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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进来
  方珍珠督察正在与手⾜开会。

 “这件案子牵涉到帮会仇杀,导致市民不安,需尽快破案。”

 秘书忽然敲门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方督察露出略为讶异的神⾊来,与同事们说:“对不起,借十分钟。”

 她离开会议室,匆匆走进办公室,一进房门,已经有人说:“珍珠,别来无恙?”

 方督察又惊又喜“杨师,甚么风把你吹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被方督察叫师傅的中年男子双目炯炯,哈哈大笑。

 他说:“珍珠,你青出于蓝,青胜于蓝。”

 方督察斟上咖啡“已大量应用过成语了,杨师,有甚么事找我,我可以做甚么?”

 那杨师说:“我想把你调回谋杀组破一件案。”

 方珍珠扬起一条眉⽑。

 “上星期三晚上,周光星议员的女儿在家中遇害,你可知此事?”

 “在报上看到。”

 “案子到今⽇还没有头绪,周氏到局长处投诉,局长昨⽇召见我,说了几句,嘱我做好些。”

 珍珠轻轻说:“每⽇都有好几宗命案,警方均公平努力处理。”

 “局长批准你到我处工作一星期。”

 “我正在做一单帮会仇杀。”

 杨氏微笑“帮会只好等一等了。”

 珍珠无奈。

 “珍珠,你是我得意门生,我预计你七十二个小时可侦破此案。”

 他把一叠资料放在桌子上,庒力来了。

 “ 我要回总部,大庆区有一宗离奇少女连环失踪案需要处理。”

 珍珠送师傅到门口。

 师傅转过头来“找到男朋友没有?”

 珍珠把他推进电梯內。

 她回到会议室,与同事们部署了侦察方针,同助手王玫说:“由你接,好好立功升职,我将调出去办一件凶杀案。”

 “可是周议员女儿那宗?”

 “咦,你几时变成鬼灵精?”

 “方督察,带我过去。”

 “不,这边需要人。”

 “你更需要我。”王玫不放松。

 “七十二小时之內可得破案呢。”

 “难不倒我们。”王玫一句是一句。

 “好,跟我来。”

 她们在办公室坐下,摊开资料。

 王玫一看怔住“哗,这样凶残!”

 方珍珠不出声。

 这是机密资料。

 十九岁少女周子瑜深夜在家遭人谋杀,凶器是一支哥尔夫球,凶手用力过度,球折断,他意犹未⾜,用断揷过少女颈项,把她长发像针穿线般扯过颈项,少女整个头像一只摔烂蛋糕,不忍卒睹。

 “谁,谁那样恨她?”

 方珍珠放下照片“情杀案。”

 “可是你看资料,警方认为是⼊物行劫,因有财产损失。”

 “不,这肯定是情杀案,一个人必需要爱得极度強烈才能恨得那么彻底。”

 “让我们去找她的男朋友。”

 “这是她遇害前的照片。”

 “啊,是个美少女。”

 照片中的她巧笑倩兮,明眸皓齿,长发披肩。

 “去打一个电话,我们明晨到周议员家去。”

 王玫一声是走开。

 方珍珠叹一口气,又一个美好生命硬生生截断,每次都叫她感慨万千。

 她组合了几处疑点。

 稍后王玫回来“约了明晨八点。”

 “那么早?”

 “周议员夫妇要出门,只有那段时间有空。”

 “他们仍住在那大屋里?”

 “打算搬走,离开伤心地。”

 她俩一直研究案情到深夜。

 “王玫,你看,周子瑜的男友叫柏少彬,警方已经与他谈过几次,他有不在场证据,当晚,他在一间教会做义工髹墙壁,神职人员可作人证。”

 “少女遭⼊屋凶徒残杀,屋內没有人听见?”

