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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哪!这是我们今晚的歇脚处。”飞雪打开门,对纺雪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她眼前出现个小小的玄关,啂⽩的墙壁上映着夕的余晖,她随着飞雪坐在玄关的矮柜上,将鞋子脫掉。

 “没有拖鞋咧。”飞雪翻了翻鞋柜。

 “我们是第一个进驻的旅客吗?”纺雾坐在鞋柜上问。

 “旅客?”

 “是啊,这不是个什么度假村吗?刚才你把车刚进大门前,我还仔细看过上面的招牌。”

 “是度假村没错,不过这栋房子倒不是度假村的。”

 “天啊!”纺雾拍拍额头又说:“申飞雪,你可别说这是你上班一年赚来的。果真如此,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上班了。”

 “怎么不说是我老爸送我的嫁妆?”

 “是吗?”

 “当然不是,是我一个亲戚买的。这度假村的前面是给游客住的,后半部这一带倒都是‮人私‬别墅。要看看客厅吗?”飞雪带头往前走。

 当纺雾看见客厅时,嘴里故意发出啧啧的声音,流览客厅的四周,清慡的摆设一如房子的外观,⼲净且明亮,再低头看看原木地板上,却散了不少烟灰,她在心里推翻先前没人味的直觉。”

 “他来过。”飞雪喃喃自语。

 “他是谁?”纺雾好奇。

 “我亲戚嘛,还有谁?”

 “那我们忽然来,人家会不会不?”纺雾随口问。

 “没想那个大忙人会突然跑到这里来。”飞雪答非所问。

 她没注意飞雪的回答,只顾把吉他放在沙发上,径自将两旁的窗户打开,尽情的昅了一口向晚的空气。嗯!可以感觉到新鲜的气息,和台北市夹带灰尘的空气比起来,这里的空气可以让她维持好情绪。她忍不住将手撑在窗框上,把头探出窗户外,却发现窗外是不浅的的山⾕,她赶紧把头伸回来,感到头有一点晕晕的。

 她转过对飞雪笑,却发现飞雪不在客厅。

 “申申!”她扬声喊。

 “我在后头。”

 纺雾循着往后走,才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厨房,又看飞雪弯在冰箱里搜索。

 “没啥吃的,只有一大堆酒。”飞雪抬头对她笑:“我们出去买晚餐吧,我可不想饿死在这里。”

 “对呀!你都不讲,其实我早饿了,只是你不说,我也不敢说。”纺雾假装委屈的表情。

 “哟,又是我的责任了?”飞雪反问。

 “没有,我们快点出去吧,我等不及要在这一带游了。”

 “很合你的胃口吧?一脸陶醉样。”

 “这种地方不也是你喜的吗?”纺雾反问。

 “是啊!其实我也摊了一点钱,不过大部分都是我表哥付的。他说要送我当嫁妆,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你表哥怎么对你那么好?为什么我就没有?”纺雾开玩笑的嚷嚷,蹦蹦跳跳的做了个三步上篮的‮势姿‬。

 “有条件的,他托我做一件事,工程大得很,至今尚未完成,等我不负使命之时,我就把这房子要过来,到时你别心疼啊!”飞雪开玩笑的推她。

 “我心疼?我为什么要心疼?”纺雾不解的问。

 “有一天。”飞雪笑着重复说:“总有一天会心疼。”

 “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飞雪说得若无其事。

 “你说没什么才是有什么,不过我不管,我现在只想吃我的晚餐。”

 纺雾轻轻盈盈的在暮⾊中往前跳,蝉声一递一递的伴着她的脚步声,飞雪默默的在她⾝后走,对着她的背影摇‮头摇‬。

 **

 “真好吃。”纺雾手指,开始动手收拾餐具。

 “怎么回报我?”飞雪问。

 “等一下弹吉他给你听。”她把碗筷放在⽔槽,动手洗了起来。

 “说你的秘密情事来换?”飞雪打商量。

 “没有秘密,我只是周期的情绪低落,你知道我经常这么样的。”纺雾甩甩手上的⽔珠,将盘子收进流理相。

 “是嘛?我还以为我不在的这二十几天,你谈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恋爱咧,不然怎么不太像平常的你。”

 “怎么不太像平常的我?”

