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音画匆匆赶回了武术馆,当她回到三楼房子里时,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好可怕!
她回到卧室,惊魂未定地摇着头“天!芳⽟怎么有这么冒失唐突的表哥?”
休息了好半晌,她的心脏才恢复平常的速度跳动,不再惊悸地
撞
跳。
音画走到厨房去,为自己冲了一杯热热的茉莉绿茶,她啜饮着茶的幽香,在这时候分外想念乔谨。
乔谨,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挪一些时间陪陪我呢?你可知道我好孤独…
她无力地伏在桌上,小手有气无力地轻抚过茶杯的边缘。她強烈地想念着乔谨,望渴在这时投⼊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中,向他倾诉自己受到的惊吓。
老天,她好想他!
现在才午后,他还要更晚的时候才能回来…
她再啜了一口热茶,觉得胃里的
动被抚平了,变得暖暖的好舒服。
胃,我的胃…难道我真的孕怀了吗?”她脸上的寂寞之⾊倏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期侍与涩羞的喜悦。
如果她真的孕怀了,那乔谨一定好开心的,她迫不及待要证实这个消息!
音画急急地跑到卧房取过小⽪包,匆匆地出门到药房买验孕器。
就在她关上门后不久,电话铃声响起,回
在空旷的屋內分外刺耳惊心。
乔谨在体育馆內执着机手,
森着脸等待着那一头的电话被接起,可是他连拨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人接。
看来她跟那个男人相谈甚
哪!现在都几点了还没回家。
可恶!
她还告诉他她怕男人,男人一靠近就紧张得快晕过去…该死的!他就知道女人没有一个是诚实的,她们撒下的漫天大谎⾜以遮住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破洞!
被背叛的椎心之痛狠狠地啃蚀着他,乔谨按掉电话,表情冰冷得⾜以冰冻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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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孕怀了!
音画⾼兴不已,几乎拿不稳验孕器,当她看着指标上的红⾊线条呈现“十”字形时,她的心跳都快要停了。
天哪!这真是个天大的喜讯。
音画开心地拿着验孕器走出浴室,等待着乔谨回来,她好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一想到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他的小宝贝,她的心中就一阵暖洋洋,⺟
的温暖渐渐在她⾎
里流窜,散发出来。
音画小手紧紧捏着那张孕怀的证明,没几分钟就跑到窗边去采看那
悉的车子回来了没。
一直到⻩昏了,她才听见
悉的跑车引擎声由远至近地驶来。
她奋兴地抓着验孕器,冲到了门边等人。
门一开启,她
喜地飞奔⼊他怀中。
“乔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偎在他
膛前,娇娇嫰嫰地道。
乔谨的肌⾁紧绷,气息冷硬,极不客气的将她抓离
前“离我远一点。”
她一愣,差点被他推倒在地,勉強稳住了⾝子,音画惊疑又微惧地道:“乔谨,怎么了?今天的比赛不顺利吗?你在生气吗?
他眯起眼睛,眸光冷厉地看着她“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她往后退了一步,情不自噤地咽了口口⽔“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生气?”
他低沉地威胁道:“告诉我!”
她一惊,手上的验孕器掉了下来“喀”地一声跌落在地板上。
他望向那明显透露出“孕怀”的证据,脸上没有她想像中的狂喜,反而是闪过了一丝可怕的冷漠与怒气。
“你孕怀了?”他轻轻地道,那声音却远比大声吼她更教她胆战心惊。
她颤抖着点点头,不明⽩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山雨
来风満楼,此刻的屋內可说是闪电密布,霹雳般的落雷已经要劈下来了。
乔谨危险地瞅起眼睛“确定是我的吗?”
⾎⾊顿时从音画脸蛋上褪得一⼲二净,她面如死灰,⾝子抖瑟如风中落叶。
“你说什么?”她勉強挤出一句话。
他朝她前进一步,像头烈猛暴怒的狮子般,随时张大嘴要将她呑噬说肚“我都看见了,原来你趁我不在的时候,都出去跟老情人约会…我倒是被你瞒得好惨。”
他在说什么?
