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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决一死战
 ⾊深沉,两支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照亮了安静的宁县名全装贯带的士兵肃立门楼下,警惕的眼神不时地搜视着前方苍茫的雪原,似乎是极力地想从无尽的昏暗中寻找出一丝异样~~

 雪住了,呼嚎的朔风竟也停了,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有声音!”一名士兵忽然警惕地竖起了耳机,凝听片刻脸⾊沉重地向另外一名士兵道“马蹄的声音~~三百来骑~~速去召唤守城军士~~”

 士兵话音方落,另外一名士兵也听到了隐隐如雷的蹄声,正从前方苍茫昏暗的雪原上滚滚而来~~

 “速速吹号,‮醒唤‬守军!”

 “遵命。”

 下一刻,嘹亮苍绝的牛角号声从城楼上冲霄而起,震碎了这个寂静而又冰冷的夜晚,紧靠挨城楼的军营里顷刻间一片翻沸,兵器、铠甲的‮击撞‬声、将士的咒骂声还有混的脚步声响成一片,只片刻功夫,便有行动迅速的士兵撑开惺忪的睡眼匆匆奔上了城楼~~

 一名小校一边往头上戴冰冷的铁盔,一边厉声喝问:“怎么回事?为何吹号?”

 守夜的士兵铿然跪倒在冰冷的城楼上,朗声道:“回禀将军,有不明骑军靠近,三百余骑~~”

 “嗯!?”

 小校脸⾊一凝。霍然转头,只见城外苍茫地雪原上已经隐隐显出了一支模糊的骑兵轮廓,竟是直冲宁县城池而来。

 “弓箭手~~准备~~”

 小校一声令下,百余名已经就位的弓箭手匆匆跑上前来,沿着女墙排成一排,一张张长弓已经挽満,一支支锋利的狼牙箭已然绰于弦上,瞄准了前方疾驰而来的骑兵队~~

 “打开城门~~快快打开城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骑如飞从狂的骑阵中突驰而出,风一样刮到了城楼下,借着城楼熊熊燃烧的火光望去,只见马背上赫然跨骑一员凶神恶煞般地武将,手中挥舞着两枝沉重的大铁戟,正仰天厉声大喝。“老子典韦是也~~快快打开城门,贾诩先生有急事禀报主公~~”

 “典韦将军?是典韦将军!”城楼上,小校松了口气,手一挥,朗声道“弓箭手~~后撤,打开城门!”

 “嘎嘎嘎~~轰!”沉重的吊桥轰然落下,三百余骑堪堪冲到,犹如一股风暴从吊桥上席卷而过,贾诩神⾊焦急、催马如飞。沿着空旷寂静的长街直奔将军府而来,杂的铁蹄沉重地叩击在冰冷的石街上。溅起清脆地蹄声,惊起満城狗吠~~

 “主‮安公‬在?主‮安公‬在!”

 堪堪驰抵将军府外。贾诩翻⾝落马,来不及整理已经歪掉的冠带,也来不及擦拭一下満脸的汗⽔,提起袍裾径投大门而来。恰在此时,一道雄伟的⾝影从将军府的耳房內了出来,冲贾诩恭恭敬敬地抱拳为礼,朗声道:“⾼顺~~参见大人。

 “⾼顺将军?”贾诩剧烈地息了两声,问道。“主公何在?”

 ⾼顺道:“回大人,主公并不在府中。十五⽇之前已率大军奇袭蓟县去了,⾼顺率陷阵营奉命坐镇宁县。”

 “哎呀~~”贾诩击节长叹道“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没有赶上~唉~~”

 ⾼顺道:“大人何事如此紧急?”

 贾诩叹道:“⾼顺将军有所不知啊,此~~非开战之时也~~”

 ⾼顺说道:“我军于风峡⾕正与鲜卑大军战之时,刘虞竟谴丘力居、苏仆延偷袭⾝后,以致管亥将军战死沙场,青州营三百将士全军覆灭,如此奇聇大辱、⾎海深仇,如若不报,将士如何心服?”

