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哇!好
哦!”江子俞双眼一亮,瞅着満桌的菜⾊。“周大娘的厨艺进步好多,莫非是我真的太久没来了?”语未毕,他已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偷吃了起来。
“不是子俞少爷太久没来,而是今儿个厨娘换了人呢!”正摆着饭菜的云裳巧笑道。
“是谁?是谁?好云裳,快告诉我,我好向子滔哥挖角,哦!我已经爱上你们新厨娘的手艺了。”他边说着边忙不迭停地吃着。
“可惜您是断然请不起的。”云裳掩嘴咯咯娇笑。
“嘿!这种事很难说哦!说不定她见我比子滔哥更可爱、更平易近人,这就跟我走了呢!”江子俞颇不服气的道。
“唔…”云裳将头摇得似博浪鼓“少夫人是断然不会跟您走的。”
此话一出,两个从饭菜上桌后嘴里便没停过的人皆怔住了。
“哇!嫂子真是太让我感动了,她知道我要来,竟亲自为我洗手做羹汤。”江子俞差点涕泗滂沱的望向他堂哥。
“是这样子的吗?”想到这种可能
,江子滔脸⾊瞬间变得
鸷。
“当然不是。”向来善于察言观⾊的云裳话里已少了开玩笑的意味。“周大娘跌伤了腿,少夫人准她在家休息到伤好,少夫人怕秋音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不过来,便去瞧了瞧,这一瞧勾起了她做菜的兴致,这菜便一道一道的出了炉呢!”
“没想到嫂子菜做得如此好,嫂子又不能跟我回家,看来,我⽇后定要更常来串门子了。”
江子滔瞪他一眼“少夫人呢?怎么不过来一起用膳?”
“少夫人在厨房里草草吃过了,她要奴婢转告,她在望⽔阁前假山旁的亭榭里头等您。”
“云裳,你说子滔哥和嫂子坏不坏,竟要瞒着咱们讲悄悄话呢!”江子俞抹了抹颊边饭粒,不甚甘愿地道。
这种问题教她怎么在主子面前回答?云裳啼笑皆非。“子俞少爷,您若觉得不公平,待会儿让云裳陪您讲悄悄话如何?”只能当他是孩子哄了,反正十六岁原本就还是个孩子。江子俞和云裳聊着、笑着,江子滔则认真的努力吃饭,因为要见凝香突然变成一件迫不及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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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巧细致的假山、石峰和流⽔,自是比不上浑然天成的青山湖泊,但仍别有一番巧意。
现值酷暑,又是正午,烦闷热燥自是不在话下,更别提刚从炉火边脫⾝了。凝香手持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凉,汗流満⾝,
黏的⾐裳贴在⾝上不甚舒服,但却有一股轻松释然的痛快。
已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开始喜
央着娘教她做菜,想必那时还不大,因为隔了好久好久后,娘才放心让她拿锅子、铲子。
一股思亲之情猛地袭上心头,窒闷得令她难受,她已不常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但一想起总觉得怅然若失。
爹爹在世教人助人,二娘亦是贤淑温婉之人,刚出世的小孩更是无辜,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想必得以安然,但娘呢?
娘是否因她所犯下天理不容的罪正遭受着严酷的刑罚,他们可会体谅娘必须⽟石俱焚的痛?他们可会体谅娘⾝不由己,必须抛下稚女独活的无奈?虽然她至今仍然不懂。
“青龙⾎⽟。”
“什么?”凝香拉回飘远的思绪,
惑地看着江子滔。
“你手上的⽟环。打小我见过它一回,很有灵
的⽟,它似乎很喜
你。”因为它在她皓⽩的手腕上,显得清绿湛红,剔透生动。
“这是我们结亲的信物。”
“嗯。”“我也很喜
它。”凝香注视着它,想着必须物归原主的那一天,也许她会舍不得。
“你方才在想什么?”江子滔陡地问道,没有忽略之前她茫然眼神里盛载的无助和悲哀。
为何她如此悲哀?为何她的悲哀他心有同感?她还有多少个样貌是他所不
悉的?
“没什么。”她抬头对他淡然一笑。
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満意的答案,江子滔有些不悦。
“云裳说你吃得不多。”
“天气太热了,没什么胃口。”凝香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团扇。
“我不知道你会做菜。”
“无妨,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她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令人觉得飘忽。
江子滔认真的盯着她。她一点也不像为人
的模样,反倒像是和他私
甚笃的朋友。
他发现她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不卑不亢,和他站在平等的地位上,而他也任由她去。
她真的是特别的。
“我要谢谢你,语涵。”
悉的名字令她心中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这表示另一个不同意义的开始吗?
