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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忆往事 仙尘俗世伊人牵
 “自小学舞剑,长大杀人器,天厌,地厌,终是归⻩土…”

 夜,有风轻拂。龙城外的柳树林里,有一丛篝火‘噼啪’燃的正,篝火上架着一只野羊,羊⾝上的油脂滴⼊火中,顿时飘起阵阵香味。篝火前坐着一个青⾐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膝上横着一把铁剑,此时正以指弹剑,口中昑哦有声。只是他所咏之词意境本来沧桑,但在他口中昑起,却仿佛俚曲野调,实在不堪一听。

 “天厌,地厌,终是归⻩土…咦,这⻩土后面应该是什么来着?”少年抓了抓头,似乎是忘了这词的下阕。“什么狗庇的破词,陈词滥调,装腔作势…不过,老⽩念起来倒是有模有样,我怎么就学不会他的那个味呢…”他喃喃的说着,伸手抓过旁边的酒罐,仰头喝了一口。放下酒罐时,脸上嘲红一片,似有醺意。但两眼张合时,却精光盈盈,且充満狡黠之意。

 少年放下手中酒罐,双手合什望向面前烤至金⻩的野羊,‮头摇‬晃脑,口中念念有词:“汝今为羊兮,我之为人,剥⽪食⾁兮,天经地义。羊儿啊羊儿,你莫怪我林小七嘴谗,怨只怨你长的实在太肥,我见垂涎兮…哎,你我若是有缘,来世你还为羊,我自为人,再续前缘,切记,切记…”这少年嘴里喃喃念着,又拿起酒罐在羊⾝上泼了几滴酒,⾼声道:“⽩山青青,黑⽔悠悠,浊酒一壶,伏惟尚飨…”

 这少年胡言语,自觉有趣,不由哈哈笑了起来。但他却没有察觉到,在他⾝后的树林暗处,正缓缓飘来一阵淡淡青烟。这青烟袅袅而来,及至他的⾝后时却愈渐浓郁,有若实质。

 少年心觉有异,刚想回头时,这青烟中却闪电般伸出一只⽩皙的手,一把拧住他的耳朵。

 “小七儿,居然学会了喝酒,好大的本事啊!”林小七耳朵吃疼,却不急不怒,他乜眼看向自青烟中踏出的一双如⽟般⽩嫰的⾚⾜,嘻嘻笑道:“师姐,两年没见,小七的耳朵没人扯,实在是庠的很,你加点劲替我挠挠。”

 “两年没见,小七儿你又长⾼了,也越来越调⽪了…”

 有风悠悠而来,吹散林小七⾝后的青烟,青烟散处,一个如梦般的女子悄然而立。她着一袭⽔绿⾊的长裙,香肩之上,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明眸晶莹,却又仿佛永远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

 女子幽幽的叹了一声,倚着林小七坐了下来,道:“小七儿,这两年的时间里,你过的还好吗?”

 林小七看着这女子⾚⾜上点点丹蔻如雪中红梅,不由咕隆呑了一口吐沫,嘻嘻笑道:“师姐,两年没见,你愈发的漂亮了,肤⾊也更⽩了。”

 这女子伸指在林小七额头上轻轻一弹,嗔道:“两年不见,哪里学的这般油嘴滑⾆?”只是这纤纤⽟指堪堪触及林小七的额头时,这女子眸光流转,又见少年稚嫰的脸上竟有风尘之⾊,心中隐隐一疼,却是再也弹不下去,反是抚上了少年凌的头发。

 柔夷轻抚,如微风涤过蒙尘的思绪,林小七的的心中享用之极。这样的‮摩抚‬他期盼已久,但不知为什么,两年的岁月匆匆而过,当这样的‮摩抚‬如期而至时,他的心中竟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而不仅仅只是往⽇孩童般的依恋。他只希望,这样的‮摩抚‬永远不要停止…

 恍恍然,林小七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岁月…

 林小七的师姐姓楚名轻⾐,是玲珑山玲珑阁宗主轩辕沐的弟子。轩辕沐自小得遇奇人,修得紫心剑诀,五十六岁那年与天朝境內的玲珑山上自立宗派,取名玲珑阁。十年前的今⽇,除去上百名的外室弟子不算,轩辕沐只收有两名內弟子,一是这楚轻⾐,另一个则是他的大弟子⽩悠然。

 当时的东土‮陆大‬修仙者众多,门派林立,大小宗派多达数百。但这也仅指东土‮陆大‬、天朝境內,并没有算上那些海外散仙,以及西方‮陆大‬上相对显得比较另类一些的求道者。在东土‮陆大‬上的这些宗派各自修有法诀,宗派之间门户森严,流甚少。这些宗派的法诀虽然变幻离奇,各有千秋,但殊途同归,大致又可分为三个类型。一是以武⼊道,讲求修仙先修⾝的剑宗。二是以意⼊道,讲求修仙先修心的意宗。三则是器宗,他们从炼制各类法宝⼊手,以期从中求得天地间的玄妙。