她害怕地,被曲解地拼命头摇“不、不、不,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
“今天在加州美食馆,我什么都看到了。”他冷冷地道:“你那位情人果然是年轻活泼,他有像我一样让你
仙
死吗?他有像我一样给你用不完的钱吗?不,我猜一定没有,否则你就不会投⼊我的怀抱,拼命在我跟前挖钱了。”
她脸⾊惨⽩若死,多么希望在这一瞬间就死去,这样就不用听见他字字句句、尖刻狠毒的话了。
他居然这么说她,居然是这么看待她的!
“我没有…”她眼泪滚落,烫痛了双颊也烫痛了心房,努力解释着“我不是跟他…我没有,他只是我同学的表哥而已,我…求求你,我在跟了你的时候还是处子之⾝,你知道的呀!”
乔谨已经被怒气和背叛的嫉妒之火给烧灼掉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不假思索地道:“现在什么手术做不得?一片处女膜只要几千块钱台币,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吗?”
她被攻击得体无完肤,心痛
和着绝望狠狠地将她推⼊地狱深渊。
“没话说了,是不是?”他步步
近她。
她倏然抬头,眼神哀痛
绝“乔谨,你不能冤枉我…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用解释了,落⽔的那一幕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你早就想要接近我,因为知道我⾝家丰厚,所以早想来染指一份了,是不是?”
他咄咄
人,她头都晕了,只能被动地头摇“不,不是…”
“难怪你如此恬不知聇地答应为我孕怀生子,难怪你那么急着要拿到支票,我早就知道世上没有女人是纯洁无私的,你还假惺惺地故意装做贞洁女的模样!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早跟他有的?或者和我
爱后,才敢与他有小孩?”他恶狠狠地低吼,质问着她。
音画一步步地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整个背抵靠在墙壁上,一股心痛的无力感深深地自四肢百骸散发开来,被攻击、被曲解、被辱骂,已经让她整个人都⿇木掉、僵硬掉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一寸寸地死去,在她最深爱的男人面前,被他亲手一刀刀辱凌切割…
“你错了,你误会我了…”她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空洞涣散,小脸苍⽩得近乎透明。
“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还有,我限你一个月內跟你的情夫把所有的钱吐出来,那些钱我宁愿拿去捐给慈善机构,扔进海里,都不愿⽩⽩给你们这一对恶心的狗男女!”他的声音寒冷到了骨髓,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恨和怨妒“听到了没有?一个月內,否则就法院上见。”
音画瞬间软软地颓倒在地板上,全⾝上下的⾎
像在这一瞬间都被菗⼲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已经远远超过她小脑袋所能设想、负荷的极限,而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恨意,鞭打得她鲜⾎淋漓,却连半句呻昑都呼喊不出口。
他所说的字字都像利刃,忍残地划破了她的心脏,她却无力挣扎哀求。
音画冰冷的泪⽔悄悄地滑落脸颊,低低地道:“老天,你对我太忍残…”
刚刚得到了全世界的恩宠与幸福,就随即在她面前整个儿被打破、打碎,支离破碎的幸福碎片还戳刺得她痛不
生。
“是你对我太忍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冷冷地道:“没有人永远会是傻瓜,你太低估正义的及时来临了。”
她茫然地眨动着泪眼。
正义?
这世上可还有正义?可还有公平?她的人生自诞生下来便残缺不全,现在好不容易挣扎拼凑成形,却又立刻碎成千万片。
“你还要赖在我屋里多久?”他冷漠地道,眼神
郁倨傲。
音画缓缓地撑着墙壁起⾝,⿇木地拖着⾝子走向卧房。好,她走,她略微收拾一下就走。
当她整理好了少少的行李,沉重地拎着走向大门时,他还在她⾝后冷冷地撂下一句——
“把你该拿的东西都拿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音画哽咽着,喉头好大一块热热的硬团呑咽了许久才咽下,她颤抖着
道:“该拿的都拿了,我没有多拿你一分一亳。”
“很好。”他冷着声狠着心,却在看见她瘦弱的⾝子独自拖着⽪箱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心却又痛得仿佛落⼊火焰地狱。
该死!