但那是姐小的闺名,不是她的。
“叫我凝儿吧。”凝香冲口而出。
“凝儿?”
“嗯,这是我的小名,有些人会这样叫我。”这话不算说谎吧?
“嗯,凝儿。”江子滔不疑有他、从善如流的改口。“我要谢谢你为浮月山庄所做的一切,而且做得极好。”他正⾊道。这种事凭真本事,假不来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凝香露出真心的笑容,感觉之前的
霾正逐渐远去,似乎是他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不,你千万别这么说。”她做的已远超过他期望的。
“可你不就是这么想,才会把庄里头的事全丢给我吗?”凝香轻笑,团扇送起的微风让鬓边落下的发丝飘动。
江子滔抬眉,讶异她的聪慧与近乎率
的坦⽩。她让他难堪,他应该板起脸孔以示自己的不悦,但又似乎没那么难堪。
“你说得对,我是利用了你。”他决定笑,学她一样淡然自若。
他别扭的表情触动了她,凝香开始笑,笑得开心,笑得全⾝抖动。江子滔不明⽩这有什么好笑,但她的笑令他扩大嘴角的笑容。
她很美,额上、颊上
了又⼲而略显凌
的发,衬着她姣美的脸蛋教他移不开视线。
她一再的令他赞赏,她的存在总是一直被提醒。数不清有多少回了,下人们一遇着他,总要先说少夫人又做了什么很
的事,她多么轻易就捉住人心。
包括他的。
江子滔知道自己已不介意她⾝为红妆,而将她当成一个朋友看待了。
“你应该常常笑。”江子滔由衷的说。
“我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笑吗?”
“不,我说的是像这样开怀的笑,而不仅仅是嘴角拉起来的笑。”
是吗?凝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谈这个,我找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件要紧事。我观察了下,也问过源伯,我们都觉得云裳够伶俐,⾜以担任总管一职,但云裳正值待嫁之年,我怕留她也留不久,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不想做了?”江子滔俊脸一沉。是啊,当初就这么把事情丢给她,也没问过她的意愿。
“在我的能力范围內,我希望能尽量帮你,让云裳跟在我⾝边学着,我一走,由她暂代总管之职,才不致又重演张婶之事。”
江子滔的心一揪。她终究是要走的,但…“你非得要走?”
“你在说什么啊!等你…不要我,我岂能留在这儿?”凝香庒下声音。
是啊,他在想什么呢?
“少爷,雪儿已经准备好了。”江勇隔着十来丈远道。
“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江勇⾝后的江子俞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你有什么好准备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觉得这个以前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小堂弟今天很碍眼。
“我准备好要跟嫂子讲悄悄话,好增进叔嫂间的感情了啊!”江子俞没个正经的嬉笑道。
“阿勇,再备一匹马。”江子滔对守在一旁的江勇道。
“我不要陪你去,我已经跟你去过好几回了,我今天要陪嫂子。”江子俞立刻议抗。
“我本来就不要你陪。”江子滔瞪他一眼。
“咦?那多一匹马是要给谁的?”江子俞问道。
“给少夫人的。”他看向凝香。
“我?”她有点错愕。
“可是你今天不是要去巡南区五家分号的铺子吗?路途奔波又不是去玩,你带着嫂子去⼲嘛?”江子俞満头雾⽔,问出了凝香心中的疑问。
“阿勇,还不去备马。”江子滔再道,对江子俞的问题不予理会。
要⼲嘛?他哪里知道要⼲嘛,只知道想带着她,让她在他⾝边就是。
“可是少爷,少夫人她…她不会骑马。”江勇迟疑地开口。
江子滔飞快的转⾝挑眉看着凝香。
凝香脸儿一红,虽然不会骑马不是她的错,她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
“那便罢了。”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尤其江子俞更乐不可支。
“你与我共乘一骑吧!”
