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从汤承砚在沙发上睡了夜一,
酸背痛的醒来之后,两人完全没有再提到拷问那晚他说会娶她的事,⽇子就像先前一样继续过下去。
每天一样从她惊天动地的孕吐开始,然后他每天盯着她喝牛
、吃饭、散步。就连他去公司加班时,也不忘打电话回来叮咛,并警告她不准再拔掉电话线。
神奇的是,曾经对他不假辞⾊的警卫跟邻居们,也都恢复成往常和善亲切的模样,只是增加了一些因误解而歉疚的笑意。
汤承砚猜测,⺟亲跟姊姊回家时,可能顺便与警卫聊了一下,表明⾝分,让他蒙受的不⽩之冤得到澄清。
总之,他们的⽇子规律得像一对生活乏味的老夫老
。
在医生的排定之下,今天汤承砚陪着柳意婷前来医院做产检。
在等待叫号时,汤承砚握着柳意婷的手,跟旁边的婆婆妈妈们聊天,似乎对孕怀的状况特别有趣兴。
柳意婷乘机偷偷看他。
生了一张帅气俊秀娃娃脸的他在女人堆中十分吃香,甚至可以说是如鱼得⽔,不只昅引年轻女
的目光,就连欧巴桑都对举手投⾜带着书卷气的他没有抵抗力,格格格地对他又说又笑。
她心里的不确定感,更加扩大。
她不知道,她要凭什么让他娶她?
凭肚子里的孩子吗?
这样的婚姻基础未免太薄弱了。
如果孩子不小心失去了,那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否就断了?
正在胡思
想间,他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抬起头,发觉他正在看着她,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她很快挤出笑容问他,不想让他发觉她低落的情绪。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过头去,状似烦恼地跟⾝旁的欧巴桑诉苦。
“她孕吐很严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问医生,医生只说是正常现象,顶多给她打一剂营养针而已。”
“孕吐喔?我知道一个老祖先传下来的偏方,浑有效喔,你们要不要诉诉看?”欧巴桑奋兴地提供小秘方。
听到有偏方,两人眼睛都大了起来,注意力马上被抓住。
“什么方法?”汤承砚好奇地问道,柳意婷也凑过去听着。
“叫你丈⺟娘煮一小碗猪肝韭菜,然后带你牵手的回娘家去,跟阿⺟打声招呼说我回来了,就进厨房蹲着吃掉。吃完后把碗倒把放在炉子的炉心上,筷子再放上去,然后就赶快离开家。记得,离开的时候不能跟家人打招呼,更不能说话喔!这很重要的,如果离开时说了话,就会破功了!”欧巴桑十分严肃地解说。
有没有这么神奇啊?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么好笑又诡异的民间偏方。
“是…我吃吗?”汤承砚迟疑地问。
“厚~~你吃什么?孕吐的又不是你,是你老婆吃啦!”欧巴桑一副快昏倒的模样。
欧巴桑左一句你牵手的、右一句你老婆,听得柳意婷脸红害羞,心底偷偷开小花。
汤承砚倒是很自在,反而对这个令人半信半疑的民间偏方比较有趣兴。
“那…如果还是没效呢?”汤承砚傻傻地问。
“当然就再试一次啊!”欧巴桑给他一个“你很笨”的眼神。
“呃…”就这么简单?
汤承砚有些哭笑不得地眨眨眼。
“听说就算孕吐很严重的,只要至少吃个三次,保证就不吐了。记得喔,最后离开的那个时候最重要,不能开口跟任何人说话,默默出门就好了。”欧巴桑再一次強调最重要的地方。
“喔,谢谢你。”汤承砚马上慎重地点头道谢。
“有没有记起来了?”
“有有有~~”他忙不迭地赶快点头。
“不要忘了喔!我是看你很疼某才告诉你的。”
“谢谢、谢谢~~”
汤承砚笑呵呵地跟欧巴桑握手,让欧巴桑笑得好开怀。
此时,护士探头出来叫名字。
“柳意婷~~”
“在这里!”汤承砚举手回应,扶着柳意婷起⾝走进诊间。
医生和善地跟他们打招呼,问了一些近期状况后,就要她躺上诊
去,拉开⾐
,露出腹小来。
医生在她的肚⽪抹上凉凉的润滑膏后,拿着一把长得很像刷条码机的超音波检查器在她的部腹上庒着滑动。
起初,她兴致⾼昂地看着放在检查
尾的萤幕,汤承砚也好奇地在一旁伸着头,看得津津有味,只是黑⽩萤幕里一片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碗糕。
医生皱着眉,对着萤幕嗯嗯啊啊了好一阵子,让柳意婷与汤承砚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也等不到医生解说的他们,忍不住开始胡思
想,越想越心惊⾁跳,深怕是不是她的部腹里有什么异状。
柳意婷无助地看了他一眼,汤承砚马上主动开口发问。
“请问一下,超音波检查正常吗?”
