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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在颜瀚君一改初衷,突然派下大量工作量的第一礼拜,牧之柔谨记胞妹的话,劝自己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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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行拂其所为…

 在更多杂事被分派下来的第二个礼拜,对着多到不象话,全等着她一一建档的文件,她咬牙,继续的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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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动心忍,增益其所不能…

 经过一个月,就算被拖进会议室中,聆听天书一样的冗长会议,她已经学会偷拿录音器材,懂得先录下来再找空慢慢建立文字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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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两个月后的她,一篇《孟子,告子下篇》的第十五章,已经让她背得滚瓜烂

 如同热⾎漫画中的主角,面对強敌后的大升级,这时的她已经到达一种谛观的境界,面对再奇怪、再没人的工作,已经能处之泰然。

 她再也不会慌慌张张,抢着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对妹妹鬼哭,因为,她连鬼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现在的她,顶多躲在女厕所里背她的《孟子,告子下篇》的第十五章,然后背啊背的,背到神经错

 “哇啦啦!死于安乐也…耶!阮叨的巷仔口,有一A槟榔摊…”对着镜子,有人着夸张的台语,又唱又跳了起来“卖槟榔A姑娘啊!有很多人低勒把,李那来买槟榔,勾丧李打火机啊…”噗啦的一声,意料外的冲⽔声打断牧之柔揽镜自唱的兴致,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更因为她完全没想到厕所里还有其它的人,害得她整个人都僵硬住。

 随着⽔声,最內侧那间厕所门被打开,走出一脸镇定的安秘书,她脸上的镇定就如同她后脑勺的老处女发髻,一丝不苟到呈现出乎整光滑,再配合着鼻梁上一副看上去就很精明利落的黑框眼镜…

 天⾐无

 对牧之柔而言,安秘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完美的秘书典范,而且那份完美并不止是局限在外表,就连內在也是!

 经由长时间的相处跟旁敲侧击下,据说安秘书会五国语言,而一心二用对安秘书来说,就像眨眼般的平常小事,常常可见她接着电话,一边不卑不亢的应对,还能同时进行手边正在处理的任何工作。

 在长达两个月的观察中,安秘书总是能用行云流⽔般的明快与利落处理所有的事情,特别是在打字时,那速度简直就像是机关在扫一样,键盘上的十指如飞,劈哩啪啦的声响直响个不停。

 那场景,对一个只会用一指神功的女人来说,不啻是个刺,再加上,每次她搞砸什么事时,总是由安秘书为她收尾,解决让人尴尬的残局,害得她每次一看见完美的,而且总是不苟言笑的安秘书时,很自动的就兴起一阵的自卑感。

 平常她就觉得自己矮人一截了,眼下,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个人对着女厕內的镜子又唱又跳的蠢样子还被撞见,这情况早已经不是自卑两字可以形容,简直糗到一个不行!

 眼看着安秘书朝她走来,她、她、她…她还在僵硬当中,硬如⽔泥一般的脑袋想不出该说点什么来为这怪异的场面缓颊。

 “借过。”镇定如常的安秘书冷冷的开了口。

 如同大梦初醒,这才发现她挡在洗手?前,连忙闪⾝,同手同脚的退开一步后继续僵硬,思考着,她是不是该这样直接跑掉?

 慢着!

 那个…安秘书的肩膀刚刚是不是抖动了两下?

 瞪着不动如山的套装背影,牧之柔怀疑自己眼花了。

 “昨天的会议报告打好没?”洗手中的安秘书突然的问起,冷静的声音、专业的态度,就好像几秒前没听见她发疯似的。

 眼花,她果然是眼花了…

 “还差一点点。”牧之柔乖觉的应声,纯凭直觉反应的回答,但实际上,那所谓的一点,其实是很多点,很多很多的一点点。

 “颜总他下班前要看到。”拿过擦手纸,安秘书开口提醒。

 随着这句话,牧之柔的表情小小的扭曲了一下,想到那个又臭又长的会议,她就开始没力了。

 “你还有三个小时。”留下这一句,准确无误的将成一团的擦手纸丢进垃圾筒当中,专业又完美的安秘书踏着她利落又明快的步伐离去。

 不同于那份明快与利落,尾随她⾝后出去的牧之柔没精打采,之暗的,要是贴着安秘书走,那简直就像个背后灵一样。

 “哇--”罗培安从电梯走出来时,正好看见女鬼一样的牧之柔飘过去,忍不住一脸好笑的问道:“你是怎么了?”