 “面有表情的时候太多,快乐得失控,心情变化太快,总之不像平常的你。”飞雪坚持的说。“而且你不是情绪低落,我看是情绪失控还差不多。”

 “那么,你不妨以为我吃错药。”纺雾微笑着走向客厅,伸手将沙发上的吉他拿起来,随意的拨弄着弦线。

 飞雪索盘腿坐在地板上,不肯放弃的继续追问:“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秘密情人了。”

 “有情人你一定第一个知道,这种事我不会骗你。”

 “或者是你又单恋上某人?”飞雪猜测的问。

 “也许。”纺雾头也不抬的继续拨弄着吉他。

 “唉!总算承认了,我想你若放心里不说,非让我发神经不可,小⽇本够我烦了,那堪你再来揷一手。是谁呢?是上次在餐厅通纸条给你的那个男人吧?不对啊,你那时一点都不在乎,难道是这几天才心动?可也太奇怪了,虽然你们手座的人和风一样善变,不过你却是‮态变‬的手座。会是谁呢?你倒是说说话啊。”

 纺雾看着飞雪自问自答,忍不住摇起头来。有个热心的朋友,有时真教她这个本寒冷的招架不住。她试拨几个和弦,柔柔的唱了起来:

 走在光里,⾝边有个你,

 你说好喜这样的天气能在一起,

 写在⽇记里,心里好想你,

 如果下着雨,也要等着你,

 喔!喔!喔…

 飞雪随着一起唱:

 曾经一不在意的光和小雨

 为什么不能再继续美丽?

 “停!”飞雪大叫:“不唱这首歌的后半段,我只要唱前面两句,其余的免弹。”

 “偏见!”纺雾嘀咕一句。

 “不是偏见,是要保留好心情,而这分好心情是我们两个人共享的。算算看我有多久不曾一起出来玩了?从学校毕业,大家就各忙各的,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没有多少心的时候,再加上我又忙着和他…总是没有心情,没有时间,往后相聚的⽇子不多,所以我愿现在只有快乐。”

 “怎么忽然发起神经?”纺雾停下手,不解的问她。

 “难过啊。”飞雪抬头看纺雾,眼里竟泛着泪光。

 纺雾慌张的抛下手中的吉他,滑到地板上搂住飞雪。“好好的,怎么哭了?”

 飞雪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哽咽的说:“我好累,真的好累。”

 “为什么?”纺雾觉得自己有些失措。

 “好累。”飞雪只是重复。

 “我以为你很快乐。”她握了握飞雪的手又埋怨:“你怎么都不说,还是那样嘻嘻哈哈的骗人,是你太会掩饰,还是我太耝心?”

 “不是,不是!”飞雪‮头摇‬。“是我自己问,你其实都知道,我只是最近工作太忙,觉得庒力很大。而且他…”飞雪用力的说出口:“他好像正和别的女人往,我一直在怀疑,可是就是问不出口,我不要他认为我是个小心眼、不大方的女人。”

 “矛盾!”纺雾皱着眉。“爱情的世界要提大方,女人都成了男人的‮物玩‬了。我虽然是个爱情智障,这种基本道理还是懂的,你这个傻瓜哪!”纺雾把一包面纸递给她。

 “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物玩‬啊。而且你也不是爱情智障,傻一点倒是真的。”飞雪接过面纸擦去脸上的泪⽔。

 “看你这个样子,我觉得还是单⾝好。”

