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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一营一千二百士卒全部倒在了陈仓城下,连带阎行的三十名亲卫也无一幸免。白天惨烈的血战,让那火红的太阳也不敢面,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也让陈仓城在云之下尽显狰狞之

 昂的战鼓之声,直到天黑之后才停息了下来,这让所有人都很不适应,像是缺少了点什么一样,而在他们心里惶惶不安之时,满身鲜血的阎行踉踉跄跄的翻过了最外面的那道城垣。

 原本紧束的头发胡乱的披散着、随着鲜血紧贴在他的脸上,身上道道伤痕,血淋漓,配合着四周沉寂下来的气氛,形同厉鬼一般,更让守卫在这里的西凉兵肝胆裂的是,他的肩胛处,还着两颤微微的长箭,随着阎行的行动而轻轻摇晃着。

 阎行筋疲力尽,被士卒抬回了军帐,顾不得拔出肩头的箭矢,他倒头就睡着了。

 城下的血战早已消耗掉了阎行身体中最后的一点能量,尤其是在攻杀杨盛的时候,他经常遭到曹兵四面八方的围攻,随他身后的西凉兵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敌卒,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结阵自守,死命的抵挡着曹兵的围攻。杀到天黑的时候,阎行连手都软了,他手中的战刀已不知道换了几把,他也记不清楚杀掉了多少曹兵,但你朝他身侧看去,便会发现层层叠叠的堆着好几层尸体,如今看着杨盛带着七倒八歪的最后九个曹兵向来扑来时,几乎连刀都举不起来的阎行只有后撤。

 第二天午时,阎行从榻上爬了起来,他不顾成宜、马玩、杨秋三人的劝阻,胡乱的朝肚子里了几个干饼之后,毅然下令攻城。

 四月二十五,西凉兵除了中军的一个后备营与五百伤兵留守以外,其余一万步卒。尽皆投入到了攻城大战之中,不过成宜、马玩、杨秋三个各带着二千人在北、东、南三门佯攻,而西门的阎行则是刀刀见红的血战。

 兵曹营将大军所有地战车、军械全部集中到了西门。在车的掩护下,首批的二千士卒推着壕桥、扛着木板冒着城头下地利箭开始填平城外的沟壑。

 或许是昨天的血战让杨盛心有余悸,如今的陈仓城外,没有布下一个士卒,他已决定依托城墙死守。

 失去了正面蹶张弩的强力威胁。西凉兵地推进速度极快,昨天零散铺成的通道被加固,一道道壕桥架在了惨不忍睹的壕沟之上,形成数条宽阔的通道。

 四台冲车、五十余辆楼车、三百余架云梯开始疯狂朝城下涌去。阎行每每冲锋在前。领着西凉死士,一次次冲击着城墙。

 杨盛地武艺虽没有阎行高强,但临场调度,战阵指挥却还在阎行之上,每每叛军越过箭阵冲至城下之时,便会遭到滚石擂木地强力袭击,擂木上钉着的密麻尖钉这时成了收割生命的屠刀,让西凉士卒渐生畏惧。

 阎行眼见城头的压力太大,不由指挥楼车靠近。依靠着高度优势压制城头的守军,五十余辆楼车,接近五百名弓弩手,登高而,箭矢从天而降直接越过垛墙击杀着后面的曹兵。城头的弩箭顿时稀少了下来。滚石擂木更是消失不见,阎行不由大喜。立即领着士卒再度冲上。

 城楼上的连弩车在西凉兵冲至城墙下面架设云梯之时开始了咆哮,曹兵在杨盛的指挥之下,在壮箭矢地前端裹上了厚厚的布条,并浇上火油,火焰腾空而起,带着曹兵残酷的笑声飞奔向城外。

 西凉兵顿时大,一辆辆楼车被引燃,楼车顶端的士卒看着下方腾空而起的火焰面如人,有地眼睁睁地看着楼车被烧断,随着车顶坠下摔成泥,有的无视火焰地存在继续凶悍的压制着城头,而更多的弓弩手,则趁着火苗刚起,还有些许地方完好的时候迅速朝下爬去,但刚刚离开车顶大盾防护的士卒遭到了城头箭雨的突袭,中箭摔落者十之七

 而在这时,杨盛下令起锅煮油,在不算开阔的城墙之上,一字排开的二十口巨大油锅,触目惊心。

 可惜西凉大军的楼云已毁,弓弩手死的死,伤的伤,阎行根本不知道城头的情况,等他再次冲到城下之时,一锅锅沸油泼下,措手不及的西凉兵只来得急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皮开烂,烫的滚,四周一片焦糊之味。

