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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你吃慢点,桌上这些东西没人跟你抢…”

 此刻的二楼雅座中满桌杯盘狼藉,一双竹筷儿敲得碗盘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先前那样的素雅安静,这时全都不知到了哪儿去。

 “咳、咳咳咳!咳!”

 “噫,你慢点吃,先喝口热茶。”竹芽儿忙将手中的茶杯注满一潭新绿,往那呛咳不止的少年递去。

 那少年一把将茶杯抢过,咕咕噜噜地仰颈就喝。

 只是他动作太快、喝得太猛,杯子都还来不及放回桌上竟又咳了起来。

 “哎呀!小姐,你的衣裳…”

 余茶随着少年手中摔落到地的杯子飞溅了出来,摊散成一片细碎水花,尽数落在那红衣姑娘鲜的绸缎衣裙上。

 红衣姑娘并不大留意那少年的举动,心神专注在楼下堆成两山相对的高椅子上,全没留意到那少年将茶水泼了自己的裙角。

 “什么?”红衣姑娘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我说,小姐啊,你请这位…这位…”竹芽儿眼瞧着那少年拼命似的吃相,又见他衣衫破烂、脸上身上都是肮脏的泥灰,一时之间,竟寻不出个称谓来。

 “叫公子爷。”红衣姑娘说道。

 “是。小姐,你请这位公子爷上楼来用饭,可你自己却理都不理人家。你瞧,公子爷都快让热茶热饭给噎死了,你裙角边也让他洒出来的茶水给泼了,你还是理都不理他…”竹芽儿拣了手巾,伸手去揩拭红衣姑娘了的裙摆。

 “我盯着人家吃饭做什么?”红衣姑娘笑了一笑。

 她看了看正忙着擦拭衣裙的竹芽儿,又转过眼去瞧了瞧那少年,只见他仍是埋头猛吃,浑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好似竹芽儿方才说过的状况从没发生过。

 红衣姑娘微微一笑,她轻声开口说道:

 “你还饿不饿?”

 那少年顿了一顿,口里咬着还半淌在汤碗里的面条,他抬起脸来,喉咙里咕咕呜呜,像极了是想要说话。

 红衣姑娘见状笑了出声。

 “你先把面给下去再来说话吧。”

 竹芽儿这时正清好了衣裳,一起身便见到少年这副模样,不哑然失笑。

 “竹芽儿,别笑人家。”

 见她笑的稍嫌张狂了些,红衣姑娘连忙出声劝止。

 可话是这么说,她自己却也是笑个不停,掩藏不住边笑意。

 那少年咬着面条,呆了一呆,稀里呼噜地才将面条吃进嘴里。

 他圆睁着两眼,一边吃面,一边左瞧瞧、右晃晃,直往面前两位姑娘脸上身上看去。

 竹芽儿让他这样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微微嗔道:

 “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做什么对着人家姑娘这样盯着看?”

 那少年猛地眨了眨眼睛,兼之吃完最后一口面,仰起了颈子就要喝汤。

 “哎!”竹芽儿叫了一声。

 “你又做什么了?”红衣姑娘问道。

 “小姐,你请到了个莫名其妙的饿鬼了。瞧,问他话他也不答,就只顾着吃,方才又不晓得盯着我们看些什么?当真是莫名其妙!”

 竹芽儿对这少年略感气恼。

 那红衣姑娘甚不以为意。

 “他大概真是饿了。”她嘻嘻一笑,回眼去瞧那少年。

 少年将手中汤碗重重往桌上一摆,长长的呼了口气。

 杯盘散一桌,七八个那少年吃过的碗碟里,除了筷子拣不起的菜渣,其它能吃的,全让他一扫而尽。

 而瞧他似乎意犹未尽,红衣姑娘不出口问了句:“公子还饿不?要不要我让人再帮你送些什么?”

 “啊?还有得吃吗?”他眼光一亮,像极了眼前出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见他果真如饿死鬼投胎似的,红衣姑娘呵呵笑了起来,忙连声说道:

 “有!只要公子还吃得下,今天这一餐,我索请公子吃个。”

 她摇一摇手,竹芽儿当即会意,轻瞥了少年一眼,拎起裙摆,便立刻跑下了楼。

 红衣姑娘浅笑说道:

 “公子请稍候,一会儿小二就送饭菜上来了。”

 “我叫向云飞,不是什么公子不公子的。”

 “嗯?”那少年忽然开口说话,红衣姑娘反倒愣了一下。

 “你别公子公子的叫我,我是个穷光蛋,没半点金银珠宝,怎么会是公子?”

 红衣姑娘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傻了傻,一时不知该搭上什么话。

 向云飞偏了偏头,像是不懂她的表情似的,伸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你发什么呆?”

