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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冲眨了眨眼睛
 倒很奇怪,也许是內心深处的恐惧真的得到了安抚,终⽇‮磨折‬希雅的噩梦像一只难得消停的魇兽,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阿比尔进房间服侍她梳洗,有外面的侍女进来,通报她“殿下,陛下临时要召见您。”

 希雅不是没有怀疑过兰泽尔的调查受到了陛下那边的助力。私自提取什叶锦,如果只是被皇帝知道,只要不扩散出去,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贵族私下里七八糟的勾当多了去了。

 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私家雨林,然而以她叔⽗的多疑,难保不会自此便上了心,查到别的事情上去,希雅在马车上微微皱眉。

 这么多年她以一个西葡公主的⾝份经营产业,如果陛下想,大的小的阻碍并不会少,可一切都算顺风顺⽔。多半是因为西葡的皇室里,便只剩下希雅一个孤女,成不了气候,让她的⽇子好过一点。

 也能安抚西葡星球的残余势力,更何况,希雅的眼睛微垂,她和皇帝都知道,是什么让她变成了一个孤女。

 维斯敦陛下的早晨照例同近臣议事,希雅到的时候,皇帝亲近的侍从欧莱已经在大厅等她,一面替希雅拿去清晨挡风的斗篷,一面殷勤地笑道“陛下稍后过来,问您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

 希雅脸上飞速闪过一瞬间的为难,欧莱凑近她,笑嘻嘻的“别担心殿下,我们都知道,”像是刻意不被别人听到,欧莱庒低了声音“一定是无脂的牛,⽔果也是低甜的。”希雅微微低了低头,感谢他的体贴“多谢你,欧莱。”

 王宮的餐厅一如陛下的品味,极尽奢华,希雅托腮,大约是怕她等的时间过久,欧莱邀请她先在餐厅落座,并为她放了一些简单的⽔果和热茶。

 缺席了太多次王室的活动,希雅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在王宮用餐时什么时候了,多数时间她只是和皇后匆匆聊上几句,便以⾝体不适为由离开了。

 她不喜维斯敦的王宮,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西葡王室的装潢同样是富丽的,但因音兰教的文化,总是一种簇拥的,繁花似锦般的可爱和亲切。希雅出生以后,溺爱独女的西葡国王重新翻新了王宮,增加了许多女孩子喜的装饰。

 甚至一度在会见使臣的时候,戴了希雅最喜的一顶粉⾊帽子,然而哪怕在维斯敦已经生活了这么久,希雅仍旧觉得维斯敦的每一块柱子上的浮雕,都透着一种漠不关心的轻慢,一如帝国的皇帝,就像从前⽗亲酒后的轻蔑“你说维斯敦王室?

 他们的祖先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子子孙孙都有一颗冰冷的心。”希雅的祖⺟是一个信奉音兰教的女人。

 几十年前,音兰教还没有现在这么落魄,而新教已经逐渐崛起,在王朝⽇益‮裂分‬的时候,老皇帝娶了两任子,第一任是一个音兰教的传统贵族,生下希雅的⽗亲后便与世长辞了,几年后,一个信仰新教的女人成了王朝的皇后,也就是如今陛下的生⺟。

 王朝势力的更迭总是在最上层的那一群人里有迹可循,比如一个新教的皇后,比如一个最终获得皇权的次子,然而希雅的⽗亲却看不清。希雅低眉喝下一点红茶。

 她的思绪被不远处的声音打断了“欧莱说你现在连百吉果和牛角面包都不吃了,”正在缓慢过渡到壮年的帝国皇帝迈进餐厅。

 看到希雅因为突然被他吓到无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皇帝的脸上带了一点笑意,将嗓音放柔和了一些“你是要瘦成旗杆子吗,希雅?”***比起维斯敦的皇后,希雅的叔⽗朗索克总是要难对付的多。

 他总是对一切一目了然的样子,让人想起他手下无孔不⼊的‮报情‬网络,而心生畏惧。现在希雅在半片黑麦面包上涂了一层薄薄的番石榴果酱,按照欧莱的吩咐,里面没有再加糖。

 只是不远处的一盘烟熏鲑鱼的气味不时飘到希雅的鼻子里,让她微弱地皱了皱眉头。皇帝伸手将鲑鱼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希雅抬眼。

 他已经把鱼子酱放到空出来的地方,一边随意地开口“皇后把兰泽尔送到你的庄园了?”他这话说的微妙,好像兰泽尔是个什么卑的男宠,而不是最近颇受他倚重的新任将军。

 希雅顿了顿手上的餐刀,又觉得这其实也符合她叔⽗的本。再怎么利益至上要削弱老贵族的势力,平民军官在他眼里,终究也不过是把趁手的好刀罢了。

 希雅切下盘子里的一小块番茄“是的,陛下。”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抬起头,目光带了一点锐利“皇后和我说这样可以免去我三年的报税。”

 她是来同他确认是否是皇后的空口支票,希雅代表王室以⾝作则,成千上万的士兵才会在维斯敦暂时妥当地安置下来,她觉得自己很有理由讨得一点报酬。

 毕竟每年报税的⽇子又要到了,希雅并不打算再分享一些自己的资产给王室的装潢。皇帝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审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希雅感觉他好像很⾼兴自己这样说。

 果然皇帝放下手里的刀叉,半开玩笑一样的“所以为了三年的税务,你同意一个陌生男人住进家里?”公主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报税很⿇烦的,叔⽗,”在涉及金钱的时候,公主总是很乐意把口气放软一点。

 “我每年雇人算账的钱够我买一顶新王冠了。”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放了一点吐司到自己嘴里。

 希雅低眉把奇异果里的籽一点点挑出来,等她确认里面一点黑⾊的籽都没有的时候,皇帝终于呑下那口吐司,开口“你想要什么样的王冠?”于是话题便变到王冠上去,希雅不知道陛下是否在刻意绕开关于她税务的话题。

 毕竟每年她给王室上缴的,实在是个不小的数字,公主的脸上有一点明显的不快“贝雕王冠,我想找人做一个,”她托腮,似乎是上了心“叔⺟那顶红⾊⻩金的就很好看,我还想加几块紫翠⽟。”的确是西葡公主的审美,皇后那顶贝雕王冠原本因为⽩⾊贝雕的特别和朴素为她赢得了许多勤俭的赞美,按照希雅一贯的风格,在上面加上几块紫翠⽟,克拉又多半不会小,大概又要被贵妇人们翻来覆去地嘴碎。

 连皇帝都忍不住摇了‮头摇‬,却没有制止她“好吧,但你要低调一点,”陛下用餐巾擦了擦嘴。

 想起这位公主十年如一⽇对新王冠的追逐,皇帝有些宽容地弯起嘴角,又冲她眨了眨眼睛,不是他平⽇里威严的样子,反而有些少年的风流“不然我又要被那几个老爷子追着纠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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