 “不是每个人都有单⾝的能力!一旦你爱上一个人,心就会不由自己。还记得凯萨琳·赫本的自传吗?”飞雪想了一下,轻轻的念出来:“由于我爱你,我把你的‮趣兴‬、你的安适、你的快乐,放在我自己的‮趣兴‬前面,放在我自己的安适、我自己的快乐前面。想到能够讨你的心就令我快乐…”

 “我才不讨任何人的心。”纺雾反驳。

 “真的?”飞雪直望进她的眼底。

 “若不是,我不会和纪豪分手。”她指出来。

 “你和纪豪?那只不过是游戏罢了,你只是喜他而不是爱他。如果你爱他,你就会忍不住想看他、想摸他,即使看不见时,连听听声音也觉甜藌。可那时候你本就不在乎,而且我还知道你和纪豪往是另有原因的,但先别提那些旧事,我只问你,爱和喜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

 纺雾怔了一下,没听到飞雪后面问什么?脑海里只萦绕飞雪的那句:和纪豪往是另有原因的。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问个清楚。难道飞雪真的知道?为什么飞雪会知道?怎么知道的?那件事还有谁知道?是谁这么大嘴巴呢?

 纺雾呐呐的,不自觉的将头发掠到⾝后,眼睛直直的看着飞雪,却又问不出口。

 “怎么了?”飞雪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神都发直了,喜和爱这么难分别吗?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啊,这么‮勾直‬勾的盯人,不知道还以为你爱上我啦。”

 纺雾不言不语,半晌才说:“不关喜和爱,我只是想问你…想问你为什么说我和纪豪往是另有原因?”甩甩头,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宋嘉莉。”飞雪简答。

 “原来你知道。”纺雾觉得自己眼神发黑了。

 “岂只是宋嘉莉,你不知道的还有好几个,只惨了我而已,她们不敢对你表⽩,都跑来问我,为了你,还被拉到厕所打了一顿。你不问,我本来不讲的,你既然问了,我就趁机抱怨啦!没事⼲嘛装男人,害我也被误会,误会还没关系,那些嫉妒的眼光才会杀死人,你啊!”飞雪用食指戳戳她的额头:“你啊,被人家说是T还一点自觉也没有。”

 “怎么没自觉,不然也不会死拉纪豪来当挡箭牌。”

 “我就说的没错吧。”飞雪抓住把柄:“你还爱纪豪呢,你连动过讨他心的念头都没有,还敢光明正大说他是挡箭牌。”

 “我说我就是因为不会讨他的心才分手的啊。”

 “是啊!那你怎么会讨宋学妹嘉莉‮姐小‬的心啊?”

 纺雾急红了脸分辩:“我哪里讨宋嘉莉的心了。”

 “没有吗?宋嘉莉还对我说得有凭有据。”

 “原来是宋嘉莉在造谣?”纺雾抓住话头问。

 “对啦!这种事在学校谁会公开说,只有你这个没心人不太清楚,怎么我这个旁观者偏被殃及?以后打篮球别太耍帅,再被纠,我可什么都不管了。”飞雪故意恶狠狠的警告她。

 “记得有一天晚上,你捂着脸回来,脸上印着五个指印…难道就是那一次吗?”纺雾摸着飞雪的脸,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

 “你看,我还说呢,还好这里没别人,不然我又要遭殃了。”飞雪一把推开纺雾的手。

 “唉!”纺雾又急红了脸:“那种事⾼中毕业之后就没发生过了,你⼲嘛这样子,气我吗?”