 “为将者~~当忍人所不能忍!”贾诩道“管将军阵亡,固然令人扼腕叹息,然此时确非开战之时,我军势弱且基未稳,刘军势大且刘虞在幽州经营多年、势力深蒂固,非朝夕可以撼动,此时开战、胜负难料啊~~”

 ⾼顺道:“常言道先下手为強,后下手遭殃,主公若不率先出击,等刘虞调集重兵、大军庒境之时,只恐为时已晚。”

 贾诩道:“刘虞其人,本是东海一介腐儒,深受孔孟礼教之束缚,时刻以报效朝廷、安抚万民为念,平生最是爱惜羽⽑、看重名声,如若主公不率先开启战端,他~~是绝不会、也不敢大动⼲戈的,最多也就是背后耍些小手段罢了。”

 “…”“兵法云,上兵伐心、其次伐谋,要对付刘虞这种时刻以朝廷大义为念之人,其实很简单,只需占据朝廷大义,以天子的名义去庒制他,便可束缚其手脚,将之困死愁城,可惜~~可惜呀~~”

 ⾼顺道:“可惜什么?”

 贾诩道:“可惜主公这么一出兵,难免有以下犯上之嫌,于道义上吃了大亏呀,这就等于是替刘虞脫去了⾝上的桎梏,令他可以心安理得调谴大军前来进攻宁县啊!唉~~主公⾝经百战、且智计百出,每每以弱势之兵大败強敌,其用兵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可惜的是~~主公生过于骠悍、过于崇尚武力了。”

 ⾼顺想了想,忽然说道:“或许主公此举另有深意亦未可知。”

 贾诩道:“主公此举的确另有深意,扬言奇袭蓟县是虚,声东击西千里奔袭柳城、击灭辽西乌桓丘力居部才是主公地‮实真‬意图。”

 “哦,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主公精擅骑战,指挥骑兵如臂使指,于中原转战之时能以弱势兵力屡屡赢得不可想象之胜仗,皆仰仗骑兵纵横捭阖之利!放眼天下~~再没有人比主公更懂得骑兵的厉害了。”

 ⾼顺若有所悟,却又始终抓不住要点,忍不住问道:“那又如何?”

 贾诩道:“主公深谙骑兵之利,颇为忌惮丘力居、呼⾚所部乌桓骑兵,刘虞得丘力居、呼⾚之助,犹如猛虎之添双翼,其中尤以丘力居兵力最众、威胁最大!主公灭刘虞,必先剪其羽翼,所以才借着奇袭蓟县之名,将刘虞地大军滞绊在蓟县一带,如此便免除了后顾之忧,尔后主公率大军千里奔袭柳城,先折刘虞一臂!”

 “唔~~”

 “刘虞无谋,闻知辽西兵败,极可能谴呼⾚轻骑疾进、趁虚奔袭宁县,意图绝了主公基,如此又给了主公各个击破的机会,主公将火速回师宁县,趁着刘虞大军未至将呼⾚先行击灭,则又折刘虞一臂,丘力居、呼⾚既死,刘虞麾下几无可用之骑兵,纵有精锐步卒十万,主公亦再无所惧也~~”

 ⾼顺击节道:“缘来如此。”

 “可惜地是,刘虞虽无谋,阎柔却多智,奔袭柳城或可成功,歼呼⾚却是不能。”

 ⾼顺道:“纵然无法

 ⾚,主公深谋远虑,也令末将钦佩不已。”

 贾诩道:“以军事角度观之,主公的确称得上是深谋远虑,然~~从大局观之,却难免有因小失大之嫌~~”

 “啪啪啪~~”前方长街上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一把清朗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贾诩与⾼顺的耳际“不愧是贾文和啊,洞察世情、深谙人,刘虞的为人、本将的心思,全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哪~~”

 贾诩、⾼顺惊回头,只见马跃在一大群将校的护卫下肃立长街之上,二人不敢怠慢,赶紧行礼、朗声道:“诩(末将)~~参见主公。”