 “据警方记录,周议员夫妇出外度假,佣人刚巧放假,屋內只得她一个人。”

 “嗯。”“凶器,那枝哥尔夫球,属周议员所有,整袋放在门边,凶手顺手菗出一枝应用。”

 “大宅警钟被关掉,大门无撬凿痕迹,全屋没有陌生人指纹与脚印。”

 “难怪破不了案,唯一疑凶有不在场证据。”

 “确是一个人所做。”

 王玫偷偷打了一个呵欠。

 “该下班了。”

 第二天一早,她俩齐集了前往周宅。

 周太太亲自来开门。

 那哀伤的⺟亲看到两个大学二年生似的年轻女子,便⾐,穿⽩衬衫卡其——经典服装又来了,头发刚洗过未曾吹⼲,素脸,还带三分稚气。

 她忽然觉得破案无望,不噤伤心流泪。

 方珍珠轻轻说:“周太太,请你予我们信心。”

 周太太只得点点头,引她们进屋。

 大宅华丽堂皇,并非每个议员都这样富有,周氏一直是成功商人。

 方督察与助手在屋里巡视一遍。

 “失去的小型夹万就在这里?”

 “是,放在书房书架下格,重一百磅,整座抬走。”

 抬那样重物,应有⾜印留下,可是鉴证科一无所获,可见凶手已清理现场。

 凶手对周宅悉得像自己家一样。

 这时周议员走出来,他大声怒吼:“凶手一定是柏少彬,除了他还有谁,警方兜兜转转⼲甚么?”

 周太太把他拉走。

 方珍珠一直沉思。

 过片刻周太太回来,她告诉方督察:“子瑜已与那柏少彬分手,暑假后子瑜原本将往哈佛升学。”

 连导火线都有了。

 “这柏少彬是个怎样的人?”

 周太太在极度悲痛下仍然维持优雅“方督察,背后不说人非,你们去调查好了。”

 方督察点点头。

 这时,周议员又扑出来叫:“除出柏少彬还有谁?他趁我们外游登堂⼊室来住子瑜,他胆敢向她求婚!他痴心妄想⾼攀与我周家结成姻亲!他打得如意算盘——”

 整张脸通红的周氏再一次被子拉开。

 方督察告辞。

 王玫苦笑“一无所得。”

 “我们都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没有证据。”

 “去探访柏少彬。”

 柏少彬在大学里是著名摔角手,孔武有力,方督察找到他时,他正与同学在运动场角力,英俊的他⾝上肌⾁贲起,可以了解他为何昅引小女生。

 体育老师代他抱不平:“这已经是警方第四次找他问话,我不明你们何以钉牢柏少彬不放,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生学‬,是否家贫便是原罪?”

 方督察问:“他家清贫?”

 老师答:“是又怎样?他住在廉租屋,⽗⺟均是蓝领,在工地作,但他有志气,考取奖学金,年年名列前茅,警方对他不公平!”

 这时,运动场內的柏少彬战胜同学,抹着汗走近。

 “警方还有话问我?”

 “请过来这一边。”

 他这样说:“子瑜遇害,我与她⽗⺟一样伤心忿怒,盼望警方早⽇破案。”

 方督察看着他不出声。

 “我爱子瑜,我们已私下订婚,一等子瑜届廿一岁就会结婚。”

 “周议员反对这件事。”

 “周议员看不起我,但是⽇久见人心,他会明⽩我是一个上进的人,我真心爱子瑜,他会接受我。”

 “现在,一切已成过去。”

 他别转面孔,流下泪来。

 “上星期三晚上即本月十三号十至十二时,你在甚么地方?”

 他抬起头来“我在明信堂做义工。”

 “这么晚?”

 “我已与警方说过,我帮教会髹漆,一定要等公众散去才可以进行,我自九时做到天亮,未曾离开,你可以问彼得神⽗。”

 方督察点点头。

 她忽然问:“周子瑜可是一个娇纵女?”

 柏少彬答:“女孩子多数希望男友迁就。”

 “听说,她将往哈佛读书?”

 “结了婚也可以读书。”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结不成婚,你会不会一厢情愿?”

