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难题
随着那阵阵的轰鸣之声,但见方才一片平静的军营,霎时间如同滴⽔落⼊滚油之中,号角齐鸣中,各营迅速的排出一个个方阵,众军士俱皆持戈以待。
旗门双分,一将已是策马驰出,金盔金甲素罗袍,舿下一匹枣红马,掌中一杆精钢
,正是仆从军领军,张辽张文远。
此时,正手凉棚,纵目远眺。只见,远处一片人喊马嘶,羊咩牛牟。若只从那漫天扬起的尘土来看,却不知有多少大军临近。
张辽面容沉稳,挥手一摆,大军已是全线排开,弓弩手上前,盾牌手在中,长
兵则于后而立。虽是知道乃是自军归来,却依然是严阵而待,毫不放松。
但见远处一骑已是骑近,背负⾎⾊苍龙旗,驰近张辽马前,滚鞍下马,拜倒道“启禀张将军,陷阵营经略而归,特请⼊营”
张辽微微颔首,中军不动,挥手间,两翼却是随着向两边奔去,将归来人马,尽数圈于其间,人人俱是张弓搭箭,面目肃然。
自两翼中却是又奔出一股小队,径往归来之军
去。不多时,已是将归来之军前方所有驱赶的牛羊尽数接下,却往侧方而去。待得牛羊驱尽,却见陷阵营內一阵旗号闪动,随即大批俘虏,物资在一队骑兵押解之下,缓缓向左侧分离出来。待到集合成阵,两翼方才齐动,蹄声轰响中,已是将之团团围住,裹挟着向后而去。
至此,张辽面上方才稍松,将手一举,营中旗号飘动,号角声起。但见对面陷阵营在一员大将的引领下,已是渐渐驰近。那将顶盔贯甲。舿下⻩骠马,得胜勾上却是挂着两个西瓜般大小的八楞紫金锤。远远的便⾼声喊道“张将军,勇归来缴令了”
张辽面上露出笑容,亦是纵声道“晋安辛苦,将军已是等候多时了,且随我⼊城相见吧”说话间,大军却是陆续回营,分毫不
。草原上飞尘消散。渐渐重归于平静。
张辽接着郭勇,二人并辔而行,径往城中驰去。军营中,却是飞出一队斥候,直往陷阵营来路而去。哨探方圆百里情况。端是严谨无比,毫不放松警戒。
二人直⼊府中,到得府门正遇上陈宮往外而来。陈宮笑道“晋安此行收获不小啊,却是又要劳动我这⾝骨头为你奔波了”郭勇闻言,没来由的脸上一红,笑道“公台先生却来搞怪,哪次外出不是先生谋划。今却来拿勇说笑”陈宮见他神⾊,不觉一愣,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笑道“行了,你们速去见⾼将军吧,将军近⽇得报,西羌八部似是有些蠢蠢
动,将军正自思量。你们且先进去,待我将外间事了,咱们一同商议一下”二人应了,三人分头去了。
进的厅中。却见⾼顺正自在一张大巨的图前蹙眉沉思。二人对望一眼,郭勇叉手道“将军,勇已归来,特来缴令”
⾼顺闻声转过头来,点点头道“湟中义从所部可是尽数定安了”郭勇大声回道“回禀将军,湟中义从所部共两万三千余口,本极难取下。但其部似乎早有归意。故此次只是与我陷阵营略一
锋,便即请降。整部已是俱皆随之迁移过来。”
⾼顺大喜。道“如此甚好”来回走了几步,又道“某得报,西羌八部豪帅,近⽇齐往居延泽相聚,似有什么大的动作,我等不可不防”三人正商议间,厅外陈宮已是闪⾝而进,见三人俱皆面⾊凝重,却是不由笑道“三位将军不需如此紧张,虽说西羌八部最是強大,但此次举动,却也不尽然便是针对咱们而来”
张辽闻言奇道“先生却是如何得知,要知这北地所在,最令咱们头疼的便是这西羌八部了,刚来之时,与咱们多有厮杀,此次我们即已将湟中义从部尽数纳之,他们焉肯罢休”
陈宮微微一笑,道“文远只是论势,却未想过地域之利。居延泽离着咱们多远且不说,便是其和咱们相隔地那个偌大的沙漠,便是天险所在了,更有河西鲜卑夹在中间。他们若要东来相犯,必经沙漠才能至我巴彦浩特。若像起初,单只是小部行进,且当时湟中义从尚未归降,却是⿇烦。但今⽇湟中义从所部已是归降,他们若是八部齐集,大军东来,如何补给?若届时,我等在沙漠口处,设伏以待,后以大军塞之,八部虽众却无能为矣。羌人并非无谋,焉能将自己至于死地哉”
张辽微一沉思,道“却是怕他们与那河西鲜卑联合,如此大军东来,自可有补给之处,又怎会有此顾虑。”