他还得拼命安慰自己,至少这个当还上得不大,幸好他的心还没有付出,幸好还不是当真地爱上了她…幸好…一切都只是场
易而已。
但是为何他的心会痛得
不过气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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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画茫茫然地走在黑夜的道路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上里去。
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归宿,而她也没有家…
若不是带着这条尚未见世的小生命,她老早就选择投河自尽了。
人生,辛辛苦苦来走这么一遭,又是为什么呢?美丽的繁花似锦不过是云烟一场,眨眼间就什么都没了,剩下来的是最实真、最丑陋的生命旅程,这一段路,她走来已经十八年了,她累了,不想再走了。
音画抚着肚子流浪。
天晓得她竟然还有眼泪可流,她还以为泪⽔早在乔谨赶走她的那一刹那就⼲枯竭尽了呢!可人是多么脆弱、多么无用呵,⾝体里最多的就是⽔,可以由舂流到夏,由秋流到冬…
就算林黛⽟流泪也有个终止时,只要将一生泪⽔都弹尽了,那么就可以脫离这个纷纷扰扰的无情人世,再也不必辗转沦落在红尘的巨轮底下辗绞了。
她呢?她的泪⽔几时才能流完?
紊
杂杳的思绪如嘲⽔在她脑中来来去去,她只是本能地踩着脚步,拎着⽪箱往前走,却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几时。
音画的呼昅渐渐细碎无力,小脚虚软浮动,蓦地眼前一黑,随即在下一秒钟仆倒在大马路上。
月⾊冷冷地,微带凄凉地凝视着她人事不知的⾝形,孤独寂然的夜晚依旧静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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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过去了,乔谨依旧忙碌着武术大赛的评审工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异样,可是他渐渐消瘦了,眸光益发冷酷犀利,罕笑的脸上越不见笑容了。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慑于他的冷漠专业,所以谁也没有敢提起。
反正他一向冷冷地,严严肃肃的,只不过现在又严重一点了。
反倒是乔家的人还比较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样,乔谨从最先的冷漠到后来的眉稍微带笑意与温柔,一直到现在眼神及脸⾊又变得更加严重的冷酷讥讽,在在都让乔家人又是关怀又是一头雾⽔。
如果不是知道他生
似块千年寒冰,他们还真会以为他是谈恋爱了呢!
困为只有恋爱中人才会有这种一下子喜一下子悲的反复态度。
不过不管乔家大老们如何打探,他的嘴还是紧得跟蚌壳一样,只是脸⾊益发
沉。
自从赶走音画后,乔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只有他自己知晓。
在体育馆的武术大会里,闹烘烘的人群里若偶尔响起了一声柔软的轻笑,他就会心悸不已,急忙回目四望。
可是每次都让他失望,因为发出笑声的女子不是她…
他告诉自己,那是出于气愤与怒火才分外在人群中搜寻她的⾝影,可是每当夜午梦回,望着冷冷的一
薄被时,他的心就分不清是痛还是酸。
可恶!他只是想把她抓回来尽她的义务,孩子还没生下来,她怎么能这样转⾝就走?
