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强拜师
那天冷粼晕倒,被莫问天抱走后,莫问天为了怕被各大门派发现,更怕天师派和芙蓉洞来报仇,不敢在天上飞行,只好步行奔跑,跑了一整天,几
脫力晕倒,才找到这样一个僻静隐密的小山⾕。
其实莫问天此时的⾝体也早就恢复了,冷粼知道他是怕自己没有恢复好,強行炼器使伤势加重才那么说的。
“兄弟!一辈子的兄弟!”冷粼真的有些感动。
自己是个妖怪,还是个人人喊打、亡命天涯的妖怪,居然有幸能
到这样一个不落俗套、不畏強权的朋友,真的是幸运极了。
起码,不再孤单。
“⽩灵现在怎么样了?”每当空闲下来时,冷粼的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出⽩灵顽⽪的俏脸,不断朝他微笑。
还有那个叫道影的女子,怎么对她感觉如此奇怪?
他不知道,⽩灵此时正在漫无目地的寻他。
他不知道,道影此时正莫名其妙的微笑。
他更不知道,整个修真界已经因为他,引起了一场剧变。
连续击杀天师派和芙蓉洞的许多弟子,已经让各大门派重新检视起,对他的重视度,不敢再像以前对付普通怪物一样对付他,何况,他⾝上还有凌虚上人的秘密。
修真界中暗嘲涌动,各大门派又开始新一轮的计划。
再来的,会是更加厉害的⾼手,等待他的,会是更加惨烈的争斗。
一股略带寒意的秋风吹过,斩断落叶片片,吹散淡淡草香。
山雨
来风満楼。后面的,是暴风骤雨,还是电闪雷鸣?
冷粼此时却没有想那么多,那两个纯美不可方物的女孩,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变换、重合,再分开,终于变得模糊。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冷粼呆呆地想着。
莫问天见冷粼好端端的发起呆来,纳闷问道:“怎么了?比我还深沉了许多?”
冷粼凝视着天边迅速聚集的乌云,云从风,浓墨般的云如嘲涌般奔腾着,慢慢布満了整个天空。
叹了一口气,冷粼淡淡说道:“莫大哥,要下雨了。”
“成了!”随着冷粼一声大喝,本来盘坐在地上的⾝体一跃而起,欣喜无比的,看着半空中飘浮着的,那花费了他三⽇三夜苦心炼制的七尺长
。
心神一动,只见到
头的红缨一闪一飘,那长
就握在冷粼的手中。
莫问天含笑看着冷粼:“恭喜老弟了!”
冷粼点点头,双手握紧光滑的
⾝,一股冰凉的感觉,从
体丝丝透进⾝体。
这
长约七尺,
尖自然是龙牙刃改装而成,
⾝上的红缨,是冷粼花费真元,以那个九绡天蚕绫炼制而成,硬是把丈许长的九绡天蚕绫,炼成一束红缨。
要是让芙蓉洞洞主知道,冷粼把她弟子的法宝给炼化,不知道她会不会气得俏脸煞⽩?
炼制
⾝,冷粼可是花了相当的工夫。
本来明真道人的法宝,还有一缕神识附在上面,虽然明真死于冷粼之手,但那缕神识还在,炼明真道人的神识,可比炼九绡天蚕绫要费力许多,毕竟明真道人功力比仙姑还⾼了一个档次。
等到冷粼好不容易,把明真的神识炼化之后,又不得不硬着头⽪,开始炼制那珍贵海梨木。
海梨木质地硬坚无比,又是寒属
。正好和三昧真火相抗。
冷粼炼到头冒虚汗、真元几近枯竭,才将海梨木大致炼成
⾝的形状。
真元恢复大半后,又开始了一项最为痛苦烦人的工作,就是在
柄上雕刻花纹。又花了一⽇夜一的工夫,终于大功告成。
一条九爪金龙,从
柄尽头沿着
⾝盘旋而上,直到
头。
巨爪金鳞,栩栩如生;龙口微张,似乎龙昑之声就在下一刻啸出;龙尾扫处,使人隐隐听见风雷之声。龙牙刃恰恰从龙嘴伸出,闪着冰寒的光芒。
莫问天也赞许地看着这柄长
,道:“不错,不错,第一次炼器,就能炼出这等⽔准,真的不错。以后在修真界,你这柄龙
也算是榜上有名了。”
“龙
?”冷粼双眼一亮:“对!以后就叫它龙
了。”
“嗯,以后随着功力的提升,要不断地完善它,不断改进里面设置的阵法,威力不可小视啊!那些正道中人恐怕要惨喽!”莫问天叮嘱完冷粼,又叹了一声,不知是在可怜那些人,还是在嘲笑那些人。
“开!”冷粼断喝一声,双手握紧龙
,在虚空中划了一下。
⾝为
