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刀剑无眼
***这
过后,明珠便病倒在
。因她有孕在身,不敢请太医来诊脉,只能假托精神不济,暗中请蕊娘来为她开方看视。
其实蕊娘亦知她不过是心内郁结罢了,出了这样大事,如何教明珠能谈笑如常?当
明珠最终还是将堕胎药倒掉后,便与她商议好了…如今明珠还不显怀,可暂且瞒着。
等快瞒不住时她便装作魇着了,蕊娘事先帮她买通一个经常来苏家走动的道婆。因苏夫人极信那道婆,只要道婆说明珠是撞客了,需要单独至城外庄子上静养,苏夫人再没有不依的。
届时明珠便可从家中挪出去,蕊娘再悄悄到庄子上照顾她,待顺利生产后,把孩子抱走,如此一来。
除了明珠、蕊娘、纤云三人,不会再有人知道她曾珠胎暗结。唯一付出的代价,就是她必须要骨
分离,亲手舍弃自己的孩子。ρǒ一⑧
к。)“…纤云,你说,我是不是个心狠之人?”纤云服侍明珠喝了药后正
退出去。
忽听身后传来极轻的声音。不等纤云回答,
上的少女仿佛在自言自语,笑了笑:“他定然恨极了我…不过这样也好,也好…”纤云心下暗叹,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踟蹰片刻,来至苏夜房中,只见这院中众人皆是神色惶惶、无
打采。
纤云径去寻了苏夜的大丫鬟微语,道:“大爷的屋子可都收拾了,没少了别的?”微语道:“大爷只带走了几件衣裳,再没有旁的。”原来苏夜那晚与明珠决裂后,便再不曾出现。
他在房中留书一封,言道自己早有去意,如今离家远游,与苏府恩断义绝。苏夫人得知后自是又惊又怒,忙给靖宁侯修书一封,又派出家人在城中四处寻找,谁知苏夜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竟毫无踪影,他除了几件衣裳,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当然,也没有留给明珠只言片语。这或许便是他的报复,报复妹妹的绝情与辜负。纤云只在苏夜那里拿回了一只小箱子,打开来一看,里头都是些旧物。
有玩坏的九连环,有磨损的年画娃娃,有陈旧的老虎小布偶…但无一例外,全都被主人保存得极好。
明珠就抱着那只箱子看了一整晚,那些都是幼时她曾经用过的玩器,早已应该丢掉了,原来苏夜都一一地收了起来。
布偶是她亲手
了送给苏夜的,虽然
得歪歪扭扭,苏夜极喜欢,总是抱在怀里不撒手。年画娃娃是苏夜买来送她的,她总爱摆在桌上和苏夜一道玩赏。
幼时她身子不好,经常生病,有时候苏夜就坐在
边解九连环给她看,一坐就是一整天,他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回忆全都被他封存在这只箱子里,如今也随着他的离开被一道遗弃。明珠看到那只箱子时便恍然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亦不会回头。
很快,京中便有流言说靖宁侯的长子不知所踪,恐怕是与父母决裂,愤而离家。这苏小侯爷与家中不合之事人人皆知,倒也不以为奇,不过又添一桩谈资罢了。
靖宁侯自是
然大怒,深感颜面扫地,立时请了族老将苏夜从宗籍中除名,从此再不认这个儿子。
有人便道:“这
子离了苏家还能成什么事?怕是没多久就要灰溜溜地回来呢。”却有一些略知苏侯之
的人暗中感慨:“没了孝道束缚,于苏夜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反倒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众说纷纭间,苏家的名声自是愈发不好听,谁知没过几
,宫中的老太妃修行时遇见了苏侯之女,深感其端庄大方、娴淑聪敏,令其陪侍左右,欣赏有加。
***这位老太妃原是武宗时的贵妃,静慈太后的堂妹,虽膝下无儿无女,但地位尊崇,连小皇帝都得唤她一声姨祖母。
因她笃信佛道,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香山寺修行,京中不知多少贵戚都想巴结她,打着进香礼佛的旗号频繁出入香山寺,这老太妃一概不理会。
谁知竟瞧上了一个破落侯府的女儿,亲开金口要留在身边。小皇帝和太后哪有不依的?况不过一个女官之位罢了。忙下旨将明珠封作五品女史,倒与乃父靖宁侯如今的官职品阶一般。
明珠又迁至香山寺,
夜陪伴太妃左右,不必再理会家中的纷纷扰扰,更不必受父母掣肘,不免又惊又喜,又疑又奇,各种滋味,难以言说。
且说经此一节,倒也无人再看苏家的笑话,这京中一天里要发生大大小小多少事情?有的是谈资供人议论,苏家诸事,也很快被众人抛在脑后,此时城外官道上,却有一辆乌蓬马车停在路边,四个黑衣侍卫分守左右。
这马车远看,只觉普普通通,别无装饰,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连外头挂着的车帘都是上用江绸,奢华却又低调内敛。车内二人对坐,一人一身青色箭袖,做远行打扮,一人金冠华服,蟒袍玉带。
正是摄政王周景宵。周景宵道:“如此你也可放心了,老娘娘的
子最是和善的,有她护着令妹,纵靖宁侯以孝道掣肘,也有转圜之机。”苏夜听罢,斟了一杯酒,双手奉予周景宵:“殿下的大恩大德,在下必舍身以报。”
周景宵叹道:“这原是你应得的,你的功劳就是封个爵位也使得,你不过只是求我庇护令妹,我如何不依?况内子与令妹亦是密友,她将来若真有事,内子也不会袖手旁观。”又道:“你真的想好了?
西北虽说战事频繁,立功的机会极多,但那都是刀头
血才能换来的。你若留在京中,我早已为你备好了位置,若你不愿在中枢,去地方上做个指挥使亦是无碍。”
“靖宁侯若要挟你,我就下一道旨意,许你自主之权,孝道虽大,到底大不过君臣之道。”苏夜却摇了摇头,只道:“殿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意已决,请殿下不必再劝。”
周景宵只得又叹一声,捏起酒盅来与他碰了一下,二人不过说些离别之语,又叮嘱他到了西北亦要时常写信云云。
眼见天色已不早了,苏夜还要赶路,他遂辞了出来,看着摄政王的车驾渐渐远去,方才翻身上马,原
扬鞭,挥鞭的手却又迟迟落不下来。今
这一去,恐怕再无相见之期,他已改名换姓
至西北投军,虽说有周景宵的引荐,但刀剑无眼,既上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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