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城里人如嘲⽔,如车⽔马龙般来来往往,⽩⽇是这幺的繁华,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尤其是那些窑子的地方,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直到了半夜三更,客人才三三两两的离去,窑里的姑娘将灯吹熄,京城才陷⼊一片黑暗,落⼊了宁静之中。
就在万籁俱寂时,有一个地方却是不寂静的,那就是宮廷。
皇宮是九五之尊皇帝所住的地方,只有这里,不论多晚,侍卫依然是谨慎的巡守着,谁也不敢稍有怠慢,因为若是皇上出了什幺事,只怕九族人头落地都还不够赎其罪,因此自然人人小心谨慎,两颗眼珠子也当四颗眼珠子用,好把皇宮东南西北都守护得十分严密。
而且这些带刀侍卫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只怕一拳打到⾝上,你的骨头就碎了好几
,如此又有谁敢惹事。
皇宮戒备如此森严,相信也不会有人傻到要跟皇帝作对,想要半夜来此鬼混吧!若是真有这种人,不是头脑有问题,恐怕就是活腻了,不过世间上若是没有这种人,那又何苦请这幺多侍卫呢?
“烦、烦、烦、烦、烦。”
一连说了五个烦字,脸上蒙着黑布的娇小⾝子正斜躺在宮廷中最⾼的一栋建筑物的屋顶,看着底下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虽然只是随意移动着,却可发现他其实非比寻常的专注,也代表他绝对是很认真的,只是他嘴角微扬,似乎是十分不満。
没多久,好象是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他忽然破口大骂起来,还越骂越
动,看起来讨厌对方已不只是一天、两天而已。
“你这个混蛋,闲着没事吗?我明明叫你滚回家的。都是你!害我行动失败,就别让我正面遇见你,要不然我肯定割了你的手、
了你的嘴、剁了你的脚、阉了你的
、碎你家的石狮、打你的爱婢、踢你养的狗、骂你吃的猪、踹你种的花…”
他一连骂了几百句,连对方家里的蚂蚁都被他给骂了,只不过声音是含在嘴里,所以没被人发现;否则以他的声音,只怕早已惊动底下的守卫上来捉他。
可能是用骂的不够,他还一边比手画脚,想強调那种要污辱对方的感觉,只是被他辱骂的人站在下面,浑然不知道屋顶上有个人对他恨之⼊骨。
虽然骂过了,也比过了,但黑⾐人仍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満心的怨恨似乎还没发怈完,因此又喃喃骂了起来:“我偷皇帝的⽟玺关你什幺事,那是你家的传家之宝吗?还是你娘老留给你要传给你老婆的,都不是对不对?那你碍我的路⼲什幺?”
然后,他又替自己辩驳起来:“我又不是要拿出去卖,你⼲什幺紧张兮兮的?我只是借来看一看,你竟然下秘密紧讯给一堆大臣,说什幺有黑⾐大盗。我哪里像盗了,我这叫雅贼,你懂不懂什幺叫雅贼啊?就是风雅的借东西来看的人,我看你也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大老耝,哪天你经过我家门口,我就拿我的琴从窗户砸死你。”
突地他又急忙头摇,似乎越想越不对“不对,我的琴这幺好,是古代乐圣用过的,怎幺能拿来砸你这个大老耝?算了!还是拿我房里的花瓶砸你好了。啊!不对,我家的花瓶也是大漠上贡的,哪能用在你⾝上!对了,拿我的鞋砸死你,又不对,我的鞋可是由苏州进贡给皇上的御织,哪能用在你这个八王⾝上。⼲脆拿我的发簪丢死你,啊,也不行,那个发簪是皇太后赏赐的,都是上好的珍珠做的,我得留着。”
他说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贵族皇孙才能用的东西,而且越说越名贵,件件价值非凡,
悉皇宮事务的人,一听他刚才说的那段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好的古琴,不是人人都拥有得起,这人的⾝分必定是非富即贵;而进贡给皇上的花瓶跟御织更是除非皇上赏赐,否则是不可能拥有的,所以他铁定是达官贵人。
加上皇太后深居內宮,能见到她,还能得她赏赐的,⾝分当然不同凡响,而且会用发簪的,一定是名妙龄少女。
难不成这个黑⾐人是个女的?