 柏少彬低下头“现在,子瑜已经不在,也许你说得对。”

 方督察表示问话结束。

 助手王玫说:“一无所得,他有证据。”

 “柏少彬太深沉、太镇定、太无可疑了。”

 王玫笑出来“我们怎样做?”

 “去把他的底掀出来:派伙计与他⽗⺟谈话、向他同学打听他为人,我们去找彼得神⽗。”

 彼得神⽗已届中年,⾐着朴素,态度谦恭,他真不是警方会怀疑的人物。

 “当晚,柏少彬在这里髹漆,我进进出出,有时给他一杯咖啡,他未曾离开过,墙上有只大钟,我清楚看到时间。”

 “整整八九个小时,你未曾走开?”

 “我的宿舍在教会后边,我只回房休息过一会。”

 “多久?”

 “三十分钟,我一定是盹着了,醒来后,准备第二天的讲辞,看到柏少彬还在工作。”

 “那时几点?”

 “晚上十一点。”

 铁一般不在场证据。

 “我们可以参观你的宿舍吗?”

 “请过来这边。”

 小小一房一厅,就在教堂后厢,简陋得叫人惊奇,有人唤神⽗,他出去了。

 “如此清苦。”

 “神⽗守清贫,你看,他没有‮人私‬电脑、电话 ,旧家具由人捐赠,电视机本是古董,他真可敬。”

 王玫开着电视“咦”一声,她又关掉。

 方珍珠四周看了看“没有时钟。”

 王玫骤然抬头“神⽗用外头的钟。”

 “那意思是,他本不能肯定他睡了半个小时抑或一小时,柏少彬可以把钟拨快拨慢。”

 “从这里去周宅,来回需时多久?速叫人打探上星期三深夜通情况。”

 “我们先回‮出派‬所再说。”

 同事见了她们立刻上来报告:“柏氏夫妇对儿子在外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他并非孝子,不大回家,邻居说他很聪明能⼲,但一味往上爬,不大有人情味,他不与老邻居招呼,也不正眼看他们,十分骄傲。”

 王玫说:“与我们看到的柏少彬大不一样。”

 “他在大学里本有个女朋友,那女孩家境不错,⽗亲是中学校长,可是,他认识周子瑜之后,立即疏远她,那女孩‮意失‬整年,学业退步。”

 “请她来说几句话。”

 又有同事来报告:“运输局说,上星期三由畅之路经鸿都道去红棉路通畅顺,来往只需一小时,最多一小时零十分。”

 方督察抬起头“他得用一部车。”

 王玫立刻去查,不到一刻钟来说:“柏少彬有一辆机车,车牌MB70784。”

 “机车不能运夹万,派人到附近草丛找那只小型夹万,我相信它被人弃置附近。”

 “马上叫伙计去搜寻。”

 这时,柏少彬的前女友余锦云到了。

 方督察亲自招呼她。

 余‮姐小‬⽩皙⽪肤,文静秀丽,说到柏少彬三字,仍觉怅惘。

 “余‮姐小‬,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聪敏、机伶、上进、勤学。”

 “没有缺点?”

 “他恨恶自己出⾝,只有在博人同情时才提及⽗⺟清贫,太努力往上爬了,有时叫人害怕。”

 “不择手段?”

 “我会那样说,不过,他仍下我去追周子瑜,我当然不会有好话。”

 “他爱周子瑜?”

 “他爱周子瑜的家势,他曾经对我说:‘周子瑜甚么都有!’自那⽇起,他哄着周子瑜,千依百顺。”

 “到最后,周子瑜还是决定离开他?”

 余‮姐小‬很公道“往后的事我不知道,我们不再见面。”

 “他们在一起多久?”

 “他与我分手有一年多。”

 “谢谢你,余‮姐小‬。”

 她一走,就有警员汇报“夹万找到了。”

 方督察点点头。

 王玫竖起大拇指“神探。”

 好话谁不爱听,方督察笑起来。

 同事回来报告,指着现场拍摄照片说:“就在这条人迹不到的小径下,离周宅五十公尺左右,埋在坑里。”

 “泥土附近可有机车轮胎印?”

