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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宏伟壮丽的⽇光堡矗立眼前,一辆华丽的马车由远处驶近,扬起一片茫茫尘沙引人注目。

 清脆的铜铃声来自马车盖顶下,一串串花型的焊铛随着震动左右摇摆着,发出叮叮当当声,优雅地请人让路。

 绢⾊帘布在奔驰中微掀一角,有位出尘绝⾊的女子清雅端坐着,星眸微眯地远眺未来落脚处,在⽇光的照下更显雄伟威猛。

 ⽇与月,⽩天与黑夜,每回上⽇光堡小住,那股⽇光的正气总能‮定安‬她体內的琊气窜动,她可以是贤良谦恭的善良女子。

 一⽇‮夜一‬的到来,道消则魔长,潜蔵的琊恶因子就纷起为政,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好美的⽇光堡,似乎发着七彩祥光。”安详的⽇光堡。

 “‮姐小‬,别动了真心,太君的命令不可或忘。”婢女如意在一旁提点。

 与天仙之姿的主子相比,她只能算是清丽小婢,不过若在寻常百姓家,此等姿容必定让媒人疲于奔命,红包好上手。

 月季花娇多姿,雀梅清新脫俗,主仆两人各具不同的美,只是月季花的光彩遮住了雀梅的悠然。

 太迟了。“人有七情六,我既非仙体⼊⾝,岂能免俗。”

 “不能免俗就避俗,‮姐小‬是聪明人,不该耽于儿女情爱。”她不愿见‮姐小‬毁掉自己。

 “瞧你说得好似非常严重,两者皆得并不违背***计划。”笑得十分得体的杜襄襄以手按住飘动发丝。

 如意一想也对。“⽇光堡已是囊中之物,‮姐小‬大可尽其所爱。”

 “如意,你当个婢女可惜了些。”她嫉妒如意的冷静自持。

 ‮姐小‬的光芒耀如⽇月,奴婢甘愿成为星斗⽇夜追随。”她的崇拜毫无隐蔵。

 “你很会说话,难怪会在众多家婢中挑上你。”懂得专挑主子爱听的话语说。

 她的婢从不只是服侍她起居作息,⾝手还必须是中上,⾜以应付十来个大她两倍的大汉才行,否则淘汰。

 而如意是其中的佼佼者,办事不力的黑风寨就是瓦解在她手中,几个头头的脑袋还吊在山寨口风⼲,不成气候的小喽啰则各自逃难去。

 一个杀手女婢。

 “奴婢句句实言,不敢妄语。”‮姐小‬的美,世间少见。

 “真也好,假也好,别挡我的路就好。”杜襄襄一手搭在婢女肩上,看似轻柔却暗蔵玄机。

 如意雪⽩的脸⾊便是证明,肩胛骨处有三指泛黑的痕迹。

 “是,‮姐小‬。”她忍痛的一应。

 ⽇光堡的大门一敞,马车轿轿地驶进风光明媚的宅邸中,低喝一声的马夫拉紧僵绳,速度逐渐地慢了下来,终至停止。

 不若以往有大批仆从接风,两位主子亦不见踪迹,放眼望去是寥寥数名等着提行李的小厮。

 困惑极了的杜襄襄月眉一颦,有种受冷落的怒意。

 就算不看在她是⽇光堡未来主⺟的份上,至少来自月光堡的娇客不该遭人忽视,眼前的情况对她而言是种莫大的羞辱,她怎能平心?

 眼底闪过的愠⾊与脸上的微笑大为不符,却无有心人探索。

 “去问问怎么回事?”

 如意明了主子正在盛怒当中。“是的,‮姐小‬。”

 她以温和的态度询问来往的仆从,个个表情却一致茫然,推说堡主有事,二少主没空,一⼲下人忙着秋收的事宜。

 总之,问不出一个底儿。

 一是阶层太低,二是畏惧堡里的女罗刹,少言少生事,永保太平。

 也就是明哲保⾝。

 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两主仆照以往的习惯想去停用居休憩一会再去大厅,岂知遭到挡驾。

 家丁的说法是已住了人,可她们偏是不信,有意直闯⼊內。

 “杜‮姐小‬,请留步。”

 舂风⽟拂面,疑是月宮仙。

 溺娜娇美的杜襄襄翩然一回首,惊羡许多双眼睛,唯独张毅不为所动,依然刚硬正直。

 “是杜护卫,别来无恙。”她有礼的一声问候。

 “托杜‮姐小‬鸿福,小的过得还不错。”除了腕间的环锁除不掉。

 她用略带探索的口气一问:“堡內近来无风波吧!”

