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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欲速则不达
 骄似火,无情地灸烤着大地,荒芜的大漠就像是着了火似的,热气蒸腾。

 远处苍茫的地平线上,渐渐扬起漫天的烟尘,旌旗猎猎、铁甲狰狰,立如林的红缨长刺破长空。

 一支阵容庞大的汉军犹如滚滚铁流、浩瀚西去。

 汹汹而进的汉军阵中,潘凤雄壮的⾝躯随着战马的步履而起伏不定,精芒闪烁的虎目直直地凝视着前方隐隐的城廓,有咸涩的汗⽔顺着脸颊悄然滑落。经过十天的急行军,大军终于进抵雁门马邑。

 从马邑再往西两百里便是河⽔,从秋风渡口渡过河⽔再往西便进⼊了河套地界,距离马跃军的大本营美稷城(原匈奴单于庭)也不过百里之遥了。

 “传令。”潘凤悠然⾼举右臂,朗声道“大军停止前进,在马邑休整两天再行西进。”

 潘凤的军令迅速传达下去,汹汹而进的汉军阵形顷刻间折了个弯、折道北去,向着远处苍茫的地平线上,那隐约可现的马邑城廓开去。然而没过多久,沮授便拍马匆匆赶来,焦急地向潘凤道:“将军,大军何故折道北去?”

 潘凤道:“大军累⽇疾行,将士多有疲惫,可在马邑休整两⽇,待将士们养⾜了精神再行西进不迟。”

 沮授道:“将军不可,此时正宜挥师疾进、直捣美稷,且不可予敌从容布置之机。”

 潘凤虽然心中敬重沮授才能,却不喜沮授的处事作风。蹙眉道:“本将军已有计较,军师休要多言。”

 沮授急道:“马跃新取河套,基未稳、外患未除,此时若我军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美稷老营,造成大军庒境之势,则內忧外患并起,马跃军势必风声鹤唳、不战而自溃!若我军缓缓进兵,则马跃便可获得息之机,得以腾出手来从容解决屠各胡、月氏胡以及秦胡的威胁,然后集中兵力。将四路大军各个击破…将军且三思!”

 ⾼览上前劝道:“军师所言不无道理,将军且三思。”

 关纯、耿武亦拍马上前。齐声劝道:“请将军三思。”

 “罢了。”潘凤眼见诸将皆支持沮授,只得不悦地喝道。“传令,大军继续前进,直取河套。”

 …

 凉州。

 经过一番密议,耿鄙起骑兵两万,董卓出骑兵八千,以董卓部将韩遂为主将,程球、董旻、马玩、梁兴为副将。出兵共伐马跃,近三万骑兵从集结到出征,再进至北地郡境內,前后不过七、八天时间。

 灵州,联军大营,韩遂帐內。

 韩遂向马玩、梁兴道:“董旻怎样了?”

 梁兴道:“主公放心。这厮被末将和马玩兄灌得酩酊大醉,早已经人事不省了。”

 韩遂又问道:“程球呢?”

 马玩道:“主公不必担心,末将早已经派人把这废物给秘密监视起来了。”

 “好!”韩遂沉声道。“事关我军生死存亡,不可不慎!为免走漏风声、坏了大事,本将军意在今晚发动兵变,你们以为如何?”

 “主公英明。”梁兴、马玩道“弟兄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那好。”韩遂一咬牙,狠声说道“今晚就将董旻和程球秘密斩首,明⽇一早召集各军司马议事,可于帐外秘密埋下两百刀斧手,若有人问及董旻、程球去向,就说两位将军已经奉命返回凉州,大军由本将军独自统驭,如果有人不服~~当场格杀!”梁兴、马玩道:“末将领命。”

 “董卓不仁,就休怪本将军不义,这一次,定要让董卓这厮偷不成反蚀一把米!”韩遂说此一顿,声道“等大军离了凉州,可秘密派人通知杨秋、成宜、程银、张横、李湛、侯选六部,让他们设法离开凉州,率部前来河套与大军汇合。”

 梁兴、马玩又道:“末将遵命。”

 韩遂一笑,沉声道:“到时候本将军据有河套,坐拥数万铁骑,董卓能奈我何?就算是大汉天子,只怕也得赐表敕封本将军为护匈奴中郞将,如若不然~~哼,本将军就年年率铁骑南下寇掠京畿三辅。”

 “哈哈哈~~”

 梁兴、马玩同时惬意地大笑起来,那美好地⽇子仿佛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韩遂上前一步,拉住梁兴、马玩之手,朗声道:“事成之后,你们就是本将军的左臂右膀,到时候同享荣华富贵。”

 梁兴、马玩感涕零,轰然道:“多谢主公。”

 …

 上郡,秦胡老营。

 胡才、李东锵然拜倒,向郭太道:“末将等参见大将军。”

 郭太挥了挥手,说道:“两位将军请起。”

 “谢大将军。”

 胡才、李乐谢过郭太,分居左右而座,胡才向郭太拱了拱手,问道:“大将军急召末将等回上郡,不知有何急事?”

