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孤注一掷(上)
两⽇后,柳息儿再绶封赐为昭仪,唯今宮中,她的品阶只仅次于皇后而已。而且这个荣誉还是来源于许后的极力推荐。听说皇太后对许后此举深表赞同,对她的贤德大为赞赏了一番,并且为后宮有这样明德的皇后、能传承香火地妃子,并使得后宮中终于可以
来和睦安宁而甚感欣慰。许皇后与柳昭仪在皇太后座前垂首受教,二人目光相遇时,都是笑靥如花,使得长信宮中泛现一片温馨情景。
无论后宮妃嫔们对这个消息表现出多大的热衷,班兮是全然无动于衷的,她的心里有另一件时刻放不下来的事,此时正紧紧侵扰着她。心急如焚地在院门边翘首等待,光是要控制自己时刻想向外迈步的冲动,已经令她近⽇愈发消瘦的⾝体精疲力竭,何况这样度⽇如年的等待,更是对她的⾝心都形同磨折。
好在这种磨折终于在她望眼
穿地小路尽头得到答案,许盈容的⾝影匆匆而来,看到门边脸⾊煞⽩的班兮,不由得怨道:“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么?你不是从早上一直站到现在吧?”班兮全然不接她的话茬儿,只道:“怎样?打听到了么?”
许盈容面露不悦,与⾝旁的轻风二人一左一右将她扶回屋里,才一坐下,班兮又问了相同的问题。轻风垂头退出屋外,许盈容道:“到听到了…只是…”班兮见她面⾊迟疑,心里已感不妙,嘴
已经不自控地微微颤抖道:“快说呀!怎样了?”
许盈容轻轻咬牙,才道:“听说这班侍从有与赵飞燕做內应之嫌,要…要全部处斩!”班兮全⾝一震。…直直地瞪着她好一会,才发出几乎细不可闻的几个字:“几时…行刑?”
许盈容道:“明⽇一早!”看班兮呆滞地收回目光,垂头坐着。就像全部的力气都在这一时刻被菗的⼲⼲净净,她心有不忍。道:“此事关乎柳息儿腹中的骨⾁,赵飞燕是皇上自己保下地,还落得个打⼊冷宮的下场,旁的人…自然更没指望了!眼下多想无益,你…还是节哀吧。”
班兮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才轻轻道:“能见到么?行刑之前,”许盈容头摇道:“怕是不能,此事⼲系太大,廷卫们管地紧,连这个消息也是我通知了家里人才想法子弄明⽩的。宮里似乎忌讳此事张扬,处斩之事也是轻易不向外间透露。”
她说完这话,看班兮一动不动地坐着,而院外天⾊开始渐渐暗沉下来。屋里的
影便像是要将班兮呑没一般慢慢围拢过来,便忙唤轻风进屋点了灯,又亲自倒了热茶。道:“当⽇你曾经劝她离开过的,何况后来种种事也都是因她擅做主张。才会害得你到今⽇这田地。盼儿这丫头…总之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班兮闻言却在此时抬头,喃喃道:“命中…注定么?”许盈容道:“是呀。这反正已是无可转寰的事,咱们如今也是无能为力,明⽇为她设一个祭奠聊尽主仆之情,也就是了。”
班兮肩膀轻轻怂动,脸上已是泪如雨下,许盈容握住她手,也是悲伤难过,隔了一会,只听班兮哽咽道:“是我害了她!”
屋外忽然有风扬动,风声呜咽中,山边的夕
彻底被远处地群山、近处的宮墙掩盖了光芒,便连天边几缕红云也渐渐沉淀的无法辨认了。
许盈容相劝许久,班兮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班兮沉默了一会,反而劝她早些回去,许盈容虽不放心她,可也想她们主仆之情外人也许无法明了,还是要给她一点独处的时间才好,嘱咐再三,也就起⾝离开了。
班兮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却并不回房,而是也顺着小路走出,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柳息儿看着眼前这个正对自己行大礼的人儿,心里那一股得意之情已经溢于言表,笑道:“妹妹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快起来吧,姐姐⾝子不便,就不回礼了。”看班兮慢慢起⾝,她又道:“如今咱们是真正地生分了,这都多少⽇子了,你也没来看过姐姐一回呢…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一趟…呵呵,恐怕你也不是为了看望我这个姐姐而来的吧?”
班兮道:“如今娘娘⾝份尊贵,班兮不敢⾼攀,姐妹之说实在不合时宜,班兮只是一个罪贬妃嫔,当不起娘娘那样称谓。何况罪妃此来,确是有事相求!”
柳息儿道:“我如今还能做什么呀?
着这个⾝子哪也去不了呢!唉!一⽇比一⽇更沉,真是受苦。你有什么事不去求皇后,倒来求我?怕不是弄错了吧。”
班兮道:“娘娘如今尊为昭仪,在这后宮里,论权势威望甚至比皇后更甚,只要娘娘肯加以援手,这点儿小事必定
刃而解。”
柳息儿捂嘴惊呼道:“啧啧啧,这话也是随口说得的么?没见妹妹这些⽇子,怎么你倒变地这般耝枝大叶了。姐姐还记得当初妹妹可是一个谨小慎微地人呢?这样的话也顺口就来,好在是姐姐这里,这要让外人听了去,可是滔天的大罪呢。”
班兮道:“罪妃走到今⽇,实在也没有什么怕人夺去、或是失却地东西了,今天冒然到访,只是想向娘娘求情,饶了一个人的
命。”
柳息儿懒懒一笑,道:“谁地
命这么值钱,要让你出口求饶,这面子可大地很呢。”班兮道:“就是罪妃的侍女盼儿。如今她被关在地牢中,班兮想向娘娘求个人情,放她一条生路贬她出宮去吧!”
柳息儿故做姿态想了好一会,才道:“哦,那个盼儿呀,可灵巧地很呢,怎么她好端端地会给下到牢里去啦?…哦,想是与赵飞燕这事有关吧,唉!妹妹不知道。这一回我可真是给吓到了,想起来就心惊胆战,这宮里还真是做什么打算的都敢有。见不得我有这个孩子,一个个的全瞄着呢。唉!”
她说了一大串,转头看看班兮,又道:“盼儿既然与此事有牵连,我可就没主意了,这可是皇上下的圣旨,再说了只是关着而已,左右不过是吃些牢狱之苦,一个丫头罢了,你犯不着为她花这个心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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