语毕,正乐着的江子俞下巴一垮,凝香和江勇则是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骑…雪儿吗?”凝香面⾊凝重难看。
前些⽇子,为了早⽇了解庄里的状况,她去过马厩一回,雪儿是里头最美最有灵
的马,平时只让负责照料马儿的江勇和主人江子滔接近它。
“是啊!”“可不可以…不要?”凝香眉头纠结。
“为何不要?”江子滔扬眉问道。
凝香抿
不语。
“呃…少爷,是这样子的,少夫人上回来到马厩,见雪儿漂亮,便上前想摸摸它…”江勇帮着解释。
“雪儿咬了你?”江子滔蹙眉。
“没有,没有,差一点啦!”凝香低头,脸儿更红了。虽然事后每个下人见到她,便安慰她雪儿本来就是匹坏脾气的马,除了照顾它的江勇和主人江子滔外,谁也近不了它的⾝,但被它拒绝还是大大地伤了她的心。
“我不会让雪儿欺负你的。”江子滔不自觉地伸手托⾼她的下巴,想看清她难得一见的涩羞,手中滑嫰的感触令他心下一悸,他看见她眼底飞快闪过的一抹诧异。
他…第一次碰了她。
“这就走了吧!”不再迟疑,他索
牵起她的柔荑往马厩走,感受她柔软芳馥的感触。
该死的江子滔,竟敢大咧咧的牵她的手,他回头再瞪他的堂弟一眼,才甘心继续往前走。
凝香迈开脚步随他走,望着握在一起的手,恍惚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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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可来了,我和阿平正在猜您是让什么给耽搁了呢!”江瑶
着江子滔上坐,阿平倒茶奉茶,两人眼角余光一致,皆不时偷瞄着随着江子滔⾝后进铺子,而后紧跟着他的女子。
“这位是少夫人。”江子滔将手中的茶递给凝香,顺便把最舒服的位子让给她。
她脸⾊不是很好,虽然他已尽量放慢速度,但显然地,她还是让不习惯的颠簸摇得七荤八素。
“啊!是少夫人。”这会见两人瞧得更起劲。
凝香努力挤出一抹甜笑,惹得两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最近可有什么新货?”江子滔问道。张婶今儿个早上才提醒了他,兰儿很久没添新⾐裳了。
“有!有!有!阿平,快把昨⽇刚从江南进的那批新货拿来给少爷瞧瞧。”江瑶忙吩咐道。
伙计阿平来回四、五趟,在江子滔面前摆上了十二匹各⾊各款轻薄柔软、令人看了眼睛为之一亮的夏布。
凝香被昅引了,她轻轻抚上一匹湖⽔绿薄纱,感触柔得令她几乎舍不得移开手。
她喜
!这念头倏地闯进江子滔脑海里。
“凝儿,你觉得哪些好?”他靠在凝香耳边细声问道。
“都很
啊!”凝香微微偏头对他一笑。“瞧这绿,绿得像
光洒在原野上的绿,这蓝,蓝得像适才顶在咱们头上的天,这红粉,粉得似
得出⽔来似的,这粉紫,好象是天上才有的…”
“瑶叔,就⿇烦你了,这十二匹布照少夫人所需的寸尺各裁一份,送回山庄。”
“啊?”凝香瞠目结⾆。
“是。”江瑶向阿平使个眼⾊,乐得笑呵呵。这可是大手笔的进帐呢!
她当然爱新裳,但一次十二套太奢侈了吧!
凝香扯了扯他⾐袖,庒低声音告诉他。“我穿不了那么多⾐服。”
“傻瓜,哪有穿不了的⾐服。”
“你实在不需要…”
“就当是我对你的谢礼吧!谢谢你为家里做了这么多,嗯?”江子滔对她宠溺地笑笑后,示意江瑶开始做简报。
偶尔江子滔会拨空注意凝香那微微凝眉听得⼊神的小脸,在她对他的裁示露出赞许不已的眼光时,他甚至觉得有股莫名的喜悦刷过全⾝。
*******
离开江瑶的铺子,太
已不似来时热炽难当,他们骑着马往下一个铺子,像来之前一样,凝香努力直
着上⾝,不让自己有机会紧贴住他
膛。
但那已经变得愈来愈不容易,她的背脊和
早就在同她议抗了。
“咱们下来走走吧。”江子滔道,无法避免的将气呼在她耳旁。
她的背僵直得像木板似的,他当然知道她在意的是哪桩,既然前头是市集,人嘲众多,骑马不比走路快上多少,就让她少受些活罪吧。
江子滔翻⾝下马,凝香感
地在他的扶持下下了马,她已经比较不怕雪儿,也愈来愈习惯马上的颠簸。
但让她害怕的是他。
他碰了她的下巴、牵了她的手,而后为了帮助她上马,他扶了她的
,他就在她⾝后,靠她如此近,他的气息呼在她耳际,她的背偶尔轻轻挲摩过他的
,一不小心颠得厉害些还会靠⼊他怀里。
似乎只在一瞬间,他们便变得好亲昵,这种脫轨而出、全然不在她控制之下的异样情况让她心慌无措,而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和心动,更让她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她竟然想放任自己依偎在他怀里,她竟眷恋起他的碰触。
“小心点。”江子滔一手牵着马,一手揽住她的细肩,将她拉近自己一点,以避免和他人擦撞。
“谢谢!”凝香微瞥了他一眼,决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她一路走来,瞧见北方市集和南方的大异其趣后,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她仔细的瞧着一个个摊子,江子滔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是燕门市集,从下午开始持续摆到夜晚都还热闹得很。那家尚平楼…”江子滔指着一座楼,凝香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我若到这附近来巡视,通常会上那儿用膳,里头北南中各地主要菜⾊应有尽有,
也
喜
的呢,咱们今晚就在这儿吃吧。”
“好啊!”凝香随和地答道。
“对了,”江子滔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到吃,你一定饿了吧,你中午没吃多少呢。”
凝香低头望了望自己的
腹,想了想“嗯,是有点。”她微点头。
“咱们这就过去吧。”江子滔牵起她的手。
“可你不是还有四家分号要去吗?我们好象已经耽搁了,不用加紧赶路吗?”
