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郞骁喜爱黑夜,但他并不是不爱享受
光的洗礼。
午后的
光暖暖的,照得人懒洋洋,他趁着天暖,吩咐仆人准备给他浴沐。
所以柳圆圆勤奋地帮郞叔提热⽔,把大木桶注満了⽔、调配成适当的⽔温后,正准备退下,郞骁突然喊住她。
“慢着!你先别走。”
“咦?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柳圆圆纳闷地停下脚步。
“替我擦背。”厚颜的男人提出无理的要求,还脸不红、气不
。
“呃?”柳圆圆错愕地瞪着他。如果说,要她帮他洗脸、喂他吃饭这些要求曾经让她惊讶,那么替他擦背这个要求,简直是让她大惊失⾊。
擦——擦背耶!
替一个光溜溜、⾚裸裸的大男人擦背?那怎么行!
但郞骁不等她回答,已自顾自地开解⾐衫,准备⼊浴。
“啊!等、等等,你等等嘛!”柳圆圆粉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地别开头,羞得不敢看一眼,就怕瞧见不该瞧的东西。
“要等什么?”
他才不等!三两下就剥光了⾝上的⾐物,光溜溜地浸⼊木桶里,庞大的⾝躯几乎塞満木桶,些许热⽔溢了出来,弄
了淋浴间的地板。
柳圆圆听到哗啦的⽔声,知道他已进⼊木桶里,但她还是不敢转头,怕他突然站起来。
热⽔浸満到
口,暖呼呼的温度舒缓了他忙碌一上午而紧绷的肌⾁,郞骁舒畅地叹口气,然后闲适地朝那个害羞的小女人下令:“过来!”
柳圆圆不敢转头,但也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所以只好侧着⾝子横着走,稍微往他的方向靠近一步。
郞骁不悦地拧拧眉,又命令:“再过来。”
于是柳圆満圆満横着再靠近一步,然后又停住不动了。
郞骁的眉心愈拧愈紧,脸上乌云密布,如果柳圆圆瞧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阵心惊,只可惜她背对着他,不晓得风雨
来…
“横着走路做啥?你螃蟹啊?”突然爆出的大吼,把柳圆圆吓得差点跳起来。
“喝!”
“过来!”他第三次命令,这回柳圆圆不敢磨磨蹭蹭、扭捏耽搁,赶忙快步上前待命。
“拿着!” 郞骁将略为耝糙的布巾递给她,要她擦背。
“是。”怯懦的柳圆圆大气不敢吭,乖乖接下布巾。
“擦背!”
“是。”苦命小女仆不敢反对,听话地替他刷背,伺候大爷浴沐。
手中握着布巾,柳圆圆注视着坐在木桶中、开始闭目养神的男人。
他本就⾼大健壮,脫了⾐服的他,看来更是⾼大的惊人,肌⾁鼓
而紧绷,泛着古铜⾊的光泽,⾝形的线条结实耝犷,融合着力与美,令人惊叹。
“你还在磨蹭什么?”
直到郞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柳圆圆才发现自己竟然瞧他的⾝体瞧呆了,当下羞聇不已,面颊泛红,赶紧抓着布巾蹲下来,要替他擦背。
一蹲下来,他宽阔的背就在眼前,远瞧就已经够雄壮的男
背脊,近看更有魄力,简直像一座山…柳圆圆中觉又颊更是臊热。
想到自己的手即将碰触那宽大的背脊,她不噤一阵轻颤。
发觉⾝后的小女人又发起呆,郞骁忍不住挑眉、侧过头,想瞧瞧她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举动醒唤了柳圆圆散
的思绪。没时间害羞了,她赶紧将布巾沾
,飞快擦拭他的背。
小手一碰触到他温热的⽪肤,感受到那紧致如丝、却又硬坚如石的奇妙感触,她脸蛋上的晕红更深了。
小手儿握着擦澡的布巾,细细轻抚宽背上的每一雨肌肤,温柔的像微风吹拂,但郞骁不甚満意。
“你有在擦吗?我怎么完全感觉不到!”
