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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接下来几,水丽总看不到钱灏勖,不开始担心。他是真的在忙楚家的事呢?还是在为那晚的事恼火,所以猛躲着她,以免被她再占便宜呢?

 像这般有钱的男人也会这么斤斤计较吗?她困惑地想着,那天晚上她很尽兴,可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也捞到不少好处吗?哼!要是他真的这样小气,她就偏要努力在他身上“占便宜”!

 于是她兴匆匆跑去找对勾引男人最有心得的任奕妍,毕竟人家曾经是名远番的京城第一花魁,对这个应是最拿手的!

 将她从头到脚好好看过一回后,任奕妍不敢置信地摇起头“你想勾引阿勖上你的?”

 “你怎么摇头?是不是以我的资质很难做到?”她没信心地问。

 他又摇头笑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没错,一般男人被这些小把戏弄得晕头转向,但若那个男人已经被你得神魂颠倒,那这些花招不但没用,还会有反效果呢!”

 “可是…”她嘟起“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被我得神魂颠倒?”

 “嗯——”他沉了一下“也对,这倒有点伤脑筋。”

 “你呢?”水丽不住问道:“宁宁有没有被你得神魂颠倒?”

 听她把感情的事说到他身上,任奕妍忽然不自在起来“呃…我想还没有吧!”否则她早就跟他一起私奔了。

 他出一抹勉强的笑,水丽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被得神魂颠倒的人是你,不是宁宁!既然你有神魂颠倒的经验,那快告诉我,宁宁是用什么方法把你倒的?”

 他叹了一声“唉!老实说,要是我知道,就不会为她神魂颠倒了。”

 听不到别人宝贵的经验,也有些失望,但仍不放弃“好吧!那你告诉我,你会为宁宁做什么事?”

 他的笑又渗入几丝苦涩“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包括金银财宝吗你

 金银财宝算什么?他的血、他的灵魂都属于她!他重点了一下头表示回答。“阿丽,我想出去走走,失陪了。”

 凝望他落寞的背影,水丽心中若有所悟:人家一点都不计较钱,那不就表示阿勖这个小气鬼一点都不在乎她?

 她的头想到发痛还是没想出答案,于是乎,她当晚就熬夜不睡,等着找钱灏勖问个清楚。

 “阿勖,你睡了没?”

 一听是水丽,他立刻起身开门“阿丽?很晚了,你不睡…”话未说完,她已扑进他怀中。“你做什么?”

 看他没发晕,她嘟起放开他,暗示道:“我想谈谈你欠我的钱…”

 她又要来“催缴利息”了吗?不,他绝不能再让她把那件事当生意来看待,可眼下楚家的事越来越棘手,他希望先处理好楚家这边,然后再全心“对付”她。

 “抱歉,我今晚很累,改天吧!”然后他就将门关上。

 不行,她是他的债主,他怎么可以不理她?不服气的泪水在水丽的眼眶里打转,心里忽地冒出个声音:傻瓜,这世上总是没钱的去巴结有钱的,他比你有钱,他干嘛要在乎你?

 哼!有啥了不起的?等她变得比他有钱,她也可以不要甩他啊!好,就这么决定!

 **

 “五湖帮”那帮人为了对抗楚家与钱灏勖的联合势力,竟找来了京里王尚书的儿子来撑,将楚老爷等人给抓走了!而王尚书与国舅爷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所以,钱灏勖他们即使想借国舅的名号也救不出楚宁宁等人。正在伤脑筋时,没想到王公子竟是“任懿芊”的裙下之臣,最后靠着任奕妍神乎其技的易容术,他们不但救出所有的人,还反过来利用王公子逞英雄的心理,将“五湖帮”一古脑儿挑掉了。

 就在众人天喜地之时,国舅爷王府的亲兵也赶到楚家,要“押”任奕妍和钱灏勖两个回京。

 望着一身花魁装扮的任奕妍与楚宁宁紧紧相拥不舍分离,水丽看了很是感动“阿勖,为什么他不让宁宁跟他去长安呢?”

