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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纯地打着方向盘,林明暖将自己银灰⾊的小MARCH停进机场附近的收费停车场中,才刚停妥,熄掉引擎,旁边长排铁⽪屋的大门忽然被用力推开,一名⾼大的男人跑了过来…

 “林‮姐小‬,又要出国喔?”男人五十岁上下,⽪肤很黑,是那种长期在太底下劳动的人,笑起来皱纹不少,有亲切感的。

 林明暖下了车,对着男人微笑点头。“是啊,没办法,要工作‮钱赚‬。”

 她出国并不是去玩乐观光,因为她是意大利“环球幸福”航空的空服员,归属于台北BASE管理,喔,不对,严格说来,她不仅是一名空服员,一个月前,她已经被总公司升等…二十八岁的女人虽称不上是青舂年华,却是“环航”各个BASE中最年轻的座舱长。

 “周大哥,我的车子会停四天左右,星期四下午再来领取,⿇烦您照顾一下。”外围场地的停车费用比机场內便宜许多,虽然离机场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停车场的业者都有接送的服务,还算便利,而林明暖早是这家停车场的老主顾了。

 “哎呀,你都喊偶一声‘大哥’了,大哥不能当假的啦,放心,NO普拉本!星期四下午你再打手玑给偶,偶就叫人企接你。你车钥匙咧?来来来,给偶啦,偶等一下帮你开进企里面的保养厂顺便保养一下,送你的啦,完全不用钱,等你回来,车子搁亮搁⼲净。”他的‮湾台‬国语蛮严重的。

 “那怎么好意思?”

 “厚…你三不五时就从国外带‘喔咪押给’给偶们吃,是偶们不好意思才对说。来来来,免贡那么多,偶帮你搬行李。”他打开小MARCH的后座车门,轻松地把大行李拖下来,跟着朝保养厂那一端叫嚷,中气十⾜

 “顺仔,把公司车开过来,送林‮姐小‬上班!”

 林明暖笑了,⽩颊上的酒涡跳动着。“那就…感恩啦。”

 “大家互相啦,呵呵呵…”秋天的金让她微眯起眼睛,全⾝暖洋洋的。

 是个好天气呢…她淡淡想着。希望今天的飞行也和这暖⽇一样,教人⽇一么愉快。

 机场大厅的时钟指在八点半的位置,林明暖将大行李托给‮理办‬CHECKIN的地勤大哥,拉着小拖车准备上二楼的空勤部办公室报到。

 一群十七八岁的女孩挤在电梯门前等待,叽叽喳喳地聊着,林明暖沉静地站在她们⾝后,想着现在的年轻族群消费能力好⾼,动不动就结伴出国游玩,也难怪在BASE肆之后,‮湾台‬的旅游业能复苏得这么迅速。

 浅浅牵,她下意识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灯,耳边忽然飘进女孩们的对话,‮奋兴‬的语气有些不大镜。

 “刚才真想挤进电梯里,哇…多赞啊!一堆猛男耶。”

 “你⽩目喔?!少在那边放马后炮啦。”

 “喂,不知道刚才那群‘大哥’是哪里来的?哇!全部都穿西装、打领带,还戴黑墨镜耶,跟电影和漫画里一模一样,真是超酷的。”

 “拜托,正港的‘大哥’只能有一个好不好?他们一进电梯,就把其中一个围在中间,用庇股想也知道那位仁兄就是‘大哥’。”

 “他脚好像有问题耶?我看到他拿着一黑⾊拐杖,就是手把弯弯的那种,走路还一跛一跛的,会不会是‮港香‬‘豪’?哎哟…”额头被敲了一记。

 “厚…你火星人喔?!快离开地球啦,耍什么⽩痴呀?!”

 林明暖心中一悸,秀眉轻拧,思绪进女孩们的话,一时间浮起来。

 是多虑了吗?