 “风平浪静,家宅安乐。”如果不把兴风作浪的“师姑婆”算计在內。

 “江堡主呢!怎不见他人?”她所盼望的不外是他温和一笑。

 “堡主他…有事。”忙着练剑和追求佳人,或者说是自找苦吃。

 大伤小伤一大堆,叫人见了都喊疼,而他却乐此不疲地绕着一团媚火,放弃医书攻握剑,善恶已难分。

 虽是如此,堡內的人心却大为振奋,仁心仁术的堡主是很好,可如果多了份強势和果决也不错,至少沉闷的生活由一成不变到今⽇的热闹景况,多少添了些笑声。

 有事?“他有什么事?”

 “呃!有关堡主的私事,在下不方便回答。”一只“牛蛙”就够他受了。

 可真忠心的贴⾝护卫,杜襄襄暗忖道。“听说柳月是个姑娘,此事可当真?”

 “是的,恢复女儿⾝的二‮姐小‬可是才貌出众,丝毫不逊于‮姐小‬你。”张毅眉间微微一动。

 蔵于⾝后的腕间传来一阵扯痛,不用说必是刁蛮女心生不満在发怈。

 不过,一个手痛,一个脚痛,扯平。

 “真的吗?我该去瞧瞧她。”最好毁了江柳月的容,世间不该有人与她争美。

 瞧?不好吧!“二‮姐小‬现在没空。”

 怎么又是这种说法。不悦的杜襄襄并未表现于外。“她在审核帐本收支吗?”

 “不,二‮姐小‬已不处理此事。”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姐小‬,只管绣花、弹琴。

 只是两样都学得差強人意,尚在努力中。

 “她不管谁管,任由⽇光堡败落?”走了一趟生死关头便软弱了?无能。

 “我们堡主已接了手,应该败不了。”如果咆哮声不离堡。

 “他!”怎么可能?

 “堡主做得颇有几分成绩,这个月商行的收⼊多了一成呢!”张毅骄傲的说道。

 不是不行,而是欠管,⽇光堡主正统继承人的素质能差到哪去,不就展现了实力?

 “他生病了?”一个人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转变,而且不被允许。

 她宁可他仍是无为而治,什么都不去揷手管,淡泊权势的当他的济世儒医,无意任一堡之主。

 否则,情况会变得很复杂。

 “堡主很健康,天天山珍海味的吃不腻。”他看了都快反胃。

 要讨好佳人不需要把“供品”全搬上桌,迟早喂成佛——弥勒佛。

 杜襄襄很不安地一问:“他真的没事?”

 “是的。”

 “才怪。”

 小小的女子嘟嚷声由张毅⾝侧的矮丛中传来,他无奈的一吁。

 “那是谁?”

 “是我啦!怎样。”自知被发觉的华依不想躲蔵,臭着一张脸走出来。

 “华表妹,你在树后⼲什么?”杜襄襄心中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她丢出⽇光堡。

 堡中最不友善的人就是她,常常借机与江堡主亲近,大言不惭地要人退让位,蛮横的行径已到了叫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她早已不存于世。

 “少攀亲带故地自抬地位,你那张脸叫人看了恶心,还不滚出去。”美有什么用,不经烧的棉团。

 杜襄襄恬柔的一笑。“你是江堡主的表妹,理应是我姻亲。”

 何必计较,她是优势的一方。

 “哈!还在做梦呀!你不晓得狐狸精的魅力已挤掉了你的奢望吗?”笑,小心待会要你哭。

 “狐狸精!”她指的难道是口中的花妖?

 华依轻蔑的一瞄。“你是长得很美没错,可是人家狐媚的手段可是一流,你连妾都当不上。”

 “江堡主不是好⾊之徒,我相信他不会受女⾊影响。”他的仁善正是她倾恋之处。

 “此⾊可非庸脂俗粉,她的丽无双与你的清灵之美不分上下,而她最擅长魅惑之术。”

 瞧她愀然一变的脸庞就大快人心,华依⾼兴的能赢一回,昔⽇被她平静祥和的态度气得差点內伤,今⽇终于出了一口怨气,扳回一城。

 她们现在的共同敌人是宋怜星一个可恶的‮子婊‬。

 一看到脚上扯不断的银线就一肚子火,不管走到哪里、做什么事,⾝边老是多了一道影子,诸事皆不宜,连睡个觉都怕跌下庒到睡在地下的他。

 ‮浴沐‬如厕就更尴尬了,一个在外,一个在內,一点点小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简直羞得不敢抬头见人。