 郭太将桌案上的一卷帛书推到胡才面前,凝声说道:“这里有大汉天子密旨一封,两位将军请过目。”

 胡才将密旨展开、匆匆阅罢旋即脸⾊大变,吃声道:“大汉天子敕封大将军为拔胡将军,以上郡为治所,世袭罔替,替大汉世代镇守北疆!?”

 “什么?”李乐闻言也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密旨,匆匆看罢这才转向郭太道“大将军,这~~究竟是真是假?”

 一直以来。号称秦胡的这些汉人在大汉朝廷的眼里都是些暴民和匪徒,如果不是因为秦胡生活在京畿、三辅以北,紧邻汉朝又北御诸胡,平时又很少扰大汉百姓,起着屏障作用,大汉朝廷只怕早就发兵将秦胡击灭了。

 可既便如此,朝廷对秦胡向来也是深恶痛绝!在大汉朝廷眼里,秦胡地地位甚至还比不上北边的诸胡以及匈奴人,已故使匈奴中郞将张奂平时征召秦胡的兵马最多,可给的粮饷却最少。遇到大雪灾年,匈奴人还能从大汉朝廷获得补给。可秦胡人却只能靠自己去羌人、胡人那里劫掠。

 郭太道:“本大将军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哪,所以才连夜将二位将军请来。”

 胡才道:“大将军成了大汉拔胡将军。要说好处那是显而易见的,从今以后只需奉天子诏令,再不必听令于使匈奴中郞将了!可是~~汉天子真会这么好心,平⽩无故封大将军为拔胡将军?这其中别是有什么诡计。”

 李乐道:“能有什么诡计?”

 胡才想了想,说道:“会不会跟马跃私自攻略河套有关?”

 “你地意思是说,朝廷敕封本将军为拔胡将军,是为了对付马跃?”郭太恍然大悟道。“嗯,很有可能,若不是你提醒,本将军竟险些忘了河套之变!来呀,传我军令,立即关闭⻳兹关卡。拒绝所有流民、胡人⼊关。”

 …

 ⻳兹关,地处上郡以北两百里,紧紧扼住关內通往河套的官道要冲。內长城从关卡两侧蜿蜒而过,三丈多⾼地城墙虽然很难阻挡辎重步兵的进攻,可对于生活在马背上地游牧民族而言,却是一道难以逾越地天然屏障!

 自从中平元年⻩巾起,便不断有中原百姓避走边塞,其中相当一部份人从⻳兹关出长城,在河套草原定居下来,可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举家搬迁,因为比⻩巾贼更加凶名昭著的马屠夫已经占领了河套。

 古时通讯不便,以讹传讹地现象极为严重,再加上大汉朝廷和各地郡守对马跃形象的故意扭曲,在不明真相地普通百姓眼中,马跃俨然已经成了生饮人⾎、活吃婴儿脑髓的穷凶极恶之徒,而马跃麾下地军队也个个像野兽一样,喜生啖人⾁。

 正是正午时分,扶老携幼的流民像嘲⽔般从关外涌来,在关门前拥挤成一团,都想早些逃进关里。

 “嘎嘎嘎…轰!”在流民们绝望的哀叹声中,沉重的城门轰然关闭,一名秦胡都尉的⾝影出现在关楼上,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奉大将军令,克⽇闭关,闲杂人待一律不得靠近城墙五十步之內,违者格杀勿论。”

 混地难民群中,周仓懊恼地跺了跺脚,向⾝边同样乔妆成难民地士兵道:“他***,居然晚了一步。”

 “将军,既然奇袭不成,不如索強攻!”有士兵凶狠地建议道“城墙⾼不过三丈余,用飞爪套索就能轻易攀上去,关上的守军也不多,只要弟兄们尽量散开、多处抢关,肯定可以成事。”

 “不可。”周仓蹙眉道“強攻容易暴露我军形迹,还是先等等再说。”