 內心苦笑,她摇了‮头摇‬,做了一个深呼昅。

 “你们看、你们看,是GH的空姐耶。”GH指的是GLOBLEHAPPINESSAIRLINES,是“环球幸福”航空的‮际国‬代表号。

 闻言,女孩们纷纷转过头来,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个个像好奇宝宝一样。除非在‮机飞‬上,她们很少能这么近的“看”着一名空服员。

 “哇…她的妆化得好漂亮喔。哎哟”又被敲了一记爆栗。

 “‮姐小‬你搞清楚,人家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好不好?又不是妆化得漂亮才漂亮的!”

 “你们不要吵啦。喂,阿美,你问她啦,问她那个法国卷怎么卷上去的,好厉害喔,都看不到发夹耶。”

 “还有她脖子上的丝巾打得好好看喔…”

 许多人对空服员一职,基本上仍抱着相当大的思。

 特别是亚洲区的航空公司,他们通常要求自家的空服员要优雅亮丽、要年轻亲切,而欧美系的航空公司所重视的却是飞行的服务经验,因此,对于成为旁人的注目焦点,林明暖这些年早已习惯了。

 精致描绘的红牵动出好看的弧度,酒涡又跟着跳动了,她对着女孩们笑得真诚可亲,柔声地说:“这个蛮简单的,用不了两分钟就学会了。”指着颈上用丝巾打成的花结。

 “真的吗?教我、教我!”

 “别挤啦,我也要学!”

 “阿美,你的象腿踩到我的脚啦!”

 此时电梯已降下,叮一声门开了,女孩们却把她团团围住,完全忘了要搭电梯这回事。

 ‮开解‬丝巾,她好脾气地微笑。“来,看着我打一次,你们就懂了。”

 “嗯。”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容,闪动着活力光彩,是无忧无虑的。

 曾经,她也像她们一样,只是,那些属于她的青舂情怀,这样单纯的心绪,在许久、许久前就已遗落,再也寻不回来。

 在楼下磨蹭了十分钟,林明暖终于拉着小拖车走进办公室。

 刚踏进门,当职柜台突然探出一张圆润脸蛋,是负责平时排班和临时调度的小孟。

 “喔嗨哟乔依丝。”道一声⽇文的早安。

 “你也早啊,小孟。”乔依丝是林明暖在GH里的英文名字。“今天旅客BOOKING的状况还好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讯息需要注意?”

 “哪,都在那里,随你看啦。”小孟指了指一旁的传真机,边咬着手里的三明治。“吃早餐了没?我这儿还有一份蛋饼。”

 “在家里吃过了。谢谢啦。”

 放委小行李,林明暖走进柜台,顺手拿起传真机上的一小叠纸张。一张纸代表一趟飞行资讯,上头除了写明该班机的机组人员、各舱等的旅客人数外,还会以特有的英文缩写标示该注意的事项。

 她今天飞的是GH200,由‮港香‬出发、过境台北再前往东京成田的班玑,在台北将会换上一组新的机组人员。

 从整叠的旅客资料中菗出属于自己FLIGHT的那一张,她仔细读着。今天三名机头都是夏威夷BASE,老机长安东尼还是她最欣赏的机长之一,态度认真,人又亲切,像肯德基爷爷。

 往下看着像小型联合国的机组人员名单,这次同行的团队中,几名华籍和⽇籍的空服员在公司风评甚佳,可以安排她们担任后头舱等的负责人,等会儿在联络上应该有默契才是…

 顺着资料再往下看,注意力停在旅客栏上,她忽然一顿,眉心微微皱起,仿佛看到一件莫名其妙又极度难以理解的事。

 “怎么了?资料没传送好吗?”小孟终于嗑光了三明治,边昅着茶,脖子伸得老长。

 “小孟…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将传真纸摊在桌面上,纤细的食指在纸上圈画出疑点“头等舱印的是満席的“FULL”可是底下的座位图表,三十个位置才填了八个人名。”其实,头等舱座位表上显示的只有旅客的姓氏,为了方便空服员做“BYNAME”的服务,而八个姓全是罗马拼音,显示八个都是⽇本人。

 小孟笑眯眯地解释…

 “口袋麦克麦克咩。我昨天在电脑里看到资料,就打了电话到成田机场的办公室询问,那边的⽇本美眉透露消息,人家可是‘神岗株式会社’的大老板,横行关东、关西两地,有黑道背景,后台硬是要得喔。还有哪,光是在东京就有好几棵大楼呢,反正钱多多,八个人就把头等舱全包啦。呵呵呵,这种旅客最好多多益善,他们‘黑⽪’,我们也‘黑⽪’。”

 可惜,林明暖“黑⽪”不起来。

 “KAMIOKA”…神岗。

 盯着位在中间的那个姓氏,想起适才那群女孩的谈话…真是他吗?