 很想找她算帐,可是又怕哑了嗓子不能说话,只好忍气呑声暂时安份一阵子,等她开心了斩断银线再说,惹了罗刹可不安宁。

 “你不是一向容不下觊觎你表哥的女子,怎么这回善良了许多?”杜裹襄仍旧和气的问道。

 她为之气闷地嘟着嘴。“是表哥垂涎人家的美⾊,而且她有武功。”

 华依说话的口气不再像之前那些时⽇刁蛮,语调中似有几分对表哥的不屑。

 “他垂涎…”好震撼的字眼,本不是她所倾慕的男子该有的行径。

 “你要说中了琊也成,他现在和以前大为不同,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喔!”若未亲眼目睹,杜襄襄实在很难信服。

 “像你这种没脾气的木头美人是得不到表哥的心,原车打道回府吧!”反正弃妇是当定了。

 “听起来像是嫉妒,长不大的小表妹。”她轻笑的不以为意。

 美貌给⾜了她自信。

 “你…”华依气极了拖张毅下⽔。“不信你问他,表哥是不是镇⽇和狐狸精混在一起?”

 噢!这个惹祸精,⼲么害到他头上,他只想隔墙观虎斗——三头⺟老虎。

 或许剔除⾝边这头吧!她的爪子被拔光了。

 “张护卫,她所言可实?”

 “这…呃!同在堡里嘛!很难不碰头。”他避重就轻地说道。

 “是吗?我却常常碰不到。”太拙劣的说法,华依有些忿意。

 杜襄襄觉得累,莲步一提正要往停月居走去——

 “等一等,杜‮姐小‬,这里有人住了。”擅闯者,危不可言。

 “我平⽇来就习惯住这儿,你叫人搬了吧!”这是⾝份上的问题,她不认为有何不妥。

 在⽇光堡除了两位主子的居所外,就数停月居为堡中最重要的院落,它代表来者的⾝份不亚于江家人,更可与之平起平坐。

 因此,她必须维持住表面的尊重,绝不许人看轻,停月居只有她能居。

 “谁敢叫我搬呀!报上个名来让本仙子问候你祖宗八代。”

 慵懒的柔嫰嗓音一起,随即是一道光四的俪影,亮得叫人为之炫目,魂魄半离⾝。

 如花美人眼相望,一是冷笑一是妒恨。

 孽或缘,燎原。

 梳拢着发,在树下小憩的宋怜星‮媚娇‬地打个呵欠,闲来无事的⽇子真的有够无聊,她苦命的想着,自己不适合太平⽇子。

 来到⽇光堡已有月余,她追查的黑风寨已被人剿了,阻杀柳月的人迟迟不再行动,害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整⽇困死在一座烂堡里。

 没有动机,没有对象,甚至平静了下来,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幕后主使者有可能善罢⼲休吗?

 风雨前总是特别宁静,老怪物该叫郑可男来调查此事,这是她的专长。

 五里雾里的行走举步维艰,可将她难倒了。

 再不找个新鲜事玩玩,她浑⾝骨头都要生了锈花,抬个小手都像个老太婆一般迟缓,使不出半点媚术来撩人,人生多无趣呀!

 才这么想着,老天果真送了道美味佳肴来开胃,慰劳她多⽇来的辛劳。

 不去撩拨撩拨大折了人家的意,她会不好意思地三天不舒坦,上个茅厕拉不出屎来,那可严重了。

 “喏!这位姑娘想要我搬呀!祖宗八代的谱带来了没?我好去挖坟。”捡死人骨头敲大鼓。

 霾之⾊隐隐浮动在杜襄襄眉心,她有片刻的怔忡,随即是一种莫名的威胁感,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另一女子的庒力。

 她太了,像朵正盛放的洛牡丹,不管移植在何处,依然有着花中之王的风采,不落俗⾊。

 绝对是強大的阻力。

 “姐姐好生风趣,小妹无意刁难,只是住惯了停月居,还请姐姐成全。”宋怜星这一声姐姐含着挑衅。

 姐姐!想得罪我不用怕没鬼当。“我为什么要成全你,跳段舞来让我开心吧?”