陈宮哈哈一笑,道“他们不知,难道我们就不能让他们知晓吗。只要将此消息传播出去,他们知晓归路已断,若在与我们对持之时,河西鲜卑若有异动,他们岂不是将自己尽数卖了给鲜卑。所以此时他们便是与鲜卑有了勾结,也是不敢轻易而动了。况且此次他们所聚之地乃在极西之处,倒像是要往西而动,非是东来之像。若要东征,以他们往⽇与西凉马氏之
往,必往酒泉张掖一带集中,焉有舍近求远之说。”
张辽不语,⾼顺却是皱眉道“我亦知此中机巧,只是那居延泽西边乃是西域六国,难不成他们要与六国为敌?却是令人难以置信。”
陈宮沉昑道“今却不必多想,可使人先往沙漠口屯住。便是八部真个来犯,我亦勿需多虑。今⽇之鲜卑已是昨⽇⻩花,不复昔⽇強盛之时,且对我巴彦浩特多有归意,今湟中义从即降,西鲜卑当可传檄而定。届时八部来犯无路,自可无虞。”
⾼顺点头,却又道“前⽇,马邑公明将军来使,
要我等与其夹攻匈奴一事,却要如何?我本
答应,却接到八部聚集之报,此事委实难决”
陈宮闻听⾼顺说起这事,却也是不噤蹙眉,颇感为难。要知此时,他们虽是外表看起来,強大无比,其实尚未立⾜而稳。军中多时羌胡仆从军,虽说遵从柳飞所言,施以汉化,但羌胡素来反复不定,实是让人不敢放心。况且,今⽇湟中义从刚降,此时若是大军一动,一旦其心反复,再与西羌八部暗中联合,则这几年经营之大好局面便会瞬间瓦解,河套地区将不复大汉所有了。厅內四人一时间陷⼊沉思,俱是忧愁。
此时,城外的勒研却是不知他们的城主大人,实是苦闷非常。他自依然伏在马背之上,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光。
刚刚回来那些人,似乎是号称湟中义从的月氏胡。当年据说被匈奴人击败,便跑到这片地域立⾜,却是依然念着自己的故所,自称湟中义从,今⽇却还不是被城主收服了。勒研如是想着。他们却是属于秦胡,所谓秦胡却是祖上大多为汉人,乃是几百年前大秦之民,后竟与当地羌人杂居,所遗下地一支。
各羌胡之间却也是征伐不断,均是为了生存,抢夺肥美的⽔草地而发生的。但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仇家,便是不为什么,也会时不时的进行些小的战役,相互攻伐。羌胡地汉子均以争战而死为荣,若是生生的在家病死、老死,却是被视为极其不祥的。所以羌胡之兵极其精锐,向有甲于天下之称。
至于纯粹的羌人却是西羌八部了,只是,他们在此地只有很小一部分,像上次被城主扫平的強骞就是八部中的一个分支。如今,既然连湟中义从都被城主收服了,看样子后面将不会有什么大的征战了,至于剩下地那些个鲜卑人,勒研想着,不由撇撇嘴,那些个鲜卑人早就不是像他们先祖那般強悍了,如今被匈奴打的更是快要灭种了。若不是城主大人慈悲收留他们,便是他们羌胡,早晚也会将他们全部变成自家奴隶的。勒研心中很是瞧他们不起地。
勒研自马上跳下来,伸展了下⾝子,找了个小土坡,舒服的依靠着,扯了跟草叶含在嘴里,眯着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天空中,几只大巨的苍鹰正在翱翔着,他们属于草原特有的品种,最大的双翅展开,几有近丈。他们在⾼空俯视着大地,一旦发现猎物,便飞扑直下,锋利的喙爪之下,极少能有猎物逃脫。
它们极少会攻击有人看顾的牛羊。据说他们是天神地奴仆,为天神巡视着自家的领空,除非谁对天神不敬,才会召至大鹰的攻击。相传草原上的勇士在战死之后,便会飞到天神那里,成为他忠实的奴仆,化⾝为鹰。所以,草原上的人们对大鹰都是极其崇敬的。
勒研眯着眼看着天空中几只大鹰矫健地⾝姿,心中臆想着哪一⽇自已也能飞到那⾼空中俯视大地。心中正自想着,却隐约看见天边似乎有一点金光闪烁了一下,刚才几只大鹰却是突然齐声嘶鸣,慌张地四散而去,勒研不噤大是惊奇,正凝目看去,却是蓦然间张大了嘴巴,怎么也合不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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