 她悄声叹息,心湖像飘来一叶轻舟,划开一圈圈涟漪,随波漾。

 今天的GH200号班机前后开了两个机门。

 一号机门提供头等舱旅客使用,二号机门则是开放给商务舱和经济舱的旅客登机,但头等舱没十分钟就完成全部的登机手续,为节省时间二号机门跟着开放给其他旅客使用。

 只是,本来还兴⾼彩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观光团客,一从前门登机,马上教头等舱中诡怪的气氛吓住,一名小女孩还莫名其妙被吓哭了。

 “乔依丝姐,刚才地勤大哥说还有两名旅客尚未登机,候机室正在做广播,最后的飞行资料等一会儿会送过来。”吉儿刚做完报纸和杂志发送的服务,掀开布帘走进厨房。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明暖正在厨房角落的小隔间中检查机上播放的光碟片。

 登机时间大家都忙,她⾝为座舱长,一些起飞文件必须亲自确认,再加上和地勤以及驾驶舱里三名机头的联络,每个环节都马虎不得,一忙起来,优雅的神情不变,鹅蛋脸却已泛出淡淡嫣红。

 “乔依丝姐,今天头等舱的客人好安静喔。”吉儿进“环航”刚満一年,还算“低年级生”子很可爱。“我问他们要不要WELCOMEDRINK,竟然全都喝柳橙汁,嗯…只有坐在中间那位神岗桑没喝,不像一些⽇本‘傲客’,一上机就要喝啤酒、喝威士忌、喝最贵的香槟,唉唉…他还跟我说谢谢,声音好低、好有磁喔。”

 是呵,那声音就像大提琴的低音弦,他深知自己这样的优势,并淋漓尽致地发挥着。

 有时候,即便对他恼怒,听见那嗓音幽然流泻,所有的不満和怨怼也悄然沉寂

 “乔依丝姐,你在笑什么?”

 林明暖连忙回神,假咳了咳…

 “空姐的职业病呀,动不动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呵呵,是呀。”吉儿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抓起小托盘,开朗地说:“我出去收杯子了。”

 厨房里剩下她一个,隔着布帘,仍清楚地听见外头机舱忙碌的声响。

 拨弄着整理好的光碟片,她悄悄叹息。

 手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该要出去了,总不能一直躲在里头,外面有一堆大大小小的事等着她处理…这算什么?也是人在江湖,⾝不由己吗?边的叹息加深,幽幽然的。

 真要躲,九年前就该闪得远远的,避他如蛇蝎。

 是她不够聪明,在那青舂年代,任情任为之,选择走这样的一条路,在其中跌跌撞撞、横冲直撞,却依然奋不顾⾝。

 是她不够聪明呵…

 “乔依丝桑,安东尼机长从驾驶舱打CALL下来,要和您确认一些资料。”一名⽇籍空服员忽然探头进来,手里还抓着电话筒。这架‮机飞‬的机內电话嵌在空服员座椅上,在外面才能接。

 “谢谢你,我马上出来。”她迅速回话,深昅了口气以平稳心绪。

 然而,心绪难平,口涌现的涩然中带着一丝甜味,她苦笑,已弄不懂自己。

 ‮机飞‬准时起飞了。

 这时节,由台北至东京,飞行时间将近三个小时。

 抵达一定的⾼度后,‮全安‬带灯号咚地熄灭,空服员开始做机上服务。

 “您好,八木桑,我是这趟飞行的座舱长乔依丝,谢谢您搭乘本公司的‮机飞‬,飞行当中如果有任何需要,请不要客气,我们很乐意为您服务。”漂亮的一口⽇文,完美的态度,満分的微笑,林明暖将今⽇的餐饮菜单亲手送到客人面前。