 因为任奕妍违抗国舅爷的命令,回去恐怕会掉脑袋。钱灏勖知道她若得知实情会难过,使哄她说:“因为任奕妍一回京还得扮花魁,恐怕分不开身招待宁宁啊!”是吗?但看任奕妍的脸,似乎不像他说的那样。水丽还想再问,但王府的康总管已过来催人,将他们半抓地架上车,往长安疾驶而去。

 王府亲兵走的是宽阔的官道,车马速度又快,他们几乎花不到一半的时候就回到了长安。

 哟噻!就要到家了。瞧着四周越来越熟悉的景物,钱灏勖心中雀跃不已。

 在钱灏勖的坚持下,他们先送水丽到钱家;一抵达钱家,钱灏勖伸手要扶水丽下车,但她却两眼发直,不知在发什么愣。

 他怕康总管不耐烦,便赶紧上车问她:“怎么了?”

 哇!漆着红亮的油漆,煌灿灿的门环,要一堆人才拉得开的大门——这种地方真的有人住吗?水丽惊诧地瞪着钱府大门前盛大的排场。

 “这…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上回,她才被楚家宅院的宽广精致吓了一跳,但眼前这道大门的华丽壮阔,却更让她感到震撼。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劝道:“是啊!快下来吧!”

 “等等,”她忽然又问:“门上一圈一圈、黄澄澄的东西是黄铜吗?”

 是黄金。但他不想让她知道他这么富有“是,快下来吧!”

 待进到第一重内埕里,她趁钱灏勖跟一个男子交谈的时候,探头往更里面望去,只见一进又一进看不见尽头的埕庭院落。

 这时,钱灏勖转身对她说:“阿丽,我得去见国舅爷,但我会尽快回来,你有什么事就找朱总管。”然后就匆匆随着王府的亲兵离去。

 钱灏勖刚离开,水丽的眼睛立刻被某种新奇的事物吸引住,看得目不转睛。

 朱总管忍不住轻咳了声唤起她的注意,心里暗忖:真是没见过世面!

 不过,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对方的“好意”过了大半天,她才将目光自飞翘檐角上那一排装饰用的鳌鱼、走兽塑像收回,直率地问道:“我叫阿丽,你是谁?”

 看什么?比谁眼睛大啊?见朱总管拿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审神她,她毫不怯懦地瞪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朱总管才对她礼貌一笑“敝姓朱,是这府里的总管;阿丽姑娘,请随我来。”

 这个女孩一身野气,少主人怎么会想把她安置在他府里?朱总管刻意选了一条僻静的檐廊,打算先行盘问一番。“姑娘是怎么认识少爷的?”一定是少爷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当侍妾婢女什么的。

 但他等了半天,却等不到她的回答,转头一瞧,却看到她抬头看得出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哼!这廊上头的斗拱、横梁不但巧复杂,还用五彩金灿的料描绘得美轮美奂,她一定是又看呆了,真是的!咦?她要做什么?

 朱总管停下步子,失声惊呼“姑娘,你爬上去做什么?太危险了,快下来呀!”

 水丽随口应他“没事的,我马上就好了。”

 她像只猴子般攀上横梁,再小心地从后的兜袋里捧出一只长得稀稀疏疏的雏鸟,郑重地放进梁上的窝里。

 等她利落下地,却看到朱总管领了两个长工过来,急急命令道:“你们快把鸟窝摘了!”