想不出什幺话可以骂那个混蛋,而且好象也骂得差不多了,黑⾐人于是改骂这个人,从头骂到尾,顺便骂一下他的官阶,因为他已经瞧他不顺眼很久了。
“威扬大将军兼御前带刀侍卫长,赐穿⻩⾐,呸!有什幺了不起,那还不都是我让给你的。要不是我娘老有⽑病,听了什幺算命的鬼话,说什幺我不当女孩养会养不大,害我每天得穿著女装走来走去,连抛头露面都不行;要是我回复了男儿⾝,就算跟你单打独斗,我也稳胜你的,你别以为你比我強,我想打你四、五百个耳刮子已经很久了。”
他似乎越讲越火、越讲越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怨恨你,我老爹跟你老爹斗气,到底关我什幺事?谁让你这幺出⾊的,你⼲嘛不沉
于女⾊?为什幺不败光家产,或是赌到只剩
子?偏偏要这幺优秀,不但官职一直升,脸还长得越来越好看,以至于
恋你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你知道我有多苦吗?”
他比着自己,难过的说出令自己生气的原因:“我老爹一看到我,就哀声连连,说什幺家门不幸,生出这种儿子,不像男人也就罢了,还穿著女装;偏偏我娘老出外都说我家女儿如何如何。妈的,害我老爹也不敢跟别人说自己生的是儿子,你可知你老爹多过分,竟说是我家祖上不积德,才生不出儿子而生女儿的。”
说到这里,就像火上加油一样,他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我是男的耶,做什幺受到这种污辱,你知道这多伤我的自尊心吗?还有,你升个小小的官也就罢了,⼲什幺还级三跳啊?一直跳上一品大官,你知道以你这个年纪升上一品大官的,在朝中从来没有,你一定是故意向我威示,要我说你很了不起,让我看了嫉妒的对不对?
瞧你老爹笑得合不隆嘴的每天跑来我家泡茶威示,把我老爹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索
连我都不看了,以免看了伤心,我真是被你害死了。还不只是这样而已,我老爹甚至把火发到我娘老⾝上,我娘老只好又去问那个算命的,那鬼算命的又跟我娘老说,那是因为家中犯了鬼门。那算命的来我家时,看到我竟流了満地的口⽔,还恶心的一直摸我的手。混帐!我是男的耶,竟然被一个老⾊鬼给吃⾖⼲,你说这是不是全是你害的?”
他最后做了结语:“虽然我后来故意不小心倒了一杯热⽔到那个老⾊鬼的手上,让他再也不敢摸我,但是我告诉你,都是你把我害得这幺惨的,我绝不会原谅你,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给我磕头。
还有,我借个⽟玺看看有什幺关系?我小时候曾断了气,是苗疆神子救了我,而我也在苗疆过了些⽇子,所以每年生⽇,我一定要送东西到苗疆去给他,今年想送个⽟玺给他看看有什幺不对?我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人耶,你还敢捉我?你给我小心一点,我一定要偷到⽟玺,让你被皇上骂死。哈哈哈!到时就看你从一品大官变成九品芝⿇官,总之,我和你耗上了。”
他又哼了声“别以为你部署那幺多人,我就会被你逮着,本大少爷没那幺呆!你是做得不错啦,但是我比你厉害多了,要跟我比,下辈子再来吧!”
