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下笔有神
苏题
望着又开始飘雪的窗外:“入冬了,想必长兄已经返程回京。”闻声,樱娘如桃的脸颊骤然失
。苏题
看出了什么,轻声道“过年还有一个月,年前我应该不回皇宫,嫂娘有事,大可与我说。”“我…定护嫂娘周全。”这是她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说话结巴,但意思还是表达到了。
***天寒地冻的严冬,樱娘心里竟然暖洋洋的,她抬眼偷偷望着苏题
,重重地点了个头。
只是,临近年关,苏代秋都没有回来,单等着小年那天,宫里突然来人叫苏题
去城门口接。樱娘有些不解,以前在外打仗这么多年,也没说让人去接,怎么这次开了特例,她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苏题
神色哀沉,好似猜到了什么,将身上的华服
下,穿着件素
棉袍就出了门。京城鹅
大雪簌簌飘落,狂风
雪染白了房屋瓦所,就在万家灯火时,苏题
接回了苏代秋的尸体。“苏大人,我向您赔罪,是我没保护好副将。”返程的将士只有不到三十人。
他们个个身负重伤,跪在雪中向苏题
请罪。苏题
望着满身血污的长兄,扑面而来的风雪融化在她眼中,汇出水
:“路上发生何事?”
“大人,返程途中遭遇大食埋伏,他们都有备而来,手段毒辣,我们寡不敌众,副将就…”苏题
踩着厚雪,一步一顿的走向苏代秋,被寒气催红的手,颤颤遥遥抚合上男人苦睁着的眼睛。
城中萧瑟,雪花在空中狂舞,犹如山呼海啸那般,苏题
站了许久,强势的块状雪絮将披风盖住,入目白茫。苏题
自始至终都没
一滴眼泪。只是
疲力竭的哑声说了一句。
“长兄,终于不必再远行了。”隔
,苏家的门前再次挂上白灯笼,冷冷清清的府邸,在欢迎喜喜的京城中显得十分突兀。
灵堂设在家中,纯白色的丧幡在堂前飘
,樱娘身披丧麻,跪在灵堂前烧着纸钱,苏题
在一旁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苏家有丧,连朝中的王爷,伺候皇上的公公也前来吊唁,自大酉建朝以来,还没谁有过这份待遇。苏题
里子面子都顾得很周全,虽然是头一次处理,但也面面俱到。
她心里很清楚,这应当是苏家最后的风光了,丧礼结束,年也过去,她也该回宫了,慧娘熬了几个通宵做出的衣裳,在临行前一晚给她打包好。
天刚蒙蒙亮,苏题
就被皇太孙召回宫。樱娘寸步不离地送着她,鬓上一朵白花充斥着悲伤,她将年前做好的披风给苏题
拿上:“大人,路上保重。”她声音发苦。
但却不是为了苏代秋,更不是为了自己。只因为,活着的人,命最苦啊,虽然苏题
一泪未落。
但她心里明白苏题
心里有多疼,苏代秋是苏家唯一的男丁,也是最后的希望,这么一走,可想题
有多难过。樱娘张口想多嘱托几句,奈何
语泪先
,站在门前,哽住了嗓子。苏题
跨马在门前,双目凝睇着她:“长兄不在了。
从今以后,我便是嫂娘的依仗。”樱娘情难自已,眼泪簌簌打
衣襟,朝着苏题
遥遥拜别,挚情如海。
“樱娘,送大人。”***世上最磨人之事莫过于等一个人。又是一年初
季,冬寒尚未褪去,青雾茫茫,覆盖在皇宫上空。萧策心急如焚的在宫门口徘徊,只听见太监来报,便按耐不住的离门奔去。
“拜见殿下”“快起来”看着年仅十五岁的苏题
,萧策手不知该往哪放,眉峰间胶凝着心疼,却难以出口。“家中丧事可都办妥了?”苏题
端臂施礼,不卑不亢“劳殿下挂念,已经料理完毕。”
题
总是这样柔情几许,遇事鲜少上眉梢,倒让如履薄冰的他,觉得心里宁静。父亲是太子,深得皇祖父厚爱,遭人陷害之后。
他便成了新储君,被迫卷入这弱
强食的夺位之战。论权势贡献,他不及四皇叔,论学识韬略。
他不如三皇叔,各方诸侯又虎视眈眈,他无异于是寸步难行,独木难支,而题
从小因聪慧过人,而被姑母萧颖莘挑中亲自抚养,后来才将其指派到自己身边侍奉。
原本他想,不过十二岁的小丫头能帮衬自己什么,但这三年来,如果不是苏题
,他恐怕早死了无数次,籍籍无名的留在青州城,回京更是枉谈。“听宫人说,殿下在抄《道德经》?”
“嗯”他随意
出桌案上堆积成山纸张,深眸幽暗:“皇祖母的口谕,让本宫修身养
,岂有不抄之理。”孙子固然亲,但始终是隔了代的,哪有恭贤孝顺的儿子重要。皇后不悦他为储君已久,多番刁难早已是屡见不鲜,小心应对便是。
“殿下,长公主下嫁番邦在即,这《道德经》可要赶紧抄录。”“嗯”夜
渐浓,青雾浓郁缥缈,萧策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去了长公主殿中。
房中蜡油滋滋作响,灯
随风晃晃悠悠,萧颖莘似乎知道有人要来,已过三更天,还未曾安眠。“拜见姑母”萧颖莘命令宫人道:“快把殿下搀扶起来。”
“皇祖母命四皇叔送嫁,策儿特来送别,望姑母一路平安。”萧颖莘是嫡公主,这并非是她第一次成婚。
在刚满十六岁时她就曾婚配过,可惜驸马命薄先行去世,皇上思女心切,不愿骨
分离,便让她重新回到宫中。
在二十岁那年,皇上本想把萧颖莘许配给安太公之子,怎奈两人有缘无分,刚成婚不久,那安良怀就横死他乡。
经过两次婚嫁后,萧颖莘看开了许多,光
匆匆,情爱始终是都缥缈之物,抓到了,也未必留得住,她抓住萧策的手,殷肯道:“策儿,姑母主动请缨下嫁番邦,都是为了你。”
“策儿知道,是策儿无能,才让姑母如此委屈。”萧颖莘拍了拍他肩膀:“策儿,不入虎
焉得虎子,你在朝中并无兵权,实在难以与四王爷抗衡,只要番邦拥戴你称帝,就能事半功倍。”
“
后姑母不在,你要处处小心,我本指望苏家能成为你的依靠,想不到终成空想,但题
德才兼备,多谋善断,一定帮上你的忙。”
“嗯”萧策回去时已经临近天明,殿中蜡烛却仍在摇曳生辉。推开门,苏题
正跪坐在书案前,上身笔
,下笔有神,她看过来,熬了一夜的星眼光芒有些黯淡:“殿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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