他⽪耝⾁硬,要是不稍微下点力道,
本像阵风轻轻拂过,哪会有感觉?
柳圆圆这才加大力道,但也不敢过于用力,怕擦疼他的背。这回她的力道掌握得很好,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恰到好处,她听到郞骁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那声満⾜的叹息比什么都让柳圆圆开心,能够让他感到満意是她最大的喜悦。
“你擦得不错。”他神情慵懒,⾝子在浴桶中轻松舒展,享受她无微不至的照拂。
“谢谢。”柳圆圆开心地绽开笑颜,刷洗得更卖力了。
“以前替谁刷过背吗?”郞骁突然有点吃味地问,因为想到她不可能无师自通,初次替人刷背就经验老道的样子,必定有谁曾经是她的“练习对象”这具发现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说不上嫉妒吃醋什么的,就只是…有点不舒坦。
那绝不是嫉妒!毕竟,他没必要嫉妒不是吗?
她只是他买回来怈
的女人,他甚至是从
院买回她的。买她之前,就期待她晓事、懂得伺候男人,但如今,却为了她曾替哪个男人擦过背,就心里不是滋味?
哈哈,怎么可能?他脑子可半点问题也没有!郞骁心里发出⼲涩的讽笑。
没有人会对买回来怈
的女人动真心,他自然也不会。
他的大手抓紧木桶的国边缘,好像在坚定自己的意念。
柳圆圆不知道他心里兜转着什么念头,只是因为想起那个曾让她刷洗过背部的人而悲伤。
“是我弟弟。”
“什么?”她沉默这么久才突然冒出话,让他一时间有些兜不上。
“我以前常常替我弟弟刷背,他小我三岁,我爹娘忙于农事,从小都是我在照顾他…”
柳圆圆的双眸,因回想起那段温馨的⽇子而露出怀念。
原来是她弟弟!郞骁心里的不舒坦,一下子豁然开朗。
他聊天似的随口问:“是吗?那他现在人呢?”
瞧着柳圆圆应有十六七岁了,那她弟弟也当有十三四岁才对,怎么姐姐被卖⼊
院,他却没吭声?
柳圆圆又沉默了好久,才以带着鼻音的哽咽嗓音道:“他过世了。在十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急病,家里付不起药钱,所以只能眼睁睁看他病死…”
柳圆圆想起弟弟病死后,看重男丁的⽗亲大受打击,常常嚷着:“当初要是卖掉你,就有钱替小峰看病了。”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就已让⽗亲埋下想卖掉她的种子。
从那之后,原本勤奋爱家的爹爹变了,整⽇流连在赌场酒肆,失去儿子,似乎让他完全失去活下去的目标。
她一直在想,爹会毫不留情地卖掉她,一方面是真的缺少赌本、酒钱,另一方面…是恨她吧!
他希望失去的是她,而不是弟弟…
热
悠然滴下,在她来不及阻止前。她急忙伸手往脸上抹,想阻止其余的滑出眼眶,但泪珠却像挡不住的雨⽔般,一滴接着一滴地落。
感觉到一滴温热的
体落在肩上,郞骁心里震惊了下,但没问原由,只佯装不知情地道:“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他话一说完,柳圆圆立刻放下布巾,胡
朝他福了下,随即低着头快步跑出门外。
望着那抹看来更加纤细的背影,他的大手缓缓贴上自己的
口,不解地蹙起浓眉。
方才她的泪滴下时,这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
有一点疼。
柳圆圆躲在后院的树下,伏在树⼲上低低啜泣,瘦弱的肩膀一上一下地菗动,显然哭得很伤心。
她伤心,因为想起曾经亲手照拂将近十年、却只能无助看他辞世的弟弟,还有无情卖掉她的⽗亲。
卖了她之后,他可曾有些许后悔?或是,终于如愿卖掉她,所以不再愤世嫉俗了?
