经质的女犯人除了五官带着原来的清秀,几乎看不出一点点的相似。
卢细妹猛地提⾼了声调,尖叫道:“你来做什么,同情我还是可怜我?”她⾝后不远处站着的察警微微动了动⾝体,不过没上前制止。
杨小
缓缓坐在椅子上,強迫保持了平静地目视卢细妹。
“我们两个都知道你的遭遇源于什么。”杨小
平和的说道“你想画美丽的图案并不是错,错就错在图画纸被污染后要果断的抛弃。”
卢细妹圆睁了双眼直盯盯的瞪着杨小
,她想知道他除了会逗挑女人附带有一丝丝的正义感,到底还有什么。
“努力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你错了一次就不要错第二次。”杨小
低声说道“我保证会帮你。”
卢细妹歪着头思考着什么,表情显得几分的诡异。她一直不说话了,杨小
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便陪她安静的坐完了会见的剩余时间。在察警上来押送她回去的时候,卢细妹突然冲到他的耳边快速的耳语道:“你怎么能不帮我?我的第一次给了你,还有~~~哈哈,你以后会知道的。”
还有?杨小
愣愣的看着卢细妹的背影,很不好的感觉爬上了心头。女生临到要走出房间回头叫道:“真想不到你会来,杨小
,我不恨你了。”
但我恨你!杨小
也想不到卢细妹暧昧的话引起了察警的注意,前前后后调查了一个星期才勉強接受他与抢劫案无关,可八卦肆
的学校杨班长与罪犯女同学有不清不楚关系的说法却流行开来。
“我相信你是清⽩的。”夏沧海很真挚的安慰杨小
。一双绿⾖小眼睛盯着帮杨小
整理
铺的娟娟不肯松懈。
“看够没有?”杨小
恶声恶气的问道。
夏沧海嘿嘿一笑,小声说道:“你的女朋友比卢细妹好了很多。”杨小
真想一拳打爆夏沧海还在瞄啊瞄啊的⾊眼,他想到了卢细妹,突然想到那天在温泉过夜后
单上有几丝⾎迹,莫非真是卢细妹说的那样?
杨小
暂时和留拘所脫不了⼲系,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牛勇找到他说方一要见他。死人最大,要死的人其次大,杨小
再是忐忑不安也只好跟着察警第二次进了留拘所。
仿佛会见室全是一样的布置,即将移送检察院的方一气⾊比卢细妹好了很多。杨小
不能像对卢细妹那样直视方一,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的死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孩子是你的吧。”方一淡淡的说道。
惊骇的杨小
吓得半死,方一露出一抹厌恶低头不看杨小
的脸:“我和她不会有一个月大的孩子,虽然她不承认孩子是谁的但我知道是你的,要死的人总是直觉正确。”
“你比我卑鄙比我下
也比我会有出息,为了我妈我恳求你不要认这孩子,否则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妈死了你连我家的家产一起接收算是利息。”
“爱不是错误,爱错就是错了,我无法回头。”
方一抬起头狞笑道:“你没法拒绝我,我在地狱受罪时依旧不会忘记保佑你,但我诅咒你的下一代,诅咒他在你的罪孽里沉沦,永不得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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