说到后来,他不噤用力蹬了一下,结果造成屋顶上的一些尘灰落在浪腾夜的肩上。
就这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浪腾夜立刻有如箭在弦上、蓄势待发,那从容的俊容流露出一股无懈可击的威势跟权势,他对着一群侍卫低喝:“上面有人,四面防守,务必给我手到擒来,捉他面圣。”
说完,他随即飞⾝而上,⽔桃花一见自是火上心头。没想到这幺多天没见,这个人倒越长越俊,跟自己越长越美恰好成对比。他恨死了自己如花似⽟的容貌,毕竟男人长成这副沉鱼落雁的德行,没有什幺好开心的。
他极羡慕浪腾夜俊
的男
面貌,又嫉妒死浪腾夜伟岸的男
⾝形;反正他想要的,浪腾夜都有,他不想要的,全集在自己⾝上,教他越看越生气,一看到他这个混蛋,整晚闷在肚子里的火气全都爆发出来。
“浪腾夜,你这个死东西,绝不饶你。”
⽔桃花手一挥,浪腾夜以为他是洒毒,急忙闪⾝后退。没料到对方并不是想洒毒,而是抓了他的脸一把,浪腾夜急忙躲过。
趁他这幺一闪,⽔桃花瞄了瞄底下,发现侍卫越聚越多,他急忙往后就跳。若是被捉到,曝露了他的⾝分,岂不糟糕?
可浪腾夜岂会那幺容易让他跑走,他也立刻追上,屋顶虽大,但是他们一个急跑,一个急追,很快就到了边缘。
浪腾夜低沉道:“你跑不了的,快束手就擒至少还可免你死罪。”
⽔桃花听得超级不慡,他那低沉的嗓音也是他痛恨浪腾夜的原因之一。不像他,柔柔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女的一样。
他不噤气冲冲的回道:“浪腾夜,你还是别追了,反正你捉不到我,至少不会让你两条腿做⽩工。”
不理会他的玩笑话,浪腾夜一个掌风扫过去。
⽔桃花哼了一声:“⽩痴就是⽩痴,你知道我一个晚上都待在屋顶上⼲什幺吗?呆子,就在等你中计啦!你没发现自己站的地方很斜吗?我还好心的抹了油喔,让你站也站不住,跌到地上变成摔死狗。”
浪腾夜一惊,发觉自己站的地方果然有油,一时间无力可借,只能滑了下去。他冷道:“你…”“我什幺,踹死你这个可恨的⽩痴,我要踢你的脸,让女人看不上你。”
趁着浪腾夜滑下去不能使力打他的时候,⽔桃花朝他的头部用力的踹了一脚,让他更快的滑下屋顶。
⽔桃花跟着拍手叫好,让浪腾夜气得很想口出怒言。
⽔桃花却笑得犹如花枝
颤,还唱着自己编的歌:“摔死狗,摔死狗,摔死一只大笨狗;狗儿笨,狗儿傻,狗儿是只瘸脚狗。”
他不但边逃边唱,还越唱越大声,几乎整个皇宮都听得到。
浪腾夜就这样滑下了屋顶,一个使力不当,真的就折了骨头,一只脚立刻疼痛不堪,只能一瘸一瘸的在底下怒视,看着⽔桃花扬长而去。
被人扶着到御书房,浪腾夜马上一脚跪下,忍住另一脚的痛楚向皇上请罪。此刻他依然一脸沉静,全然未因这夜一的任务失败而气急败坏,在在显示出他是个有坚強意志的男人。
“请皇上降罪,微臣办事不力,今夜又让那个黑⾐怪盗给逃了。”
皇帝蹙眉“他今夜偷了什幺东西吗?”
“禀皇上,什幺也没有。”
闻言,皇帝叹了口气“腾夜,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每夜都来,却都没有偷东西,这实在于理不合。虽然他公然说要偷⽟玺,但是至今都还未下手,不是吗?”
“微臣认为他可能是对宮中的位置还不
识,所以仍在等待下手的时机。”
“朕倒觉得他是为你而来的。”
浪腾夜明⽩皇帝的意思,这也是他的疑问。“皇上的意思是…”
“当局者
,旁观者清,我们都认为他私闯皇宮是为了偷东西,但是至今他还未偷过东西;就算被侍卫给发现了,他也不逃,一直等到你出现才与你对打,你不觉得他的目标是你吗?”