尖的龙牙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亮得有些耀眼。紧接着,冷粼面前的一片空地,多了一条宽尺许,长十几丈,深半丈的深沟。
“哈哈!”冷粼单手握
仰天长笑,
柄深深揷在地上,那束红缨随着秋风轻轻的飘扬。
那一刻,少年的心中再无挂碍,什么正派琊道,什么道门佛宗,要来,先对我这杆
说话。
“你们来吧,对我这杆
说话!”风中传来冷粼声嘶力竭的呼喊。
那一刻,冷粼萧索而又孤傲的⾝影,多年后依然在莫问天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一路上,二人缓缓前行,不知不觉间上了一条大路,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冷粼边走,边把隐⼊体內的龙
召出又收回,再召出,再收回。
像个孩子得到了一件喜爱的玩具般,舍不得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
那凉滑的
⾝让他感受到,自己与它⾎脉
融为一体的感觉。
龙
中蕴含的強大战意,让冷粼感觉很舒服,尤其是伴随冷粼时间最长的龙牙刃,似乎都在不停对着冷粼诉说:战斗,战斗。
“这才是男人用的玩意!”冷粼如是说。
莫问天不屑一顾:“好了,快收起来吧,前面好像是一座城市,别让卫兵把你那男人的玩意儿给没收了!”
“他敢?”
冷粼冷哼一声,虽然知道莫问天是在开玩笑,但是玩笑也不行,谁也别想动他的宝贝。
不过嘴上虽然说着,还是乖乖的把龙
收回体內。
城门的门楼上面,挂着一面大匾,上书两个大字:江都。
莫问天低头想了想,道:“看来我们走了
远的啊,这江都城离那个十方镇,怎么说也有五百里地。”
殊不知二人皆非常人,虽未御剑飞行,脚程却比常人快上许多。
“江都城旁边,是不是有条大江啊?”冷粼打听道。
“当然,江都城西靠浑江,依⽔而建,有道是一半是山,一半是⽔,我以前来过这里,是个好地方。”莫问天当起了向导。
“浑江?为什么叫浑江?”冷粼好奇心依然很強。
“这浑江每到雨季,上游的泥土被冲刷而下,⽔⾊浑暗,所以叫浑江。
这里的居民,传说里面住着一条神龙,⽔一浑,就是那龙在⽔底翻⾝打滚。
“每到这时,这里的人们就敲锣打鼓,
鱼牛牲的祭祀那条神龙,不过也怪,每次祭祀一完,这⽔不出半月,一定会恢复清澈。那时候,我急着赶路,没在这地方长住,这次正好看看这浑江的古怪。”
二人边聊边走,不觉间已进了城门。
大街上商铺林立,冷粼立刻闻到了酒楼里散发出来的菜肴香气。
多⽇不食人间烟火的他,早就馋得食指大动,也顾不上什么浑江跟神龙了,一把拉住莫问天,兴冲冲的向前走去,口⽔几乎淌出嘴边,道:“先不管那些了,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醉仙居酒楼。
二楼靠窗的一张小桌边,冷粼一把撕下一只烧鸭腿,忙不迭的咬上一口。
外焦內嫰的鸭⾁,让冷粼顾不得擦掉嘴边的油腻,边鼓着腮帮直道好吃。
莫问天见他如此吃相,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拣着几样素菜慢慢品着。
远处,隐隐能看到浑江的⽔奔腾着从城边流过。
冷粼吃得正大呼过瘾间,听得楼下一阵吵杂,紧接着是一阵咚咚的沉重脚步声,踩得楼梯板咯吱作响,似乎有些无法承受,就要碎裂一般。
冷粼和莫问天对视一眼,眉头皱了皱。
此时,六、七个大汉鱼贯上楼,领头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扫了一眼二楼的食客,食客们莫不噤若寒蝉。
惟独冷粼和莫问天神⾊不变,一个大快朵颐,一个细嚼慢咽。
那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満口⻩牙,大咧咧的向冷粼走来。
“嗨,小子,这座位爷看上了!识相的快滚!”汉子大声嚷道。
冷粼看都没看他一眼,旁若无人的继续大吃特吃。
看这情形,后面的混混们开始吵嚷起来。
“哪来的没长眼的小子,敢对三爷无礼?”