 轩辕沐修有紫心剑诀,自然属于剑宗,他一百零二岁那年收了第一个內弟子⽩悠然,时隔三年又收楚轻⾐。这两个弟子天赋异秉,十年前就将这十八层的紫心剑诀各自修炼到第六层和第五层。楚轻⾐晚进门三年,但剑诀的修炼只比师兄差了一层,算起来,她的天赋比之⽩悠然要略胜一筹。

 十年前,楚轻⾐十六岁,一⽇下山采买⽇常用品,在街头遇上当年只有八岁的林小七。林小七自幼⽗⺟双亡,五岁时就混迹街头。他年纪虽小,但脾顽劣,每⽇不是偷摸狗,便是与街头小丐‮博赌‬厮混。但他年小体弱,又无庇护,唯其如此,才得以苟活于这个人世。当⽇楚轻⾐在街头遇上林小七时,林小七恰被猪油蒙了心,竟是瞧上了楚轻⾐间的一枚⽟佩。但楚轻⾐是何等人?十六岁时已将紫心剑诀修至第五层,虽然还不能御剑凌空,但又岂能被一街头混混偷了自己的东西?

 所谓祸兮福所倚,林小七伸出的贼爪虽然当场被擒,但架不住他心有七窍,且嘴甜如藌,在哭诉了自己的不幸⾝世之后,他又巧⾆如簧,大赞楚轻⾐是如何的美貌,是如何的心慈。当时的楚轻⾐不过是个孩子,她见林小七⾝世凄苦,心中怜悯,竟是陪着他哭了一场。后又见这孩子伶俐知机,便动了恻隐之心,竟是稀里糊涂的就将林小七带上了玲珑山。

 上山之后,楚轻⾐又恳求轩辕沐将林小七收为內弟子。但轩辕沐嫌林小七是个‮儿孤‬,又疑他来路不明,一直不肯收录。但楚轻⾐格执拗,又仗着轩辕沐疼她,每⽇里总是要告求一番。三个月后,轩辕沐经不住楚轻⾐的苦苦告求,只得应了下来。但他收了林小七后,却是不管不顾,只是拿他当个小厮使唤,每⽇里让他劈材烧⽔,洗⾐做饭,⼲的尽是下人的活。楚轻⾐心中无奈,知道师⽗能给小七一个內弟子的名分已是天大的恩惠,也不敢多做要求。

 而这林小七自幼孤苦,无人伴随,上山之后,至少能吃穿暖,又有楚轻⾐怜他惜他,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満⾜。至于能不能修得紫心剑诀,终有一天踏上修仙之路,他一是本不懂,二也是自小散懒惯了,却是一点也不上心。不过他心思玲珑,知道自己的这一番际遇全因楚轻⾐,且又知道楚轻⾐不喜他胡闹发浑,因此刻意的束缚起自己。虽然以前的坏习一时难以全部改掉,但在楚轻⾐面前,他却小心的遮掩了起来。而楚轻⾐也因此愈发的怜惜与他,除了在生活上加以关怀,更是瞒着轩辕沐在私下里将紫心剑诀传给了林小七。

 这样的⽇子却只过了一年的光景。

 那一年,当时的轩辕沐已将紫心剑诀修至第十三层,但却迟迟不能再做突破。他虽然也知道速则不达的道理,但无奈年事已⾼,如果不能在双甲子之前将紫心剑诀修至第十四层,那么他的修仙之路便将就此终止。对于修仙者来说,无论是意宗、剑宗还是器宗,每一门每一派的心诀都有年龄上的限制,并不能无止尽的修炼下去。就拿紫心剑诀来说,随着每一层的渐进,它所需要的修炼者的元气就更多。而修炼者体內的元气虽然大多于法诀的修习,但它与修炼者的体质和年龄也是息息相关的,如果在某个年龄段不能突破某个层次,那么他将永远不能再上层楼!

 但这样的限制也并非是绝对的。元气的积累虽然于修炼者自⾝的修习,但也另有它途。比如说一些毒的功法中就有昅人元气自补之道,但这终究是旁门左道,而且效果也不甚明显。对于修仙者来说,增加元气的最好方法莫过于藥补。而所谓藥补,就是指食用那些蕴天地之精华、聚⽇月之灵气的奇花异葩,又或是珍果宝草!

 但这样的奇花异葩、珍果宝草又岂能随手可得?

