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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无所知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段不能被纠正的历史,所以只能被删除。

 沉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了很久,意识到自己只能捡同样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你们学校里不是有天赋预测的地方么?

 最初就是为了这实验准备的,专门用来选拔具有A级天赋的姑娘们,一旦达到了规定的条件,就告诉她们只要参与实验就能升级。”“后面的实验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使用吃药、注、辐等现代医学已经具备的各种手段进行定向导。”温阮隐约猜到事实会很残酷,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是当这些冷酷的字眼钻进耳朵里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惊跳,她咽了一口口水,迟疑了一会儿,接着问“持续了大概有多久?”他记不清,他想不起来了。

 那可是他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的时光,全都浪费在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最他妈可笑的是,只有两个人最终成功的从实验里走了出来。

 一个是作为对照组的沉时,一个是选了A级的Angel,他怎么可能记不起来,沉时自认为这辈子对见到过的所有事物都不够记忆深刻,唯有数字,是他能够过目不忘的。

 并且极其精准的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心算出来“五年四个月十八天。”一共报废了7952个实验对象。这么精确的时间长度,连沉时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努力地摆了那么久,却还是能倒背如,不可思议。这些事情真的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共情能力极强的女孩,在听见他毫无波澜的语调细数出答案时,就已经在无言的落泪了。

 “她们,都被驱逐了么?”

 “嗯。”去了没人知道的第二世界,游离在城邦之外,也许是落后、贫穷、混乱的地方,但是无论身在何处,都是系统里的人完全未知的地域,再也无法考证。

 “那,Angel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些话?”哪些话?说他是罪魁祸首,说他没有担当作为,说他是杀人的刽子手的那些么?男人想起时光长河里的那些,还能在耳畔响起来的呵斥,毫不在意地轻笑,直言“她说的也没错。”他完全认可Angel的话。

 或者说他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骂他。斥责他的无能,斥责他被人当个玩物一样甩来甩去,没有任何立场,除了低头求她,别无他法。

 “我想结束实验,当时只有她能回应我的请求,所以想骂就让她骂吧。”但是这种事,男人向女人低头,得到的反馈自然也是火辣辣的,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如果没有他没有S级,如果他在分级‮试考‬之前就死掉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牺牲,所以他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的,死后等着下地狱吧,那个女人这么同他说,她的喉咙传出一声哽咽,他或许听见了或许根本没听见。女孩自然想宽慰他。

 她抬起另一只手,悄悄的抹去堆积在鼻梁侧面的泪水“你做的都不是坏事,你已经很努力了。”沉时没回答,缄默不语。

 他在乎的或许已经不是公平正义了,毕竟他从没得到这些。可能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质疑自己的存在,沉时每活一天,往后走的力气就少一分,从站着。到开始弯,到跪在地上,可能现在已经趴下了,就连路过的动物都可以走上前踩他一脚。活着。沉时不知道什么是活着。

 可是他想死也死不了,温阮不知道在这短短了片刻,他都想了些什么事情,其实她对男人一无所知,但她就是不想见到他的萎靡,所以只能胡言语“我知道你在听,不想说话就不说。”

 “过去的事情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陪你走下去,这是我们相遇的缘分。

 ““因为是你在这里,所以,我才来了。”温阮又在脸上抹了抹,没办法再往下说了,她觉得自己太渺小了,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光是听听就觉得心里难受,更不要说亲身经历过的当事人。听见这些。

 他的眼里在片刻间转了千万种情绪,但没一个能占据上风的,最终归咎于平静。沉时应该要说些什么。

 “身体不舒服就别想这么多,我都忘了,睡吧。”他似一座冰封万年的雪山,遇见烈火也不知消融。***想让一个受伤的人恢复如初。这种荒唐的念头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必然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痕迹,就像划在皮上的一道血口子,你用纱布包扎妥当,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长好。

 然后落下丑陋的一道疤。你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恶心,想去掉,于是买来了专门的疤痕祛除剂。

 并且坚持年复一年、复一的使用他们。你看着粉的新皮肤,兴奋地以为伤口不复存在。

 殊不知在这每一回落眼伤痕之时,你已经无意识的将这段痛苦的往事调出来反复嘴嚼,直至这些能被看见的印记被你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看不见的其他地方。

 它们最终影响到了你的性格,胆量,为人处世,以及你将要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但你根本意识不到,你只会对外宣称,再不触碰可能令你受伤的事物。

 再来做个假设,如果有一个人,他在重伤过后,表面上坚称自己已然痊愈,但实际上内心里选择不肯放过自己,甚至不肯让别人来解救自己,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断言:他必死,药石无灵。

 难道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么?我不以为然。无论人处在何种境况下,都应该会有积极向上的期盼,只是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完全离社会。

 他对群体没有任何贡献,他也许做了许多害人的事情,他就算祈求帮助,旁人也只会觉得无病呻,谁不困难,凭什么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就要更特殊一点,然后他便不再开口。自然无人察觉,无人在意,无人介怀。沉时大抵认为,这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于籍籍无名中消逝,孑然一身。

 但温阮不是这么以为的,尽管对这个男人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她还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或者,能愿意多说两句话。作为沉时的“纱布”或者“疤痕祛除剂”她拥有超乎想象的野心。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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