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忍不住笑
Danny另起话头,同她讲起去年和Andrew在香港南丫岛徒步的经历。宋辞便笑:“我曾经在那里念完master,南丫岛…你有没有去吃阿婆豆花?”
“当然!”Danny大笑。服务生又上几份椰
冻,几个女孩子各取一碗,用汤匙舀着吃。简柔正在约下一站的spa时间,宋辞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吃又凉又滑的椰
冻。Danny坐在一旁打扫剩下的一点米粉,断断续续还哼着那奇怪的调调。
“Danny,你们吃完午饭,下午要去哪里?”宋辞想想还是问出口,难得异国遇到有中国血缘的小孩,一餐的缘分,应该再没有下一次见面了。Danny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一大口可乐,答道:“下午我们去拜县。”他看看手表时间,补充道:“大概还有20分钟就要出发了。”
那双漂亮的茶
眼睛直直看着宋辞,原本Danny一贯的那种幼犬的跳
淘气,在这时候却转变成奇怪的忠诚和专注,一瞬不瞬看着她。
宋辞脸上发烫,只疑心自己看花了眼或会错意,直愣愣看着Danny,那双亮晶晶眼睛里的笑容越来越浓,甚至浮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么快啊。”她勉强维持着笑脸,也不知道心里那丝不快的感觉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简柔和周菲也在旁附和。两个漂亮男孩同样令她们脸红心跳。
只是Danny一直和宋辞说话,Andrew又跟Grace聊得火热,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
话,到底是无趣。Danny便伸手将宋辞的肩膀虚虚一搂,将手机丢给对面Andrew:“Hey,帮我和宋拍一张照片。”
Andrew再次从善如
。宋辞脸热更甚,端起冰拿铁连喝几大口,唯恐被人看出古怪。Danny离她不过半尺距离,看她面上薄薄一层汗,小小声笑道:“今天很热,嗯?”这小孩蔫坏。
Andrew喊道:“三,二,一。”宋辞下意识转过头看镜头笑,Danny的手已经放到她头顶比了个“耶”Danny拿过来一看,照片上宋辞的
齿笑脸刚做到一半,微微咧嘴,眼神有些呆愣。
“Socute。”他一脸
足“宋,你的手机也拍一张。”这下连Grace的目光里都尽是明晃晃的意味深长:“我给你们拍。”
宋辞头皮发麻,暗道这都是国际友人的日常操作,大大方方将手机给Grace拍照,实则心里越发觉得复杂难言。Danny一次次夸她“cute”她却想起张随时时说她“寡淡小木板”的表情。
那种既没有逗乐也没有嫌弃的,波澜不惊,不悲不喜的表情。真正寡淡的张随的表情。Danny轻轻拍了拍宋辞的头顶,提醒她回神看镜头。宋辞一眨眼,便见满桌子人都一脸暧昧看好戏的表情。
她悄悄咬咬牙,抛开那些纷纷杂杂的念头,朝Danny的方向微微侧身,这一张便笑得刚刚好。
她收了照片,将杯子里余下的咖啡喝完。Danny也沉默下来,仍是笑眯眯地弯着嘴角,手里玩着空
的可乐易拉罐,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的十来分钟,一秒一秒,滴滴答答过去。“Danny,你在想什么?”宋辞放了杯子问他,手指捏紧裙子的蓝色镶边。
茶
眼睛的男孩看了看手表,
起眼又看宋辞,那种浓烈阳光般的快乐表情撕开一角,
出一点深沉神色:“我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离开这里啦。宋,你要相信你很好,一直都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这样的话,张随自然从未对她说过,但听起来总是耳
得很。宋辞心跳越来越快,脑子里一时涌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枝枝蔓蔓延伸铺开成一张
网:“我们…见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或许这时候开玩笑问一句“你是否对我一见钟情”都比“我们是否见过”要来得更合情理。
Danny却应答得自然无比:“怎么会。”他的那角撕开的表情又弥合无
,重新笑成阳光青春的大型犬一样的男孩:“你是中国娃娃,我是多伦多锡兵,这里是泰国清迈。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宋辞确信,有一瞬她清清楚楚看到Danny眼底深沉得探不到底的情感。
***Danny和Andrew走得果断,宋辞也挥挥手告别得干脆利落,之后还笑眯眯跟格子衫队伍里的眼镜小哥聊了二十分钟SQL代码。简柔挨挨挤挤蹭到她身边:“小帅哥没留个联系方式?”
宋辞笑笑:“email算吗?”“呵!很古早,但是…也有一点点浪漫,他那眼珠子可一直挂在你身上呢。”宋辞不置可否:“国际友人的套路。”
她仍想着Danny那一瞬间
的复杂情绪,22岁的大男孩完全不应该拥有的,经年累月攒下来的情绪。只一瞬间,摧枯拉朽卷过她整个心脏,碾过血
,扯出神经,不可名状的巨大的痛浸透她的整个身体。
但那无声的奇异交流也只在电光火石一瞬间,两个人都未
出半分不自然,甚至称得上谈笑风生。
宋辞归结为自己太久太久没有过
离张随的生活,加上Danny着实有一副好皮囊,加上昨夜舟车劳顿睡眠不足,清迈的高温天气又令她精神不振,才会有那一瞬间自作多情的自以为是。
反正他们已启程去拜县,偌大地球,七十亿人类,她和名叫“DannyFong”的茶
眼睛男孩也很难再见了。
那天下午的风是暖暖热热的,东南亚的高大树木浓翠爱人,Grace领着一行人去做spa,按摩师都是监狱里的女囚,摁得她们筋酥骨软。
晚上又如约去逛夜市,喝了路边的鲜榨果汁,也吃了香蕉煎饼。
艺人在路中央弹吉他,柔软多情的泰文唱腔从廉价音箱
淌进夜市充满烟火的嘈杂背景里。
护城河边有人在放孔明灯,稀稀落落三两只往天空升上去,高了远了便像是天幕里遥遥的星子。
宋辞看到路边摊上挂出来印花的
子和花花绿绿的
布发带,万国旗似的,她忍不住笑,脑海里是Danny穿着花
子系着发带,抱着滑板蹲在她身后的模样。真是可爱的大男孩,她想,也仅仅是如此了。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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