 “方督察料事如神,幸亏这几天没下雨,鉴证科已经查到轮胎与柏少彬机车属同一类型。”

 王玫说:“去申请搜查令。”

 周氏夫妇听说警方找到新线索,立刻赶回来,这时,他们对方珍珠督察已另眼相看。

 警员在柏少彬的宿舍房间找到一本属于周子瑜的⽇记。

 “我决定与少彬分手。”

 “他老是提结婚结婚结婚,我才十九岁,太早了一点吧,爸妈说得对,我还是去升学好,我拒绝了他。”

 “少彬突然变得耝暴,他天天到学校门口等我,不肯分手。”

 “我有点害怕,不敢告诉⽗⺟,他说,他不会放过我。”

 王玫放下⽇记。

 “这也是证据。”

 方督察却说:“我们要破他的人证。”

 王玫说:“再与彼得神⽗谈一次。”

 方督察招呼过后,轻轻问神⽗:“你有打盹习惯?”

 彼得神⽗说:“我也觉得奇怪,那晚忽然眼困。”

 方督察微笑“你说你做咖啡给柏少彬喝,你可有喝咖啡?”

 “有,即饮咖啡粉由少彬带来送我。”

 “喝了之后,你去房间睡了一觉。”

 “我正看电视新闻,没到一会,就困着了,醒来后时,新闻已播完,我熄掉电视,走到前边去,看到少彬还在工作。”

 “神⽗,你没有手表,也没有闹钟。”

 神⽗笑了“无,就无求。”

 回到警署,方督察说:“很明显,咖啡中被人下了一点安眠药,彼得神⽗这一觉,起码睡了两个小时。”

 “近天亮,神⽗休息,柏少彬拨好钟离去。”

 “就这样简单?”

 “对付单纯的神⽗,用最简单的手法即可。”

 “他认识神⽗多久?”

 “才一两个月时间,但非常卖力,教会上下都认为他是好青年。”

 “在某些角度来看,他的确好学上进。”

 王玫不以为然“上进,靠自己努力,而不是利用任何人际关系。”

 方珍珠说:“咖啡已经喝⼲,杯子也已洗净,我们没有证据。”

 “现场亦无⾜印、指纹,这人好不狡猾。”

 方珍珠微笑“别忘记他的机车。”

 王玫抬起头来。

 “他的机车已经拖往鉴证科,伙计检验轮胎上泥土,是否与弃置夹万小路上泥土相同。”

 “但这一切都不过是表面证据,任何一名能⼲的辩护律师都和为他脫罪。”

 “是,”方督察说:“必需掌握到他的动机。”

 “叫他到‮出派‬所来问话。”

 方督察说:“把冷气调低一点,频频请他喝茶。”

 这时,鉴证科同事带了报告来见方督察:“胎痕与泥土样版均相同,车主的确在现场出现过。”

 方督察不出声。

 她独自回办公室沉思。

 稍后,助手敲门“已请来柏先生。”

 方督察走进询问室,这次,她发觉柏少彬首次露出不安的神情。

 她坐在他对面,轻轻说:“一个人要战胜出⾝,不易做到,我很明⽩其中苦况。”

 柏少彬慎言“我所知道,已全部告诉警方。”

 方督察却说:“我自幼在廉租屋村长大,⽗亲是小职员,他是新移民,学历所限,找不到更好职位,我们甚么都要节省,这倒也罢了,但我家不赊不借,却遭人看低。”

 柏少彬忽然抬起头来,很明显了解其中滋味。

 “你有没有共鸣?无论我们做得多好,总有人在一旁表示他系出名门,家庭有良好背景,所以他更优秀。”

 柏少彬咳嗽一声“今⽇社会公平竞争,英雄不论出⾝。”

 方督察凝视他“是吗,你学业优秀,周议员却不愿子瑜与你来往。”

 柏少彬沉默一会“ 他这人有偏见。”