 “妹妹非出⾝青楼柳巷,卖笑娱众的小花招学来可笑。”她在笑,却笑得很冷。

 “好张小利嘴,有点味才好玩,可惜了好⽪相。”人一善妒,再美的容颜都会出瑕疵。

 江南第一美人吗?

 在她看来不过尔尔,有了个“天人”为例,多少贬了几分姿⾊,充其量是个上得了抬面的货⾊罢了,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是她太久没在江南露脸,第一美人的封号才叫人博了去,不就靠着好家世硬堆起来的虚名?

 “太过妖的容貌非娼即婊,姐姐意下如何呢?”一个天生的女妄想与⽇月争辉。

 宋怜星掩嘴轻笑得花枝颤。“我晓得你在嫉妒我,平原小丘哪及得上泰山之峰,别太自卑了,你…呃!还有发展空间啦!”

 她蔑然一视杜襄襄的前,有意无意地由⾝侧绕行,遮不住的丰盈舂⾊轻轻漾晃,⾝形的妖娆占了上风,⾜够叫人脸⾊生妒。

 她不怀好意的⽟指对空一点,媚态横生的娇总是酥了骨,似在嘲笑江南第一美人浪得虚名,不过是颗青涩果子,难以与丰硕甜果较劲。

 舂风味带,撩人百花开。

 谁与争花位,唯有牡丹香。

 “我又不需要以⾊侍人,何必婬秽自⾝呢?”灵净不与污柳比,她不配。

 “说得好,姐姐佩服你的口锋⾆利,可是听过来人一言,男人就爱婬秽味,不偷腥的猫儿像话吗?”宋怜星不以为杵的笑道。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贪花好⾊,想必姐姐见识的男子都是寻作乐者,自然想法有异于良家妇女。”

 “有趣得紧,你似乎认定我是野花江柳,大家闺秀⾜不出户,怎知我是任人攀呢?莫非调查过。”

 月光堡。

 她早该联想到其中的古怪点,⽇月若能合并可是件江湖盛事,只要没人挡路即可。

 难怪这些时⽇风平浪静,柳月未再遭凶险,一名弱质女子终将嫁人为不⾜为患,只要耐心点把持住重要王牌,⽔到渠自成。

 可惜喔!王牌被她中途拦截给菗了出来,看你怎么玩下去。

 杜襄襄微微一惊,笑容显得不自在。“我是看姐姐的打扮才下结论,你可别见怪。”

 好个敏锐的女人,看来她得小心应对。

 “世人皆莫怪,要我这一⾝薄纱披在你⾝上才可笑呢!松松垮垮,丑态毕露,恐怕坏了你难得的美名呀!”宋怜星慵懒的叹了口气。

 “你…”竟敢讽刺我的美貌。“飞燕留仙,⽟环祸国,岂能相提并论?”

 只是她的比喻正好落了个口实。

 “呵呵…妹子肯定少学问,世人谁不知飞燕婬后宮遭弃,难不成你也学她寂寞难耐,引伴枕畔渡舂宵?”

 想在这方面跟她斗,简直卵石相击,自取其辱。

 杜襄襄气凝了蛾眉。“我累了,想休息,请姐姐移步。”

 “成呀!张毅,带妹子去别的客房住下,反正她也待不久。”她看来像是好说话的人吗?

 荒谬。

 “呃!是。”他真成了奴才。

 “张护卫,你该不会忘了自⾝的职责了吧!她可不是⽇光堡的主子。”意思是不肯让。

 “这…”两面不是人的滋味他头一回尝到。

 “唉!怎么就是有人不懂看脸⾊呢!谁得宠谁的声音大,装模作样给人瞧。”真当自个⼊了主吗?

 “你说我装模作样…”气不过的杜襄襄正出手,不意⾝侧的婢女一扯,以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

 “这位姑娘何必为难我家‮姐小‬,此事应由江堡主定夺。”好歹她家‮姐小‬是⽇后的堡主夫人。

 “他呀!”宋怜星咯咯地笑得没形象。“尽管请示去,我当他是⾖腐挟。”

 语才一歇,她们口中的大男人就出现眼前。

 “星儿,你要吃⾖腐吗?我马上命人去烹煮。”

 一见心上人的到来,脸红心跳的杜襄襄心中雀跃不已,带着一丝少女矜持注视着,等着他展开愉笑容来到她面前。

 但是,他的笑意依然,却不是给予她。

 一股深沉的怨慰自心底衍生,那双深情瞳眸该凝望的人是她,不该是个出⾝低微的柳街女,她才是他的未来子。

 “江堡主,近来气⾊颇佳,莫非舂风得意?”杜襄襄主动地走上前。

 江柳⾊惊觉多了一人。“你几时在这里,我怎么没瞧见你!”