 “谁气你了。不过说真的,到如今还没有一个男人令你心动吗?记得大学时,也有不少男孩子对你表示过好感,怎么你都无动于衷?害我真要相信你是个T了,还论你担心哪。”

 “就是没有。”纺雾摇‮头摇‬。“大概是时机不对。你知道我对感情的反应有两种极端,有时候像一团燃烧的纸,烧得又快又‮烈猛‬,却是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有时候却又感受得太迟钝,等意识到对方时,对方却往往等不及我解反应,热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有时候真想气得跑去对他们说:‘喂!有点耐心来追求我好不好!’”纺雾说完,捂着脸笑了起来。“唉!只是因为这样就被误认为T,难道⾼中时人家都认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别从指中偷看我。”飞雪办开她摇在脸上的手“不被误会还会挨巴掌吗?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你不说我那巴掌当真挨得不值得。”

 “没有,真的没有!连你也没有。”纺雾急急否认。

 “那就好。”飞雪吁了一口气。

 “你排斥同恋吗?”她问飞雪。

 “我哪排斥?如果这是天,谁说什么都没用。我还记得宋嘉莉就毫不犹豫的对我说:‘我就是喜让女人爱,我就是喜爱女人’,你叫我说什么?”

 “你说了什么?”纺雾追问。

 “我说我知道你不爱女人。”

 “那她怎么回答?”

 “还有‮趣兴‬追问下去啊?我会再度怀疑你的。”飞雪警告。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那时你会一直鼓励我和纪豪往?记得在纪豪之前,我若对你说哪个男孩子好,你老是不以为然,还叫我不要随便和男生往,那时…那时也怀疑过你是不是…”纺雾促狭的笑了起来。

 “怀疑你个头!我有难言之隐,而且我也可以像宋嘉莉一样,毫不犹豫的说我只爱男人。”

 “什么难言之隐?”

 “说了还叫难言之隐,弹你的吉他吧。”

 “不想弹,想和你聊天。”纺雾躺上沙发,将双手枕在脑后,直直的瞪着天花板,开始思索起爱和喜之间的不同,也问自己可是个同恋吗?关于后者,纺雾倒是笃定的知道自己不是,偶尔的胡思想都只是玩笑,她了解只有男人能教她朝思暮想,比如徐士哲…

 噢!怎么想就是离不开这三个字,那么她是“喜”徐士哲,还是“爱”徐士哲?有人说爱是双向的,喜是单向的,她不过无端的暗恋着人家,那么只是喜吧!可是人们是如何由朋友变成情人的呢!这个关系是怎么样被认自的!问过飞雪,飞雪只会说:就是自然而然的嘛!自然而然?可纺雾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样自然而然啊。

 唉!难怪飞雪常叫她是爱情呆子,难怪她没办法写出撼动人心、扣人心弦的情歌,只因不懂爱吧。

 “噢!”纺雾呻昑的挡住脸,怎么样才能把“单恋”化为“相思”呢?原来过去几天来的种种焦虑烦躁,全是为了徐士哲。

 “全是为了他…”纺雾若有所悟,开始细细回想报纸上的照片,细细想着他的眼睛、眉⽑、鼻子、嘴巴的形状。对啊!徐士哲可真够格称得上英俊,尤其是那冷冷的眼神。纺雾想得出神,竟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他?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情分,她其实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徐士哲似的。

 “哎呀,不能因为喜人家就硬和人家攀关系,什么似曾相识嘛。”纺雾在心里暗笑自己的想象力丰富。可是…又有一种解不出的“可是”盘据在心里,或许真的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搜尽脑海里的记忆却又想不出…

 纺雾皱着眉,思绪陷⼊蒙。报纸上说徐士哲和他的女弟子欧意融打得火热,而且他也公开称赞过欧意融。称赞欧意融什么?嗯,说欧意融的歌声很好,是块可塑之材,还说他喜欧意融的娇小⾝材,非常适于拥抱…什么嘛!那她一七二公分的⾝材就不适宜拥抱了吗?徐士哲还说欧意融的眼睛又大又亮,清澈得如同婴儿。是哟!纺雾用手指撑开自己的眼⽪,她江纺雾的眼睛可也是大又亮的咧!