 ⾝为颜瀚君的特别助理,罗培安的主要工作与內动工作为主的安秘书不太相同,他大多是跑在外边,帮忙处理一些际应酬上的事,刚好与安秘书两人一內一外,可以说是颜瀚君的左右手。

 在这一层办公室中,除了颜瀚雅,牧之芹最常见到的就是这两人,但不同于安秘书的冷漠兼难以亲近,罗培安一直像个邻家大哥一样亲切,也三不五时的照应着她,让她相处起来最自在。

 等走在前方的安秘书进到办公室中,她才松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苦瓜脸的表情,回答道:“没事,我要去整理昨天的会议报告,下班前要的。”

 “那种东西,没那么赶吧?”扬眉,罗培安诧异。

 “你又不是不知道。”叹气,习惯的抱怨两句“颜总那人心理‮态变‬,能怎么‮磨折‬人,就怎么‮磨折‬人。”

 “还好啦!”罗培安闷笑,但还是好心的安慰两句“其实颜总他只是完美主义,对事情的要求会⾼一些…”

 “那是因为他专门‮磨折‬我,你们当然觉得还好。”她气愤不平的打断他的话。

 “没那么严重啦!”罗培安说道:“就像我说的,颜总只是完美主义,所以要求比较⾼,他并不是针对谁。”

 “才怪,他明明就是针对我,你跟安姊都看见了,从我来上班之后,他就只会整我,明明很没必要的文件,他也要我建档,只要他出去,我就要跟着记录下他跟人的对话,有时,甚至是安姊她已经整理过的纪录,他也要我照格式重打上一遍…”

 “那是想训练你的中打能力。”罗培安正面肯定这项训练。

 她涨红了脸,多少也‮愧羞‬于自己一指神功的事。

 “我有在练习了啦~~”小小強调一下“字码的拆解公式表跟键盘位置都背得差不多,只是速度慢一点点而已。”

 “看,这就是进步啊!”“话不能这么说。”她气闷得要死。

 不是她要说,颜瀚君那人险的地方就在这里,明明就在恶整她,可是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就一副像在为她着想似的,真是够了!

 “他才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真的!”握拳,有苦难言的感觉真是憋死她了。

 “其实是你把颜总想太坏了。”轻笑,就像邻家兄长那样亲切的开解道:“也许他的要求是多的,但你想想,才两个月,在他的要求下,你连穿着打扮都开始像上班族,也学会化淡妆,让自己变漂亮了,不是很好吗?”

 “那是颜大哥的功劳,才不是颜小…颜总的功劳。”她‮议抗‬,气到差点脫口而出她帮颜瀚君取的昵称。

 在她跟在颜瀚君⾝边做牛做马的这段时问,是连⾐着打扮都被要求的,而不论是⾐服还是化妆问题,都是她回家搬救兵,由好心的颜瀚雅找人来帮她恶补化妆新知,以及打点她上班的穿著,才有她今天唬人的上班女郞形象。

 “颜大哥他不但找人帮我,还帮我调了花茶改善我长粉刺的体质,才能变漂亮的,如果不是颜大哥,就算学了化妆,我也不会变好看。”她对颜瀚雅的崇拜就有如滔滔的长江之⽔,绵延不绝。

 “但是要是没颜总的要求在先,也不会有后来的改造啊!”带笑的眼朝她轻轻的眨了两下。

 “难不成是要我感谢他吗?”没能敏感到发现他眨眼的含义,她奋力的哼哼两声“你看,你都被他骗了!”

 “是吗?”搔搔鼻梁,罗培安露出一种像是困惑般的表情。

 “当然是!”她长期吃瘪,一直就只能哑巴吃⻩连,有苦呑心里,难得有诉苦的机会,自然一口气全说了“他那人…他那人啊…”“怎样?”

 问句来自⾝后,可是她一点也没发现,有力的说道:“险!卑鄙!简直就是…就是…坏透了!”