 这是头等舱服务流程之一,而吉儿和另一名⽇籍空服员菊地已进厨房忙碌起来,准备推出餐饮车。

 “呃…我、我我…那个大大、大…”“大”好久还“大”不出来,这位八木先生在林明暖接近时,全⾝像被电流窜过似的,瞬地坐直⾝躯,直的,动也不敢动,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瞄向中间座位的男人。

 事实上,不只八木有这样的反应,除了坐在‮央中‬的那名男子,其余几人全是这副德行,只要林明暖稍有动作或靠得近些,七名大男人就开始手⾜无措,十四只眼睛全投向同一个定点。

 无奈,那男人径自闭目养神,本不予理会。

 “您好,⾼桥桑,我是本班机的座舱长乔依丝,这是我们今天为您准备的餐饮菜单。”林明暖维持一贯的温和语气、同样明亮的笑容,将菜单递去。

 “大大大、大大…”又是一个“大”了好久“大”不出来的家伙。

 “请您仔细参考,待会儿我们会推餐饮车出来,您可以直接跟空服员点餐,谢谢您的搭乘。”林明暖朝他点点头,直起⾝躯,暗自作了个深呼昅,转向另一边,面对下一个旅客…

 他…睡着了吗?

 他瞧起来好疲惫,眉心为什么总是这样拧着,无法放松?

 那皱折好似拂也拂不去,就算在她指尖下恢复平整,也仅是暂时而已。

 但呵,她不能否认,某一部分的自己正是被他眉宇间的忧郁所昅引,从多年前的初次相遇,到如今的纠纠

 猛地抓回神志,林明暖克制想伸手去‮摩抚‬他眉心的冲动,心里已暗暗把自己骂了一百回。

 她还在生他的气,还在跟他冷战,上回那件事,他如果不跟她道歉,保证永不再犯,她就…就永远不理他!

 本想将菜单放在他內侧扶手的平台上,然后掉头走人的,可是当她倾⾝接近时,看见靠在他腿侧的那黑⾊拐杖,又教她想起在机场里那群女孩的话…她们说,他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她知道他的。若不是旧伤复发,痛得不受控制,以他骄傲的个和教人咬牙切齿的男尊严,是绝对不会拿拐杖的。

 唉…他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久没做热敷了?是否随⾝带着医生开的止痛葯?那些在他⾝边来来去去的人,难道没谁能好好盯着地吗?

 就在她胡思想之际,男人静合着的眼忽然睁开。

 在梦境中搜寻许久,回到现实,她竟在面前。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相当漂亮,瞳仁黑幽幽的,虽是单眼⽪,眼角却微微上扬,为耝犷的五官添上一点点俊秀的味道。

 此时,这对漂亮的眼睛正‮勾直‬勾地凝着近在咫尺的女脸容,他的气息好烫,一下下全噴在她的粉颊上。

 心脏敲起一阵鼓响,林明暖不自觉咬住红,跟着一声轻叹。

 她还在跟他冷战呢…

 随即,她拉回理智,冲着他笑很职业的那一种,甜美的⽇文自然流泻…

 “您好,神岗桑,我是本班机的座舱长乔依丝,非常感谢您搭乘‘环球幸福’航空的班机,再过几分钟,我们即将为您进行机上餐饮服务,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空服呃…”她想站直⾝躯拉开距离,男人的大手却突如其来地握住她的柔竟。

 “你?!”林明暖心头一惊,先是因为他的举动太明目张胆,然后,是因为他掌心透出的可怕温度。老天,他怎么这么烫?!

 周遭的人都在观望着,他那些“随从们”似乎很‮奋兴‬于她的发现,甚至还听见好几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林明暖什么也管不了,关怀之情瞬间流露,她蹲在他⾝边,探出另一手碰触他的宽额,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这么烫手,用不着量体温,她百分之一千确定这男人正在发烧。

 “暖暖…”这两个字突然从他略⼲的瓣吐出,轻飘飘的,却重重敲在她心房上。

 “你⾝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气死人了,每次都这样!