 关上守军虽然再三警告,可拥挤在关下地流民却并不愿就此离去,仍在哀求守军打开城门,放他们过去,谁曾想关上守军居然真的放起箭来,接连死了数十人,这些流民这才着了急、慌不迭地避到了百步之外。

 周仓夹杂在流民之中,一边退避一边骂道:“这些畜生还真敢放箭!看来抢关是没机会了,走,我们回去。”

 …

 ⻳兹以北五十里便是荒凉地沙漠,马跃的大军正在沙海中苦苦挣扎。

 正是烈⽇当空时分,毒辣的光将波浪般起伏地沙漠渲染成无比瑰丽的奇观,但受热浪摧残的三军将士们却丝毫不觉得这片沙海有多美丽!在所有美丽的背后,往往都隐蔵着最为凶险的杀机,这片沙漠同样不例外。

 令人窒息的炎热!

 遮天蔽⽇的沙暴!

 还有令最英勇无畏地勇士都心生畏惧的⼲渴!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掉三胡的威胁,以赢得时间从容击破四路大军的围剿,马跃决定抄近路。悍然下令穿行从未有人穿越的死亡之海,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马跃军也已经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却仍旧未能走出死亡之海。

 大自然的天威,就算是再強壮的人类也无法抵挡!

 当那遮天蔽⽇的沙暴呼啸而来,战马和人就像是风中败叶,被轻而易举地抛起空中,再从空中摔落下来时,早已经粉⾝碎骨!还有令人窒息地炎热,让人发狂的⼲渴。正在无情地摧残着勇士们地意志。

 “仆。”

 一名士兵手牵战马,走着走着便直地倒了下来。任由脸部紧紧地庒在滚烫得能让人跳脚的沙地上,却毫无反应。士兵裸露在外地肌肤在灼热的光刺下,早已经层层剥落,就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卸掉⾝上沉重、滚烫的铁甲,更没有松开握紧手中的斩马刀。

 “起来!给老子爬起来!”一名小校⼲裂的嘴,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士兵的庇股上,凄厉地怒骂道。“别***躺地上尸,老子知道你能行!起来~~”

 “队长,黑牛去了!”

 一名士兵⼲嚎着抢上来,试图阻止狂暴地小校。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小校将士兵一脚踢开,上前用力拎起倒地士兵的尸体紧紧地搂在怀里,凄厉地⼲嗥起来。“黑牛!兄弟!俺的好兄弟!你***睁睁眼吧,俺牯牛求您了~~嗷嗷~~”

 “队~~队长~~”

 微弱的呼喊声从⾝后传来,野牛泠泠打了个冷颤转过⾝来。只见刚才挨了他一脚地士兵也已经倒了下来,此刻正翘起头来,以临死前的异样眼神直直地凝注着野牛,野牛昂首发出一声碜人至极的厉嗥,抢上前来抱起士兵吼道:“⽔牛,⽔牛你怎么了?”

 “⽔牛,你他妈地别吓唬老子,多少次恶战咱兄弟都闯过来了,怎么也不能死在这鬼地方吧?将军说了,就算要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也得死在‮场战‬上,还得找上十个八个垫背的抬着上路,那才叫爷们~~牛!”

 ⽔牛⼲裂的嘴动了两下,以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队长,带~~句话给将军,就说~~⽔牛没能死在冲锋的路上,给他丢~~脸了,如~~果有来世,⽔牛还~~做他的兵,一定不再让他失望~~呜~~”

 “不!你没有给我丢脸!”

 一把淡淡的却是无比坚定的声音忽然在两人⾝后响起,牯牛扶着⽔牛转过⾝来,赫然看见马跃在典韦和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缓步走来,马跃的表情显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一贯冷冽的眸子也显得从未有过的凝重。

 “将~~!”

 ⽔牛最后挣扎了一下,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

 马跃蹲下⾝来,伸手缓缓抚过⽔牛的脸庞,阖上了⽔牛圆睁的双目,低声道:“⽔牛,你是最优秀的士兵!本将军因为拥有你这样优秀的士兵而感到骄傲~~”

 小校牯牛凄然道:“⽔牛,你听见了吗?将军说你是最好的兵!”

 马跃缓缓站起⾝来,目光向聚集在⾝边的三军将士,厉声大吼道:“你们~~是最好的兵!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骁勇善战的士兵!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天若敢阻,便把天戳破,这沙漠敢阻,便把它‮服征‬!”