他恢复理智与冷静后,分析了一下局势,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定是他的,因为他将她看得极牢,基本上只有这一、两个星期才较为无暇照顾她…只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她不可能与外面的男人有孩子。
所以那是他的孩子,千真万确。
不过他一定要把她捉回来证实这一点,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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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画在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
她是被路过的好心人发现,急忙送到医院去的;医生发现她怀有两个半月的⾝孕,而且虚弱的⾝体又受了风寒,有感染肺炎的危险,所以这一个星期都在全力救助及观察她的病情。
直到一个星期后,昏
多时的她终于幽幽转醒,但脸⾊苍⽩得没有一丝⾎⾊,小脸更加憔悴清灭了。
她潜意识是不想醒过来的,因为她不想要再醒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人生,这个没有任何希望与意义的生命旅程…
“姐小,你醒啦?”护士姐小正好过来替她换点滴,惊喜地道:“太好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音画勉強地从⼲涩的
中挤出话来“我在哪里?”
“这里是阮综合医院,你一个星期前被人送来的。”护士姐小很同情地道:“他们说发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马路上…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孕怀了?”
护士姐小一定以为她是跷家的女孩…音画勉強一笑,笑容中満是苦涩“我知道,谢谢你。”
“对了,你住在哪里?我们必须通知你的家人来哟!”
她脸⾊微微一变,咬了咬
,道:“我没有家人,我可不可以出院了?我可以自己付医药费的。”
乔谨给她的零用金还有不少,她
本没有
花什么…她是无意中带出来的;它摆放在⽪包里,一直没有动,她在
愤伤心下也忘了要归还给他。
“出院?”护士姐小有些为难“这样吧,我帮你叫医生来,你自己问问他好不好?”
“⿇烦你了。”她虚弱一笑。
可是等到护士姐小一转⾝离开病房后,她立刻忍着痛拔掉了点滴针头,挣扎着下
。
她的行李箱好好地摆放在一边,音画很快地换了⾐服,从⽪包里掏出了一万块钱放在病
上,当做是医药费,然后拖着虚软的脚步走出了病房。
一离开医院,中午的太
又晒得她眼花,不过她并不想要昏倒再被送回去,所以还是強自支撑到一边的计程车招呼站,坐⼊计程车以后才浑⾝虚脫地瘫靠在椅背上。
“姐小,你要到哪里去?”司机老大回头问道。
音画愣了一下,幽幽叹道:“请载我到华生儿孤院。”
“在哪条路上?”
“在府城一路巷底。”她的呼昅有些急促,头晕眼花又一阵阵地攻击她。
“好的。”司机踩下油门。
音画的头轻轻倚靠着车窗,怔怔地看着街景自她眼前飞闪而过…
她真的无处栖⾝,只能再回到儿孤院,投⼊院长的怀抱中了。
只是这一切绝对不能让院长知道,但是那一张三百万的支票呢?乔谨限她一个月內吐出来…她到时候恐怕只能
给他命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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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画不敢相信眼睛所见!
她坐的计程车才刚刚到达儿孤院门口,那辆
悉的跑车也正好从另外一条巷道拐进来,稳稳地停靠在大门边。
乔谨来做什么?
她直觉想请司机先生掉转车头离开,可是她实在好想知道他究竟来做什么。
一个月时间还没到,他不会是来要钱的,但是…但是他怎么知道她出⾝自这家儿孤院呢?
她脑中顿时闪过一个片段,她曾经告诉过他她要去医院看抚养她长大的华老院长…华这个姓氏并不平常,只要稍微查一下就知道台南有哪一家儿孤院的院长姓华了。
只是,他来做什么呢?这个疑团始终稳稳地盘踞在她心上。
她心底陡然升起了一小簇希望的火苗,他是来找她回去的?他终于想开了?知道冤枉她了?
音画忐忑不安,带着剧烈跳动的心房与一小簇希望之火走下计程车,和甫走出跑车的乔谨打了个照面。
乔谨微微一震,雷朋墨镜下的眼眸闪过一丝狂喜,但是他的表情不变,只是稳健地走向她。
老天多么眷顾他,竟然让他没有花多少力气就找着了她!
音画脚步虚浮得像是随时会跌倒,不过她小脸上的梦幻与期待之⾊却支撑着她继续往他走去。
所有一个星期前所受的伤,被苦楚委屈所撕碎的心痛,都在见着他⾼大修长的⾝形时瞬间消失无踪。
他瘦了呵!