 “他认为你一辈子也别妄想战胜你的出⾝。”

 “他错了。”

 “ 他把子瑜送往‮国美‬升学,你便无可奈何,你有能力追上去吗?没有。

 柏少彬倔強地说:“我买得起‮机飞‬票。”

 他喝了很多⽔,可是仍觉口渴,方督察不住替他添茶。

 终于他说:“我想上卫生间。”

 方督察答:“稍后,我还没有讲完。”

 他只得重新坐下来。

 “你对子瑜千依百顺,听说,每天放学,你陪她在图书馆做两个小时功课,她的成绩突飞猛进,考⼊名校,你居功至伟。”

 柏少彬双目露出悲哀的神情来。

 “但是,”方督察叹口气“你却无缘进这种‮际国‬⾼级学府。”

 他握紧拳头,不出声。

 “周子瑜利用你,你为她写功课到深夜,陪进陪出,像个勤务兵,她却决定撇下你到‮国美‬去,周氏⽗女讥笑你——”

 柏少彬霍地站起来。

 “你希望周宅大门会为你而开,你等在门外,小心伺侯,以为命运会有转机,你想进门去,一年多来,盼望一天比一天浓,可是,‮夜一‬之间,希望毁灭,你一无所有,又得从头开始。”

 柏少彬喉咙发出格格的声音。

 最大打击不是失去子瑜,而是那扇门,是不是?门內有荣华富贵,那样近,又那样遥远,你听得见音乐,又看得到风景,你只希望子瑜可以带你进门去,但是她悔了约。

 柏少彬忽然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的功课只有C级,所有补习老师束手无策,由我每天帮她整理笔记、功课、报告,一年之后,她进为A级。”

 方督察微笑“真不该一脚把你蹴开。”

 柏少彬双眼濡“她为甚么不放我进门?”

 方督察看着他“因为你不够好。”

 柏少彬说:“我要去洗手间。”

 “坐下,就快讲完了,上星期三,你打探到她⽗⺟外游,佣人放假,你设计时间证人,上门找她,在门口戴上手套鞋套,她一开门,你就发难,她再次拒绝了你,她害怕,用门角的哥尔夫球想击退你,反而被你抢到手中,作为凶器。”

 柏少彬⾖大汗自额上流下。

 他额上现出青筋“她叫我滚出去,她当我像一条狗般。”

 “你一共打了她的头几次?”

 柏少彬答:“不知道,一下击中,鲜⾎溅,她忽然一声不响,轻轻盘膝坐下,任凭处置,她神⾊平静,像是知道此债必需偿还。”

 “你⾝上的⾎⾐呢?”

 “已经烧毁,我已经回答所有问题,我可以去洗手间了吧。”

 方督察点点头“请便。”

 不多不少,七十二小时之內破案。

 事后,主控官久惑不解“这柏少彬一直狡猾抵赖,为甚么又忽然认罪?”

 “他急于要上厕所。”

 “方督察真爱说笑。”

 “他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坚強,罪恶的內疚庒力渐渐增加,使他坐立不安,他终于像上卫生间那样,一吐为快。”

 主控官‮头摇‬“不,他这种冷⾎罪犯,不会內疚。”

 方督察抬起头“那么,只好说是天网恢恢了。”

 主控接受这个解释“对,说得好。”

 过两⽇,周议员夫妇请方督察到家中喝茶,亲自道谢。

 周太太说:“虽然子瑜不会回来,但凶手绳之于法,我们心中略为好过。”

 方督察不出声。

 “方督察,你真能⼲,我们已去信警务署长褒奖。”

 方督察没有久留。

 她忘不了这种势利眼。

 她记得千辛万苦靠奖学金留学返来,有人半讽刺半说笑地问她:“你读的那间是野大学吧!”

 倘若那时方珍珠手边有一支球,她说不定也会在盛怒之下,取过球,把那人那张嘴,打个稀巴烂。

 她迅速离开了周宅那势利之家。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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