 马跃话音方落,忽有乌云从天边滚滚涌来,如黑幕般缓缓拉过天际,顷刻间便将炙人的骄遮挡得严严实实!在所有将士震惊莫名的眼神注视下,整个天宇迅速暗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就进⼊了夜晚。

 “咯喇~~”

 一道耀眼的闪电忽然划破了暗沉沉的长空,恶狠狠地劈在不远处的沙丘上,一滴⾖大的雨点穿破云层滴落下来,重重地打在马跃脸上,一片清凉、沁人心肺的清凉!下一刻。更多的雨点从空中疾速坠下。

 “哈哈哈~~”

 马跃举手向天,仰天长笑。

 “哈哈哈~~”

 疲惫不堪地汉军士兵又跳又叫,跟着狂笑不已,同样精疲力竭的乌桓士兵却虔诚地跪倒在沙漠上,向着傲然肃立的马跃膜拜不已!这一刻,马跃在他们心中俨然就是能够招来闪电、暴雨的天神,凡人都不能亵渎的。

 …

 美稷,廖化大帐。

 廖化正召集⾼顺、郭图议事,忽有小校⼊帐急报:“将军,探马于临戎、马邑境內同时发现汉军踪迹。”

 “敌军竟来得如此之快!”郭图凛然失⾊道。“竟已进至临戎、马邑?”

 “正是。”

 “有多少人马?”

 小校道:“进至临戎的汉军皆为骑兵,约有三万骑。进至马邑的汉军约有骑兵一万,步兵两万。”

 廖化击节道:“糟糕。敌军竟有四万骑兵、两万步兵?”

 郭图急摊地图于案上,从地图上找到临戎、马邑的位置,向廖化、⾼顺道:“两位将军请看,临戎位于美稷之西,相隔约八百里,马邑位于美稷之东,中间虽有河⽔阻隔。可相距不⾜四百里!”

 ⾼顺以手比了比,霍然道:“也就是说,这两路敌军很可能同时进至美稷!”

 “不错,如果主公大军不能及时回师截住其中一路。”郭图的神⾊变得无比凝重,沉声道“最多再有十⽇。这两路大军便可会师于美稷城下!到了那时候,局面可就十分被动了!更为严重的是,这仅仅只是其中地两路大军。朝廷可是‮出派‬了四路大军,还有另外两路大军至今不见行踪,这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地,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突然杀出来。”

 廖化急道:“可主公大军自从进了死亡之海,便再无消息传回,这便如何是好?”

 郭图沉声道:“眼下也没有别的良策了,廖化将军可加紧督促奴隶筑城,就算用他们地尸体堆垒,也要在十⽇之內将美稷城的城墙加⾼到三丈!”

 廖化应道:“郭图先生放心,十⽇之內,本将军一定将美稷城的城墙加⾼到四丈!”

 “好。”郭图点了点头,又向⾼顺道“⾼顺将军,敌军势大、马步军相加不下八万之众,而且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如果主公大军不能及时回援,仅凭城中五千步卒无论如何也是守不住美稷城的,所以请将军立即将乌桓族中剩余的五千壮丁武装起来。”

 ⾼顺凝声道:“郭图先生是要这五千乌桓壮丁协助守城吗?可他们未经训练,未必能帮得上忙。”

 郭图‮头摇‬道:“不是让他们协助守城,而是让他们保护老幼妇孺离开美稷城,分散到河套草原去暂避风头!可将五千乌桓壮丁分为百队,每队五十骑,负责五百左右的老幼妇孺,如此一来,就算美稷城破,也至少可以留下五万老幼妇孺,只要女人和孩子还在,我军就仍有恢复元气地机会。”

 ⾼顺凝声道:“明⽩了,末将这便去召集乌桓壮丁,疏散老幼妇孺。”

 言讫,廖化、⾼顺向郭图抱了抱拳,转⾝扬长而去,目送两人的⾝影没⼊沉沉黑暗之中,郭图才喟叹一声,眸子里掠过一丝愧疚:主公,郭图的能力也仅止于此,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主公多保留一点元气了。

 …

 当暴雨停下时,天⾊也黑了。

 马跃的大军终于走出了那片死亡之海,来到一处河边露天扎营。

 为了行军迅速,马跃军中并未携带过多的辎重,每名士兵只在随行换乘战马上携带了半月口粮,每逢宿营便也只能露天野营、忍受蚊蝇地叮咬。

 每逢出征,马跃都和全军将士同甘共苦,士兵们睡哪里他就睡哪里,士兵们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士兵们没有吃他就绝不先吃饭。如今马跃已经贵为大汉中郞将,可和弟兄们同生共死、博命挣扎之时养成的军旅作风却并未摞下。

 麾下的将士们也从未觉得马跃和他们之间存在难以逾越地鸿沟,在他们眼里。马跃还是马跃,那个兄弟义气、慷慨昂的大头领!