 她立刻挡着不让他们靠近“喂!我知道那只小鸟丑不拉几的,但等它长大,它就会唱很好听的歌给你们听,为什么要抓它?”它身上又没什么,卖不了钱的。

 “你…”朱总管猛想起了少主人的代,于是缓下口气,捺着子解释“鸟在这里做窝会把柱梁弄脏,而且人们走过这里,头顶也可能被…”

 “不对!这里就是少人来,所以鸟才会来这里做窝;既然不会有人来,还怕它拉在你头上吗?而且这种屋子这么大,借点地方给鸟住也不行吗?”果然,有那种斤斤计较的主人,就有这种小气总管。

 朱总管听了不拉长了脸“阿丽姑娘,我负责府里的一切,请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哈!这个朱总管摆臭脸的样子,好像以前的阿勖呢!没关系,阿勖都给她教乖了,她会怕他呢?

 “妨碍你的工作?”水丽挑高一边秀眉,神态高傲道:“不对耶!刚刚阿勖不是叫你听我的吗?我说,别去动那个鸟窝!”

 **

 第二天傍晚,钱灏勖才自国舅爷那边身,还没踩进家门,朱总管就在一边告起状来。

 “少爷,你带回来的那个野猴——呃,不,那个阿丽姑娘,她昨天居然不让我将梁上的鸟窝清掉,又拿箭死了鹿苑里的鹿,还拖着死鹿到主屋…”

 “够了,朱总管,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钱灏勖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但,她真的很特别,对不对?”他拍拍一脸发愣的朱总管,然后就朝主屋走去。

 虽然一路走来,钱灏勖已做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水丽在布置得幽静高雅的花园里烤鹿吃时,他还是吓了一大跳。

 “阿丽,你在做什么?”

 她拿起一串烤得刚好的鹿吃了起来“吃饭啊!”“朱总管没替你准备饭菜吗?”他在她身边坐下。

 “有,但我不知道你要收我多少钱,所以,我就自己去猎鹿来吃;你要不要吃?那边还有。”她指着挂在一株松树上的半片鹿尸问道。

 天哪!曾有人批评钱家只懂赚钱,满身铜臭味,所以他便礼聘高手精心布置出这个园林;虽是附庸风雅,但来过这花园的人都对这里的幽丽景观赞誉有加,没想到她竟在这里烤起了鹿

 不过,他知道对于在壮丽山水间长大的她来说,这点小山、小景根本看不在眼里。

 可是,他仍希望她可以“入境随俗”“但这鹿也是我养的…”

 她就知道!所以才去猎鹿,因为打猎她还能应付,但要她做一桌子说不出菜名的食物还他,可就难倒她了。

 只见她板起脸“放心,你把钱还我,我就回家猎一只还你!”

 “不、不,阿丽,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连忙解释“钱我会还你,但你才刚到这里,何必这样急着走呢?多玩几天,当我的客人,给我机会尽一个地主之谊。”

 这下,她的边才有一丝笑意“你是说跟在宁宁家一样,不收饭钱、房钱?”

 这也是她将宁宁当朋友看的重要原因之一。

 “对!”他也报以一个畅快的笑容,指着凉亭说:“所以,今晚你就别睡凉亭,进来跟我呃…挤一挤吧?”

 她笑着点了点头,但没一会儿,她又蹙着眉头问:“那你要我做什么?”在楚家,她还帮着在码头盯货、巡视水路,可她能帮他做什么?

 暖啊!他强忍这三个字没说出品,改用她能接受的言词说道:“简单,你只要当我的客人就行了。”

 “就这样?”她再度确认。

 他柔柔地将她搂入怀,款款诉情道:“对,就这样。”他不在的这段期间,钱家被那批无的堂兄弟们搞得乌烟瘴气,等他整顿好这一团,他就要大摆筵席,风光娶她进门,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此时,水丽心中也是欢喜无比。哈哈!是他要留她的喔!这样她就可以一边赚钱,然后一边努力花他的钱,等他的钱比她少的时候,他就得反过来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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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丽姑娘!”

 水丽听见有人叫她,便转过头,原来是前些天在东市见到的南北杂货商。“阿康?今天不用做生意吗?”