 他还称赞过欧意融什么?喔!说她⾝材比例很好。天啊!纺雾沮丧的望一望自己平板的⾝材,毫无曲线可言;至于那‮腿双‬,还真长得不像话咧。

 拿什么跟欧意欧比呢?更重要的是,欧忆融比她年轻,才刚満十九岁。而她却转眼就要过二十四岁的生⽇了,照中式的算法,她其实已经二十五岁了。

 唉呀!唉呀!她为什么要拿自己和欧意融比?真是无聊!

 可是,纺雾就是忍不住想…

 为什么他单单要赞美欧意融,而不赞美其他和他有瓜葛的女人?若非如此,也不能教纺雾想了又想,却又怎么想都是空中阁楼,凌空虚浮,让自己心慌。

 再想,再多想一些,真要如同飞雪说的,发神经了…

 “你又发神经了,不言不语,脸上的表情多得不像正常的你。”飞雪拽拽她的⾐服,竟心有灵犀的轻声问她。

 “想一个人。”纺雾张开眼睛,视而不见的对飞雪笑笑。

 “男人还是女人?”

 “你又来了!”纺雾大声埋怨。

 “我怎么又来了?比方说我去⽇本几天,你难道都不想我这个朋友?而我是‘女的’总没错吧!”“诡辩!”

 “是有诡辩的意思。”飞雪这次倒是老实承认,接着又问:“好,那你在想谁!”

 “想一个人。”她对飞雪眨眨眼。“一个男人,一个我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想他为什么会认识我?想他的绯闻怎么会那么多,想哪个未満二十的少女和他谈恋爱。”

 “未満二十?”飞雪疑惑。

 “我随口说的,你耳朵怎么那么尖?”纺雾困惑的问。

 “少来,看来你又单恋上谁了。”

 “我‘又’单恋上谁了?”纺雾扬⾼声音,故意重复她的话。

 “认真生气了?”飞雪随手抓过刚才被纺雾搁在地板上的吉他,净净珠珠的弹了一阵,听不出是什么和弦,却弹得认真。弹了几分钟之后,才抬头看着纺雾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是结婚该烦恼的事。谈恋爱嘛,这些暂时不存在,可是爱到某一个程度后,大家都会掉回现实。单恋就严重了,永远都在半空中飘浮。只有想是没有用的,要采取行动才行,爱一个人总要踏实一点才会有结果。我总觉得你对感情的期待,不切实际了一点。”

 纺雾摇‮头摇‬:“我不是不切实际,我只是受不了别人的拒绝,如果被拒绝了,我一定会很伤心。”“被拒绝有那么可怕?”

 纺雾用力点点头。

 “还没开始,你怎么就先预设立场!也许对方反而很⾼兴你的表⽩呢。”

 “那是安慰的话,我不相信我有这种好运气。”

 “噢!‮姐小‬。”飞雪苦恼的拍拍自己的额头:“你以为我和小⽇本是小⽇本来追我的吗?错、错,其实是我主动制造机会,让他知道我的存在,然后往才从此开始。要向对方表⽩,我相信很少有人会直接走过去,然后就对人家说:‘喂,我很喜你,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难道你的想象力只发挥到这种程度!”

 “不是啦!”纺雾否认,过几秒才慢呑呑的说:“我想…可能是我顾虑太多,还没开始就预设立场,想到最后,⼲脆放弃算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改呢。”

 “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难道你一生只能爱一次?别傻了,远古以前办不到,现在更别提了,人口愈来愈多,能选择的机会也愈来愈多,不要幻想一见钟情的恋爱,多给自己机会。不受伤,怎么知道爱有多可贵或者多可怕?”飞雪拢了拢头发,笑着唱:“谁说一生只能爱一次?爱情总是需要受伤,不能坚持又何必解释?她的拒绝才是你的开始。懂吧?”

 “不想懂。”

 “算了,这种事只靠你自己想通,想不通我也是⽩说。但还有一句忠告,对爱情实际一点,就从⾝边的朋友开始也不错,你和纪豪不是就这样开始的吗?”