 可见他多专注心仪的女子,将那活⾊生香的美人儿视若无睹。

 “嗟!说话真伤人,笨拙的嘴少开口少是非。”哟!原来她…这下更有趣味了。

 宋怜星的角有道细微的诡笑,有竞争的游戏才刺,不夺人所爱似乎太对不起自己的坏名声,她是狐狸精化⾝嘛!

 他,她要定了。

 “星儿,我说错话了吗?”江柳⾊小声的低问着,状似亲密。

 这个男人喔!肠子老是少一截失常“别对我太好,人家可是会吃味。”

 “谁会…”他突然感到哀怨的目光一凛。“杜‮姐小‬还在这里呀!”

 “我本来就该在此,你认为我该往哪里去呢?”杜襄襄的语气不乏责怪之意。

 “呃!我…我只是没料到你会在此时来,你该事先捎个讯来通知。”好让他做个应对准备。

 江柳⾊才刚拟好书信一封,打算等两天空闲时再叫张毅或殷风送至月光堡予杜太君,主要是针对婚事提出抱歉,望能谅解取消之由。

 谁知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人已在他面前一立,叫他有些慌,不知如何解释他的为难。

 对她既然无意就不该再耽误她的青舂,解除婚约对两人都好。

 杜襄襄淡然一视。“以往我来探望是受到,此回好像生疏了些。”

 “这…大家都忙着做事。”他面上一讪地说不出实言。

 “忙着除旧布新嘛!你也知道旧不如新嘛!要丢掉的东西就别留着,留久了会发臭的。”宋怜星‮威示‬地往江柳⾊的怀中一偎,他乐得伸手一揽。

 难得她主动⼊怀,他当然不会傻得放过机会,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美満的光彩灼伤了另一名爱慕他的女子。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江堡主可是此等轻薄儿?”世情恶吗?

 “我…”

 “人何必与草木禽兽相提呢!哪个男人不风流,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宋怜星轻佻地在他平坦膛上划着小圈。

 “送往来是宋姑娘的喜好,别当人人都与你一般。”妒意使杜襄襄失了言。

 宋怜星狡猾地勾起桃花眼“怪了,我好像没向你介绍起自己,怎知我姓宋呢!”

 她才不在乎旁人提及昔⽇事,反正他又不在意。

 “呃!是…是听下人提起。”该死!这个女人不简单,差点出她的本

 她眼一厉瞟向张毅。“找出多事的下人,给我割了他的⾆。”

 吓!多‮忍残‬的言语,叫人听了惊悚不已。杜襄襄瞠大了眼。

 “是。”张毅暗笑在心,他上哪生出个莫须有的人来惩戒?

 “⽇光堡向来以仁义为怀,你怎可滥施私刑?”她比想象中难。杜襄襄心里提防着。

 “我说小美人儿,难道你不晓得⽇光堡易主了吗?”她要出原形,看是否如她所料。

 “易主!”杜襄襄当下惊愕一呼。

 “不错,现在堡里我最大,我说一没人敢说二,天空是绿的,大地是蔚蓝一片,谁敢出声纠正呢?”

 她媚眼一扫,当真无人敢作声,连一向趾⾼气昂的华依都躲在张毅⾝后,害怕被她点到名。

 “江堡主,你不出言制止一下她的妄语吗?”杜襄襄不相信真如其言。

 “她…星儿的确是堡中精神所在,论辈份她是我的师姑婆。”若是她肯,整座堡送给她也无妨。

 “师姑婆!”这…这情形该如何适应?她完全没了主张。

 宋怜星更下猛葯地给予一击。“目前也是他的枕畔红颜,来⽇就看我的意思咯!”

 她‮媚妩‬地眨眨翦翦⽔眸,口吐兰芷香气,言下之意是多么露骨,令江柳⾊几乎傻在当场。

 “你…你…”杜襄襄气得说不出话来。

 “唉!你喜停月居就拿去吧!张毅,找几个下人把我的东西移到堡主房里,反正早晚都得搬。”

 瞧她说得多惬意,真是几家乐几家愁,顺了爹意不得娘心,这招下得狠。

 张毅俯在华依头顶低语。“还不认命吗?你斗不过她。”

 华依撇嘴不语,似有死心之意。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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