 阿康两眼发亮,语气飞扬答道:“今天休市。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上回他本要买下那一批川贵来的“威宁荞酥”幸好她识破那批货是仿冒的,否则他就亏大了。没想到在京里居然还有这样见多识广、又有勇气仗义执言的人,而且还是个极人的女人。

 水丽心不在焉的答道:“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逛逛。”嗯!肚子有点饿,是回家、还是买东西来吃呢?

 “那我陪你逛!”他立即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转过头“陪我?好啊!但我可没钱给你喔!”

 他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阿丽姑娘,你真会说笑!”这女孩不会故作姿态,也不会用尖苛的言词让人下不了台,自己又还没成亲,若能有这样可爱的子,那往后的生活一定替充满无穷欢笑。

 “我没跟你说笑,”她又认真地强调“上次我帮你,你已经给我银子了,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然后勉强陪我逛街。”

 “不,能陪你是我梦寐以求的荣幸,怎么还要你的钱呢?”他诚恳说道。

 她这才放心“好吧!那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吗?”

 他顿时精神大振“我知道有家酒楼的菜最好吃…”刚好可以乘机打听她的家世背景。

 “等等,那里的菜是很便宜的吗?”

 “朱雀酒楼”的菜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哪会便宜?

 但他一拍口“我请你!”

 **

 钱灏勖亲自掀开沉重的银盖,向前来洽谈生意的商贾介绍“这是本酒楼刚研发出来的新菜,大家尝尝鲜,顺便告诉钱某需要改进的地方。”

 光闻香味,众人都已经口水直,等吃入口里,每个人都双目圆睁,大呼过瘾!当下,就引得众人相探问这菜名、材料与做法。

 钱灏勖知道他又为“朱雀酒楼”创造出一道招牌菜,不万分得意。“这里头有鹿舌、鹅掌、鱼白、鳌裙等物,还加上川贵来的香药蕈提味…”

 这时,他听到廊外一个惊讶声“阿丽,你现在住在钱少爷家?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又续道:“所以这菜名就叫‘山珍海味’…”

 然后钱灏勖听见熟悉的口音说:“我只是在他家做客。好了,我们吃什么?”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钱少爷的侍妾呢!那我还有希望。”

 这下钱灏勖就坐不住了,他马上站起身,抛下一桌子莫明其妙的客人,冲到外头去。

 果然是他的阿丽!

 “阿丽,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他住怒气问道。

 “阿勖?”她很高兴见到他“太好了,阿康说要请我吃饭,你也一起来吃吧!”

 她这么一说,钱灏勖便知道她对这个叫阿康的没意思,但…算了,大方一点。他挂上一个有点假的笑容,故意硬挤入水丽和阿康中间,分别搂住两人,邀道:“这怎么行?这里是我的地盘,还是由我来作东吧!”

 **

 还没到家门口,钱灏勖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大门前。

 发生了什么事?昨天阿丽摔得一身瘀青回家,这会儿不会又跟阿丽有关吧?一想到这儿,他立刻加快速度赶上去。

 一跃下马,他便问:“怎么了?”

 “少爷,他们说要见阿莉姑娘。”门房的老忠答道。

 钱灏勖转身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一个衣着儒雅的男子自一顶轿里走出来,诚恳地对他说道:“阿丽姑娘昨及时制住发狂的马儿,救了在下,所以在下依约来送答谢礼。”

 答谢礼?钱灏勖愣了一下,便想起自己当初受阿丽救助时也曾被她索取酬劳。看来他得想办法限制她出门了,否则她若靠这个发了大财,就不需要他尽地主之谊了。

 “好说,这礼我代她收下,公子请回吧!”

 “但…”那男子踮起脚尖,努力朝大门里眺看“在下想亲手将谢礼当面送给阿丽姑娘。”

 这时,钱灏勖已察觉那人眼中痴的目光,立刻拒绝道:“很抱歉,阿丽不见客!”