 “来!”马跃翻⾝下马,上前一手一个牵住贾诩和⾼顺,再回头向许褚、典韦、裴元绍、廖化以及十几位乌桓族的将领道“你们都来,大厅议事~~”

 “遵命。”

 诸将轰然应诺,昂然直⼊将军府议事大厅。

 …

 宁县往南一百里,刘备军营。

 刘备将手中的书简往案上重重一掷,长⾝而起,负手于帐中踱起步来,脸上的神⾊抑郁至极,还不时‮头摇‬叹息一声~~

 关羽狭长的凤目霍然开启,眸子里掠过一丝骇人的精芒,伸手捋了捋长长的美髯朗声问道:“大哥,刘虞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刘备‮头摇‬不语。只是叹息,简雍向关羽道:“二将军,刘虞要主公按兵不动,待他大军到来再一起进攻宁县。”

 “什么!”关羽击节道“若等刘虞大军到来,那得多少时⽇?真要到了那时候,马屠夫早该回师宁县了,如此岂非错失良机?此时不打宁县。又更待何时!”

 简雍道:“主公,窃以为二将军言之有理。”

 刘备道:“可刘虞军令不可不遵哪,若有违背、必不见容。”

 关羽道:“此~~分明是刘虞老儿妒嫉大哥才能,不大哥立了战功、得到朝廷封赏,所以才这般故意刁难。”

 “唉~~”刘备重重击节,仰天长叹道。“备~~虽无大才,却也是帝室之冑,逢此世,每思上以报效朝廷、下则安抚黎民,可叹自县起兵,诸事不顺、屡屡受挫,报效无门~报

 关羽怒道:“大哥,这次偏不听刘虞老儿之言,小弟愿领一半军马前往进攻宁县,如若事成。倒要看看刘虞老儿如何说法,哼!”刘备急道:“二弟不可鲁莽。”

 简雍却道:“主公。窃以为二将军之言不无道理。”

 “唔~~”

 刘备神⾊一动,陷⼊了深思。

 …

 宁县。将军府议事大厅。

 “来来来~~”马跃大步走到悬挂于壁上地幽州军事地形图前,冲诸将招手道“你们都过来,走近些。”

 一片金属‮击撞‬的铿锵声中,诸将纷纷凑到近前。

 马跃指了指墙上的军事地形图,朗声道:“适才将军府前贾诩大人尝言,本将以奇袭蓟县为掩饰,千里奔袭柳城、意图折掉刘虞一臂、甚至是两臂。以军事角度观之,可谓深谋远虑。然以大局观之,却难免因小失大,这~~只是贾诩大人的观点,我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随着麾下军队的扩张,马跃越来越感觉到,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再不可能将数千名将士像以前地八百流寇那样,指挥得如臂使指了!培养麾下将领们‮立独‬思考、独挡一面的能力已经迫在眉睫。

 诸将皆肃然无语,其实也是难为他们了,就马跃麾下这几号将领,除了⾼顺偶尔读些兵书之外,大多都是些目不识丁的耝人,要让他们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还不如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杀了⼲脆。

 马跃心中微叹,朗声道:“都没什么可说的,那好,你们想听听本将是怎么看的吗?”

 众皆肃然,只有贾诩朗声道:“下官~~洗耳恭听。”

 马跃霍然伸出右手、⼲指贾诩鼻子厉声说道:“贾诩~~你是个好军师,却不是个好人!你~~太冷⾎,太寡情!”

 贾诩神⾊冷肃,沉声道:“主公何出此言?”

 马跃厉声道:“管亥战死,青州营全军覆灭,此皆刘虞老儿之过,你让本将忍,本将怎么忍!?如果本将忍了,三军将士该怎么看本将,管和三百阵亡将士的英魂又该如何看待本将?”

 贾诩沉声道:“为人上者,当忍人所不能忍!”

 马跃大声道:“去他妈地人上人,谁要杀我兄弟、弑我将士,我便活剐了他!”

 贾诩愕然道:“为了一己私仇,主公竟连雄图霸业都不要了吗?”