“三爷,我废了他!”
那名叫三爷的见二人如此,面子上也老大挂不住,一把抓住桌沿,刚想把桌子掀翻,一只钢钳般的大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阵劈啪的声音伴着一声惨号,三爷捂着手腕滚倒在地,额头上渗出⾖大汗珠。
“滚!”冷粼喉间挤出一声低吼。
一股強大无匹的慑人气势,瞬间从冷粼⾝上散发出来,
向刚才还嚣张无比,现在却惊惶失措的混混们。
有几个胆大的混混见老大吃亏,心中刚升起为老大报仇的念头,无形中那股
人的威庒,让他们怯怯的相互对望,不敢上前。
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们读到了一种说不清的恐惧。
“哼!”冷粼一声轻轻的冷哼,传到他们的耳膜中,却如同重鼓一样敲击,也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这些混混不住颤抖的腿双,再也支撑不住,个个连滚带爬的向楼梯外逃去。
腕骨被冷粼捏断的三爷,见冷粼的目光扫向自己,再也不敢发狠,哼哼唧唧的捂着手腕溜之大吉,留给冷粼的,却是一道怨毒的目光。
楼下又是一番吵吵嚷嚷,众食客们见刚才牛气冲天的三爷等人,居然庇滚尿流地狼狈而逃,一个个
头接耳,猜测楼上吃饭的是何等人物,可以令江都城的三爷吃瘪。
冷粼淡淡笑了笑,道:“真是大煞风景。”
莫问天一派儒生雅士风范,浅尝细品,微笑着应道:“跳梁小丑,何必介意?”
冷粼此刻又瞄上了店小二托盘里的醉鱼头,馋涎
滴,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莫问天的话:“是啊,是啊。”
小二恭恭敬敬的把菜放好,见其他食客早就在刚才的混
中跑光了,低声说道:“二位爷,你们还是快走吧,刚才的马三爷可是江都一霸,小心他一会儿回来报复。”
冷粼见这小二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眉清目秀,又是好心肠,好感渐生,道:“没关系,谢谢小兄弟了,这个赏你!”随手抛给他一块三、四两重的碎银。
小二见这人也不过比自己大上几岁,却有如此魄力和豪情,心下更是敬佩,拿了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
冷粼拿起筷子,对着热腾腾的醉鱼头就是一番围剿,直吃得个杯盘藉狼,盏盏见空,才満意的一抹嘴角油腻,啧啧赞不绝口。
莫问天早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他可没有冷粼那么好的胃口。
二人正起⾝,准备离开时,一个浑厚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手在哪里?”
二人转头望去,正好看到那声音的主人,从楼梯处一步步走上来。
估计其年纪和刚才的马三爷差不多,三十左右,黝黑⽪肤,铜铃大眼,虽是深秋,却穿着一件无袖小褂,露出双臂虯结的肌⾁,往楼梯口一站,宛如黑铁塔般威风凛凛。
“是你?”
铁塔大汉见整个二楼只有冷、莫二人,心中微微嘀咕,年纪大些的就是个穷儒生,一点也不像练家子,那么就是那个年轻一点的了。
不过看他的⾝形,去当小⽩脸骗骗女人还行,怎么能一下子把老三手骨捏碎呢?
“是你捏碎了俺家老三的手骨?”大汉见冷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微微有些怒意。
“没错,他強横霸道,要抢我的座位,我就把他手骨捏碎了。”冷粼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是这样。”大汉居然歪着头想了想:“那是他不对,我替他道歉。”
冷粼差点没笑出声,连旁边的莫问天都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来找场子的大汉也太搞笑了吧?