 上回是阿康,这次又…可恶!他得想法子宣告她是他的人,免得追阿丽的阿狗阿猫越来越多!

 “等等,谁说我不见客?”水丽一扭一拐地自府里走来“哈,你果然守信用,你送我什么?”

 她将红布一掀,钱灏勖不出胜利的微笑。

 阿丽对这谢礼看了又看,最后问道:“这就是你的谢礼?”

 那男子目不转眼的瞧着她,如梦呓般答道:“姑娘还喜欢吗?这是最新培育出来的牡丹花,名叫‘丽人行’,送给阿丽姑娘最合适了。”

 水丽一脸懊丧“哎!我要这个做什么?这又不能吃!算了,你还是给我十两,当作汤药费好了。”

 算你倒霉,你送的花虽值百两,但阿丽偏不欣赏!钱灏勖努力摆出风度,上前对那个尴尬得不知所错的男子伸出手“你听到了,付钱吧?”

 拿了钱,他半是体贴,半是示威地说道:“阿丽,来,我抱你进去。”然后,水丽就笑灿如花的跃进他的展开的双臂中。

 **

 处理好一部分堂兄弟在外头放的烂帐,钱灏勖实在受够这群畜生狡诈的嘴脸,他不强烈思念起阿丽那张纯真的脸蛋;但当他快马加鞭赶回家,水丽却不在屋里。

 问了下人,又没人知道她上哪去。

 该死!她的伤才好了些,怎么又出去了?这下子,不知又要引来多少觊觎她美的苍蝇了!他正要冲去找她,这时,后院却传来她如银铃般的轻快笑声。

 “阿丽,你上哪去了?”钱灏勖不高兴她出一双光溜溜的大腿让别的男人大眼福,连忙上前将高扎在她上的裙摆放下“还弄得这一身。”

 “你看,今天晚上我们有鱼加菜了!”她得意地亮出两手的猎物:“你们这里的鱼好笨,看我走近,不但不赶快跑,还围过来,这种笨鱼不抓实在太可惜了!”

 天哪!荷花池的锦鲤哪是笨?它们以为你要喂饵料…嗯!她右手上的鱼一身银白,额心还有一朵殷红的梅花斑纹,这不正是他花了大把银子买来的“傲雪孤梅”?出去怕她受伤、招峰引蝶,把她放家里也一样有事,唉!

 “阿丽…”他的心在滴血,但还是强笑道:“谢谢你;以后你如果想吃鱼,就说一声,不要再自己下去抓了。”

 “为什么?”

 他飞快招手让仆人将她手上的鱼送回池塘,看能不能救活这两条鱼命,然后对她说:“因为…你下池塘会把衣裳弄脏的。”

 “啊!真的耶!怎么办?我才穿没多久!”她急拍着肘弯的苔泥。

 他拉起她的手“别难过,跟我来,我买漂亮的衣裳给你。”

 “好呀!”但她立刻又狐疑问:“那要花很多银子耶!你不会心疼吧?”

 “不会啊!看你穿得漂亮,我也高兴,为什么要心疼呢?”他吻了一下她的额角“而且,我认为这也包括在尽地主之谊的范围里啊!”她的心一下子飞得高高的,忍不住将他搂住,在他颊上重重一亲“阿勖,你真好!”见钱灏勖像个白痴般傻笑个没完,她又催促“不是要去买漂亮的衣服吗?那还不快走!”

 **

 铺着绫缎的银盘上,整齐排放着几十支打制得精美绝伦的金钗与步摇,每一支都各有特色,戴起来都那么好看,弄得水丽很伤脑筋,不知哪一支最好看,又最能让阿勖荷包大出血。

 算了,哪一支钗子比较重,就拿哪一支好了。于是,水丽就将头钗,一支支拿在手里掂重量。

 钱灏勖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将手一摆,店掌柜就将那银盘拿走了。

 “哎,我还没挑好耶!”她急急喊着。

 他笑着安抚道:“别急,那一盘我们全要了。”

 “全要了?”她本想生气,但想到这钱是他出的便笑了“那就谢谢你啦!”她会用力花他的钱,花到他哭的!