 而随着一手把的丢下,城下顿时一片火海,云梯、冲车、挡板全部被点燃,烧的一干二净。

 阎行大难未死,但身上数处仍被沸油溅到,如同被箭穿一般,锥心刺骨,连他这般钢打铁筑一般的汉子也不由倒在地上,尖嚎惨叫。

 大军被迫收兵。

 当晚,士气低落的西凉军遭到了曹兵夜袭,战意全无的西凉兵一片混乱,亡命奔逃,本以为稳胜券的曹兵显然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山后有五万西凉铁骑的存在,曹兵在追逐西凉逃卒之时遭遇到了增援而来的铁骑,袭营的一千曹兵被笑呵呵的北宫归虎杀的一干二净,一个不留,他还令人将这些曹兵的头颅全部砍下,并排放在陈仓城下的五百步的距离上,头颅面朝城池,个个瞪大了双眼,出惊恐之,恐惧之中出满心的不甘。

 四月二十六,当杨盛在惊恐不安的士卒拥促中登城远望之时,他见到了这一生中最锥心噬骨的场景,一千个人头,整整一千个血淋淋的人头,他们被整齐的排放在城外,一百个一排,整整放了十排,形成一个庞大的方阵,而愤怒不堪的西凉兵显然还觉得这样不过瘾,有几人直接冲到了“头颅阵”中一顿猛踢,头颅飞舞,长发飘散,令人惨不忍睹。

 群情愤的曹兵一个个怒吼着要冲下城墙找叛军拼命,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杨盛虽然痛苦的几乎出鲜血,但他头脑还未丧失冷静,看着眼中火,摩拳擦掌请战的二个军司马,杨盛痛苦不堪的说道:“你们是去报仇,还是去送死?难道你们还嫌死的兄弟不够多?回去,全给我回去,把城门堵上,任何人不得跨出城门半步。”

 四月二十七,西凉军继续攻城,但这次他们显然颇有忌惮,只远远的擂鼓呐喊就是不再朝前半步,阎行知道铁骑的存在可能已经瞒不住了,干脆让北宫归虎带着五千羌骑绕城狂奔了一圈,对着城头齐了一阵。

 两军各有忌惮,互相僵持在陈仓城下。

 眼见夺城无望,阎行终仰天长叹,脸色阴沉,先生交给自己的第一仗尽然打成了这个样子,一万五千步卒,如今连一万人都不到了,却连城墙都没有攻上去,虽然斩敌一千首级,但相比大军的损失,这种结果实在让人无颜提及。

 自己在陈仓这个破地方损兵折将,而马超那个匹夫却连夺安定、北地两郡,正直接从北面威胁着长安,两相比较,阎行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显然,西凉军的兵力不足,根本不足以围住城池,所以杨盛每天依旧能够将陈仓城的军情送往长安,这让远在长安的钟繇很放心,虽然杨盛夜间突袭折损了一千士卒过错不小,但他紧守在陈仓让叛军前进不得半步,功劳更大,尤其让他放心的是,通过杨盛的禀报可以看出来,韩遂的大军如今正被拖在汉郡难以他顾,在陈仓城下死了五千余人,尽然还没有看到韩遂的战旗,看样子成安在汉郡的功劳也不小。

 五月初五,天气渐热,阎行干脆连每的装模作样都省了,直接让士卒呆在营帐之中歇息。而北营归虎、李寒玉两人倒是急了起来,他们一天要往阎行的军帐跑好几次,隐在山后面的可是有五万大军,他们当时绕道数百里至此,每人只带了五天的干粮,现在已经断粮了,士卒一天只能吃一餐勉强度也就算了,但是战马没有马料怎么办?就算是吃草,也得有足够的草料啊。

 阎行也是心烦意料,就这样退去,他很不甘,但是不退,他又没办法,他想了想便瞪着北宫归虎和李寒玉说道:“先生让我去打长安,我们现在就去打长安如何?”

 北宫归虎庞大的身躯闻言不由一阵颤抖,他快被这个王八蛋给气死了“你妈的脑子什么东西做的,现在去打长安,是不是想饿死我们活活饿死我们羌族的两万骑。”

 阎行冷笑道:“粮草倒是有,但在城头里,有本事,你就去取。”

 李寒玉轻声慢语的说道:“彦明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羌人倾尽全力来帮先生打仗,你就这样对待我们?现在兄弟们连饭都吃不怎么打仗?”

 北宫归虎瞪大了眼睛盯着阎行,说道:“子,跟他嗦个啊,走,我们自己找先生去,这鸟仗我们不打了。”

 就在这时,帐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去找了,我自己来了。”

 众皆惊骇。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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