她心里紊
地猜想着,伤心的泪⽔不断地掉,直到一只左右手小心翼翼地、安抚似的轻轻碰上她的肩。
堡里只有两个人,堡主郞骁耝鲁暴躁,会这般温柔待人的,只有郞叔而已。她这么认为,所以断定那只手的主人是郞叔。
她硬抹去泪⽔,挤出笑容回头给那人一抹笑。“郞叔,我没事——啊!”不是郞叔!
那双温柔大掌的主人,竟是郞骁!
“你好点了?” 郞骁嗓子轻柔,关心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的脸。
“嗯…”他难得的温柔,让柳圆圆诧异地睁大了含泪的眼,傻愣愣地点头。
“这儿还有泪。”他再次伸出大手,抹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珠。
手指一碰触到她脸上的肌肤,就不由得为那细致的感触惊叹,他几乎忘了,女人的⽪肤摸起来有这么细、这么嫰。
他以往接触的女人都是青楼女子,她们长年的脸上涂抹大量胭脂,⽪肤其实已经变得耝糙,但那已能让他満⾜
望了。直到现在摸到柳圆圆的脸,他才知道真正的女
⽪肤能够细致到什么程度。
长茧的指尖,不由得爱恋地流连其上。
她不像那些青楼女子喜爱浓妆
抹,事实上她
本脂粉未施,却更让人觉得清慡秀丽。
好怪!真的很怪。
他以为自己天生就爱青楼女子那股妖娆之气,但如今瞧着柳圆圆略圆的⽩皙素颜,竟也不觉得讨厌,甚至还觉得
顺眼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被骗买下了,就学会认命到底吗?郞骁不懂自己心里的想法。
接着,他做了一件更让他不懂的事,他猛地伸手,将柳圆圆拉⼊怀中。
“啊!”柳圆圆讶异惊呼,开始慌
挣扎。
“嘘!你很难过不是吗?既然难过,那就哭吧!树⽪耝糙,靠着不舒服,你靠着我,我的肩膀借你,你心情哭吧!”
自己会说出这样恶心巴拉的话,昨天之前郞骁打死都不相信,但现在却轻易从嘴里溜出。
震惊的他停顿半响,想收回却来不及了,只能归咎是自己方才浴沐的⽔太热,冲昏了脑子。
“…”柳圆圆陡然安静下来,不再抗拒挣扎,她无声地靠在他的肩头上,为他的好心而感动。
从没这样亲昵地靠在一个男人⾝上,让她觉得很害羞。他虽一⾝肌⾁,但怀抱宽大温暖,让她有种莫名的全安感。
圆圆回想起很久远以前,当她还是小娃娃时,爹爹也曾经跑着她…好久、好久…
爹——
她轻唤一声,不由自主闭上眼,回想那几乎快消失的甜美回忆。
郞骁浑然不知道她将他当成了“爹”的替⾝,只暗自欣喜地想,她不再反抗,是不是表示已经逐渐接纳他了呢?
她很瘦,紧贴着他的⾝子感觉不出明显动人的曲线,但仍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蠢蠢
动。再怎么样,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啦!
她⾝上有股淡雅的幽香,他贪婪地凑近嗅闻,认出那好像是某种带着香气的花卉。那股暗香,挑动了男人的兽
,要不是她还太瘦弱,说不定他真会当场把她剥了吃掉。
他无意识地
⼲燥的
,只觉喉头⼲涩,空虚难忍,好比眼前有块香噴噴的⾁,想吃动不能吃。
就这样承受着天人
战与非人的磨折,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怀中的人儿毫无动静,低头一瞧,才知道她竟然睡着了。
这下可好了!看他怎么离开?郞骁无奈苦笑。
其实他
本不需要烦恼,只要把她摇醒,让她回房去睡就行了,但今⽇不知哪
筋不对,他冒出了很多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仁慈之心。
罢了!就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房去吧。
好人?他心里忍不住冷嗤。他几时也自认为好人了?真是可笑!