“唔…嗯…”医生没回答,又是一阵嗯嗯啊啊,听得汤承砚好想打人。
“情况如何?可以跟我们解说一下吗?”汤承砚忍不住再问一次。
“胎儿已经有心跳了,你们看,就在这里。然后,你们看,这里是…”医生挡住萤幕,开始口?i横飞地讲解。
医生嘴里一直讲“你们看、你们看”柳意婷就努力地仰起头望向
尾,却挫败地发现,超音波画面被其他仪器线路、还有医生的⾝体给挡住了,
、本、看、不、到!
现在换柳意婷气得好想打人,转头向汤承砚求救。
只能靠汤承砚当她的眼睛,帮她看个仔细了。
看汤承砚正专注地听着医生解说,也跟着嗯嗯啊啊的,她放心地躺回诊
上去,不再试图看萤幕。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胎儿长什么样子?”诊察完毕后,两人手牵手走出诊所,她很期待地问他。
“老实说,我看不懂。医生说这里是什么、那里怎么样,我却怎么看都是同样的一大片,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医生说的这里跟那里是哪里。”他无奈地摊摊手。
“那你那么认真地点头是在点什么啊?”她挫败地哀叹一声。
亏她还把所有希望都放到他⾝上,要他事后再描述给她听说!
“我看医生那么热心的讲解,不忍心伤害他的热忱嘛!”他无辜地回答。
不过他的配合也有收获啦,至少拿到一张超音波黑⽩照片。
…虽然不知道胎儿在哪里…
唉…
本来満怀期待地想看看宝宝的模样,没想到有看跟没看一样,说不失望是骗人的。
看到他脸上微微的失望,柳意婷心底的忧虑忽然加深。
“承砚…”她轻轻唤他,脸上没有了笑容。
“怎么了?”
“你很期待这个宝宝吗?”她心情复杂地抬眼望他。
“那当然。”他笑着说。
一听到他的回答,她⾝子微微一僵,小手不着痕迹地从他掌心滑开。
“如果…如果孩子有个万一…”她不安地咬
说道,用另一只手,将失去他掌心温度的那只手紧紧握住。
“你在胡思
想什么?孩子正在你⾝体里健康地长大,现在不是已经有心跳了吗?”他蹙起眉。
“我没有胡思
想。刚刚医生看过病历后,表情有些凝重地跟我们说,孩子会不会跟⽗⺟,要看缘分,叫我们以平常心对待。这不是在暗示我们,孩子随时可能保不住吗?”
“意婷…”
“我一直都有心理准备,我的
腹曾经受过伤,导致难以受孕,虽然这次意外怀了孕,却很有可能随时会流掉,而且,失去这一个,恐怕再也没有另一个孩子了…”
汤承砚沈默地望了她好久。“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孩子没有了,我们…就分手吧。”她忍着心痛,強迫自己开口。
汤承砚严厉地瞪着她,似乎极端生气,发怒的眼神中带着受伤的情绪。
他咬牙深昅一口气,吐气,又深昅一口气,显示他的脾气正濒临失控边缘。
“为什么?”
“我问过医生了,我能孕怀,是机率小到不能再小的幸运,未来不见得能再拥有第二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没能生下来,那我以后很有可能再也无法生出自己的孩子了。”
他沈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然后呢?”
他的嗓音变得低哑、冷淡,她彷佛被刺了一下,⾝子忍不住微微一缩。
“然后?你一定要我把话说⽩了才甘愿吗?”她受伤地瞪着他。
她不相信他不懂,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忍残,故意
她把那些会让她痛不
生的话全说出来。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耸耸肩,彷佛没将她眼眸中深刻的痛苦看在眼底。
“好啊!那我告诉你,跟我结婚共组家庭,要冒很大的赌注,因为我们很有可能无法拥有孩子!你懂不懂啊你?”她气急败坏地握拳大吼,气愤地抹掉坠下来的一滴泪,觉得自己又屈辱、又受伤。
“这是你的理由?”面对她的
动,他挑挑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理由够天大地大了!所以,你⺟亲那晚
你娶我的事,就当你没承诺过,我也没听到,这样对你比较公平,我也…我也比较安心。”她全⾝紧绷地等待他的回答,等着承受被判死刑的痛苦。
“说完了?”他低声问,脸上没有表情。
她点点头,忍着泪意,咬住
瓣。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为我着想,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呢?”他摊了摊手,痞痞地笑了起来。
他的意思是…同意分手了?