 红衣姑娘没想到他忽然来此一举,白的脸蛋儿竟让他这么轻易的碰了,她吓了一跳,霍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

 “我我我…我做了什、什么?”向云飞看她那张满红的双颊似有愠,心下也不免莫名的紧张起来,一句话中竟说了三四个我字才算了结。“我没做什么…你、你干什么站起来?”他昂颈看向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微微一顿,见向云飞那有些傻愣的模样,适才那一指的轻薄,似乎不是存心的。

 她微抿着嘴,轻扇着睫,缓了缓心绪,才重新坐了下来。

 “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张口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公子?”红衣姑娘出言解释。

 向云飞偏着脸想了想。

 “你瞧我这么穷,哪里是公子呢?我走过几座城里城外,那些闲着没事到处游走的公子,个个都穿戴着金银珠宝,才没人像我一样呢!”

 红衣姑娘闻言吃吃笑了两声。

 “呵呵,你这人真有趣,你当所有让人叫公子的都是有钱人吗?”

 向云飞拧着眉,很是认真地想了想。

 “不、不是吗?”

 红衣姑娘瞧了瞧他那一脸求教的模样,不又笑了起来。

 “有时候这公子二字只是拿来称呼。那不然,我要叫你什么。”

 向云飞又再想了想。

 “向云飞。”

 红衣姑娘怔了一怔,旋即绽出如花笑靥说道:

 “是啊,这是你的名字嘛。”

 “哎呀,您老爷都喝了七八盅酒了,怎么故事却还没说出个字呢?”

 楼下轰然大响,围拥在两张桌边的人们忽然都闹了起来,全在催促着那老叫化子说正事儿。

 那老叫化子哈哈大笑:

 “就说了、就说了。”随手又灌了一大口酒。

 红衣姑娘向老叫化子望了眼,随口嚷了一句:

 “不知这老儿是什么来路?”

 “他、他叫牛老,是丐帮的人。没、没什么大本事,可、可脚上功夫倒是一的。”向云飞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老叫化,承声接道。

 红衣姑娘略感惊奇。

 “公…向大哥,你认识他?”差点又以公子二字相称,她机灵的改了口。

 向云飞摇摇头。

 “不认识。是从前听我师父形容过。”红衣姑娘望着他眨了眨眼,他续声说道:“这人是个包打听,我师父说,想知道武林中的大小事找他就没错了。”

 “小姐,菜来了。”竹芽儿这时和店家小二走上了二楼。

 店小二手上满是热汤热菜,拾开了空盘空碗,立刻又摆满了一桌饭菜。

 竹芽儿落了座,轻声说道:

 “公子爷,趁热,您快吃吧。”

 红衣姑娘微微曲起了指头,碰在边。

 “噤声了,那老叫化子要说话了。”

 竹芽儿听闻红衣姑娘的命令,立时没再出声,和红衣姑娘一个方向,也向高坐客店中的老叫化子看望过去。

 坐在红衣姑娘右边的向云飞见她们两人都不再说话,便开始埋头猛吃。瓷盘瓷碗让他碰得铿铿锵锵的,竹芽儿不由得横了他好几回白眼。

 老叫化左臂杠着竹儿、右指捏着酒瓶,清瘦的脸上满是喝了酒后的红光。他又了口酒,总算才开始说话。

 “话说呢,”他咽了口唾沫。“这十年之前呀,原本远在北边甚是有名的一个教派,嗯,也就是那个雪剑门,却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由北往南大举迁徙而来…”

 他话还没讲完,一边便有人口说道:

 “牛老兄,便是不知为什么,大家伙才会向您老请问啊!你老是这么吐吐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说得清楚啊?”

 那老叫化子呵呵嚷道:

 “知道了、知道了。”

 他朝对面的贾言望了一眼,开口问道:

 “贾老弟该知道此事吧?”

 死里活贾言微微点头,往烟嘴上了一口,出言说道:

 “雪剑门是北方第一大教派,十年前如此由北迁南的大举动自是引人瞩目,此处不在话下。”他抖了抖烟杆儿,接声问道:“但就是不知雪剑一门究竟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不在北方做各家门派的第一领袖,却偏偏要到南边寻求立身之所?雪剑门如此大举而来,真是令江湖中人百思不得其解。小弟初闻此事,也是想不通透。”

 死里活一脸不明所以的神色,尽在他摇头晃脑之间来回摆

 老叫化子这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嘿嘿,没想到你贾言也会有不知道事情的时候。”他歪一歪手,拿着那瓶酒壶,向着三尺之前的死里活敬了一敬,又灌了一口酒。抹去了嘴边的酒渍,他又开口说道:“做哥哥的心肠好,这就帮你解开心中疑惑。”

 贾言拱手一拜,像是求教。

 那老叫化说道:“唉,若要解开此事,这可要说到十八年前,雪剑门第六代门主水泛远的身上了。”他忽地重重叹了口气。

 “小姐…”竹芽儿低低的向红衣姑娘喊了一声。

 正忙吃着饭菜的向云飞这时抬了抬头,向竹芽儿瞧了瞧,一会儿眼光落定在红衣姑娘身上,像是在仔细打量些什么,好半晌,才又低头吃他的饭菜。

 “竹芽儿,别出声。”红衣姑娘低回了她一眼,身子不动半分,仔细张着耳目,等着楼下人再开口说话。

 贾言求教问道:

 “水门主?牛兄,此话怎讲?这位水门主不是已在数月之前病逝了吗?此事与他有何相干?”