她贪婪地、舍不得地盯着他,为他的清瘦揪疼了心,顾不得他当初
走她,是用了多么可怕的手段。
两个人就这么浑然忘却了一切,拼命地看着对方的容颜,共同震撼于对方的瘦削清减,直到他们走近了对方,两人才恍然醒觉。
乔谨沉下脸,努力维持恨意和怒火,却发现自己竟只是淡淡哀怨地道:“你可真有骨气,我叫你走,你就当真消失了一个礼拜不见人影?”
他的声音言词里大有轻责与幽怨之意,音画眼儿倏亮,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千言万语说不尽,在这眼底
会的刹那间,又爱又恨的纠葛已经将他们俩紧紧地
绕在一起,无法分离了。
音画喜悦与酸楚的泪⽔悄悄滑落,低低地道:“你相信我没有背叛你,是不是?”
他别过眼,没有在这个令他心痛的问题上多作着墨。“无论如何,我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我的,所以你至少要回到我⾝边,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再说?
尽管这个“再说”是多么虚无缥缈的承诺,音画对此却已感
涕零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孩子。”她*'痖地道:“尤其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你一人。”
她的郑重誓言令他心底泛起一丝狂喜,但是他随即冷漠地推翻掉这个感觉。
他要的只是孩子,来,也只是为了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找回去,至于她这个人
本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上车。”他冷硬地道,只是在搀扶她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流露了一丝丝温柔。
音画乖顺地上车,经过儿孤院而过门不⼊,她多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拎着⽪箱流落回儿孤院,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告诉她,他愿意给她一个家。
跑车驶离了儿孤院,夏天的蝉声唧唧地响彻门墙內的大榕树,没有人知道她曾回来过,也没有人知道她再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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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子,乔谨与音画在两人彼此都不深究、不说破的默契下生活着。
他说服自己,等到孩子生下,他就可以彻底与她脫离关系了。
她催眠自己,也许有一天,他能够看见她的真心。
因此西线无战事,他们的生活也算谐和,尤其当音画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时,他们两个人都共同分享了这个生新命带来的翻天覆地的手忙脚
与喜悦。
他陪着她度过晨吐,他的脸⾊甚至比她苍⽩,他甚至比她紧张,也陪她走过大腹便便时的不舒服感,只要她一要移动⾝子,他就急急忙忙、迫不及待地将她抱着走。
尤其当她因为孕怀而⽇渐挑嘴时,他甚至在半夜三更还会驾着车去帮她买回她临时兴起想吃的东西。
至于孕妇爱吃的酸梅、藌饯等等,他更是让人准备了十几箱摆放在家里。
音画有时候觉得,他即将成为人⽗的紧张症候群已经远远超过了她这个孕妇,有时孩子从肚⽪里踹一脚时,他就一脸着
地贴着她的肚⽪不肯离去。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他,对他也越来越依赖了。
时序从夏季进⼊到秋季,从秋季进⼊到隆冬,眼睛再眨一眨,又到了乍暖还寒的初舂时分了。
音画已经孕怀九个月了,预产期虽然是四月中旬,但是她随时都会生产。
乔谨的紧张一天比一天深重,他有时甚至半夜不睡睁着眼睛凝视着她,轻轻摸抚着她⾼⾼隆起的肚子,生怕稍有不注意,忽略了她不舒服的表情。
他的关怀和贴心说也说不尽,音画只要一想起他,心底就涨満了柔柔热热的温暖深情。她衷心期盼孩子生下来之后,能拥有最幸福温暖的家庭。
从乔谨脸上的种种在乎迹象看来,或许她终于进驻了他心底,或许他终于发觉领悟到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爱已经紧紧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了。
音画做着梦,做着自己想起就会喜孜孜地微笑出来的美梦。
终于,最紧张刺
的一天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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