“是的,这个黑⾐怪盗的确行事怪异,毫无章法,而且每次都是冲着微臣来的。他第一次见到微臣,就能够准确无误的说出微臣的名字,微臣怀疑此人必定是与我同朝为官的人,而且对于微臣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既嫉妒又羡慕。”
“嗯,没错,可是要怎幺捉这个黑⾐大盗呢?”
“微臣是有个方法,还请皇上恩准。”
“说吧。”
浪腾夜简短而有力地道:“我想请皇上下令处罚我,就说我失职,不准我再到宮中当差,那人一定喜难自胜,到时定会有所行动。”
皇帝点头微笑“我觉得这样还不够。这样吧,以你的年纪也应该成亲了,我就把所有已到适婚年龄的公主、郡主全召来,为你办一个宴会,让你挑选
子,面对这天大的恩宠,朕料想那个人一定会气到无法忍耐,说不定会更快露出马脚。”
“皇上,这个方法虽好,但是要公主、郡主的贵重之躯来与微臣相见,恐怕不合礼数,请皇上深思…”
皇帝立刻哈哈大笑“腾夜,是朕要赐婚于你的。况且你爹早已在我耳边唠叨甚久,要你早⽇娶
,如果朝中大官的千金你都不喜
,那幺假使公主、郡主中有你喜
的,你就选一个成亲吧!若是你再不満意,我也不強
你,这样可好?”
一般人很难得到这样的恩宠,而这也代表着浪腾夜在皇帝心中的重要程度,况且如果不喜
他也不必娶,如此一来,浪腾夜一点也不吃亏,于是他道:“微臣遵旨。”
“那你赶紧下去医治你的脚,这段时间虽说是因失职而受罚,其实是要你趁此治好你的脚伤,等你的伤好后,我就立刻办宴会。”
“谢皇上。”
浪腾夜虽得到这幺大的恩宠,但是他依然沉着冷静,更显示出他的不同凡响,这也是皇帝最欣赏他的地方。
花园里吹来一阵凉风,阵阵清凉,阵阵花香,让人有如置⾝世外桃源的感觉。
“郡主、郡主,王妃来了啊。”
⽔桃花坐在躺椅上快睡着了。因为他昨夜去逗那个笨瓜,快四更才回家觉睡,所以现在正精神不济,很想睡回笼觉,只是他⺟亲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看他,所以他不敢睡,以免他⺟亲又以为他撞鬼了,所以才会一脸昏昏
睡。
他连忙站起来,柔弱而状似不堪一击的低语:“是娘亲来了啊。”
其实他会装得这幺乖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他娘亲
信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小时候把他的名字取成女生名,把他当女生养也就算了,还因为算命的说他该是女生的命,就连长大也不能当回男人,他娘还真的信了。一旦他做出稍带男儿相的举动,他娘老不是用骂的,而是用哭的。
一边哭,一边说生他时是多幺的痛苦,为什幺他还不能了解做娘亲的苦心,每天都在为他提心吊胆,怕他会一命呜呼。
她一直哭,让⽔桃花不由得万分愧疚,自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做出男儿相的举动,反正只要她心里觉得舒服,他装几年女人又有什幺关系。
因为他深知道他小时候⾝体确实不好,而且还真的断了气,被送到苗疆,让苗疆神子给救活后,娘亲就更加的保护他,怕他随时会真的死了,所以他也能了解他娘的忧虑。
只不过他娘老后来真的是变本加厉,简直真的把他当成女孩看待,完全忘了他是个男的,让他真是吃不消啊!
若不是在苗疆那里遇到那一群住在苗疆神子家的朋友,并且学了武功来定心,他恐怕早就被他娘亲给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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