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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江上
 却说周瑜请教,柳飞定定的看着他,沉昑良久,却将琴取过,道“小友方才一曲⾼山流⽔,极是雅致。我这里便回敬一曲,请小友指教吧”言罢,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说。

 周瑜微一错愕,瞬即明⽩。要知音律造诣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所弹所奏,便为心声、心境。柳飞要自己听琴,是看自己能否明⽩他的想法,认可他的境界。若是真的知音,定会有明确的说法的。

 柳飞见他稍一愣神,便即释然,心中点头,暗思自己没看错人。他知道周瑜实为三国时代最为杰出的军事家,其战略眼光与战术运用,是此时谋士远远不及的。自己心中的一盘棋如能由周瑜来做,定会比自己做的更好。

 当下,双手十指舒展,轻搭琴上。微一凝神,便即拨动。琴声淙淙而起,却并不响亮,只是低沉徘徊,一息三叹,似在诉说着什么不平,周瑜但觉一股抑郁之气庒在心头,似乎看到一片荒凉景致,累累⽩骨,均向天仰首。随着琴声稍微的急促,似乎⾝子已是升空,但见大地之上,百姓拖儿带女,不断有人倒下,一片哀哭之声,周瑜直觉心弦颤动。

 琴声渐渐⾼亢,柳飞十指轮动,琴声急促。琴音忽上却下,前调未止,后音已至,最后竟如有十七八具琴一起合奏般,却是毫不见,始终有两个主调领衔,不断织、起伏和发展、变化。

 那曲调低时似怨恨,似悲愤,⾼时。似不甘。似抗争,如同呐喊。周瑜但觉腔內一颗心,急遽跳动,周⾝感觉似被什么绕绑缚,有股难言的沉重庒抑着,他不觉的‮动扭‬⾝体,要挣脫这种困境,他要站起来。他要冲破这股束缚,突然间,心中似有股明悟,自由!对,他要自由。那琴声似知道他之所求。随之愈加⾼亢起来。直如巨龙怒吼。凤鸣九天。终于,但觉周⾝一轻,已是腾空而起。

 便在此时,却闻琴音又是一变,一股金戈铁马的杀气之音响起,似有一人,正挥斥方遒。铁蹄如雷。金铁鸣,一往无前…

 此时。时已酉时,见月光泻泻,清风徐徐,碧波,仙岛渺渺,天台巍巍,星汉迢迢。月光下,画舫上,一人抚琴,旁边二人却俱皆须发怒张,浑⾝颤抖。那抚琴之人面容萧瑟,十指轮动,玄起处风停云滞,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跃于琴盘,思绪滑动于指尖,情感流淌于五玄,天籁回于苍天,仙乐袅袅如行云流⽔,琴声铮铮有铁戈之声,惊天地,泣鬼神,周围但听闻者,无不动容。良久,柳飞方十指停下,双手陡地一按,琴音顿止。唯闻周瑜、⻩叙二人耝重地息之声。

 半响,周瑜先自回复过来,眼望向柳飞,已満是钦佩。缓缓道“先生之技,已臻化境。瑜不如也。”语音稍顿,却又接道“先生悲天悯人,怀宽广,为天下谋,琴音中竟能奏出戈矛杀伐之音,其意瑜亦明了。”

 说至此,起⾝整了整⾐襟,长施一礼,道“先生既有济天下之心,还请明言教瑜,瑜也不才,愿为天下尽一份心。”

 柳飞闻听,微瞌双目,缓缓道“小友当真考虑清楚了?”周瑜却不答话,只是将嘴泯了泯,面现坚毅之⾊。

 柳飞微微颔首,方道“今天下不靖,诸侯纷争,究其因由,却是人心势也。此时,亦为罕见之大变局也。若早定乾坤,以靖宇內,则必施非常之手段。你且坐下,容我细细说之”

 周瑜又施一礼,方自坐下。柳飞便将自己心中谋划,均仔细详实告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直把个周瑜听的目瞪口呆。良久,方深深长出一口气,道“先生好谋划,竟是如此大的一个盘子。只是,这计划千头万绪,环环相扣,若是有岔,岂不成空谈?”

 柳飞微微‮头摇‬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岂能事事如意?你我既生逢其时,便当应势而为。便是有些遗漏错失,也只能在实施过程中加以调整了。若成,则我大汉将从新屹立,从而展现史无前列之辉煌。若败,却也不过是归于起点,比之现在也差不到哪去了。然我等尽力以谋,无愧于心。心安乐处,便是⾝安乐处了。”

 周瑜闻听,点点头,沉昑半响,细思柳飞整个规划。不大功夫,便即面现坚定神⾊,道“即如此,瑜狂悖,便领了此任。只是,那人处,瑜何时相认?”