 于是求道心切的轩辕沐在那一年离山远遁,孤⾝前赴东土‮陆大‬的三大死地之一——大椤幻境,寻觅灵藥。在传说中,三大死地之首的大椤幻境,盛出灵藥,服食者可大增元气。若有幸运者觅得极品,甚至可就地飞升,羽化登仙!

 轩辕沐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中,他音信全无,踪迹渺茫。而原本就属小宗派的玲珑阁,由于群龙无首,登时分崩离析,只剩楚轻⾐领着几个‮儿孤‬出⾝的弟子独守空山。而林小七的子原本飞扬轻佻,两年前终于是忍不住山上的寂寞,留下一封书信独自溜下了山。但他在玲珑山住了八年,对玲珑阁多少也有些感情,再加上楚轻⾐对他的照顾可说是无微不至,两人情如姐弟。所以这两年里,他虽四处浪,但每到一地必用自小养大的金蝉带信回去,惟恐楚轻⾐为己担忧。这一次,他心中实在是想念自己的这个师姐,而且龙城离玲珑山不过百里,故此约了楚轻⾐在这见面。

 “小七儿,你真的长大了,我记得你下山时个子还没我⾼呢。”

 楚轻⾐见了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心情,只管将若⽔明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林小七,仿佛一闭眼,这少年就会从自己的眼前飞走。

 林小七笑道:“师姐,这一个时辰里,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遍。”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剑劈下一块羊⾁递给了楚轻⾐。

 楚轻⾐接过羊⾁,撕成细条,送进嘴里慢慢嚼着。嚼了几口,却又叹了口气:“光长个子有什么用,下山两年,你的紫心剑诀竟然没有半点的长进,仍停滞在第四层。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亏你书信里还说自己没有丝毫的懈怠,原来全是哄着师姐玩儿的。”

 林小七嘿嘿笑了两声,却故意岔开话题:“对了,师姐,老⽩呢?他最近怎么样?”

 楚轻⾐一楞:“老⽩?”

 林小七道:“对啊,老⽩,就是我⽩师兄。”

 楚轻⾐哭笑不得,伸手在林小七头上弹了个脆响,嗔道:“有你这么叫自己的师兄的吗,你叫他老⽩,那叫师姐岂不是要叫老…老…”她连说了两个‘老’字,但后面那个‘楚’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却是伏在膝上咯咯笑了起来。

 林小七年过十八,心中情窦早开,他看楚轻⾐眼波流转,似嗔似喜,比之两年前的明又多出几分韵味和风情来,心中一,笑道:“叫你什么,老楚吗?放心吧,师姐,小七这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叫你。”他口中说着,心中却暗想,这老楚叫来多没意思,依我心愿,这一辈子,我便叫师姐你一声老婆才好!

 楚轻⾐哪里知道这少年转的古怪心思,接回前面的话题,兀自说道:“你⽩师兄一年前就去了疆外…”

 林小七奇道:“老⽩他…,不,是⽩师兄,他去疆外⼲什么?”

 楚轻⾐却叹了口气,道:“还能⼲什么?自然是去寻炼剑用的寒铁和天蓝沙,你知道,这两样东西虽然有行有市,但却不是我们这小小宗派能出得起价的。想要炼一口好剑,只有自己去疆外寻觅了。”

 林小七道:“⽩师兄不是有一把杀魔剑吗?我记得这把剑他已经用了十几年,而且师姐你也说过,我们剑宗的人炼的就是这把剑。等做到剑人合一,剑随意转时,也就算有了小成。这把剑跟了师兄十几年,御剑凌空时也用平常的宝剑快上很多,他为什么要换?”

 楚轻⾐道:“师⽗一走十年,你师兄念着师⽗,所以他想…”

 林小七惊道:“他为了轩…为了师⽗,竟然想去大椤幻境?这不是找死吗?”他说完这话,嘴角却不自觉的撇了一撇,说起轩辕沐,他心头便一阵恼火。这轩辕沐虽名为他的师⽗,但在他的心中,却是没有半点的份量。而且他也知道,楚轻⾐虽然处处宠着自己,但只要自己说起轩辕沐的不是,便却会无名火起,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却是绝不留情。因此,他此时虽然心中忿忿,但也只能腹诽几句,聊表‘敬意’而已。

 “什么找死?话都不会说…”楚轻⾐⽩了小七一眼:“你师兄的紫心剑诀已经修至第八层,只要有一柄好剑,大椤幻境还是可以闯上一闯的。你也知道,大椤幻境分为三层,凭你师兄的修为,第一层的噤制他还是可以破掉的。我想只要进了大椤幻境的第一层,即使找寻不到师⽗的踪迹,但多少还是可以寻到一丝端倪的吧。”

 林小七撇了撇嘴道:“所以他就去了疆外找寻炼剑的材料,意图炼出一把好剑,然后再去闯一闯大椤幻境?天啊,师姐你倒是早说啊,你要是早说了,老⽩至于费这些周折吗?不就是银子吗!”