虽然他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让她觉得心脏好痛、好痛,痛得整个灵魂都要空了…
他真的这么⾼兴能摆脫她吗?
她垂下眼眸,感觉心脏正被凌迟似的,一片一片撕裂开来。
摇摇
坠时,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细瘦的臂膀。
“不过,这位姐小,你未免也太一厢情愿了吧?”他再度开口,扰散了她的思绪。
“什么?”她茫茫然地抬起头来,不明⽩他所说的话。
看着他,她心里恍恍惚惚地想着,他不是答应分手了吗?为什么此刻他却咬牙切齿地狠狠假笑,瞪视着她的眼眸深处还燃烧着可怕的熊熊怒火呢?
他接下来的话,让原本自艾自怜、泫然
泣的她,脑袋瞬间打死结。
“要分手?可以啊!给我一千万,我马上分!”他低头俯视她,露出无赖的表情。
眨眨眼,又眨眨眼,她忽然不能理解他的话,脑中那条语言译读的神经菗筋一下。
他这句台词好耳
,很像乡土八点档里坏女人跟小⽩脸这类角⾊在威胁主角时,会说出来的话。
但是,应用在现在这个场合…好像怪怪的?
* * * * * * * *
一千万…一千万…一千万…
刚被汤承砚喂得
的柳意婷,懒懒地窝在沙发里,脑袋一直转着“一千万”三个字,思索着他说那些话的动机。
“他是不是脑袋秀斗啦?为什么是我要付他一千万他才肯分手?”她可是有汤妈妈当靠山,可以用结婚来威胁他的人耶!
就算她有一千万,她也要为宝宝的将来打算,哪能拿来当分手费,这样随随便便地花掉?
而且再怎么推算,也不该是她出一千万的分手费啊!
所以,她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汤承砚是神、经、病!
正当她胡思
想的时候,笑得很
光的汤承砚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觉得好碍眼,好想打人。
她一直在烦恼宝宝的状况,烦恼他们之间的事,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好吃、好睡,像只烦人的跟庇虫,老是跟在⾝后盯她喝牛
、做运动,好像除了这些事外,就没别的事好做似的。
唔,不知道孕妇产生暴力倾向正不正常?
“走吧!”他很有精神地拉她起⾝。
“去哪里?”她懒懒的,不想动,觉得浑⾝软绵绵,好想觉睡。
“去我家。我跟我妈说好了,要她煮好韭菜猪肝等我们回去。”
“咦?韭菜猪肝?”她一头雾⽔地眨眨眼。
“你忘了?就是上次在诊所里,那个欧巴桑教我们的止孕吐偏方啊!”“喔~~我想起来了。可是,她说的是要我回我家,请我妈煮耶!”
“你妈不在了,当然就由我妈来啊!所以我们回我家去吃。”
“这样可以吗?效果会不会打折扣啊?”
“试试看再说喽!没效的话,就照欧巴桑说的多吃两次,反正那碗东西吃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就当吃补品好了。”
她哭笑不得地任他拉起来,耳里听着他碎碎念的
代,心底却为了他的用心,感到好温暖、好温暖。
“到我家的时候,你要记得跟我妈说一声『我回来了』,然后在厨房蹲着吃掉,吃完之后碗筷要倒过来摆在炉心上喔!”
“喔。”
说实在的,她还是很怀疑这个偏方的效用,但看他这么慎重其事,她也就任他弄去。
“然后你还要记得,离开之前不能跟任何人说话,乖乖跟我离开家里,知道吗?”
“好啦、好啦~~”她嘴里不耐烦地回答,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想到要到他家跟他的⽗⺟家人见面,她就觉得好紧张。
还好她已经先见过他的妈妈和姊姊了,否则这样临时被他抓去他家里,她恐怕会害怕得昏倒。
当她在路上听到他像唱机跳针一样地
代第八遍时,她內心忍不住开始天人
战。
她知道他是好意,但是…
她实在好想一举给他“猫”下去,要他闭嘴!
孕妇产生暴力倾向,应该是被
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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