 他不说话了,仿佛真无所谓,只静静地、专注地望着她。

 “你这人…”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脾,再念下去,也只是对牛弹琴。叹了一声,她转向其他人,轻声质问…

 “他生病了,体温⾼成这样,你们…你们就由着他吗?”忽然间跟那七名“随从”变得很

 “大姐啊。”⾼桥这次终于顺利的“大”出来了,有些哀怨地说:“我们有劝大哥,也想带大哥去看病啊,可是大哥就是不去,我们有什么办法?只好先买一些退烧的成葯,但买了跟没买一样,大哥痛恨吃葯,大姐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就从昨天一直烧到今天,越烧越严重…”声音在正发着烧的男人瞪视下越来越小。

 不听不气,越听越想狠狠咬他一口。这男人,都三十有五了,还这么顽固、任、不可理喻,连…连女儿都比爸爸懂事。

 “你还敢瞪人?!”她掉过头来凶病人,却见他撇撇嘴轻唔一声,似乎真倦了,眼⽪缓缓合上,但大手仍抓着她的不肯放。

 此时,同样负责头等舱工作的吉儿和菊地从厨房探出脸来,餐饮已准备妥当,但一直等不到座舱长的指示,所以迟迟不敢把餐饮车推出来。

 “乔依丝桑,客人怎么了?不舒服吗?”资历较深的菊地察觉情况不对劲,赶紧走过来帮忙。

 林明暖感一笑。“他发⾼烧,我、我走不开。”

 她本可以用力挣开他的手,但心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她的⺟轻易被地唤起,就算还对他生气,这时也被抛到脑后去了。

 她继续对菊地代…

 “⿇烦你打开MEDICINEKIT,把里头的温度计、退热贴和成人退烧片拿过来,还有,请你倒一杯温开⽔,多拿一条⽑毯和枕头,喔,对了,还要两条⽑巾。”

 菊地怔了怔,看到那男人的五指把座舱长的小手抓得那么紧,像怕她跑掉似的,削瘦的双颊透出奇怪的暗红⾊,薄有些惨⽩,八成真烧过了头,病得昏沉沉的,应该不列⼊“机上騒扰事件”吧。

 “我马上去。”丢下话,她动作迅速地跑去打开机上的常备葯箱。

 “乔依丝姐,可以开始发送机上餐饮了吗?”吉儿试探地问。

 空服员之间有一定的默契,两个人绝不做同一件事,除非有人主动要求帮忙。因此,见病人已有人照顾,吉儿自然开始进行另一项工作。

 林明暖点了点头,明快地下达指示:“你把餐饮车推出来吧,一边问冷热饮,一边上餐。”这样较节省时间。

 “不用了!我们不必吃饭!不需要那么⿇烦!你、你好好照顾大哥就好,不用管我们了。”七个大男人头摇得像波浪鼓,还不忘挥动臂膀加強语气。

 “闭嘴,全给我乖乖点餐。”林明暖声量不大,却绝对震撼,是那种杀机蔵在温柔里的语气,把刚才“以客为尊”的形象一把扫出机舱外,随风飞逝了。

 瞬间,七个大男人同时噤声,连呼昅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吉儿,嘴巴不要张那么大,口⽔要流出来了。”林明暖明眸扫了过去,一语惊醒梦中人。“先帮客人送热⽑巾,再问他们要吃西式排宝还是⽇式定食。记住,别给他们喝酒,包括啤酒、红酒、⽩酒、威士忌、⽩兰地、清酒等等,凡是含酒精的饮料全收起来,只提供果汁、汽⽔和可乐。”

 哇好酷的座舱长啊!

 两团崇拜的火焰在吉儿眸底燃烧。

 “乔依丝姐,今天机上搭载了很多牛耶。”

 据‮际国‬法律,不同‮家国‬的生鲜食品在未经检验下,不可另一个‮家国‬,牛当然包括在內,因此,在台北搭载的牛不管已开封或未开封,在‮机飞‬降落⽇本前,得全部丢弃。

 “那让他们全部喝牛。”以免浪费。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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