 楚轻⾐苦笑道:“你说的倒轻巧,炼出一把中意的剑,不仅需要炼剑者的诚心与修为,还要花费无数的金钱。我们修道者虽然略有薄技,但修道一途本就是修⾝修心,巧取豪夺的事情是万万不可做的。你也知道,玲珑阁的生活一向清苦,哪来多余的银子去炼制一把绝世好剑?”

 林小七嘿嘿笑着,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叠金票和一些七八糟的珠宝,然后堆在楚轻⾐的面前,道:“师姐,你看这些够不够老⽩炼一把好剑?”

 楚轻⾐呆了一呆,随即惊道:“小七,你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小七笑道:“放心吧,师姐,这些都是小七凭本事赚来的。”

 楚轻⾐咯咯笑道:“就凭你吗?小七,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林小七看楚轻⾐笑得花枝颤,心中不由得意,但再看她眼睛时,却见內中神⾊分明有几许危险的意味!这般的神情顿时让他记起小时候做错了事的光景…这楚轻⾐虽然怜他、宠他,但林小七所犯之事关乎大节时,惩罚他的手段却绝对是花样百出,也绝不容情。玲珑山下寸草不生的寒潭,林小七便曾在三九时节泡过三天三夜,此时想起,仍是不寒而栗。而且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姐越是发恼儿,脸上就越是笑的开心,十⾜的就是只笑面虎,而且还是只最危险的⺟老虎!

 林小七在心中暗骂自己糊涂,献宝也得找个方式,怎的象个孩子样?却忘了眼前伊人的绰号分明就是‘⽟罗刹’!他忽的跳起,嘴里叫道:“啊也,倒是忘了一件事,师姐,你先回山,过一月小七就回去看你…”他嘴里说着,脚下也不怠慢,眨眼工夫便奔出了两丈远。他这一奔,虽说是为了逃脫背后罗刹的纤纤⽟指,但所说理由也并非虚言,在这龙城中,正有要紧事等着他去办。只是他见了楚轻⾐,心中依恋,迟迟不忍离开,此时见楚轻⾐已由师姐变⾝为⽟罗刹,却是不走也得走了!

 楚轻⾐见他象个猴子般奔的飞快,手中捏了个剑诀,并指为剑,复朝前轻轻一弹,口中吃吃笑道:“死小鬼,还想跑吗?”

 楚轻⾐⽟指弹出,一束银光疾速飞出,却是后发先至,正好打在了林小七的腿间。林小七吃疼,口里不噤叫了一声。

 楚轻⾐缓步向前,走在草地上时,一双⽟⾜竟是凌空虚踏,并未触及半点尘土。她口中咯咯笑道:“跑啊,小七儿,你怎么不跑了?你不妨猜上一猜,今天你若是不将这些东西的来历说清楚,师姐会怎么待你呢?哎呀,这里可没有寒潭,也没有你最怕的小⽑虫儿,师姐该怎么办呢…”

 林小七见她步步近,眼珠一转,忽然哈哈一笑,道:“哎呀,不好!”楚轻⾐知他诡计多端,笑道:“死小七,又想玩什么花招?”

 林小七将双手伸向带,嘻嘻笑道:“师姐,我酒喝得多了些,正想小解…哎呀,实在忍不住了,师姐你快转过头去,可不许偷看!”

 楚轻⾐一楞,随即咬着道:“你从小便是师姐帮着‮澡洗‬,你若是想…想…”她说到这里,猛然醒起昔时今⽇已大不相同,此时此刻,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哪里还是往⽇里那个顽劣的孩童?想到这里,她心头有如鹿撞,竟是体会到一丝平生从未有过的情绪!

 楚轻⾐脸上红嘲一片,顿了顿脚,径自将⾝子转了过去。

 林小七得了这个空,哪里还敢多呆?嘴里哈哈一笑,却是跑的远了。

 林小七跑了,楚轻⾐不是不知,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向来颇多诡计,情急之时还常耍点无赖,此时便是借了尿遁大法逃之夭夭。

 楚轻⾐轻叹一声,眼光转处,却瞧见林小七留下的那把铁剑,伸手一探,将这铁剑凌空昅来。这铁剑正是林小七十岁那年,楚轻⾐亲自买来送他的,如今再见了这剑,历历往事与瞬间浮上心头…

 有风徐来,伊人‮立独‬。月光下,楚轻⾐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亦喜亦嗔,似恼还羞。她静静的立在那,竟是想的痴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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