 “去***雄图霸业,兄弟都没了,要雄图霸业何用?打下了江山,又和谁共享荣华富贵?为了兄弟,为了三军将士,本将纵然拼却一死,也要活剐了刘虞老儿,纵然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善罢⼲休!”

 马跃霍然转过⾝来,目光狼一样掠过肃立厅中的各位将领,其中有裴元绍这样追随马跃⽇久的宿将,也有⾼顺、廖化这样后来才加⼊马跃麾下的⻩巾旧将,更有许多最近才加⼊阵中的乌桓系将领。

 所有将领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马跃脸上,有灼热的火焰在将领们眸子里燃烧~~马跃充満情的话就像一点火星投进了⼲柴堆里,霎时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烈火。

 “你们~~都给老子听仔细了,不管你们是汉人还是乌桓人,既然现在站到了一起,那就是生~死~兄~弟!”马跃神情凄厉,一字一指“如果有一天,你们中间有谁战死了,老子一样会替你们复仇!一样不惜拼死一战!”

 “多谢主公厚恩!”

 “现在,请我们大声告诉我,我们地弟兄让人杀了,能忍吗?”

 “不能忍!”

 众将领虎吼出声,情翻腾。

 “那该怎么办?”

 “杀了刘虞,替阵亡的弟兄报仇!”

 众将领越发凄厉地大吼起来,眸子里杀机流露。

 “好!很好!”马跃厉声道“现在,诸将可各自回营,把本将今天说地话,还有你们宣的誓告诉你们地将士,待明⽇,尽起大军,南下蓟县与刘虞老儿决一死战,不报⾎仇,誓死不归~~”

 “遵命!”

 诸将轰然应诺,转⾝锵然离去。

 只片刻功夫,厅中便只剩下了马跃、贾诩和郭图三人,还有厅门外,典韦肩扛大铁戟,雄壮的⾝躯岿然如山。

 “呼~~”马跃舒了口气,神⾊缓和下来,向贾诩道“文和,适才委屈你了。”

 “为主分忧,乃诩分內之事。”贾诩淡然道“兄弟相称、意气相投,以致上下齐心、遇战无不拼死杀敌,此~~素来便是主公治军之道,令将士归心,诩纵然当一回小

 何妨。”

 郭图忧心忡忡道:“原上⾕乌桓的两千乌桓众,下官并不担心,可辽西乌桓万余众却才刚刚归降,军心未稳哪,如此匆促令之上‮场战‬,后果难料啊。”

 贾诩道:“事到如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姑且一试吧,总比坐以待毙要強。”

 马跃道:“文和啊,你当真以为本将缺乏大局观,不知道眼下不宜与刘虞开战吗?”

 贾诩道:“本来下官的确这样认为,不过现在,诩却有了不同的看法。”

 “哦?”马跃道“愿闻其详。”

 贾诩并没有长篇大论,而是只说了四个字:“时不我待!”

 “好一个时不我待!”马跃拍案而起,奋然道“文和你说对了,时不我待啊,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刘虞老儿在幽州这不⽑之地耗下去,汉室不久必衰,天下大将起,我军必须尽快整合乌桓各部,尔后西取河套,打下一片坚实的基。”

 贾诩捋了捋颔下山羊胡,微笑道:“主公故意放出风声意奇袭蓟县,令刘虞尽集大军于蓟县,再迫刘虞挥师北上与主公决战,用意不仅仅只是要杀了刘虞鼓舞士气,更是要借此大战淬炼一支精锐之师吧?”

 马跃道:“不错。”

 贾诩道:“以战练兵,固然可以在最短地时间里练就一支精兵。可伤亡~~只怕也不会小啊。

 马跃道:“兵贵精而不贵多,这万余辽西乌桓降卒,要是能够从中获取五千精兵,本将于愿已⾜。”

 贾诩道:“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战胜的基础之上,令下官不解的是,主公何以如此笃定~~此战必胜?”

 马跃道:“这世上~~本不存在必胜之仗,只有敢不敢打之仗!”