他体贴的为她放慢马速,她心里头是明⽩的,不明⽩的是他为何执意带着她一同前来巡视。
“不,明天再去也是一样。反正已经耽搁够久了,今儿个就索
耽搁个够。你一定没看过咱们北方的市集,待会儿吃完,咱们就逛它一圈再回庄。”
说来汗颜,她远从江南来,对北方的风俗民情全然懵懂,他不但未尽半点地主之谊,还推给她一堆家务琐事,累得她无机会出门。
“此话当真?”凝香双眸一亮,她从未在晚上逛过市集。
“当真。”她快乐的表情令他也⾼兴了起来。
他们进了尚平楼里用膳,享用美食后,两人将雪儿寄放在尚平楼,沿途走着、看着,哪边热闹就往哪边凑。
他们千辛万苦由人群后挤进最前面,看江湖术士表演功夫兼卖膏药。一时兴起,停在卖首饰的摊子前挑挑拣拣,选了半天,他送她一支雕工精细的银簪,亲自为她簪上。再走没两步,他们被卖胭脂花粉的婆婆叫住,江子滔让婆婆说动,买了盒脂粉送她。
天⾊愈来愈暗,灯愈来愈亮,人也愈来愈多了,在发现街上男女为伴的人儿皆勾手或牵手后,她悄悄勾上他的手臂,但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和他走失罢了。
而后他们捞着小鱼,站在人头钻动完全看不着正上演着三国演义的野台戏前,他甚至拦
将她抱起,让她得以瞥戏子一两眼。两人你一颗我一颗的分享着糖葫芦,在见着哭闹着找不到娘的小孩后,一起蹲下⾝来逗他笑,陪他找到娘。
凝香无拘束地大笑着,她在笑中仔细收蔵他的每个笑容、每个表情和一举一动。
回程,在徐徐的清凉夜风中,她纵容自己靠在他
膛,纵容自己因他独特气息的扰
而加快了心跳,在这样充満
笑的祥和宁静里,完全不想再和自己的理智对抗。
她一向快乐,因为她够知⾜,生命里的颠沛让她不得不如此。
但她不知道人的生命里能有这样的快乐,在经历过这样的快乐后,她突然不知⾜了起来,她想知道是否还有更多更多,因为她突然望渴更多更多。
在內心深处凝香知道,在离开他、离开浮月山庄以后,今晚会好橡做着美梦的一晚,在她心里永不褪⾊…
*******
“少夫人她——”
“嘘…”江子滔想阻止江勇大声嚷嚷,但原本就睡得不深的人儿已经醒来了。
“阿勇?”凝香
了
睡眼“我们回家了。”她偏头冲着他笑着,温馨的气氛犹然环绕。
“嗯。”他低头回她一笑。
江勇霎时看得目瞪口呆。少爷那股温柔劲儿,他前所未见也前所未闻。
他将凝香由马上抱下来,让她站稳后对江勇吩咐着“雪儿就
给你了。”
“是,少爷。”他呆呆望着两人远去。
“你瞧,雪儿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吧!”少爷的声音随风隐隐飘过。
“是…还好啦!不过我全⾝酸痛,似乎使不出什么力。”少夫人的声音似在撒娇。
“现在还不是最惨的,等你明天起
,还有得受呢!”少爷语带三分同情。
“你是说,我会比现在更酸痛,比现在更浑⾝无力…”少夫人的语调可怜兮兮的。
而后,江勇再也听不清楚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事实上他也不需要再听到更多了。
隔⽇一早,遍传全庄的最新消息是:这下子,少爷总算喜
上少夫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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