 这时,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在钱灏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笑容马上敛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也从他倏地转为凝重的表情中察觉有事发生了。

 “国舅爷要对奕妍他…也没什么,今晚你打扮得漂亮些,我们去看他。”他已站起身“你慢慢看,我再去探听一下;朱总管,你不用跟来,就陪着阿丽去选衣料吧!”

 朱总管藏好心里的不愿,恭敬地笑了声“是。”

 来到另一条大街,朱总管领着她走进一家陈列着五颜六的绸布庄里,冷冷问道:“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布料?”

 本来水儿不想和朱总管斗气,因为除了头几天和她有些意见不和外,他就没再跟她有争执,且他又是阿勖多年来的朋友兼得力助手,她也不想得罪他,可是他老是用这种冷淡、轻蔑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已经忍不住讨厌他了。

 喜欢什么布料?她懂皮革,可布料她一样都不认得,不过她不打算承认。

 “那边红色的布,拿来我看看。”

 店掌柜面有难地望着朱总管“这…”朱总管从鼻孔哼了声“阿丽姑娘,这布是用来当喜幛的次级货,请另外挑吧!”

 这家伙欺负她是乡下来的?好,有阿勖给她撑,她怕啥呀?

 她霍地站起来,走到五十米疋光润莹然的丝缎前,随手抓起秋香的绸布问:“这是什么料子的?”

 店掌柜连忙上前来说:“这是‘辑里丝’,最是滑亮柔软…”

 说到产地与丝质的优劣有何关连,她根本听不懂,只好问:“这很贵吗?”

 “这…这是远从浙江南运来的,所以是有点贵。”

 只是“有点”贵?“那最贵的是哪一种?”她又问。

 店掌柜先看了朱总管一眼,见他点头了,才将一疋灿烂夺目的锦绸呈现到她面前,?“这是仿汉朝霍光家的‘蒲桃锦”除了继承汉朝图案的古雅,我们还将底布的花纹改良过,使得布面更显灵活生动…”

 她听厌这一大串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多少钱?一疋五百两?”

 “呃…那只能买半疋。”

 她一脸不信“一千两一疋布?会有人买才怪!”

 店掌柜像是受了委屈般强调着“当然会有人买,而且还常常供不应求呢!”

 哟!她心底暗喝了声,没想到长安有钱的笨蛋还真不少,竟会花这么多银子去买块不能吃的布来包身体?

 朱总管一旁补充“这种锦缎只有王公贵族和少数富商才能使用。要是姑娘觉得不合适,那这种宁麻的茧丝织成的“鱼冻布”质地柔滑又耐用,价格也不贵,姑娘不妨参考看看。”

 他的意思是,她不配用这种高级的东西,还是挑便宜货用你

 “哼!”她也学朱总管哼了声“不用了,这店里的料子一点也不希奇,我统统看不上眼!”

 这话刺了朱总管“阿丽姑娘,只要你说得出来,什么料子都能在这里找出来!”

 “真的吗?”她脑筋开始转呀转的,忽然给她想到常在春天的深谷里见到百鸟齐聚的画面;那些鸟羽色彩鲜,还会随着光线的明暗变幻成不同的颜色…“好,我就要一件用百鸟的羽做成的衣裳!”

 “鸟?”他嗤之以鼻“荒谬,异想天开!”见她一头雾水,又加了句:“你脑袋有问题!”

 “那是你太没想像力!”她也有力地反击回去“把鸟调挑捡好,再捻织在丝线里,这不就好了?”

 “哼!那要花太多人力物力了!”

 她冷笑了“哦?原来钱家这么穷呀?”

 “你——”

 见他眼大如牛铃,她便气定神闲提醒“阿勖说你得听我的喔!”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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