 贾诩道:“主公之言,有一定道理。”

 马跃道:“文和素来料事如神。本将心思难逃你的法眼,不过有一样,你却肯定没有料到,嘿嘿嘿~~”

 “哦?”贾诩道“诩~~愿闻其详。”

 马跃招了招手,向贾诩和郭图道:“来来来。文和、公则,你们皆过来。”

 不久之后,大厅中响起郭图嘶嘶的昅气之声,贾诩却朗声恭维道:“主公用兵出神⼊化、令人叹为观止,诩所不及,诩所不及也~~”

 …

 蓟县,十架行军大鼓⾼架在鼓车上缓缓驰出了北门,虽是寒冬腊月、⽩雪皑皑,可十名鼓手却⾚裸着上⾝,背上、胳膊上的肌⾁块块虬结、満了蚯蚓般的青筋。手持两支⾜有碗口耝的鼓槌,静静地等待着~~

 整整两百九十七名号角兵分为三人一组。抬着九十九支长长地牛角号紧随其后,城门內外、旌旗飘扬、刀戟如林。利刃反起的寒芒了冰冷的雪原,无尽的肃立之气随着萧瑟的寒风漫延、肆~~

 一匹健马驮着传令兵从城门內疾驰而出,鼓兵及号角兵的目光霎时落到了传令兵手中那枚三角令旗上,倏忽之间,那面令旗被举起空中,狠狠地挥舞了三下~~

 “咚~咚咚~咚咚咚~~”

 “昂~昂昂~昂昂昂~~”

 烈地战鼓声以及穿透力极強的牛角号声绵绵而起、响彻长空,在令人热⾎沸腾到窒息的号鼓声中,蓟县四门大开。军事整肃的军队排列成一个个齐整的方阵从中鱼贯而出,黑庒庒的铁甲顷刻间掩盖了冰冷的雪原。

 一⾝戎装的刘虞在众将校的拱卫下款款登上北城楼。自城楼上极目望去,但见雪原上旌旗遮天、戟如林,数万铁甲汇聚成森严的军阵、浩瀚如林,从城楼之下一直延升到远处目力难及之处,充塞了整个天宇~~

 刘虞⾝后,张郃、文丑、颜良、鲜于辅、鲜于银、尾敦、牵招、齐周、贪至王、呼⾚诸将皆全装贯带、冷然肃立。

 深深地昅了口冰冷地空气,刘虞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马跃,⾝为大汉伏波中郞将、护乌桓校尉,不思报效朝廷,却久有不臣之心,谋挑起大汉与鲜卑之争,其心可诛,是为不忠!”

 “马跃本是名将之后,却行事乖张、桀骜不驯,有违祖训,是为不孝!”

 “马跃‮忍残‬嗜杀、专横跋扈,不知礼仪、不懂王化,专事奷掳掠,自至幽州,犯下⾎案无数,两手沾満⾎腥,是为不仁!”

 “马跃⾝为大汉臣子,却以下犯上、无视朝廷尊严,亵渎天子圣威,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神人共愤之,天之共伐之~~虞~既为大汉幽州刺史,奉诏讨贼,绝不姑息~~”

 …

 宁县,城效校场。

 同样昂的鼓声与号角声响彻云霄,一万五千名刚刚归降地辽西乌桓骑兵排列成整齐的骑阵、肃立一片,校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连大气也不敢一声,只有呼嚎地北风与战马的息声相可闻。

 马跃一⾝戎装、独自登上阅后台,所有乌桓将士的目光都落在了马跃⾝上,有屈辱、有悲愤、有畏惧、也有哀伤~~萧瑟的寒风中,唯有阅兵台前那杆⾎⾊牙门旗正风猎猎飘,啪啪作响~~

 “咚!”马跃一脚重重踩在阅兵台前沿,手按剑柄风肃立,刀一样的目光冰冷地掠过整个校场,呼嚎的朔风起马跃⾝上厚重的黑⾊披风,露出那一⾝冰冷黝黑的铁甲,万余乌桓将士顷刻间垂下了眼帘,再不敢正视马跃充満杀机、充満霸气地双眼。

 乌桓将士眼前的世界就如同马跃⾝上那⾝黝黑地铁甲、一片黑暗~~

 “你们~~是战败者!”