 “但是我对他真的没什么感觉,你也知道当初我和他是怎么开始的。”

 “但纪豪至少是你⾝边的朋友吧?你别去喜那些遥不可及的人,就是这样才说你不切实际。”“但是,你刚才不是说机会是人制造的?”纺雾苦恼的反驳。

 “好,那我问你,你及也及不到的人如何去制造机会?”

 “那也说不定。”

 “嗳!嗳!不和你这些,再下去我自己先吐⾎,你还在空中飘浮、乐不思蜀哪!而且别学我说话,你听我讲习惯了,我却听不惯你讲的。”

 “红楼梦版权是你家的?我记得你不姓曹。”

 “我冠夫姓。”

 “唉呀!満严重的惩罚,你什么时候移情别恋又爱上姓曹的?小⽇本绝不姓曹吧!”

 “我早就爱上姓曹的,只是要嫁也嫁不到,所以只好实际一点,爱个活在现在的人。”

 “是啊!我喜的也是活在现在的人,绝对不是古代的人,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再不切实际也没到那种程度。”

 “那就好,但最好还是你及得到的人,别对我说是那个布莱德·彼特,布莱恩·亚当斯啊、休葛兰什么的,我会当场晕倒在这里。”

 “现在及不到,不过…早晚就会及到的啦!何况我不认识,他还先认识我了哪!”纺雾半带得意半娇羞的说。

 “盖仙!”飞雪撇撇嘴。“你继续卖关子,反正我绝不问你,问了你又直来一句:‘不说’,我才不自讨没趣。”

 纺雾看飞雪表现出一副意态阑珊的样子,心中直直的挣扎起来。要不要说呢?其实她好想说出来,可是就飞雪说的,只是空中阁楼,说出来也没用,而且又有那么一点浮夸的意味。还是放在心里慢慢想,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把这些事忘记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个会把事情年年月月挂在心上想的人。还好够洒脫!纺雾自己在心中庆幸起来。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你知道我是个很容易‘变心’的人,说不定没三天我就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不如不要说,免得你以后拿这个当话题开我玩笑。”纺雾避重就轻的回答。

 “江纺雾…”飞雪没好气的说:“我在你眼中是那么轻浮的人?什么时候我拿过你的情史来开玩笑?”

 纺雾真想冲口而出说刚才就有,不过还是没说。她知道飞雪是无心,何况自己也并不真的那样介意,要说也说搪塞的话。今天两个人情绪都波动得厉害,再说下去,恐怕气氛会僵掉。

 纺雾笑了笑,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来说:“我们去散步好不好?你看夜⾊这么清朗,城里难得看到,都在感情的事上打转好无聊,踏踏月⾊去,才不辜负你的雅兴,如何?”

 飞雪半晌才回答:“月⾊很好,星星很亮,但空气很凉,披件外套吧,我去找找。”说着,穿着新买的拖鞋,趴踏趴踏的走进从傍晚进来却一直都不曾打开过那扇门。

 纺雾好奇的站起⾝,想跟过去看看。

 “别动!”飞雪转过头来吩咐:“我看看房里有什么不能让你这个纯纯小女孩看到的,等我检查过你再进来。”

 “什么嘛!”纺雾小声的在嘴里嘟哝:“该看的都看过了,我只是不要而已,难道纯洁竟是一种聇辱?”

 “喏。”飞雪递给纺雾一件长袖衬衫。

 纺雾穿上,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表哥的?”

 飞雪不回答,却眯起眼睛打量她。

 “看什么?嫉妒我的模特儿⾝材?”

 “才怪!长那么⾼有什么用,浪费布料。”飞雪大咧咧的挥手,又说:“这衬衫你穿起来倒合⾝的,下摆和袖子长了一点,不过这样看起来你人却娇小了些。”

 纺雾不等飞雪说完,就一迭声的嚷:“申飞雪,申申‮姐小‬,你不要再提我的⾝⾼了,什么浪费布料,你想要,一辈子还要不到咧,即使你‮孕怀‬十次也不行,而且我的⾝⾼也有点儿用,至少可以打篮球吧!”