 那老叫化子说道:

 “是啊,这位水门主的确是跟西天佛祖报到去了。不过,当年雪剑门南迁一事,那可是他老人家做的决定。”

 众人随着贾言的疑惑惊奇一阵。

 贾言又问:

 “哦?水门主为何有此一举呢?”

 老叫化子忽地停了一停,转而问了他一句:

 “贾老弟,当初雪剑门移师江南,这在江湖上产生了什么影响?”

 贾言顿了一顿,方才开口。

 “这件事初时在江湖上传开,曾引来一阵轩然大波,许多人都在猜测,这雪剑门是不是觊觎中原武林这块富硕之地。为了此一猜疑,不少门派都与雪剑门起过争端,自此之后,雪剑门竟莫名其妙的成了江湖人口中的门歪道,而这十年以来,江湖中的风风雨雨多少都与雪剑门有所牵扯…唉!”他忽然叹起气来。

 “贾老弟为何叹气?”老叫化子问道。

 贾言摇了摇烟杆儿,右脚一跨,便搭到了左腿上。

 “这十年来,无论正,实有许多颇具名声的英雄侠土或绿林贼匪是死在雪剑门门人手上。可是,小弟曾听一位朋友提及雪剑门中一些大老的事迹,这…唉,或许是我们中原各个教派对外来的门派不大相,也才引起了这些不必要的争端。”

 老叫化子半眯着眼看了他好些时间。

 “贾老弟言下之意,那是很为雪剑门叫屈喽?”

 “那也不敢。”雪剑门门下确实也有为非作歹之徒,对于此节,贾言也不敢多有偏颇。他拱手揖道:“只是如此争斗下去,实在是对谁都没有益处。”

 老叫化子无声颔首,随即也微声一叹。

 “那也是。雪剑门南移一事竟会惹出这些个麻烦,只怕当初水门主是万万没想到的。”他了口酒,又再说道:“其实啊,这雪剑一门大举由北而南的迁动,为的不过是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了。”

 “什么啊?快说快说!”众人闻言一阵鼓噪。

 老叫化子呵呵一声。

 “那是为了水夫人。”

 群众一阵奇疑。

 “啊?为了他老婆?难道他老婆跟人跑了不成…哎、哎哟!谁打我啊?”那说话的人不知让什么东西给敲到脑袋,他左摇右晃的寻找凶手,却见人人皆是一副不知情由的模样,只好闷声作罢。

 贾言愕然微笑,避过众人耳目,偷了回眼,瞥向二楼雅座上的红衣姑娘,似笑非笑的眼光像是对一切了然于

 红衣姑娘瞥见贾言侧过脸探看,可这次却只和他对照一眼,并没多加理会。

 老叫化子将空酒瓶一丢,向那说话的人狠瞪了一眼,道:

 “你小子可真有胆,你这话要是让雪剑门的人听了,只怕整得你死不死、活不活,到时候,就是‘死里活’也只能让你‘活里死’了。”

 听了这话,那人连忙噤声不语。

 贾言浅声笑道:

 “牛老哥别再吓人了。咱们还是继续说话吧。”

 老叫化子点点头,开口说道:

 “那是。这位水门主是北方人氏,一向喜爱游山玩水,到处走走看看,因此,他老一直到四十上下仍未娶室。直到有一,他到江南游玩,认识了位水乡姑娘,这才起了娶的念头。自从水门主娶了这位江南姑娘后,夫俩的情感一直很好,只是婚后几年,水夫人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好消息。虽说水门主和他这位子感情甚笃,可是水氏一向一脉单传,为了传宗接代,水门主只好再纳一妾,以便接承水氏一脉。”

 众人听得极是专注,以致他忽然停住了口,客店里竟一时静默无声,像是没人一样。

 “唉,”良久,那老叫化子长长吐了口气,续声说道:“可谁又知道,就在水门主纳妾后不久,他那元配爱竟同时与新妾都怀了孩子。其实呢,这原该是件喜事,但是,就在两位夫人十月临盆之际,却不知怎么,水二夫人竟因难产升天了,而肚中的孩子也没命活下来,跟随着怀他的娘一块去了。而在另一头生孩子的水夫人,却传闻生出了个妖,吓得为她接生的产婆忙将后事处理完便匆匆逃走了。”

 “妖?”贾言奇道:“牛大哥,您老这话小弟就不能明白了。何谓妖?怎会吓得连产婆都逃了?”