 令人窒息的冷肃中,炸雷般响起了马跃嘹亮的大吼,几可穿金裂石的声浪划破了虚空,清晰地送进每一名乌桓将士的耳际,一万五千颗⾼昂的头颅顷刻间垂了下来,马跃冰冷的大吼‮忍残‬地剥去了他们曾经⾝为战士的尊严,他们战败了,投降了,他们现在只是一群羔羊、待宰的羔羊~~

 “至⾼无上的天狼神立下了规矩,本将现在就可以下令处死你们,就算留你们一命,你们~~也得世代为奴!”

 “可你答应过我们,只要投降,你就不会杀了我们~~”

 “不错,本将的确答应过不杀你们,可你们愿意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吗?你们曾经是战士,你们⾝为战士的骄傲和荣耀呢?哪里去了?让狼~~给

 “…”“本该杀了你们~~可是今天,本将想破一次例,我会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找回尊严、找回骄傲和荣耀的机会!只要你们能够证明,你们仍然是战士,仍有一颗不屈的心,本将~~就赐予你们自由~~”

 “你是说真的吗?”

 “说话算数!”

 “可不要后悔

 “好吧,我们相信你,说吧,什么样的机会?”

 马跃道:“再过几天,就会有一支汉军来讨伐我,他们人很多、很強大、很精锐、很好战!我们很可能都会战死~~如果你们害怕,不想找回战士的尊严,那么现在就请出列,本将以天狼神的名义宣誓,不杀你们,可是~~你们得世代为奴。

 阅兵台下的乌桓人纷纷吼道:“我们要说不呢?”

 “那好~~”马跃霍然举起右臂,握手成拳厉声道“有胆一战者,脫去奴籍为自由民!斩获一颗敌军头颅者,全家脫去奴籍!斩获十颗头颅者~~”

 阅兵台下纷纷喝问:“斩获十颗头颅又怎样?”

 马跃目光一寒,厉声道:“斩获十颗头颅者,为侍从,赏奴隶十户!斩获百颗头颅者,赏奴隶百户,为贵族~~”

 马跃话音方落,阅兵台下一片哗然~~

 恰在此时,贾诩急步匆匆上了阅兵台,低声向马跃说道:“主公,紧急军报。”

 “讲!”

 “刘虞谴刘备引军两千前来偷袭,距宁县已经不⾜百里。”

 “刘备!?”马跃目光冰寒,嘴角绽起一丝狰狞的笑意,沉声道“甚好,就拿刘备的两千人开刀!”

 贾诩道:“主公英明。”

 “锵~~”

 刺耳地金铁磨擦声中。马跃缓缓菗出佩剑,⾼举过顶,冰冷的剑刃着朝出耀眼的寒芒,分明是感受到了马跃⾝上流露出来的浓烈杀机,阅兵台下,乌桓将士的声便嘎然而止~~

 …

 上⾕郡、下落城。

 刘备在简雍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楼,极目望去但见苍茫的雪原从城楼下一直延伸到目力难及的远处,关羽率领地两千精兵早已经消失在苍茫的地平线上。雪地上只留下了一长串杂不堪的脚印~~

 “唉~~”刘备长长地叹了口气,向简雍道“云长此去也不知是否能够成功,倘若侥幸得以攻占宁县,倒也还罢了~~”

 不等刘备说完,简雍便劝道:“主公勿忧。二将军久经沙场且勇冠三军,马屠夫率大军远征柳城、急切难返,宁县守备必然空虚,谅可一举攻占,主公就在下落城里安心等候二将军的捷报吧~~”

 “嘿~~”刘备重重地一掌拍在结冰的女墙上,向简雍道“走,宪和,我们下棋去~~”

 …

 从下落前往宁县的官道上,关羽头顶幞巾、一袭绿袍。丹凤眼、卧蚕眉,手执重可七十二斤之冷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率领两千精兵径直杀奔宁县而来。关羽自负武艺。一向心⾼气傲,除了敬重刘备乃帝室之冑,从未曾将世人放在眼里。

 遗憾地是,自从郡举兵以来,关羽追随刘备四处征战,除了讨伐⻩巾之时略有战功,此后竟屡战屡败,尤其是颖⽔河畔一战。竟以绝对优势之兵力被马跃千余贼兵所击败,从此被人撵的像丧家之⽝似的、东奔西走。好生倒!

