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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是大楚太女
 如今丝帛在手,陆重霜垂眸扫过拙劣的印痕,险些发笑。看啊…这就是你们宅心仁厚的太女。“你还有什么话说,”女帝出声。“未曾见过。”陆重霜起身,不卑不亢答。

 “一个青鸾,怎就是臣的印了?”“照月是我一手带大,岂会胡说,”女帝见她毫无悔意,更是怒火中烧“倒是你。

 在边关待了两年都制不住你的,不好好辅佐照月,反倒勾结羽诬陷于她!早晓得,朕就该让你在边关守到死!”

 “阿娘息怒,”陆照月挨过去,不见一点伤痕的柔十指抚过母亲的背脊,又一侧身,穿着金丝绣鞋的小脚轻飘飘落地,朝背手而立的陆重霜走了一步。

 “瑞兰江一事,照月没说妹妹不好的意思,只觉其中想来是有误会,”她的嗓子尖细,仿若巢内哭叫的雏鸟。“因而我今特地命人将账目搬过来,就为了跟妹妹解释清楚。”陆重霜细眉微挑,隐约嗅出其中暗藏的玄机。

 既然陆照月知晓瑞兰江一事,看来奏疏不是落入太女手中,便是被于雁璃拿走。可她代过戴弦,要让御史台将奏疏直接呈给女帝,太女如何拿到?于雁璃又是如何拿得到?太女不善政事,亦是不可能从繁杂的奏议中翻出这一条大做文章。

 所以朝堂上下如此之多的奏议,究竟是谁在批阅?陆照月轻轻击掌,命人将账目送入寝殿,她杏仁大小的眼瞪大了,直勾勾看向陆重霜,志得意满的模样。

 “东宫自年前至赈灾的账目都在这儿了,重霜妹妹这般聪明,若有问题,定能一眼瞧出。”陆照月继续说。

 “赈灾粮事关大楚百姓,照月对天发誓,从未克扣分毫,更未勾结官员私自更改数目。”陆重霜听闻,余光扫过面色不悦的女帝。

 御史台因渠州刺史一事徇私枉法,包庇么娘,却被重霜送出的沉怀南扼住咽喉,应当不会与太女通气。大理寺与御史台都有把柄握在陆重霜手中。

 那么于家和太女安排在宫内的人要比她想得要多,足以劫走千辛万苦送入京的奏疏。陆照月铁了心要算计她,这份账想必也动过手脚,她的手稳如磐石,缓缓展开卷轴。

 皇太女不同已经在外开府的亲王,晋王虽有良田万亩,太女却与女帝一般,被天下人的米粮所养。

 尽管如此,接连亏空的户部早已养不起皇室的挥霍无度,外戚又汲汲营营于中私囊,度支只得不断裁剪不必要的官员。另一边,陆照月为足私,买官卖官。

 甚至暗中贩卖男子,一面是科举选出的官员不断萎缩,一面是大量挤入的无用官员引发官制混乱。

 要将这样一份账面粉饰太平,需要对户部、太府几家的账目烂于心。陆重霜默不作声地一看,知道自己要栽了。“霜妹妹,账目可有差错?”陆照月嗓音甜柔。“账目清晰,并无差错。”

 “既然账目无差…”陆照月嘴边一抹甜笑“那霜妹妹何苦为难姐姐呢?”“地方刺史递上来的奏议,我不过是送上来,何来为难一说。”陆重霜冷森森看她。

 “还是您觉得自己贵为太女,容不得底下人说话?”“荒唐!这种胡言语的奏疏也敢递上来,是何居心!”鸾和女帝然作。“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臣,不敢。”陆重霜一字一句道。

 “只是加之罪,何患无辞。”鸾和女帝在这一瞬,似是被她熟悉的神色怒,又好似有个徘徊不散的鬼混朝她瘤子似的心呼出一口冷气,她止不住哆嗦起来,葱白的手指打颤,慌张地拔高声调,骂道:“你无罪,朕却觉得你有罪!

 只这一句,朕够不够定你的罪!给朕出去跪着,跪到朕满意为止。”她连连自称为朕,用口舌将这个字牢牢缩住,再用装腔作势的耸肩和刺耳的喊叫维护身为天子的威严。

 陆重霜幽暗的目光路过女帝,路过拧着衣袖的陆照月,莫须有的罪名如同被恶狼一爪子划开肚皮,剖开胃部,肠子带血哗啦啦出。

 而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漠然地看向伤口,冷冷一笑,或许是因为她本来就对女帝不抱希望,所以她从来不称她为阿娘,而是女帝、圣上、陛下。该有多愤慨,她便觉得有多可笑。

 “臣遵旨。”陆重霜面无表情地行礼,愣生生咽下这口气,跪在殿外。陆照月却觉不解气,揪着衣袖竟暗自委屈起来。

 觉得陆重霜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罚跪纯粹便宜她,怎么也要罚俸足,她姿态袅娜地走到女帝身旁,抚着母亲的后背说了几句好话:“霜妹妹左不过是嫉妒女儿,阿娘不必生气,凤体为重,气坏身子可不好。”

 话音刚落,陆照月又换了副面孔,期期艾艾道:“阿娘,你这般罚霜妹妹,她若心怀不满,拉着那些朝臣排挤女儿可怎么办?”

 “谁敢?谁与她亲近。那就是对朕不敬!”陆照月心中窃喜,急忙将面颊贴到女帝肩头,甜腻地撒娇:“还好有阿娘在。

 照月就知道阿娘是天子中的天子,我自小便想成为阿娘这般的人物。”鸾和女帝听到这番话,面色稍稍好转,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你莫要怕,朕一手把你带大,知道你是个乖孩子。”陆照月抿一笑,说了句:“阿娘,照月还是去看一眼霜妹妹吧,免得她以为我针对她。”

 “去吧。”鸾和挥手。陆照月得旨,提起湘妃的罗裙款款而出。顶头的浓重起来,一片灰色在苍穹漂泊不定,兴许是热到极点,迫切地需要一场大雨浇灭火气。闷得很。才出大殿,汗珠子已经冒出来。

 顺着涂满白粉的面颊往下淌。陆照月以手作扇,朝自己挥了挥,她瞧着笔直跪着的陆重霜,齿间发出急促低微的“切”声,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

 “母皇方才说我天宽厚,易被小人算计,”她咧嘴笑着,俯身对陆重霜说“妹妹觉得母皇讲得可对?”陆重霜懒得作声。

 “我觉得母皇说的对,我天仁厚,不像某人行事鬼祟。”见她沉默,陆照月自顾自说起来“可这样的我,最怕遇上那种稍微有点能耐、有点手腕,就觉得自己能当凤凰的小人…不过也没关系。

 毕竟我是母皇的嫡女,是大楚的太女,也是大楚未来的女帝…”“凭你?”陆重霜轻飘飘吐出这两个字,心中满是蔑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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