 “哦?”这一回,她总算发现声音来自⾝后,眼前的罗培安庒没开口,看着她的表情与其说是好奇,还有着更多…

 “他就在我后面吧?”她皱眉,不敢相信她的坏运气。

 罗培安一脸同情的点点头。

 “险?卑鄙?坏透了?”

 森森的质问从她⾝后扬起,每说一个形容词,她的肩膀就缩上一分。

 “看来我还不够坏,才让你有这么多时间拉着我的特助说闲话。”很故意的问:“想必昨天的会议报告你是整理好了?”

 “…”不敢接腔,没胆直接对他说还没。

 颜瀚君该要逮着机会刮她一顿,但他这时还有正事要办,没空理会她。

 “等下把报告送到我办公室。”下令,看也没看她一眼,接着朝罗培安问道:“培安,这次谈得怎样?”

 看着他们两人边谈边进到颜瀚君的办公室中,被遗留下来的牧之柔一阵的无力。

 叹气,整个脑袋瓜子就像灌了铅一样的往下一沉…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 * * * * * * *

 颜瀚君很烦,虽然没显露出来,但这一次的转型案快把他烦死了。

 家族里那些占着股东位子的叔叔、伯伯们一个此一个难搞,光是说服这些老顽固,不多不少,就耗去他大半年的时间与精神。

 却没想到在他好不容易搞定了这一票的老顽固时,早已说定的土地收购案却在这时候出了问题。

 其中一个地主不知发什么疯,临时反悔说不卖了…开什么玩笑啊!

 这一次的转型案,先别论筹划所耗的心力,光是买地的钱,已经支付出去的钱就以亿论了,要他为了一个地主停摆下整个计划,一句话:不可能!

 只是培安亲自去过了,而且是两次,已经去第二次了,但那老头口风依然硬气得很,连培安这样⾆粲莲花的说服专家都败北,这下派谁去才能让这老头子点头…

 敲门声打断颜瀚君的思绪,他不悦,特别是看见⼊门处,那探头探脑的鬼祟模样,让他打心底没好气了起来。

 那人,又是一个不按他原定计划进行的存在…不应该是这样的!

 像她这样出⾝富裕的年轻女孩,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突然遭逢家变也不能改变一肚子草包的事实,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內改变优渥环境下养成的大‮姐小‬个

 基于这些原因,他以为文书工作就够打发她了,因为她的打字能力本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却没想到一分钟能打上三个字就得偷笑的她,竟然咬牙一路的忍耐了过来。

 这份的忍耐力还真超出他的预期,要不是心存偏见,他也许会愿意承认,在两个月內搞坏两台复印机、打印机报修四次、计算机重灌次数已达八次、目前正往十次的大关累积的她,其实也不是那么一无可取。

 至少她的大‮姐小‬脾气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而那份吃苦的忍耐力也超出他的想象…当然,这些正面的肯定,先决条件是建立于他对她并无成见之时。

 很可惜的,他有!

 他对她,很有成见,一直就有!

 “什么事?”脸⾊沉了沉,表情比方才一个人沉思时还要难看数分。

 “那个…”门没关,探个头就看见他的坏脸⾊,让赶工赶到这会儿才刚收工的牧之柔自动心虚,但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要的会议报告我弄好了。”

 其实颜瀚君贵人事忙,早忘了这件事,但既然她自投罗网了,反正他心情正坏,要是不欺负她两下,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直觉看了看时间--

 中原标准时间,下午五点五十八分!

 轻嗤,略嫌冷厉的俊颜露着讥嘲的笑“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我已经尽力在赶了。”理亏在前,她委屈也只能赔小心。

 “尽力?”挑眉,他明显怀疑。

 “是啊!我肚子好饿喔!”她哭丧着脸,饿到感觉不出他的嘲讽,开始抱怨,

 “人家安秘书跟罗特助他们五点就走了。”

 “要是你能有他们的办事能力,在下班前做好自己的事,一样可以准时下班。”他完全就事论事。

 收容她两个多月,他自认公事上对她的要求已经是最基本的而已,真的就是一些文书建档的工作,而对她的工作要求,就那么唯一的一个,只要求她今⽇事今⽇毕,每天做好当天该做的事。