 老叫化子顿了顿口,这才又说道:

 “贾老弟,这‘妖’两字,做哥哥的就真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了。老叫化子听到的只是后话。”贾芸口摇摇手,示意并不在乎,老叫化子续声又讲:“总而言之,水夫人产后不久,雪剑门便是大事小事接连不断,所有人都说是水夫人生的妖孩儿带来的坏运。过没多久,水夫人便不出一声偷偷的离开雪剑门,独自一人回到家乡住了下来。直到七八年后,水门主才找到了爱的下落,还千里迢迢跑到江南来寻她。”

 贾言轻咛一声,说道:

 “这么说来,水门主正是为了他的子才举门南迁。”

 老叫化哈哈笑道:

 “贾老弟好聪明,其中原委,便是如此了。”

 “嗄,想来水门主也真想不到此举竟会引起江湖同道一阵血海波涛。不过此处小弟又有事想请教牛老哥了。”

 老叫化只手一摆,作势请讲。

 贾言问道:

 “据闻昔日水门主身边曾带着个女娃儿,一同移转江南,不晓得这位女娃儿又是水门主的谁了?”

 “啧啧,贾老弟啊,这我可跟你先说了,后你若见到这位姑娘,你可得对她恭恭敬敬的,就是拍拍马那也不算过分。”

 贾言轻咦一声。

 老叫化说道:

 “你以为跟在水门主身边的还能有谁呢?那位便是水门主的亲生女儿哪!啧啧啧,听说这位姑娘长大后可真不得了,水门主还在世的时候,门里的许多事就已经手让她去管了。眼下接了门主之位,其中的厉害,那可是各自小心了。江湖中众说纷纭,对这位新门主是正是尚未有个断言。”死里活贾言缓缓点着头。

 凑在一旁的店小二这时口说话:

 “妖呢?就是那位新门主吗?”

 “什么妖?”老叫化子昂脸问道。

 “就、就是水大夫人生的妖…哎哟喂,疼啊!”店小二忽地蹲下了身去,两手抱头,像是在躲些什么。

 “哼!”老叫化子重重哼了一声,跳下了椅子,站在桌上骂道:“真是不受教,先前不就警告你们别说话了吗?眼下一定有雪剑门的人在你们这间客店里,你最好别再说话,要不然别说是老叫化子,就是十个菩萨神仙也未必救得了你的命!”语毕,他作势要跳下桌子。

 贾言忽然出声唤道:

 “牛老哥请慢!”

 老叫化霎然止步。

 “今在此处遇见您老,想必您也是为了月后的英雄大会而来吧?”

 老叫化哈哈一笑。

 “你老弟不也一样吗?”

 贾言微笑。

 “这是自然。拳脚上不够跟诸位英雄比划,凑凑热闹也是不坏的。”

 老叫化忽然反问一句:

 “不知贾老弟有没有看好哪位英雄,能在这次英雄大会中一举夺下武林盟主士位?”

 贾言摇摇头,呵声笑道:

 “这话我可不敢说。各家功夫有各家的长处,这可不是我这穷说书的弄得明白的。不过,今年是白面书生与双手剑叶泉叶老先生的十年之约,不知道一个月后是否能见到两边传人?”

 老叫化沉一阵,片刻后,向贾言开了口。

 “这会儿你可考倒我了。老叫化听闻过叶老先生曾教授过徒弟,却不知道白诗海是不是有徒弟?”他哈哈笑了起来。“说不定他怕教出来的徒弟又输给叶老先生,所以没有传课授徒,免得再战又输,那可就保不住面子了。是以江湖中没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传人。”

 “胡、胡说八道。”向云飞撕咬了口,口齿不清的闷声说道。

 红衣姑娘耳目灵敏,瞬时回脸看望他。只见向云飞仍是埋首吃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姐,那老叫化要走了。”竹芽儿轻声提道。

 老叫化子与死里活贾言又说了两句闲话,脸带着笑,蹦下了桌子,拄着手中的竹儿缓缓出了店门。

 老叫化子走出客店,贾言也两脚下地,围拥的人群渐渐地散了去,客店里错错落落的也再没几人闲待逗留。

 红衣姑娘回过脸来,向竹芽儿轻声说道:

 “我们也该走了。”

 语毕,她便已经站起,竹芽儿跟她动作一致,两人转身要走。

 “啊、啊,姑娘,饭、饭钱…”向云飞喝完最后一口汤,忙出声说道。

 红衣姑娘微怔止步,回过身去,向他投以一抹灿然微笑。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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