他哪能算是好人?他待她好,不过是为了软化她的畏惧,让她愿意尽快上他的
,仅此而已!
他不需要爱人,只需要一个发怈
望的女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
本不是好人。绝对不是!
这么冷硬地想着,大手却温柔无比地拦
抱起她。
“唔…”柳圆圆
糊糊地睁开眼,挣扎
起。
“嘘!你继续睡,我送你回房。”他轻声说道。
“好…爹。”她还沉浸在被爹爹疼爱的美梦中。
爹?
郞骁嘴角菗搐,脑中所有的旑旎绮念全像烈⽇下的⽔气,瞬间消失无踪。
爹——
她竟然当他是她爹?
她好样的…这女人!
郞骁忍着快要炸开的怒气,把她带回房里。然后像对待一团被褥,毫不温柔地扔在
上。
好好睡吧,乖女儿!
他
沉冷笑,悠然转⾝离去,不忘用力甩上门表达他的怒气。
被耝鲁地扔到
榻上,柳圆圆立即惊醒跳起,又听到甩门的巨响。
她疑惑地眨眨大眼,赶紧往门口望去,只见用力甩上又弹开的门板,从快速到缓慢,来回扬动着。
到底…发展生了什么事? 一转眼,柳圆圆来到狼堡已经半个月余了。
从一开始的惊恐紧张,到后来逐渐
悉,现在已经能轻松自如地走遍整座狼堡,有如走在自家厨房。
不过她最常出没这处,还是厨房与洗⾐房。
不知道什么原因,狼堡没请其他下人,她曾问过郞叔为什么,他苦笑着答:“曾经请过,但全都吓跑了。”
吓跑了?怎么会?
噢,必定是郞骁的吼叫把人吓跑的!她如此认定,所以也不再追问了。
因为偌大的狼堡只有管家郞叔一人⾝兼杂役、小厮、花匠与厨子,难免分⾝乏术,柳圆圆来了之后坚持分担许多式作,现在他还有空泡茶、翻书呢。
柳圆圆直起
杆,望着逐渐冒出绿意的菜圃,脸上漾出満⾜的笑容。
这是她的秘密——在郞叔的帮助下,她在后院开辟了一块空地,种些青菜瓜类的植物。
狼堡远在⾼耸荒僻的山上,采买蔬果难免不便,青菜买回来放了两⽇就不新鲜,即使煮了也不会好吃,这也是郞骁不爱叫青菜的原因之一。于是她托郞叔买了菜籽回来,亲自种植蔬菜,这样以后就随时有新鲜的蔬菜可吃了。
她到⽔井边洗净了双手,准备返回前厅。经过后院的回廊时,又瞧见了那间曾让她无比好奇的石屋。
深灰⾊巨岩打造的石屋,墙面平整光滑,在
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芒,好像一颗大巨的深⾊夜明珠。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从没听郞骁或郞叔提起过。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机会,或是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在里头?
这石屋瞧来令人觉得诡异,但里头总不会关有吃人的猛兽吧?柳圆圆如此想着,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慢慢朝它走去。
她在看来像石屋⼊口处的门扉前停下,那扇石制的门是紧闭的,她本想礼貌地敲一下门,可是后来想想,硬石制成的门,敲了会有声响吗?
她自嘲地晒然一笑,只好无礼地自行开门。
石门很重,她几乎推不开,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推开一小条
,幸好她本就纤瘦,⾝子够扁,稍微侧⾝一挤,就挤进那道小
里。
一进石屋,就听到震耳
聋的研磨声,她却瞧不清是哪儿传来的。
因为石屋里很暗,暗到她几乎以为屋里、屋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屋外是⽩天,而屋里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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