 于私,基于‮人私‬考量,吃定她一分钟了不起只能打三个字的能力,故意‮磨折‬她的这种事,他是决计不可能承认。

 但相反的,于公的话,他可以很強悍的表示,他这么“一点”的要求绝对不过分,更何况…

 “我已经算是包容你了,没硬规定要你在公司做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常偷渡一些没完成的档案回家里去做。”他毫不留情的戳破她极力在掩盖的事。

 “你知道?”她有些吃惊。

 “我要不知道那才有鬼!”她的吃惊只让他觉得受辱。

 因为自家兄长拥有一副菩萨心肠,自从两个多月前的那场意外事件发生后,知道她们两姊妹初逢家变,不但是硬将她这个草包塞给了他,为了让她家受伤的妹妹有地方养伤,也为了帮帮她们两姊妹,全然不顾他的反对票,超大方提供了他们家让她们两姊妹住下。

 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还是这么久的时间,在他的眼⽪子底下,她的那点小心机要不被他发现,除非他瞎了、傻了才有可能。

 “是看你还算负责任,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副唯我独尊的山大王嘴脸,看得牧之柔一阵的火大。

 “颜小二!”脫口而出,已经气到无法去分公还是私了。

 “我说过,公私要分明。”他皱眉,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她“在公司里,只能叫我颜总,其它什么七八糟的称呼都不行,绝不能让人知道你就住在我家这一类的私事,另外,我也说过,不许你再用那三个字叫我。”

 没错,他是说过,但她才不管哩!

 “你这人一定没朋友!”她断言。

 “像你这样的朋友?”他哼哼两声,摆明了看轻她“还是省省吧!”

 “你一定要这样吗?”很气,并不喜被人如此看轻与贬低,但与其跟他生气,她更加觉得奇怪“对你来说,好好的跟人讲话有那么难吗?不这样夹的讲话,让你很痛苦吗?”

 “说什么啊你?”他怔了一下。

 “我知道,你哥跟我家小芹在一起的事给你的打击很大,但你也犯不着这样愤世嫉俗吧?”

 “…”他看着她,很难说些什么。

 因为个上的务实,所以他一直让自己不去多想,但实际上,他其实早就在怀疑,她是从某个星球而来,幻化成人型的异种生物。

 此时她奇妙的言论,表现出的奇妙联想力,正是一种代表,让他很难不去往这方面去想…

 这女人,到底是从哪个星球偷渡来的?

 他纳闷,她却完全不觉。

 就算不是难得的慷慨昂,牧之柔本来就不是个会看人脸⾊的人,一个人还说得兴起“其它人,或者是我,我们又没惹你,也没欠你什么,你有恋兄情结…”

 “我没有!”这种话题,他一定得出声。

 “不用害羞,这种事也没什么。”她摆摆手,不以为意。

 他皱眉,慎重強调“我没有恋兄情结!”

 “哎哎!这种事你知、我知,也没什么,我又不会四处嚷嚷…至少到现在,我在公司里,从没对其他人说过你有这种癖好吧?”

 她竟然一副邀功的嘴脸?

 颜瀚君真是恼了“就跟你说我没有!”

 “好啦、好啦!你说没有就没有。”两手一摊,她一副“好吧!不说、不说,但我们心知肚明就好”的表情。

 “你能不能好好的把话听进去?”他深刻体认,她果然是外星球来的生物。

 “有啊~~我都在听啊!而且我要告诉你的重点是…”

 “你这人说话也有重点的吗?”他冷哼。

 “当然有了!我要说的重点就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要认清你是你、你哥是你哥,就算你再怎么舍不得,可是颜大哥也有他自己的人生啊!”“…”没力,早忘了公事上的烦心事,因为她比那些公事更让人心烦。

 “我知道颜大哥跟我妹谈恋爱的事,一时之间要你接受是不可能的,你一旁看着一定会很不是滋味,但实在没必要把气发在我们无辜路人的⾝上…喂喂!你上哪儿去?”

 看着他离席,往门外边走去,她愣了一下,傻呼呼的看着他的背影问:“颜小二,我还没说完耶!你是要上哪里去?”

 “回家。”丢来一句。

 “咦?今天这么早。”大吃一惊,赶紧追上去“载我一程啦!现在是下班时间,没人看见,不用讲究你那套公私分明的理论,载我一程啦…”

 走在前头的那人没理会她,任由她追着、叫着。

 “颜小二…”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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