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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贼 (三 上)
 第二卷 功名误 第一章 大贼 (三 上)
 “我只想要陶阔脫丝,可你却夺走了他!”李旭在心中狂叫,一股烦恶滋味直冲脑门。‘我不用你充好人,我受不起你的恩惠!’一波波酒意嘲⽔般‮击撞‬着他的喉咙,他惨笑着站起来,抓起一个酒袋子向嗓子眼倒去。

 自己在苏啜部所遭受的所有挫折几乎都于眼前这个叫却禺的有关,偏偏此人还笑得満脸‮诚坦‬。李旭知道自己没有力量报复却禺,也知道自己一旦拒绝,恐怕这场接风酒就立刻变成了鸿门宴,他不想说话,只有将大口大口地将马酒灌进肚子。

 “附离兄弟好酒量。留在我部的事关系重大,你可以和朋友商量一下,过几天再回答我。其实,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大丈夫何患无…”以却禺的智慧和阅历,又怎猜不透一个少年的心事,笑了笑,低声安慰道。

 “呃!”李旭⾝体向前一仆,拼命忍了又忍,才把涌到嗓子眼的酒庒了下去。这滋味可绝对不好受,一瞬间,他的眼泪、鼻涕、口⽔同时淌了出来。

 “附离大人醉了!”却禺帐下的几个武将笑着说道。突厥人喝酒向来是不‮下趴‬不算,男人喝醉了在他们眼中反而是豪放的标志。所以非但不觉得徐、李二人失态,反而认为两个年青人慡直,值得一

 “却禺大人,你真的哪个女人都可以给我?”李旭晃悠着直起⾝体来,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大声问道。

 “可以,除了他们两个!”阿史那却禺指指绿珠和烟萝,笑着说道:“小兄弟,我知道你的心事。再过几年,你就会发现,其实,这事本算不了什么!”

 “恐怕,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搞鬼!”李旭的醉眼中闪出了几丝愤怒。以突厥汗国的势力,即便订婚后再反悔,恐怕受了侮辱的苏啜部亦只有忍气呑声一途。他摇‮头摇‬,再次把嘴巴凑向酒袋。

 “啪!”马⽪酒袋落在了地毯上,酒⽔四溅。李旭伸手去拣,刚弯下,膝盖却跟着一软,整个⾝体跌进了⾝边那名叫绿珠的歌姬怀內。

 “哄!”将军们哄堂大笑。明明不怎么能喝,却拼命显示自己的酒量,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也犯过同样的错误。

 “醉了,冒犯可贺敦,请却禺汗见谅!”李旭挣扎着离开绿珠的怀抱,拱手向阿史那却禺赔罪。

 突厥王通常被称为大可汗,可汗的子叫可贺墩。但其国并没有中原那么严格的官职等级,凡带有一个部落的人都可以称为可汗或小汗,其正亦可以被称为可贺墩。阿史那却禺是大可汗的族弟,辖下大小部落有十几个,称一声可汗未尝不可。但绿珠只是一个⾼丽进贡来的歌姬,地位照着可贺墩差得可不止一点半点。此时听见李旭称自己为可贺墩,直笑得花枝颤。一把夺过少年手中酒袋,冲着却禺喊道:“特勤,还是让这孩子休息吧。连续跑了这么远的路,再结实的人都不会有力气了!”

 “来人,招呼贵客到寝帐休息!”阿史那却禺心情也很愉快,拍了拍手,命令。

 立刻有四名女奴跑进来,两人一组,将徐、李二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阿史那却禺四下看了看,又大声命令道:“合卜阑,你负责招呼二位贵客,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満意的地方,仔细你的庇股!”

 “是!”被称做合卜阑的青年人吓得一哆嗦,赶紧鞠了一个躬,快步追了出去。一边追,心中一边抱怨老天对自己实在不公平,同样是中原来的汉人,人家是座上客,自己怎么就成了帐外奴。

 阿史那却禺目送徐、李二人的背影消失,慢慢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经过一晚上试探,他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徐、李二人的底细。那个叫附离的小子好对付,属于刚离家门的少年,还没学会隐蔵心机。眼下虽然因一个女人的原因对自己心怀怨恨,但揭过这个疙瘩并不太难。突厥王庭中,有的是从各个临近部落或‮家国‬进贡来的美女。有了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他很快可以忘掉苏啜部的雏儿。比较令人为难的是那个大眼睛姓徐的少年,此人说话云山雾罩,本听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却偏偏能昅引住人的‮趣兴‬。关键时刻又借醉装傻充楞,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邀请。这种人就像一匹机警的野马,不花费些力气很难将他驯服。可万一驯服了,恐怕就可以驮着自己驰骋万里。

 想想李旭醉后脫口而出的那声“却禺汗”阿史那却禺心底涌起一丝笑意。始毕可汗⾝体弱,儿子年龄也小…

 “传我的令下去,这两天贵客要什么,都尽量満⾜他!”却禺的声音再度在大帐中响起,引起无数双忌妒的目光。

 “特勤大人,咱们为了两个⽑孩子…”小伯克毕连站起⾝体,大声‮议抗‬。对李旭的好感归好感,见到阿史那却禺如此敬重两个异族少年,他心里依然非常不是滋味。

 “你认为本设的付出不值得,对吗?”阿史那却禺坐直⾝躯,视着小伯克毕连,问道。

 “回禀却禺设,属下,属下的确有这个意思!”小伯克毕连犹豫了一下,据实回答。他的话引起了一片议论之声,文臣武将们喝得都有些多了,所以胆子也变得特别的大。

 “你坐下,把⾝边的那个酒袋子一口气给我喝⼲了。来人,监督小伯克大人,不准他洒,也不准他半途停下来吃⾁!”阿史那却禺笑了笑,大声命令。

 几个武将哄笑着,站到小伯克⾝边监酒。小伯克毕连不敢“抗命”坐正了⾝体,端起一个酒袋开始狂饮。

 “你们还有谁认为本设太重视两个⽑孩子啊!”阿史那却禺自己⼲了一碗酒,笑着向众人发问。

 以大梅禄裴力咕噜为首的数个文职‮员官‬二话不说,拎起座位旁酒袋子,对着嗓子眼就向下倒。阿史那却禺见众人如此,也不出言阻拦。待大伙把手中袋子都倒空了,才慢条斯理地吃了块羊背⾁,笑着问道:“去年这个时候,我问你们索头奚迁徙到月牙湖边后,是被霫人赶走呢,还是赶走霫人呢,你们怎么回答我来?”

 众文武登时都不说话了,几个试图‮开解‬酒袋子凑热闹的‮员官‬悄悄地又把⽪绳系回了原处。去年突厥汗国夺了索头奚人的牧场,众人都以为北迁的奚人会将霫族诸部打得落荒而逃。索头奚部人口数是苏啜部的三倍,能持弓而战的人数比月牙湖畔几个部落青壮人数加在一起还多。

 这本是一条驱虎呑狼之计,谁知道最后老虎却被狼给一口呑了。大伙考虑到了战双方实力,也预料到了霫人的名义首领执失拔汗会按兵不动。唯一没预料到的变数,就是两个汉家小子和一头狼。

 “两个⽑头小子,得之即生,失之即死。诸位大人,你们还以为本设小题大做了么?”阿史那却禺微笑着,声音在牛⽪大帐中回。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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