 “很对!很对!”飞雪捂着耳朵。“别再跺脚了,地层要下陷了,我可不想被活埋。”

 “哎哟!”纺雾作了个无力样,直直的倒向沙发。“我但愿你和小⽇本的女儿以后长到一八○。”纺雾捂着嘴小声的说。

 “啊?你说什么?”飞雪将脸凑到她的鼻尖前问她。

 “我说…但愿你和小⽇本的…”纺雾眼珠子一转:“孩子,以后长到一八○公分。”说着忍不住吃吃笑了出来。

 “笑什么!你这个人撒谎要打草稿,讲完还会笑,你骗谁?必是说我‘女儿’以后长到一八○对不对?”飞雪说完,歪了歪嘴巴。

 “孩子也包括女儿。”纺雾辩解。

 “好啊!果然让我猜对了,如果我女儿长到一八○,你得负责把你儿子养到一九○…”

 纺雾赶紧问:“是公斤吗?”说完忍不住狂笑起来。

 “很对!”飞雪忍不住边笑边打她:“你把你儿子当猪养,以后他长大我一定要告诉他,叫他恨你这没良心的妈!”

 “哎呀!你看有萤火虫!”纺雾忽然叫出来。

 “什么?!”飞雪停下手,抬起头四处张望。

 趁着这空档,纺雾手脚敏捷的跳离沙发,止不住的笑个不停。“骗你的!”

 “你没骗我,这种季节真的有萤火虫的,只是我想象不出它们会飞进屋子里来。”飞雪坐正⾝子拢了拢头发。“好啦!好月⾊都快要被你闹掉了,开了一下午的车也累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想睡了咧!”

 “唉!不要嘛!”纺雾撒娇的说。

 飞雪瞅了瞅她。“如果你愿意把你的撒娇功夫用一点在男人⾝上,我保证你定有一卡车的男朋友。”

 纺雾扁扁嘴,摇着头。“我才不要,而且男朋友只要一个就行了,才不必一卡车。一卡车里没一个真心的,不如统统不要,何况我又不实施‘养鱼政策’,而且也养不起。”

 “一个就够了吗?”飞雪打趣的问。

 “当然,你不也只有⽇本郞一个。”

 “那不一样,我之前可也养了不少鱼的,只是他最适合我,所以到现在就养他一条罢了。”

 “哦?养他一条罢了。”纺雾酸酸的重复飞雪的话。

 “是只有他一个啦。”飞雪解释,又说:“如果你可以把儿子当猪养,我为啥不可以把小⽇本当鱼看?”说完,飞雪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那张嘴,瞎说起来真让人受不了,我祈祷你以后找的男朋友是个正经、严肃又呆板的人,看你还会不会说笑话!”

 “不要发狠了,你还难得看我发疯是不是?”纺雾说。

 “你这样子我才担心,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心事庒着哪。”

 “还不就是工作。最近接了个文案,搜索枯肠快一个月了,还想不出要写什么,或许我出去踏踏月⾊,搞不好灵感就会如泉涌。”纺雾快口说出来,为了堵住飞雪的怀疑。

 “那我更不要和你出去,你就可以好好想。不过,只要附近走走,不然往前面人多的地方去,别走到断崖旁边,也不要逛进树林,知不知道?”飞雪叮咛。

 “好啦,我知道。”纺雾点点头。

 推开门,纺雾借着月光看看手表,九点半不到,但是四周却不见人影。

 还是只有一递、一递的蝉声在夜空中呜响。纺雾拉紧⾐服,竟觉有一点点冷。

 迈开脚步,她走进溶溶的月⾊中。“灵感如泉涌?”她笑着摇‮头摇‬…她骗谁呢?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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