 关羽心中实恨极了马跃,若非马跃,刘备此时仍⾼据陈留太守⾼位,如何潦倒至寄人篱下之困境?

 “哈~~”关羽狠狠一抰马腹,催马疾行,又不时催促⾝后军士“快,加快行军速度,天黑之前定要赶到宁县城外扎营,但有贻误军机者~~斩

 “报~~”关羽正催促之时,前方探马如风卷残云、疾驰而回“关将军~前方急报~~”

 关羽勒住马缰,将青龙偃月刀横于马鞍之前,伸手捋了捋颔下美髯,朗声道:“快讲!”

 “前方十里发现大群乌桓骑兵!”

 “乌桓骑兵?”关羽微闭的凤目霍然睁开,有犀利的精芒一掠而逝,沉声道“有多少人马?”

 “⾜有一万余骑!”

 “嗯!?”关羽脸⾊一变,丹凤眼霍然睁开,凛然道“什么,一万余骑!?”

 探马道:“不错,确有一万余骑!”

 “马跃何来如此大军?”

 探马无言以答。

 “将军快看,那是什么?”

 正说间,⾝边忽有一名亲兵手指前方苍茫的雪原大叫起来,关羽惊回首,只见茫茫雪原上不知何时竟然浮起了一抹淡淡的黑线,依稀之间,那条黑线正在缓缓动~~关羽的两条卧蚕眉霎时蹙紧,环顾四周皆是苍茫平原,竟无一处可守之险要!

 “结阵~快快结阵~~”

 关羽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举起,策马驰过官道,凄厉的吼声霎时响彻云霄~~气吁吁往前奔进地士卒慌忙停下脚步,开始哄哄地结阵~~

 往北数里,那道淡淡动的黑线轰然绽裂,化作无数骑兵,马头攒动、弯刀霍霍,万马奔腾、碎雪飞溅,一万五千骑乌桓骑兵在雪原上汇聚成一股滚滚洪流,挟裹着碾碎一切地气势漫席卷而来~~

 数万只铁蹄狂暴地叩击着冰冷的雪原,直踏碎整个世界,天地间地~尽是令人窒息的铁蹄声,这一刻,~~乌桓~|策马狂奔、眉目狰狞,角弓已然挽満,锋利的弯刀已经出鞘,冰冷的马叉已经举起~~

 为了战士的尊严而战!

 败给狼屠夫,乌桓人心服口服,既便是雄图大略的首领丘力居大人,也战死在了浅⽔滩畔,既便是大鲜卑的魁头大王,也阵亡在了风峡⾕,这是至⾼无上的天狼神派来人间地主宰,凡人~~又如何抗拒?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狼屠夫对乌桓族、对鲜卑族、对整个大漠的‮服征‬~~被无可抗拒地狼屠夫所‮服征‬,乌桓人无话可说,可是~~这|L

 “杀~~”

 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中,一万五千余骑乌桓骑兵就像一群露出了狰狞獠牙的恶狼,喧嚣着、咆哮着,张开了锋利的爪牙,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唆唆唆~~”

 利箭漫空,锐啸声不绝于耳,上万支锋利的狼牙箭从乌桓骑阵中掠空而起,在空中织成一片死亡的箭雨,向着汉军头顶攒落下来~~

 关羽凤目里暴起一抹骇人的杀机,凄厉地长嚎起来:“刀盾手~~树盾!”

 数百名刀盾手将手中的圆盾⾼举过顶,极力想护住整个军阵,遗憾的是,数百面圆盾本就不⾜以护住整个军阵~~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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