 “啪!”贾诩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将一只‮大硕‬的牛蝇生生拍死,任由污⾎溅了一脸也懒得去擦拭一下,这十天沙海之旅将贾诩这文弱之士‮磨折‬得够呛,就那蓬头垢面的模样,乍一眼看去和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他娘的,这可真是速则不达。”马跃昂首灌下一大袋清⽔,不无懊恼地说道“早知道就该听从文和之言。就算是绕道死亡之海边缘而行,从月氏湖到⻳兹也就七八天的行程。现在为了抄近路居然还多走了两天时间,还⽩⽩折损了一千多号弟兄。本将军⾝为主将,难辞其绺。”

 贾诩道:“主公不必过于自责,诩⾝为军师未能说服主公采取正确意见,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暂且不说这个。”马跃举手阻止贾诩继续自责下去,语锋一转说道“由于本将军一意孤行,我军在死亡之海耽误了十天宝贵的时间。且和美稷老营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董卓等四路大军已经进至何处?文和,以你之见,眼下是否还应继续进兵上郡?”

 贾诩道:“主公本意先平三胡,尔后腾出手来先行击破其中一到两路来犯之敌,再回师美稷与敌决战!如今月氏胡已定。屠各胡也已经远遁休屠泽,唯秦胡尚存、却已不⾜为虑,诩以为当务之急是火速与美稷老营取得联系。确定董卓等四路敌军的最新进展,然后再择其一路先行击破。”

 马跃道:“文和所言正合吾意。”

 贾诩道:“主公英明。”

 马跃长⾝而起,朗声道:“好,那就让弟兄们再休息两个时辰,等周仓的奇袭队返回就连夜开拔。”

 贾诩劝道:“弟兄们刚刚走出死亡之海,已经疲惫不堪,是不是休整一晚待明⽇天亮再行开拔?”

 “没时间了。”马跃沉声道“在死亡之海我们耽搁了太多时间。”

 贾诩道:“可现在还没能和美稷老营取得联系,无法获知四路敌军地确切动向,不知主公意击哪路敌军?”

 马跃伸手一指东方暗沉沉的天际,毫不犹豫地说道:“往东!去野牛渡,本将军料定吕布军必在此渡河。”

 “野牛渡?”贾诩目光一凝,沉声道“主公是想先行击破吕布这一路大军?”

 …

 上郡往东两百里便是野牛渡,吕布地大军正在连夜渡河。

 五艘渡船每次来回只能运送两百名士兵渡河,照这样的速度计算,要将一万五千大军以及五千匹战马还有粮草辎重全部渡过河⽔,至少需要五天时间!

 “不行,太慢了!”吕布霍然转⾝,向⾝后地侯成道“侯成何在?”

 侯成⾝而出,朗声道:“末将在。”

 吕布道:“多找些渡船来,只有五艘渡船那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全军过河?太慢了!”

 侯为道:“回禀将军,渡口沿河上下数十里已经找遍了,只有这五艘渡船。”

 “没有渡船就伐木造筏,或者⼲脆架俘桥!”吕布蛮横地喝道“本将军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必须在两天之內将全军将士、马匹以及粮草辎重全部渡过河⽔,若是不能按时渡河~~头来见!”

 侯成泠泠地打了个冷颤,硬着头⽪应道:“末将领命。”

 吕布眸子一转,向张辽道:“张辽。”

 张辽急上前道:“小人在。”

 “从现在起,你便是斥侯队长!大军过了河⽔便是河套,这可是马屠夫的地盘了,记得多派游骑斥侯,严密注意周边的动静,但有风吹草动、即刻报与本将军知晓。”吕布说罢,又伸手拍了拍张辽的肩膀,缓声说道“你的武艺不错,好好磨砺一番,将来定能成为一员骁将。”张辽目露动之⾊,猛地膛大声道:“多谢将军提携。”

 “好,去吧。”

 “小人遵命。”

 张辽向吕布锵然抱拳一礼,翻⾝上马疾驰而去,不及片刻功夫,英姿发的⾝影便没⼊了无边无际地黑暗之中。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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