 柳飞‮头摇‬道“却是不急,否则,必遭人妒。你需深潜其形,暗蓄实力。待时机成时,自可斟酌。”

 想了想,又对周瑜道“我嘱咐你护住陆家后人之事,切莫忘却!”周瑜闻言,面容一正,坚定的道“先生但请放心便是,既得先生如此相托,瑜焉敢误事。待回头便即着手安排,以策万全。”

 柳飞方自点头,又取出一个瓷瓶,递于周瑜道“这里有三颗丸葯,你且收好。不可将之与人。此为专保你命而设。切记切记!”

 周瑜点头,郑重接过,仔细收了。柳飞起⾝,望着周瑜,微微一笑道“如今,大事我已是全付于你了,望你莫负我望。今⽇之兴已尽,山⾼⽔长,你我容后再见。”周瑜亦甚是洒脫,躬⾝道“即如此,瑜恭送先生。”

 柳飞微笑点头,大袖一展,卷住⻩叙,⾝形动处,已是踪迹渺渺。周瑜恭立船头,望着柳飞远去的⾝影,思及这一⽇间,所遇之奇,实生平未有,此时想起,犹在梦中一般。

 柳飞带着⻩叙,径自回到租舟的渔家,想及周瑜,心中着实快。对于周瑜,三国演义为了小说手法,对周瑜的形象,做了大量的扭曲贬低。但‮实真‬历史上,周瑜实为不世出地奇才也。⾚壁之战,几乎便是周瑜一人的独角戏。且是唱作俱佳的那种。更兼历史记载,周瑜多谋善断,襟广阔。今⽇能说动周瑜加⼊自己所设定的战车,其意义之非凡,别人不知,柳飞却是直要忍不住放声⾼歌了。

 ⻩叙见师⽗満面喜动颜⾊,不觉奇怪。要知师⽗素⽇虽多有玩笑,并不严肃。然似今⽇般几乎要手舞⾜蹈之状,实为天地之别。当下,忍不住问道“师⽗,那周瑜当真可当如此大任?竟至师⽗如此快”

 柳飞歪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子,呵呵笑道“怎么?小子,是不是有些不服气啊?师⽗告诉你,我华夏地广物博,奇人无数!若论今世之才,单以军事来说,这周郞若论第二,几无人可论第一,最多能与他并论的也不过三五人耳。”

 ⻩叙听地大感‮趣兴‬,忙自追问,其他几人是谁?柳飞呵呵笑道“你这小子,就是年轻,既然想听,便去和渔家商议,买了他地小舟,咱们便一发乘了小舟,顺着这大江南下便了。路上,为师再与你细说。”

 ⻩叙闻听,点头应了,天喜地地去寻渔家商议。那渔家却是不应,道是即为周公子朋友,便将舟拿了去用便是,用完只消回头使人送回便是,就是不能送回也自无妨。素⽇,周郞对附近乡亲多有照料,所赐远超一只小舟之数了。便是今⽇柳飞租船所给之数,也自不菲。⾜以再打造一只新船。

 柳飞想及终须有人舟,便让渔家亲自驾舟相送,用完再由渔家自行驾回。渔家方才应了。自去安排舟楫,次⽇备的妥了,方请二人上舟,顺⽔直放下去。

 师徒二人坐于舟上,⻩叙便磨着柳飞说起昨⽇话题。柳飞却只是拿眼望天,并不多言。⻩叙知道师⽗促狭的子又犯了,无奈只得跑进舱內,准备了一番,又央着渔家整了些鱼鲜,端上船头。柳飞方満意颔首,与⻩叙慢慢道来。

 “若论机变诡道,第一人当推颍川郭嘉郭奉孝”柳飞抿了口酒道“此人年不过弱冠,但素有大志,加之天资极⾼,又肯用功,犹偏爱军事谋略之道,故造诣极⾼。只是他向来有意回避,非极悉之人不知其才,故现在声名不显。然实为鬼才也”

 “至于第二人吗,你却应略略知道些,便是那挑动西凉大变的贾诩贾文和了。”柳飞说到这,看了⻩叙一眼。⻩叙面⾊凝重,点头表示知道。

 柳飞接着道“此人却和郭嘉一样,向来低调,极少露于世人之前,于郭嘉之隐不同。郭嘉是未得明主之前,不愿被人所扰,故才隐匿。而这个贾文和却似是天生便喜躲在暗处,要么不动,一旦出谋,必是稳准狠辣,不留余地。当为毒士也。异⽇,你若遇此人,便有多远就走多远,否则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言罢,脸现郑重之⾊。只是,眼光中却颇有些玩味。

 ⻩叙闻听柳飞所言,心中已是勾勒出一条盘起⾝子的毒蛇,正自用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灵灵打个冷战…。。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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