还没等冷粼说些什么,大汉又瓮声瓮气地说道:“能一下子把老三的手骨捏碎,也算是比较厉害了,我要和你比武。”
“没趣兴。”冷粼暗想,这大汉还真是憨直得可以。
“不行,我石川这辈子没别的搞头,就是想会遍武林⾼手,你不和我比,我就不让你走。”
冷粼微笑着向楼梯走去,道:“那可由不得你了。”
石川见冷粼要走,大急,大手一伸向冷粼肩膀抓去。
还未触到冷粼⾐角,一股庞大
然的力量,便向石川反震而来,石川反应虽快,却还是被震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冷粼惬意的走下楼,扔给那个好心的店小二一小锭银子,和莫问天潇洒的离开了。
石川坐在地板上,发了好一会儿怔,发现自己一点伤也没有,又呆坐了片刻,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大踏步的下楼追赶冷粼去了。
冷、莫二人悠悠前行,不多时,走到江都城的西门,远远就听到浑江江⽔奔腾而过的澎湃嘲音。
冷粼稍稍皱了下眉头,笑着对莫问天说道:“看来我们的⿇烦还没有结束,那黑小子还真倔。”
莫问天不置可否,淡淡笑了笑。
石川跑到二人⾝后,也不说话,就默默的跟着两人慢慢前行。
“你到底想怎么样?打架,恐怕你不是我的对手吧?”冷粼忽然转过⾝,凌厉的眸子凝视着这个黑大个。
可能是没想到冷粼会突然发问,石川呆呆愣了一下,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耝声道:“你用的不是武功,是不是?”
这下子,连莫问天都有些吃惊了,这个貌似耝鲁的黑大个,居然有如此见识。
冷粼也是一愣,这黑小子倒是
有眼光的,淡淡一笑:“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石川用那熊掌般的大手挠了挠头,忽然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冷粼面前,大声说道:“我做你徒弟吧。虽然你好像比我还小了几岁。”
崩溃!这是什么世道?徒弟強拜师⽗?我有说要收你吗?
冷粼被这黑汉子气得哭笑不得,一拂袍袖,冷冷道:“我从来不收徒弟。”一转眼,看到莫问天那笑意盎然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你不收我,我就跪在地上不起来。”黑汉石川倔劲大爆发,直
的跪在地上,以不输于冷粼的气势与冷粼对视。
冷粼暗想,我要是真收了你,以后还不被你气死?
还未说话,莫问天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刚刚他用的不是武功?”
黑汉石川又挠挠头⽪,想了一会儿道:“这个我本来不能告诉你的,但看在我师⽗的分上,我就跟你说说。”石川朝冷粼努了努嘴。
冷粼心中大气:“谁答应收你了?”
莫问天忍住笑,喝道:“那不不快讲?”
“我以前和一伙土匪打架,结果他们人太多,打不过他们,后来从天上飞下来一个老头,手指头动了动,那些土匪就都倒地上了,后来我问他用的是什么武功,这么厉害,他说他用的不是武功,是仙术。
“当时我就要拜他为师,可是他跟我说,我以后另有机缘,不肯收我,后来唰的一下子,就没影儿了。我还后悔了好久呢。”
居然有这等事?冷粼和莫问天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惊诧,难道那老头和莫问天的师⽗一样,精通预测不成?知道石川会遇到自己?
二人正寻思着,忽然心神一动,向城门口望去。
城门口,一个青⾐小二气
吁吁地跑了过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道:“公子,这是刚才找你的饭钱。”
这小二正是刚才酒楼里那个好心的伙计,见冷粼还未答话,扭头看着旁边跪着的石川,暗暗咋了一下⾆头,心道乖乖了不得,怪不得人家不怕马三爷来报复呢,连这石川都要给他下跪,这二位爷的来头
大的啊。
正想着,冷粼淡淡说道:“难为你跑这么远,也算厚道,算了,剩下的钱就赏给你吧。”
“嗯。”小二低声答应,却没有拒绝,束手在一旁站定,也不走开。
“师⽗…”石川半点耐心也没有,催促道:“快收了我吧,那个老头说这叫宿缘。没错的。还犹豫什么…”
后半句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唠叨些什么,似乎在说冷粼磨磨蹭蹭不像个爷们。
冷粼气极反笑,这哪像个徒弟的样子啊?
一转眼,见那青⾐小伙计还在旁边站着,似乎脸上也有丝丝笑意,冷冷道:“你还有事吗?”
小二见冷粼忽然和自己说话,脸⾊忽然涨得通红,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急得満头大汗,最后⼲脆也扑通一声跪下,终于从嘴角吐出几个字:“公子,也收我做徒弟吧。”
在他的心目中,能让这黑汉石川折服的人物,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逢此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天啊!”冷粼此时一个头有两个大了,怎么一个黑汉不算完,又来了一个起哄的?一看那黑汉蛮牛的架式,冷粼心中就有气。
“怎么?好像我非收徒弟不可似的。”
一扯莫问天⾐袖,冷粼道:“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莫大哥,我们走了。”
石川和小二对望一眼,齐声道:“弟子恭送师⽗。”
空中传来一声冷哼,石川打了一个寒噤,再望去,冷、莫二人已不见踪影。
小二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大路,半晌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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